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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却未死心
她的声音柔柔的,似是被风一吹便散,然而李隐却听得分明,心中一动便驱骡走向她。可陶华一见他靠近便想起当初惊骡的模样,啊了一声,叫道:“你莫要过来!”

 李隐见了不哈哈大笑,也不再上前,只在她后方护着。未几,二人便走到了上次遇上阵雨的地方。

 此刻回想当种种,陶华心中不有些恍然。因她今是要回陶府去的,身上穿的便是自己那身素深衣。可当头上戴着的桃花簪却已是留了在将军府。

 细细想来,从她遇到李隐至如今不过堪堪两个月的光景。想当初李隐还三番两次在她面前动鞭子,今二人却是定了终生。

 思及此,陶华便与李隐道:“李藏锋,你当天陪我回府是不是就有坏心思了?”李隐未料她有此一问,不有些讪讪然,遂摸了摸鼻子道:“喜欢你算坏心思吗?”陶华听了一笑,“你初初见我时不是嫌弃得很吗?”其实这事李隐自己也在心中琢磨过。后来想通了。怕他原是跟李潜一样,第一回看见便中意了,不过是情不知所起而已。

 “哪是嫌弃?不过是中意了却没想明白而已。”陶华难得听他这般正经坦,心道孺子可教,复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想明白的?”“那白天在桃林见了你,晚上便梦见你了。”

 “哦?那我在你梦中如何?”陶华口中如此问,却腹诽:怕不是梦里都在做不正经的事,那边厢李隐回想起第一次梦见她时的情境,却笑了笑道:“你来与我说你不中意李潜。”

 “然后呢?”李隐自是不敢说自己在梦中说她勾引李潜,只好道:“然后我便醒过来了,那时我还想问你,你不中意李潜中意谁?”陶华听得,婉然一笑,问道:“那如今你知道我中意谁了吗?”李隐见她笑了。心中也觉快活,轻声与她说道:“知道了。”

 两人如此走走说说,因又是骑骡,走得甚慢。到得陶府家门已近夕阳西照之时,陶华不李隐走夜路,甫到府便催他走了。李隐心中不舍,却也知不好久留,走前便与陶华说道:“你等我。”

 陶华点了点头,蓦地想起平康坊那夜李隐在月下的模样,便说:“我还等你给我挽灯作画。”李隐走了的晚上,陶华自是没什么写画的心思。惟她久久未曾回府,樱草与两个老仆对她都甚是想念。

 樱草有些胆小,当见李隐凶神恶煞的,实在怕陶华在将军府中吃亏。如今见陶华精神焕发,似是比住在陶府时还滋润些,方觉心安。

 因这大半天都在路上,陶华便觉着些劳累,遂与府中人待了些事,便早早梳洗过就寑了。

 待躺在塌上时,却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只觉李隐不在身旁,心里有些没着没落似的。想当初秦又玄悔婚,陶华自是难过。可她对秦又玄却未曾真正有过相思之情。

 直到如今碰见李隐,虽时时觉这人甚是可恶,然而纵有诸般不好,总是要在眼前瞧着了方觉安心。陶华如此在塌上翻来覆去,直到把挂在颈上的红玉扳指攥紧了在手心,方沉沉睡去。

 ***许是路途上遇了什么阻碍,李显归京又比信中提到的归期晚了七﹑八天。李隐因心中有事,甫得到兄长回京的消息,翌便到了卫国公府。

 才进了门,李显的小厮便来请了李隐去书房,说卫国公有事相商。素来说长兄如父,李显又年长李隐十余年。

 故此李显对他本就包容维护的多,是而他一入门见兄长脸色不虞,心中便觉着不好。“兄长路上劳累了。”李隐边说边朝李显见了礼,他原想开门见山,向李显提陶华的事。可刚见过礼后,李显便说起了食邑水祸的情形。

 过后又说道京中传闻圣人如今有了新宠,对其宠爱有加…反正就是绝口不提陶华二字。李隐被他绕了一圈,有些沉不住气,便打断李显的话头道:“阿兄可看过我的信了?”

 李显也不怒,手指在桌面上边敲边揶揄:“外头的人还道李二郎心机深沉,不好对付,你这气是沉到哪去了?”“我不拿心思对付自己人。”李显听罢笑了一声,“好。

 你尚且记得为兄是自己人,那陶家女的事你也不必再提,我就当没看过你的信。”李隐虽料到他要娶陶华不易,却未想到李显态度竟如此强硬。李隐遂皱了皱眉道:“为何?陶华家世清白,品纯一。阿兄切莫受秦家退婚之事影响,偏听偏信…”

 “好一个偏听偏信!你以为你与你嫂嫂联合起来瞒我,我就不知京中发生何事了?先是李潜,后是你,那陶家女能是什么好女子?”李潜母亲虽怒李潜的所作所为。

 但心中对他毕竟疼宠,又见他这个月来已有些憔悴便把这事隐瞒下来,不他再受李显责罚,其实李隐本也不觉此事能瞒李显多久,只想着先得他首肯,再来先斩后奏。

 岂料李显才刚回京却已知晓一切。李隐听他这话便知他对陶华偏见已成,就如自己当初一般,也不多费口舌。

 此时却又听得李显问:“我听说她在你府上住了月余。”李隐默了默才说:“是我迫她的。”

 “听闻这位陶女郎年纪尚幼便因妙笔丹青名满京中。藏锋,你可知她师承何处?”李隐不防他有此一问,心下微异,“知道,是赤水先生。”

 “那你又可知赤水先生是何人?”“不知。”李显听了哈哈一笑,“你虽没听过他的名号,但定然看过他的得意之作。赤水先生原姓屠,别号笑笑生,就是画那花营的人。

 那陶家女可有与你说过?此等诲诲盗之人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想当初他问陶华花营是何人所赠时,得知非秦又玄所为便已安心,哪有心思细细追问,却未想到原来赤水先生便是花营的画师。

 “那花营虽未曾上台面,可在这京中莫不是人手一本?夫敦伦乃人之大,我们做得看得人家就画不得写不得?”李显听得这话,冷冷地睇了他一眼,“未曾想短短一月,你已是令智昏。

 你既不听我的话,也不必得我首肯。”语毕,便背过身去,不再看李隐。李隐虽见他如此,却未死心,瞧着他背影道:“想当年嫂嫂入门数载却只得一女,父亲母亲可有迫过你半分?如今阿兄与嫂嫂夫恩爱却是不管旁人了。阿兄,今天我便与你说清楚明白,我李藏锋只娶陶家女,谁也拦阻不得。”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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