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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第 134 章
 叶东海对大太太念着养恩情分,和继母…,几乎等同陌生,——对他而言,继母只是父亲的续弦而已。

 当即接了妹妹的话,微笑道:“母亲、五妹妹,送们出去。”——

 这话就是撵了。

 叶二太太羞愤加,…继子和儿媳根本不把自己放眼里!携了女儿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不必送,们自己回去。”

 她虽这样说,但叶东海还是送到了前院的二门口。

 过了二门,上了通往后院的抄手游廊,叶五娘不由小声抱怨“娘…,把章妈妈过去,二嫂岂能愿意了?何苦来,摆明就是得罪的事。”

 “还不是为了?”叶二太太一恨铁不成钢,戳了戳女儿的额头“看顾氏那手段厉害的!这才进门呢,就想打谁打谁,想杀谁杀谁,先是大伯母闹翻,而后拿捏中馈之权不放手!眼看什么都捞不着,将来怎么给置办嫁妆?!”

 叶五娘皱眉“二哥若是娘亲生的,才‘长者赐不能辞’,二哥又…”哥哥既不看重母亲,一颗心又还偏心嫂嫂“反正…,娘往后还是省省吧!”——

 没得惹嫌!

 说起叶东海,更加勾起叶二太太的心头火“瞧二哥那样子,被二嫂指使的团团转!不过是好心,想帮个忙…”

 叶五娘心知肚明,母亲想嫂嫂身边几个,不至于两眼抓瞎,可是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啊?二嫂不情愿,二哥不答应,便是母亲抬出长辈的架子,爹那边不支持又有什么用?因而撇嘴道:“罢了,帮忙也得家愿意才行。”

 “高门嫁女、低门娶媳,看来古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叶二太太一路郁郁,回屋关了门,对儿媳有更多不满“这哪里是娶了儿媳,简直是娶了一个婆婆回来!”

 叶五娘见母亲解不开,劝道:“娘…,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

 “什么好的?”

 “是,二嫂出身高贵。”叶五娘一脸正,分析道:“加上二哥又爱重她,万一再生个儿子,这家里怕是要由她说了算。”话锋一转“可是想想顾家,咱们叶家有这门一门亲戚,难道就一点好处都没有?”

 叶二太太一直耿耿于怀被儿媳夺权,钻了牛角尖,此刻被女儿一提醒,悟了悟,倒是转过弯儿来“是说,的婚事可以找二嫂说项?”

 “什么呀!”叶五娘涨红了脸“哪里就想到自己的婚事了?”

 叶二太太却心动起来,都是自己以前糊涂了,——与其去跟儿媳较劲,还不如借顾家的势力,给女儿找一门好亲事呢。

 “是说…”叶五娘不好意思,分辨道:“二嫂厉害归厉害,可是平时也没有给娘下绊子,对不对?叶家有刺史大这样的转折亲,生意自然更好做,别也不敢轻瞧了咱们,往后的日子亦会好过一些。”

 叶二太太一心盘算着女儿的亲事,后面的话根本没听进去。

 前院的顾莲,当然不知道婆婆惦记着自己。

 不过刚才婆婆一闹,倒是被她提醒想起一点东西。

 晚饭后消了食,与丈夫说道:“母亲说得对,屋里的丫头的确是少了些,还得重新买几个。”顿了顿“不过管事妈妈却不用找,有现成的。”

 叶东海正旁边漱口,随口问道:“谁?”

 顾莲没回答,先扭头看向玉竹“姐姐麝香,她现不是出府嫁了吗?她男是做什么的,要是愿意,一块儿过来叶家,不会亏待他们的。”

 让自己的姐姐做管事妈妈?叶家又是这么有钱,玉竹眼里出欢喜之,递了帕子与叶东海嘴,然后笑道:“等明儿空了,就回家一趟去问问。”

 顾莲点头“明儿准半的假。”又笑“别怪小气,实是少走不开,等往后多了,再让们歇吧。”

 自己身边的,李妈妈和玉竹不是不好,但都有点老实,蝉丫和谅儿又小,倒是以前母亲屋里的麝香,原本就是一个能干的大丫头。

 后宅里过日子,没有自己的信得过的不行,没有能用的也不行。

 翠微、红玉,一下子挪出两个窝儿。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得赶紧上自己的。

 “另外…”顾莲想起一件更加要紧的事“生产的日子不远了,所以…,想把稳婆和母先找好,到时候不至于忙。”

 万一真的生了儿子…

 当然是要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养自己身边,实不行…,儿子的母也不能是大太太挑的,还得自己选的才放心。

