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权奸投喂指南 下章
第七十八章
贾氏见状一怔, 急上前道:“可是吃坏了东西?”

 陆听溪摇头:“想是不曾,我今还没吃什么。”

 蕙兰惊道:“莫不是有喜了?”

 贾氏也看过去:“正是, 算来成婚也有一月了。”

 “应当不是有喜,我前儿还来了癸水,”陆听溪瞥了蕙兰一眼, “我是被她身上的气味熏的。”

 蕙兰闻言, 满面涨红:“奴婢愚钝,不知少这话从何说起…”

 “你涂的香粉气味太冲,实在呛得慌,”陆听溪抬头打量蕙兰, “你究竟是在哪里弄的脂粉, 竟是这般刺鼻。”

 蕙兰下意识看向贾氏。

 贾氏即刻明白了陆听溪的意思,放下脸来:“拖出去掌嘴!”

 蕙兰跪下求饶:“太太开恩!不知奴婢是做错了什么, 惹太太动怒…”

 “不知?你适才对少那般态度,心里没数?你虽不是在我跟前做事,却也是我这里的人,对主子如此不敬, 传出去旁人还不知如何编排我。先前我已教训过你一次,不曾想竟是屡教不改!既是如此, 那你往后就去喝外头的凉风吧!”贾氏怒道。

 蕙兰面上一白, 忙忙磕头赔不是, 贾氏充耳不闻, 一径命人将之拖下去, 先掌嘴五十, 再远远发卖了。

 一旁的木香看得胆战心惊。

 大太太素算是个好儿的,不曾想发起火来竟是这样不留情面。

 陆听溪道:“此番倒是来得不巧,惹出这么一场不快来。”

 贾氏笑道:“都是一家人,这样说可就见外了。也是我管教无方,下头竟是出了这么个没规矩的丫头——可还觉着恶心?不若我命人取些薄荷来?”

 “不劳动母亲,已无碍了。”

 “那便好。”贾氏又问了些他们南下的事,随即话锋一转,说起了老太太寿辰之事。

 “如今离上寿之还有半月,我的意思是,让你先趁此机会练练手。你这几若是得空,就来给我打打下手,我先教着。”

 陆听溪点头:“那就劳烦母亲费心了。”起身回了鹭起居。

 谢思言见她一回来就往榻上瘫,一把拉了她:“不是在马车上睡了一路了,怎还躺?”

 陆听溪哀叫一声:“我之后的半月里,大抵没几空闲,我多躺一时是一时。”

 谢思言问了才知缘由,道:“你当时为何不推掉?”

 “她那要求是情理之中的,我不好推。就算能推一时,却也推不掉一世。横竖都要做的事,就不躲了。”

 “你是不是也不喜她?”

 陆听溪想了想,道:“虽说婆媳自古难处,但我也没跟她见过几面,谈不上喜不喜的。我只是觉得她这人透着一股子古怪,对我太热络了。也许是我多心了,她身份尴尬,做些过犹不及的事似也无可厚非。”

 叶怀桐的继母窦氏便是这样,处处纵着叶怀桐,唯恐被人指摘说苛待继女。

 谢思言道:“那就先瞧着。”如今贾氏老老实实的倒还好,将来但凡发现她有何不轨之举,他定要将她扫地出门,横竖是不会让他的小宝贝受委屈的。

 他俯身下去,双手撑在陆听溪脑袋两侧:“晚间想吃什么,我吩咐厨下去预备。”

 他气息甫一凑近,陆听溪就觉得面上一热:“我不怎么挑食,你让他们看着做就是。”

 谢思言轻捏她脸:“这么好养活?”

