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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吸血老妖
这个面目狰狞的老者,却是魔教中一个隐世多年的老魔头,自号「血老祖」,正道中人,包括魔教的许多人,私下却称他做「血老妖」。其中的主要原因,便是在他所修习的门妖法「血大法」,要食活人血入体方可修炼,大是诡异可怖。

 不过这妖法虽然厉害,却对修习者本人亦有反噬之力,所以凡是修习血大法的人,无不是个个面容狰狞,不容于世,便是魔教之中,也多有私下非议的。

 但话说回来,这妖法却是非同小可,百年前他出世之时,也曾经闹过一场腥风血雨,搅得正道中人头痛不已。只是后来魔教失势,正道连手打血老妖为逃避正道中那些高人的追杀,也随著魔教渐渐退出中原,以后便再没有什么消息了。

 这一回魔教复兴,群魔齐舞,血老妖本属魔教四大宗派之一的「万毒门」,也被请了出来。而在出山之前,他门下唯一的一个弟子血鬼姜老三,因为和野狗道人、刘镐等人臭味相投,被他们拉去助拳,不料却在万蝠古窟下,莫名其妙地被人杀了。

 血老妖知道之后,震怒之极。要知他这一脉,因为血妖法名声太差,且修炼过程凶险难测,一不小心便被妖法反噬,爆血而亡。所以就是魔道之中,亦鲜少有人愿意修行,这姜老三乃是他在十数年前好不容易才看中的一个弟子,子还正好对了他的古怪脾气,所以在心里很是喜爱。不料这一次死得不明不白,叫他如何不暴跳如雷?

 近,魔教中大有动静,由鬼王宗先行开道,来到这东海荒僻之地波山,随后,其他三大宗派也先后派出强援,血老妖便是其中之一,算算也就是今才来到波山上。说巧也巧,正好就被他碰上了野狗道人等炼血堂一系人马。

 年老大、刘镐等人,俱是狡诈之辈,一看血老妖面色阴沉,知道这老魔头子古怪暴戾,料到他必然还记恨徒弟之死,一个个便脚底抹油跑了。

 偏偏这野狗道人的子,说好听些是个直子,往坏处说便是反应迟钝,居然上前给血老妖打招呼见礼,口中还说著诸如∶「啊!老前辈,多年不见,不想身子还康健如昔┅┅」

 话未说到一半,血老妖听著便觉得野狗这厮实在该杀,连累我徒儿丧命不说,居然还敢来讽刺我老而不死?大怒之下,一把便把野狗道人拎了起来。野狗道人这才感觉不对,只吓得求饶不止。

 血老妖也不废话,只对他道∶「现在我们就去青云门那里,找那个杀我徒弟的王八蛋,找到了算你命大,找不到我就先乾你的血,为我徒弟祭奠一番。」

 这番话只说的野狗面无人,叫苦不迭。

 自来到波山上,张小凡已经数次看到了野狗道人,但野狗道人当时不是在与别人斗法,便是在空中逃之夭夭,都未看见张小凡。算上在隐秘山的那一次,张小凡也是躲在黑暗处,等他出来的时候,野狗也早和别人一起冲了出去,和正道弟子「乒乒乓乓」打得热闹去了。

 这野狗心想,谁知道那小王八蛋有没有来这波山,万一他没来,血老妖暴怒之下,自己岂不死得冤枉,当下哀求不止。无奈血老妖心如铁石,充耳不闻,拎著他便偷偷飞到了正道中人居住所在。

 这时在这黑暗林中,突然看见了张小凡的身影,野狗道人当真是喜出望外,比见到自己亲生爹娘还要高兴,立刻便大声叫了出来∶「就是他,没错,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血老妖冷哼一声,手上轻轻一抛,登时把野狗像扔什么杂物一般丢了好远出去,半晌张小凡才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闷响,随即有呼痛声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掉到了地上,还是撞上了一棵大树?