 倒不是说大太太会害了孩子。

 只不过小时候还好,过了三、四岁,需要开始启蒙教育的年纪,像大太太那种是万万不行的!教歪了不说,只怕还会背后说自己的坏话,——这种时候,一直陪伴儿子身边的母,作用就十分的要紧了。

 不能养自己身边,还可以找机会过去看。

 教歪了,那可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顾莲能够想到的担心,叶东海一样能够想到。

 子是舍不得孩子,更怕大伯母教养不好孩子吧?毕竟长嫂身体不好,而且伯父伯母盼孙心切,真的生了哥儿,多半是要养他们身边的。

 “嗯,母是得更加慎重一些。”叶东海略有沉,——子想安排母,只怕大伯母那边也是一样的想法,要是子去找,反倒像是跟长辈打擂台一样。

 “怎么了,二爷?”

 叶东海抬头道:“买丫头和找母的事儿,明天去吩咐老高一声,找几个稳妥的牙子进来。”

 顾莲目光一闪,悟出了丈夫的体恤,于是笑道:“那就辛苦二爷了。”

 叶东海淡淡道:“不值什么。”——

 丈夫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到了上躺着,顾莲忍不住望着帐子微微出神。

 最近叶家出了不少的幺蛾子,投毒下药、借刀杀,关进大牢的,死掉的,丫头之间别苗头,仆妇暗地算计主母,简直够唱一出热闹大戏了。

 不光下们唯唯诺诺,自己和丈夫之间的气氛也不大好。

 其实细说起来,横亘两个中间的矛盾真是不少。

 第一,是过继孩子的事;第二,叶家长辈太多,对自己这种高门千金并不接受,更多的…,是既希望自己能够多出力,又嫌自己太雷厉风行;第三,自己嫁进叶家时间尚短,连下都还不太拿捏的住。

 结婚之前,彼此基本上就是陌生。

 除了安城外借宿、叶东行丧礼上的偶然一瞥,以及栖霞寺的一点点小缘分,再没有别的任何集,像是两条几乎平行的生轨迹。

 后来安城破,顾家上下仓皇逃难,三房的要置自己于死地——

 是他让段九救了自己。

 富家公子救了落难少女,原本应该是好的一个开始,…走到现,却有一种千疮百孔的感觉。

 其实新婚之夜还是好的,甚至第二天去敬公婆茶的时候,自己也是打算叶家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把小日子给过得平安喜乐。

 从大太太送药材开始,从他直接说明要过继一事开始,一切都变味儿了。

 自己有过努力,比如帮他看账册、红袖添香;比如他对自己下嫁叶家有心结,对自己不重视他的心意有心结,对徐离有心结,这些自己都有努力的去化解。

 他也有努力,对自己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做尽小伏低,自己和叶家长辈有矛盾的时候,也肯站住来替自己出头。

 可是这一切,自己没有怀孕之前,还可以维持一种鹣鲽情深的假象,…等到自己一怀孕,矛盾化,就再也难以掩饰得住。

 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自己一天天的孕育,情感上更是难舍难分。

 更因为自己怀孕身子不方便,翠微、红玉、佟妈妈,甚至大太太、婆婆,以及想从中捞油水的三太太,——那些隐藏的矛盾一下子就都化了。

 难怪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因为结婚不仅是两个的事,而是一大家子的事!假如叶东海有个能干的爹,或者叶东行还,只是夫俩关起门来过小日子,情况就会比现好的多,——而不是承载了一些太过沉重的东西。

 万一,这一胎真的是个儿子…

 “想什么这般入?”叶东海了衣服上来,一时睡不着,躺她的身边,手里捏了一缕头发,轻轻绕“与说说。”

 “顾莲枕他的胳膊上,感受着熟悉而陌生的温度,——什么这一胎生个女儿,什么不想让孩子过继,说出来都不是好的话题。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儿,最后却是“听说徐家要去打虎都,什么时候启程?”

 叶东海松开了手,支起胳膊“这次不去,家里陪着。”

 “啊…”顾莲迟疑道:“不会误了事?”