 “是啊,都是随了那对天竺鼠,又懒又能吃。”陆听溪往里侧翻滚,却被他的手臂挡住。

 “下月的浴佛节,太后照例要让女眷们入宫,不管各家子弟需不需去,我都随你一道,”谢思言俯首于陆听溪肩窝,嘴几乎贴着她耳廓,“我听闻有些不长眼的,背地里说什么我是因着年及婚龄才不得不娶你的,我要让那起子人好生看看,我是怎么宠爱我的小宝贝的。”

 贾氏说是让陆听溪去打下手,其实每也不过是让她跟在后头看着,偶尔让她对个账,其余时候都让她安稳坐着,还让丫鬟给她端茶递水送点心,倒比叶氏更贴心。

 陆听溪从前在家中其实就被母亲按着学过打理中馈,她脑子灵光,学得很快,贾氏做的这些她都会,而且在娘家时就被母亲拉着练过几次手。眼下她也不急上手,有人掌家,她乐得清闲。

 到了老太太寿辰前三,贾氏叫陆听溪过来,问她愿不愿意负责厨下那边的调度。见陆听溪出为难之,贾氏道:“厨下那头本是你二婶负责的,但她如今身上不利,母亲本也不想劳动你,却也是无法。”

 贾氏所说的“二婶”指的是谢家二房太太倪氏。

 陆听溪似极犹豫:“可我从前没做过这些…”

 “不打紧,你好歹跟着我学了半月,到时候若有什么拿不准的,差人来知会我一声便是。”

 陆听溪又为难片刻,才点头应下。

 贾氏笑赞她几句乖巧懂事,将各处安排停当,命人预备了些羹果补品,转去探望倪氏。

 倪氏才喝罢苦药汁子,抬眼瞧见贾氏过来,招呼她坐下。两人寒暄片刻,贾氏道:“你好生养病,也不必急,我已跟听溪说了,让她暂代你理事。”

 倪氏一顿,又点头:“这便好。只我如今这副模样,上寿那却也不好往婆母跟前凑,万一过了病气给婆母,便是我的罪过了。”

 贾氏道:“不当紧,婆母最是和善,不会怪罪于你。”又跟倪氏叙了几句家常,作辞而去。

 倪氏目光从贾氏带来的一个食盒并几个匣子上扫过,笑了一笑,命丫鬟将东西都收到库房里,又道:“待会儿着人去老祖宗那里说上一声,就道我身子不适,三后不能出席,改病愈,再向老祖宗赔罪。”

 丫鬟应诺,领命而去。

 转瞬便到了上寿的正日子。宾朋陆续到了之后,便要开始上菜。贾氏将又一拨女眷请入正厅后,转去一旁的小花厅核对名册。间隙,杜妈妈过来道:“太太,前头要开席了。”

 贾氏从名册上抬眼:“厨下那边动静如何?”

 “才开始,看不出什么。不过出子是早晚的事。她才多大点儿,哪里经得事,过不多久就得六神无主跑来找您。”

 贾氏继续低头看名册:“我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才能让她应下,却不想那样容易。”

 杜妈妈嗤笑:“不过是想出风头罢了。也不想想,出风头也要有那个本事,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她待会儿就尝到苦头了。”

 备办寿宴是个庞杂活计,其中最难的便是厨房那边的调度。大宴上,上菜的次序、菜品的调配、酒水的遴选都是讲究,弄错一处便是要贻笑大方的,谢家也会跟着丢面子。

 这位新进门的少确实是少不更事,连这等差事也敢应下。等回头差事办砸了,老太太兴许看在世子爷的面上,不会对世子夫人过多苛责,但这心里头的不满却是已经埋下了,往后会如何便难说了。

 世子敢对太太疏淡,却总不至于连老太太的面子也要拂,老太太回头若给世子夫人立规矩,世子也不能拦着。老太太对世子夫人不满,国公爷那边还能有个好?

 贾氏等了片刻,没瞧见预想中的陆听溪的求援,又回了正厅,一头跟众宾寒暄一头等。不一时开始传菜。

 几个裙钗周全的丫鬟鱼贯而入,稳稳托了碗碟进来。

 大菜、小炒、热菜、凉调、冷拼次第陈列,除此之外,还有各细巧茶点羹汤、糕饼酥卷,另附香干、素、冻豆腐等小食。待筵席将阑,又上了乌梅、核桃、豆、桃胶、鹰嘴豆等干果饯,末了又将枇杷、桑葚、百香果等果品浸在大冰盆里一一摆上,果子洗得透净,仅是瞧着便觉生津口。