 血老妖上上下下打量著面前这个青云门的小辈弟子,却没有立刻出手,反是皱起了眉头。他虽然子暴戾,但也并非全无理智。当在看到炼血堂托人运回姜老三的尸首之后,狂怒伤心之馀,随即也发现了奇怪之处。这姜老三血乾枯的死法,怎么看怎么像是被自己同门中的血妖法所致,难道这世间除了自己和姜老三之外,还有人修习这门「奇术」不成?

 他自然是不知道张小凡手中那烧火上,有魔教前辈黑心老人传下的「噬血珠」,但以他数百年修行的见识眼光,很快就认定了这个「凶手」就算不是用血妖法,至少也是与血妖法相类似的法术,而且道行绝然不低,只怕还不在自己之下。故而如今见到张小凡,他反而沉住了气,先仔细看看此人,到底有何奇怪之处?

 只是他东看看、西瞧瞧,眉头大皱,却仍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这小子仍然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云门弟子,一点出众的地方也没有,更无半分血妖法那种残忍暴戾之气。

 张小凡站在原地,却是被这一个鬼气森森的老家伙看得心里有些发,又不知道他是何人。但看他与野狗道人在一起,想来必是魔教中人,看他们二人的言谈,似乎是特意前来找自己的。

 半空中那个泛著红光的红色骷髅头,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缓缓旋转,血老妖的声音从那红光背后冷冷传了过来∶「青云门的小崽子,就是你杀我徒儿姜老三的吗?」

 张小凡一怔,奇道∶「谁是姜老三?」

 血老妖窒了一下,心中大怒,换了往日,早就一个法术过去,先乾这家伙的血再说。只是一想到这青云门的弟子身上竟会有道行不低的血术法,这个无论如何都要先搞清楚。

 他当下强住怒火,但声音听起来,却已经像是鬼哭狼嚎∶「就是你在空桑山万蝠古窟里,用血大法杀了的那个!」

 张小凡心头一震,再一听血二字,立刻便想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幕可怖情景,忍不住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向间那烧火摸去。

 烧火安静地别在他的间,如沉眠的恶魔。

 血老妖见他半晌不言语,倒似出神一般,当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到了极点,比起当年追杀自己的那些青云门高手还要「嚣张」十倍。

 他子一向暴戾,若不是心中仍有些许疑问,哪里会忍了这么许久,这一气非同小可,大吼一声∶「青云门的小子,还我徒儿命来!」

 张小凡悚然一惊,退后一步。只听著周围鬼哭之声大作,风凛冽,触体生寒,就连自己脖子后头也凉飕飕的,全身的寒都似乎倒竖起来了。

 半空中的红色骷髅头,忽然张开了森森的嘴,刹那之间,只见从那嘴里闪出五道黑光,落到张小凡身前,过了片刻,竟是抖抖嗦嗦站了起来。

 张小凡凝神戒备,知道眼前这魔教妖人法怪异,但仔细一看,却仍是忍不住头皮发麻。只见那五道渐渐长大的身影,却是五个形容各异,但面貌同样狰狞的鬼怪,或血盆大口,或獠牙利齿,腥臭污秽之气,扑鼻而来。

 不到一会工夫,这五个鬼怪竟然已经长大到比张小凡还高上半个身子的巨人,在他们的后面,血老妖双手结著奇怪法印,在那个红色骷髅头上或点或拍,时不时的晃动一下,那些鬼怪便相应地动了动,显然被这老魔头在控制著。

 此刻,彷佛是衬著那个骷髅头散发出来的红光,连血老妖的眼睛里似乎也有些发红,只听他冷笑一声,双手十指忽紧,「嘶」的一声,牢牢勒住了红色骷髅头上。

 几乎与他的动作相应,那五个巨大鬼物的眼睛里,突然全部红亮了起来,发出深深凶戾的目光,同时仰首,向天嚎叫。

 「呜啊┅┅」

 张小凡身子剧震,神志几为所夺,只觉得周围鬼影闪烁,那鬼哭之声更是如穿耳之锥,直入了自己脑袋,痛楚不堪。

 那五个鬼物仰天长嚎,片刻后竟是一起扑了过来,风声呼啸,张小凡竭力向后躲去,险险才躲过这一击。只是还没等他平静下来,那五个鬼物一起下手,嚎叫声中,竟把鬼爪齐齐入地下。