 “不会。”叶东海瞧着她吃惊的样子,觉得好玩儿“虎都是小地方,当地的驻军数量也不多,把该准备的都弄好,到时候让老高跟着过去。”搂了她“好了,不用白白担心的,放心…,有分寸的。”

 顾莲见他神色笃定的样子,不好再怀疑。

 想来丈夫是被最近的事震到了,不放心临产的自己。

 他坚持留下来,也是一番爱护自己的好意,——况且男都是有自尊心的,他说不用担心,那自己就再啰啰嗦嗦就没意思了。

 顾莲转了话题,笑道:“家呆了快一年,闷得很,回头得空去外面逛逛。”

 “行,不过再往后就是冬天。”叶东海琢磨了一下“大昭寺的红梅开得好,到时候等下了雪,一边赏梅、一边赏雪,倒也雅致的很。”

 小夫俩便说起了闲篇,过了许久,都困得睁不开眼了,方才挨一起睡下。

 第二天,便都醒得有一点晚。

 顾莲披了衣服,下了,菱花铜镜妆台前面坐下,喊了玉竹进来梳头“随便挽一个吧。”自己妆盒里翻东西,找出一支粉的桃花簪子“戴这个。”

 玉竹拿了象牙梳,一下一下温柔的梳着,笑着请示“等会儿服侍完,回家一趟,很快回来。”一面说,一面灵巧的挽了一个纂儿“瞧着可使得?”

 “好的。”顾莲微笑,瞧着镜子里一直站着的丈夫“二爷还不出门?快去外头先吃点东西,热汤热水的才暖和。”

 “还不饿。”

 玉竹瞧着好笑,伸手道:“二爷,要不来给通头发吧。”

 叶东海拿了梳子“那试试。”

 顾莲从镜子里打量着他,剑眉星目、线条干净,只是不知不觉间,总有一种微微锁眉的神态,——最近的烦心事的确不少。

 不过眼下岁月静好,不愿多想。

 梳洗完毕,两一起出去喝粥吃早饭。

 喝鱼片粥的时候,叶东海还小心的检查了一遍鱼刺,惹得丫头们偷笑,连李妈妈也笑“二爷家的时候,们都没事儿做了。”

 一屋子的欢迎笑笑,气氛甚好。

 外头来了一个小丫头回禀“二爷!大门上有来报,说是漳州的季先生到了,请二爷出去见一面。”

 “季先生?!”叶东海眼里绽出惊喜,忙道:“就来,就来。”飞快擦了嘴,回头与子说了一声“中午应该不回来吃了,别等了。”

 什么这般要紧?顾莲看着他飞快的步伐,方才欢喜的神色,显然对方是一个十分要紧,而且相颇好的了。

 于是叫了文佩过来,问道:“可知道季先生是谁?”

 “不是太清楚…”文佩回道:“反正叶家商号有些年头,是个账房,反正大爷还的时候,就有听到过季先生的名号。”摇了摇头“具体的…,还是回头问二爷吧。”——

 看来是个有资历的老。

 顾莲笑了笑,看来自己对叶家和丈夫的了解,都还是太少了。

 中午的时候,叶东海果然没有回来吃午饭——

 倒是来了一位意外的客。

 “谨娘?”顾莲听了小丫头的传话,有点意外,看向李妈妈“许是有什么事,让她进来吧。”

 难道听说桐娘要嫁去黄家,所以就不安了。

 进来一个细眉细目的娇小‮妇少‬,挽着堕马髻,眉清目秀的样子,和那身白底柳叶纹的裙子,搭配的很是得宜。

 有丫头悄声议论“…这姨娘的气派真是不错。”

 顾莲却是看得怔住,心中惊雷一般!

 好歹没有出异样的神色,撵了丫头们出去,朝着刘贞儿问道:“贞儿…,怎么会是?”虽然从前见面次数不多,但自己还不至于认错了。

 刘贞儿神色一松,——看来对方真的不知道实情。

 李妈妈诧异道:“什么贞儿?认得谨娘?”

 “回头再与妈妈细说。”顾莲摆了摆手,忽地想起一个细节。

 当初自己就徐姝的时候,因为怕顾家的发现,便让徐姝去了“谨娘”的马车,也就是说,——徐姝早就知道她是刘贞儿。

 可是…

 “不必多想,来说吧。”刘贞儿说话也是细声细气“当初刘家被灭了门,入了籍,恰好赶上和徐三爷…”事后很多次的推敲,那个冷面的年轻公子应该就是徐三“总之三爷来问了一些话,又不放心,便把到了黄家做姨娘。”

 事情久远,顾莲不是太记得清晰了。

 当时徐离栖霞寺救了自己,然后自己回家,刘家过来提亲,——母亲想把姐姐换嫁过去,事情不成,自己和刘家的亲事也坏了。

 徐离曾经去问过刘贞儿?