 从头至尾层序分明,没一处错漏,无论肴馔还是各羹果,都拣得极好。宾客们听闻今番的筵席是世子夫人预备的,口称赞,都道世子夫人兰质蕙心,非但深具林下风气,而且是世子的得力贤内助。又贺贾氏得此贤媳,实是无疆福祉。

 贾氏笑着应和,竭力令自己神色不显僵滞。

 贾氏一直等到筵散也没等到陆听溪的求援。对着满桌的杯盘滞了须臾,听得杜妈妈的提醒,起身送客。

 回来的路上,杜妈妈不可思议道:“少莫非去请教了世子?否则怎能做至此。”

 贾氏蹙眉:“言哥儿寻常又不理后宅这些事,请教他何用。”

 “那莫非是…”

 “好了好了,莫提了。”贾氏直是摆手。

 杜妈妈面色很是难看。

 原是想趁着老太太做寿,给这新进门的少个下马威的,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

 两人出了穿堂,面碰见了陆听溪。

 叙了礼,陆听溪道:“我今头回做这些,做得不好,让母亲见笑了。”

 贾氏笑道:“竟是这般自谦,分明做得极好,此番若由我持,也未见得就能如你这般井然。”

 两人又寒暄几句,忽有丫鬟来传话说老太太叫大太太过去一趟。

 贾氏道:“我去老祖宗那边看看,你累了这半,且回去好生歇着。”

 陆听溪颔首:“多谢母亲关切。”

 到得老太太的萱茂堂,贾氏才挑帘进去,谢老太太就屏退左右,指了下首的一个镂空雕花孔雀蓝绣墩:“坐。”

 贾氏依言坐下:“媳妇才送客回来跟言哥儿媳妇说了几句话,就听得婆母的传话,却不知婆母唤媳妇来何事?”

 谢老太太道:“我听闻今筵席上的一应菜式酒水都是听溪筹备调度的?”

 贾氏并未直答,只道:“媳妇从上月就开始备办婆母的寿宴,先前早已命人将食材酒水备好,各处由谁负责也料派妥帖了,谁想到二弟妹忽然病倒,只好将厨下那边的调度于言哥儿媳妇。她倒也爽快,一口应下。”

 谢老太太旁侧立着的郭妈妈不动声扫了眼贾氏。

 贾氏这话,既为自己表了功,又隐约透出一层意思,世子夫人是个爱出风头的,这等大事竟然张口应下,不自量力。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却不知是她多心了,还是贾氏确是此意。

 谢老太太抿了口新沏的君山银针,道:“不论如何,下回再遇到这等事,还是要周全些,再寻个人一起担着。听溪到底年纪轻,从前想也没做过这些,如今做好了倒是皆大欢喜,若是办砸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没的还被人说我们苛待新媳妇,届时你也不了干系。”

 贾氏连声道是:“媳妇谨记。”

 谢老太太又道:“听闻你前几还打发了个丫头?”

 “是。”贾氏将蕙兰之事细细说了。

 “那丫头虽不是你的贴身侍婢,但终归也算是你手底下的人,如此没上没下确实该罚。你往后看管好你手下那帮人,莫再出个蕙兰。否则你面上也无光。”谢老太太起眼皮道。

 贾氏低头应诺,见谢老太太示意,屈身行礼,退了出去。

 郭妈妈扫了眼落在贾氏身后的斑竹帘,看向老太太:“老祖宗这是暗示她别往世子爷那边人?”

 “你猜猜看,”谢老太太倚在缃的潞绸大引枕上,“她爱,能赛得进也是她的本事。”

 “不过没准儿,”谢老太太眯眼,“瞧见丫鬟蓄意勾搭,说不得我那孙子的反应比我那孙媳妇都要大。”又是重重一哼,“那小子当初还瞧不上我的法子呢,我倒要看看他自己使力,何时能打动自己媳妇。”

 郭妈妈哭笑不得。

 老太太年岁越大越是一团孩子气。

 浴佛节前一,贾氏预备入宫的行头时,将杜妈妈叫来,让她将她命妇礼服上的霞帔一处线的地方补一下。贾氏的针线活不及杜妈妈的好,素常不紧要的小物件是自己经手,但这命妇礼服可不是耍的。

 杜妈妈拾掇好霞帔,于贾氏:“太太,明少爷也要入宫去,要不要老奴代少爷几句?”

