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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自号鄂摩兀卒
现在刘太后已崩,这些美人愈加肆无忌惮,不把皇后放在眼内。这正是腊八日子,众嫔妃都随了仁宗。

 在宫内闲谈,皇后也在座中,尚美人得意洋洋,手内拿了一只哥窑茶杯,一面吃茶,一面谈笑,说得忘情,偶不当心,将茶溅在皇后衣服上面。

 皇后便责备她卤莽。尚美人不服,反与皇后顶撞起来,皇后愤怒已极,也顾不得什么礼节,遂上前力批尚美人面颊。尚美人到底因她是个皇后,不敢对打,便哭着向仁宗身后躲闪。仁宗见尚美人为皇后所打,心内好生怜惜!

 又不便责备皇后,遂用全身遮蔽着尚美人,那皇后见仁宗助着尚美人,更是火上添油,哪里遏制得住,又举手一掌批去,却打在仁宗颈项上,指爪锐利,划成两道血痕。

 仁宗不动怒,呵斥了皇后几句,遂带了尚美人,自往西宫,那尚美人还撒娇撒痴,哭个不了,着仁宗替她出气,惹得仁宗越发动怒。

 内侍阎应文与吕夷简平甚相友善,夷简正托他窥伺宫中的间隙,有了这个机会,如何还肯放过。遂入奏仁宗道:“寻常民家,尚不敢凌夫。陛下贵为天子,竟受皇后如此欺侮,还当得了么?”

 仁宗半晌无言,应文又道:“陛下颈上,血痕宛然,明指示颈痕,并言皇后泼悍情形。”夷简答道:“皇后太觉失礼,恐不足母仪天下。”

 仁宗道:“废后一事,惟恐有干清议,不知古来有这个办法吗?”夷简道:“汉光武及英明之主,因郭后怨谤。即行废黜,何况伤及圣礼呢?”

 仁宗听了,意思乃决,遂与夷简商定,只说皇后自愿修行,封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出居长宁宫。夷简知道台谏必要来谏阻的。

 就劝仁宗传谕有司,不得受台谏章奏,果有中丞孔道辅,谏官范仲淹、孙祖德、宋庠、刘涣、御史蒋堂、郭劝、杨偕、马绛、段少通等一班人,联名具疏,入呈不纳,遂同至垂拱殿,俯伏阶下,请赐召对。

 只见殿门紧闭,绝无声息。孔道辅见了这般景象,如何忍耐得住,乃扣环大呼道:“皇后被废,有累圣德,奈何不令台谏进言。”

 仁宗传旨,令至阁中,与宰相相话。道辅率同诸人,来至中书,吴夷简已守候在那里,就对夷简说道:“大臣之与帝后,独人之子与父母。父母不和,只可谏劝,断及顺父出母之理。”

 夷简道:“皇后伤及帝颈,失礼太甚,且废后亦汉唐故事,有何不可。”道辅厉声道:“如此说来,废后乃是你的主意了。

 大臣当导君为尧舜,如何效法汉唐失德之事呢?”夷简无言可答,拂袖径入,对仁宗说道:“伏阙请对,不是太平景象,非加贬谪,恐他们还不肯停止谏诤。”

 仁宗深以为然,遂决意贬黜台谏。次孔道辅要齐集百官,与吕夷简廷争。哪知刚到待漏院,即有诏旨道:伏阙请对,盛世无闻。孔道辅等冒昧径行,殊失大礼。孔道辅着出知泰州。范仲淹出知睦州。

 孙祖德等罚俸半年,以示薄儆。自今群臣,毋得相率请对。道辅等奉了旨意,只得叹息而退。

 郭后既废,仁宗更加宠爱尚杨两个美人,每夕当御,贪恋乐,不到几时,把个仁宗累得形神俱疲,渐就妊赢,竟至不能起。这个消息传将出来,中外忧惧!