 是因为自己和刘家订亲不成,担心品问题吧。

 “都怪自己,逞一时口快却教祸从口出。”刘贞儿神色衰败,哀怨道:“当时徐二小姐上了马车,见是她…,想起刘家满门被灭,想起对徐家的那些恨,一时间没忍住就…”眼泪掉下,泪汪汪的看向顾莲“可是…,她是救的,也没敢对她怎样,不过是说了几句难听的话罢了。”

 顾莲听到此处,心里总算是解开了一个大大的疑惑——

 难怪徐姝坚持要给桐娘做媒。

 估摸是想着刘贞儿就觉得不,怕她再被黄家扶正了,干脆就找个正房过去,给她一辈子都添堵!偏偏桐娘赶上了。

 “…”刘贞儿跪了下去,哭道:“就算嘴坏,可是他们徐家…,要怎么能够忍得住?”擦了擦泪“起先听说顾家七小姐要嫁过来,还只是意外,后来知道是徐家保媒,便什么都明白了。”

 顾莲见她哭得伤心,安抚道:“那堂姐是认识的,知道她的脾气,是一个温温柔柔的…”诸如妾和睦相处的话,自己说不出口“想来她不会难为的。”

 “不是的,。”刘贞儿还是不停的哭,一脸害怕“知道顾家七小姐的为,但是也知道徐二小姐的为,从小就是一个霸王似的子,又得罪了她,只怕她不会这样放过的。”

 顾莲微微蹙眉“事情已成定局,来找哭诉也不能改变什么啊。”

 “求救命。”刘贞儿“咚咚咚”的磕头,双手放肚子上“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李妈妈大吃一惊“说真的?”

 “救…,…”刘贞儿哭得伤心,哽咽道:“若是徐二小姐知道,她一定…,一定不会让生下来的。”——

 却绝口不提桐娘。

 顾氏眼下是孕妇,加上念兄子嗣的份上,应该说不出狠心的话,…只要她答应了自己,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正如刘贞儿所料,顾莲的确不可能叫她去打胎。

 可是堂姐就要嫁到黄家去,刘贞儿有孕…,这…,顿时感到一阵头疼,自己夹中间真是左右为难。

 自己不去说,等着刘贞儿的孩子出了事,不论是徐姝下手,还是桐娘下手,似乎都对不起黄家,对不起黄氏父子的照拂之情。

 可要是去瞎掺和了,…得罪桐娘,更得罪徐姝,而且还不知道,最后保不保得住刘贞儿的孩子,——做了坏还不得好。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徐姝和桐娘都不干涉此事。

 刘贞儿伏地上哭道:“,杀生可是伤德的…”搭搭“求发发善心,劝一劝徐二小姐和顾七小姐,饶了肚子里的小可怜吧。”——

 要不自己装作不知道好了!

 顾莲纠结半天,忍不住有一点鸵鸟心态。

 不对,自己还不能装作不知道。

 既然刘贞儿过来说了,那么自己不论是瞒着徐姝,还是瞒着桐娘,事后她们肯定都会生出埋怨!意思就是,自己必须告诉这二位,而且还得做出选择,要么劝说她们饶了刘贞儿,要么跟着一起做帮凶。

 刘贞儿口口声声,什么杀生、什么伤德,…是觉得自己怀孕了,所以为了肚里的孩子会心软?会忌讳?——

 倒是会拿捏他的心理。

 李妈妈已经微微着恼,训道:“与说这些做什么?!”叫了进来,把刘贞儿架了出去,一面喝斥“不许再多说一句话!”

 刘贞儿闭了嘴,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顾莲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不免有一丝恍然。

 既然瞒不住、不能瞒,那么只能提前跟徐姝和桐娘说了,可是该怎么说呢?徐姝那边还只是劝,而堂姐…,要是知道谨娘是刘贞儿,会不会大闹起来?

 她并不知道实情,反倒更多了一层无谓的忧虑。

 晚上叶东海从外面回来,见子心神恍惚的,不由问道:“可是为丫头和母的事着急?老高说了,明儿就叫两个牙子分拨过来。”

 顾莲收回心思,笑道:“行,不着急。”

 叶东海迟疑了下“对了,季先生想见一面。”

 “见?”顾莲真是说不出的意外,失笑道:“一个内宅妇,素未谋面的,季先生怎么会想着见了?”

 叶东海忙道:“别多心,季先生已经快要七十岁了。”——

 意思是,这把年纪无所谓什么男女大防。

 顾莲当然知道丈夫不会冒失,总不能找个小白脸来见自己吧?只不过…,心底有着无尽的好奇,含笑问道:“哦…,那先与说说,季先生是个什么?又为何要见?”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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