 谢思和行事莽撞,头脑简单,镇闯祸不断,全不似爹娘的子。

 贾氏摇头:“罢了,秉难改,说与不说一个样。”

 初八这,陆听溪与谢思言一道入宫。

 在东华门外下马车,两人分道前,谢思言还帮她整了整钗环,举动分外体贴。

 这一幕全落在了后头一众偕同入宫的女眷眼里。

 “我是不是眼花了,那当真是魏国公府的世子爷?”左婵惊呼。

 她母亲张氏狠狠瞪她一眼,低斥:“嚷嚷什么,没规矩!”

 左婵小声嘀咕:“娘当年还说什么陆听溪将来肯定嫁不好的,可是如今她都成了谢家的世子夫人了。”

 去年因着国丧未能成婚,还有不少人揣度谢、陆两家的婚事要出变数,谁知谢家那位世子爷转过年来就成了东阁大学士,一出国丧就将人娶回去了。

 众人也是私议纷纷。

 仲菡也往谢思言那边望了眼。不知是谁在她耳旁低叹:“先前不知是哪个说人家世子爷是被迫无奈才娶的陆家姑娘,可是你看,这位素常横眉冷目的世子爷,对着世子夫人,那眼里的拳拳意都要溢出来了。”

 仲菡面上晴不定,扭头就走。

 陆听溪如今尚无封诰,虽是盛装,但也并非命妇礼服,行动之间倒也没那些累赘。她此前来宫中参与过几次浴佛节的佛事,目下也算是路。

 佛事毕,她跟几个相的知坐在一处抱厦里吃茶时,一面闲谈一面思量着谢思言方才跟她说的话。

 他说他今还有公干在身,让她先自己寻处耍着,那语气颇似老父亲出门前对闺女的殷殷嘱托。

 她揣度着谢思言说的公干大抵是和吴桥之行的发现有关。

 又是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告诉她。

 陆听溪轻哼。

 众人正闲磕牙,忽见一行人迤逦而来。陆听溪定睛一看,发现走在前头的竟是灵璧县主。

 她听闻咸宁帝宾天之后,太后就勒令灵璧县主去为之守陵三年。后头楚王再三求情,辩称灵璧县主虽糊涂,但绝不会干出戕害庶母之事,太后大抵也知那毒不是灵璧县主下的,这才松了口。只不论如何,咸宁帝的死终归也是由灵璧县主之事而起,太后意难平,仍令其守陵,时限改成了半年。

 算来已是满期了。

 眼前的灵璧县主瞧着跟去年有些不同,没了凌人的骄纵,内敛许多。

 两边各自行了礼,灵璧县主掠视众人,道:“各位今难得聚在此,恰巧我前才得了一件宝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今就拿出来与众共赏,也算不负这大好景。”唤来身后宫人去取东西。

 少刻,宫人托了个蒙着一块红锦的花梨木包铜脚箱箧,打开来,一套器皿呈于眼前。

 分别是两把青花描金双龙龙卵瓷壶,一把五彩狮龙纹双龙龙卵瓷壶,一个带银座的金镶龙卵酒瓮。

 这些并非寻常的器物。

 龙卵者,异样花纹鸟蛋也。古书有云,“有鸟名厄马,最大,长胫高足,翼颔极美丽,通身无,不能飞,足若牛蹄,善走,马不能及,卵可作杯,即今番舶所市龙卵也”

 物以稀为贵,天-朝无龙卵,只能从海商手中购进,数极稀少,可谓价比黄金,遑论眼下这一整套的镶龙卵器物。

 众人围而观之,皆惊叹不已。

 陆听溪低头看了眼,也没觉有甚稀奇的,谢思言书房里就有两枚尚未镶嵌的龙卵,还有两三套镶龙卵的器具,她还拿了把玩过。谢少爷当时跟她说,纵是京中勋贵,存有龙卵的也不超过三家,她还不信,如今瞧见众人那叹为观止的神色,她终于相信了谢少爷的显摆。