 杨太后闻后情由,即命仁宗斥退二美人。仁宗奉了慈谕,心恋二美,如何舍得,只是含糊答应,迟迟不遣。杨太后见仁宗不遵懿旨,心内动怒。

 立刻召了阎应文,当面发作,命他传谕仁宗,速斥二人,否则要召集百官,宣布二美人惑皇上的罪状。阎应文见太后动怒,方才着急起来,便再三向仁宗劝道:“太后发了怒,若不遣美,一定不肯甘休。

 尚真个召集群臣,宣布罪状,非但尚杨二美人难逃罪谴,就是陛下面上,也不好看,还自动地把两个美人遣出为妙。”仁宗听了,只得恨恨地道:“既然太后不肯容留,你就叫她们出去罢。”阎应文奉了旨意,即去令她们出宫。

 尚美人与杨美人,哭哭啼啼,哪里肯出去。未知两个美人究竟斥逐否?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仁宗因杨太后发怒不敢有违慈意,将尚杨二美遣出宫去。阎应文奉了旨意,即唤入两乘毡车,迫二美人出宫。二美人哭哭啼啼,不肯出去,还要央求应文,带去面见仁宗,希望顾念旧情,免遣出宫。

 应文哪肯用情,大声叱道:“宫婢休得饶舌。郭皇后身为正宫,也被你两人弄出宫去,做了道姑。你们还要在宫内惑皇上么?”遂勒令上车,驱出宫去。

 次仁宗下诏,命美人尚氏为女道土,居真宫。杨氏别宅安置。过了月余,仁宗没有这两美人绕,果然病体痊愈。

 就另册曹氏为皇后,令废后郭氏,出居瑶华宫。曹皇后乃已故枢密使曹彬孙女,系出名门,宽仁大度,驭下有方。自册立为后,见仁宗身体孱弱,恐无皇嗣,深以为忧!

 遂劝仁宗于宗室中取一幼子,作为螟蛉,素知太宗之孙,商王元份之子允让多男,其第十三子名宗实,年方四岁,便召入宫内,由曹后抚养。

 后来就是英宗了,那郭氏自出居瑶华宫后,仁宗想起结发之情,未免心中记忆,常常叫太监去问候,又命宫女送些东西给她,无事之时,还作两诗赐与她。郭氏也依韵和答,念思凄婉,悲凉动人!

 仁宗瞧了,更加想念,悄悄命人备车去接郭氏进宫,大有好梦重圆之意。郭氏却对来使说道:“陛下要我进宫,却也不难,只要百官立班,重新受册就可以了。”仁宗听了来使之言,便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哪知这句话不打紧,竟送了郭氏的性命。

 因为当初废郭氏时,乃是内侍阎应文激动仁宗的,现在听见这话,深恐仁宗真个实行起来,郭氏复了位号,自己的性命难保,心下甚是忧虑!

 恰巧过了两天,郭氏忽然患起病来。仁宗闻知,便命应文带了御医,前往看视。应文得了机会,好不欢喜,便赐嘱了御医,下了些不对症候的药。郭氏服了,不到几,一命呜呼。

 仁宗不免哀悼一番!无可如何,只得付之天命。外面却纷纷议论,都说废后死得可疑,阎应文难辞其责。

 只是拿不着他弑后的证据,无从举发罪状,此时范仲淹正调做开封府尹,上疏请复郭氏皇后名号,一切殡殓,悉从皇后典礼,只是不榭太庙,没有谥号就是了。又参劾阎应文种种不法。

 仁宗也正因郭氏死得奇异,又听了外面种种风传,心下也要办他,立刻准了仲淹本章,将应文充发岭南。应文奉旨登程,觉得有个女鬼跟随着他,满心忧惧!

 生起病来,时时只叫饶命,走到半路而死。未几杨太后亦崩,谥曰章惠,附葬永定陵。这年西夏入寇延州。

 原来西夏主赵德明,臣事宋朝,又臣事契丹,总算安分守己,不来生事。德明有子元昊,颇勇毅,且有智略,常要并回纥吐蕃诸部,称霸西陲。后竟破了回纥,占据甘州。德明因其有功,立为太子。元昊居人下,常常劝德明叛宋。

 德明不从,且戒元昊道:“自我父连岁用兵,疲敝不堪,近三十年来,称臣中国,累沐恩泽。中国待我,不谓不厚,万勿辜负。”元昊道:“衣毡毳,事畜牧,乃我蕃族本

 丈夫子生为英雄,非王即霸,奈何甘作宋人奴隶呢?”未几德明逝世,其子元昊嗣位。宋遣工部郎中杨吉,册元昊袭封西平王,定难军节度使,夏银绥静宥等州观察使,及处置押蕃落使。元昊虽然受册,常有侵宋之心,自号鄂摩兀卒,仿中国朝廷体制,杂用蕃汉人为文武百官。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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