 那家伙是真有钱。不过他的钱就等于她的钱。

 灵璧县主见几个年轻的世家少夫人看得起兴,命人将那一套器皿取出来,放到桌上看个仔细。

 陆听溪往后站了站,却因着后头的人围拢上来,一时不能退开去。她正要寻个隙站到外头去,却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趔趄了下,往桌上倒去。她飞快撑着桌沿稳住身体,起身后撤。

 与此同时,但闻“砰砰砰”紧衔的几声响,方才桌上摆着的一套器皿全部摔在地上,除却那个金银铸就的带银座金镶龙卵酒瓮之外,其余三把瓷壶全摔了个粉碎,上头镶嵌的龙卵也有所损毁。

 灵璧县主惊呼一声,蹲身查看一番,兀自念叨:“这可怎么好,这是祖父去年送我的生辰礼,我一直珍之重之…”

 灵璧县主身边的鹂儿当下看向陆听溪:“世子夫人毁了我家县主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该陪个不是才对,怎还没事人一样?”

 陆听溪容淡淡。

 她可以肯定她方才并未碰着那一套器物,莫说是将之撞到地上。

 “罢了罢了,横竖也是无法复原的。”灵璧县主抹了抹眼角。

 陆听溪忽道:“县主与县主身边的丫头莫非都亲眼瞧见是我碰倒了那三把壶?”

 灵璧县主抬头:“方才非止我,众人都瞧见是世子夫人身子踉跄碰掉了那三把壶,难道世子夫人这也要抵赖?”

 陆听溪道:“我只跟县主说一遍,那壶不是我碰翻的,至于祸首是谁,我想县主心里应当有数。”

 “我瞧见了,是世子夫人碰翻的。”仲菡倏而站出来道。另有几个素常久惯趋奉仲菡的随声附和。

 “我怎没瞧见?此事与听溪无关。”孙滢站到了陆听溪身边。

 “我也看得清楚,不是听溪碰掉的。”丁白薇等几个跟陆听溪平好的也出面为她辩护。

 一时众人分成了三股,一股站在陆听溪一边,一股站在仲菡和灵璧县主一边,一股不敢作声,只是围观。陆听芊便是这第三股。

 檀香见事态难平,偷偷溜去寻谢思言。

 相持不下之际,忽闻一道铿金戛玉的男声灌入耳鼓:“何事嚷闹?”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但见一锦衣公子踏着两边瑶花琪草投下的翳徐行而来。

 来人一袭月白色净面盘领窄袖襕袍,因穿得素淡,在秾丽淑景与金碧宫阙的映衬下,格外惹眼。

 陆听溪一眼就认出了来者何人,颇为讶异,这人怎会在此?

 灵璧县主瞧见来人,也是一怔,也没将他的穿戴放在心上,整了裙钗,上前道:“兄长来得正好,快帮我评评理。”

 仲菡精神一振,这可是灵璧县主的兄长,焉能不向着她们?当下也带着她这边的人跟了过去。

 陆听溪无甚反应。去年在官驿里,她已经跟对方闹得很僵了,他若要袒护灵璧县主也没什么,后宫如今还是丽太妃管着——咸宁帝宾天后,天兴帝大封其后宫,晋丽嫔为妃。大不了就将丽太妃叫来。

 被众女围在中央的男人朝陆听溪看去,却只瞧见她莹白柔腻的侧脸。顿了下,他淡笑:“世子夫人不来跟我见个礼?”

 仲菡忙提醒:“世孙还是当先听听事由,为我等评评理才是。”

 男人这才问道:“出了何事?”

 谢思言瞧见报信的檀香时,正在跟天兴帝下棋。檀香心中惶急,说得磕磕绊绊,但谢思言听了一半就明了了大致,起身作辞。

 距亭子尚有五六丈,谢思言就瞧见了一身浅淡衣袍的沈惟钦。他目光微动。沈惟钦此前多穿赤、竹青一类颜色,今怎生一身月白色?  m.IgeXs.COM
上章 权奸投喂指南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