 张小凡人在半空,把烧火紧握在手,心下稍安,烧火彷佛也感觉到了什么,泛起了苍青色的光芒,渐渐亮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多想什么,那五个鬼物深入地面的鬼爪,彷佛拉住了什么地皮一般,长嚎声中,风顿起,整块地面竟被扯了起来。但更可怖的却是从那地下,竟然「唆唆唆」飞出了无数大小灵,向著张小凡飞去,转眼间就把他给包围了起来。

 血老妖嘴边出一丝冷笑,但随即又皱了皱眉,他因为心里顾忌这少年只怕身怀异能,所以一开始并未用他的看家本领血大法,而是用了这些年来另外修炼的一套得意法术──「五鬼御灵」。以本身魄炼成的五个「命鬼」为媒,将附近十里之内所有死灵幽魂强行拘来,再以厉鬼之术炼化,俱成贪噬生灵血灵,往张小凡攻去。

 但这个青云弟子的道行虽然不低,却似乎并没有修习什么血大法,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野狗那家伙为了活命,随便指了个替死鬼给自己?

 血老妖心里正在想着,忽然间似有所感,身子一震,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已被无数白色幽魂灵团团围住到看不见身影的张小凡处,突然,在那重重白影鬼眸之中,有一道幽幽玄青之光,穿过无数灵,照了出来。

 那声音,像是撕裂了什么一般,清脆而响亮。

 波山上的夜,更加阴暗,此刻已经连月亮的微光,也渐渐看不到了。

 寂寥而带著些凄凉的夜里,隐约有一声长啸。

 甚至连远方大海上的波涛,也彷佛渐渐澎湃。

 那一种冰凉的感觉,从心间,悄悄掠过┅┅

 烧火赫然剧亮,那原本黑幽幽的身,彷佛突然惊醒的恶魔,睁开了双眸。瞬间,冰凉而暴戾的气息,从张小凡的身上传了开去,无数的灵竟是惊骇飞起,惊惶飞舞。

 远处的血老妖眉头紧皱,脸色渐渐肃然,低声自语了一句∶「好重的煞气┅┅」

 那五只巨大的命鬼,齐声嚎叫,身形闪过,「唆唆」几声腾空而起,落在张小凡周围,将他包围在中间,同时鬼爪向空撕扯,锐声顿起。

 适才还因为烧火上神秘煞气惊慌不已的灵,此刻突然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张小凡分明看见,其中许多幻化做人形的脸上,有痛苦之,只是在瞬间之后,又变做凶残。

 「呀!」

 凄厉鬼啸,破空而出,无数的灵返身而下,向著那场中唯一的血之躯,扑了上去。

 张小凡倒一口凉气,只见前后左右尽是白色鬼影,纷至沓来,直是应接不暇。只是还没等他招架几下,但见满天鬼影,如厚厚幽云一般了下来,将他回到地面,张小凡咬牙支撑,但还没等他招架几下,忽然间他身子一绊,脚下剧痛,几乎跌倒在地。

 张小凡大吃一惊,向下看去,只见脚下土壤之中,赫然伸出两只巨大鬼手,将他的双脚牢牢抓住,鬼爪锋利,几乎就要刺入血脉。而在周围,刚才原本有五只命鬼,如今却只剩下了四只。

 半空中无数灵齐声欢呼,尖啸著蜂拥而至,那一张张贪婪的大口,彷佛就在眼前。

 张小凡面色苍白,肌彷佛也有些扭曲,强忍剧痛,右手结法诀在身前疾划,烧火腾空而起,在空中「呜」的一声,闪过一道光墙,幽幽青光,一闪再闪。

 当先冲下的几只灵,收势不住,生生撞到了那黑色身之上,连尖叫声也没有,竟是化作轻烟消散。

 与此同时,张小凡身子再震,向下一瞄,却见那鬼爪如利刃一般,已经划破了他的肌肤,鲜红的血,淌了出来,滴在那黑色的鬼爪之上。

 那一股鲜美、甘甜的,血的气息啊!在空气中,顿时散发出来。

 张小凡怔了一下。

 满天飞舞尖啸的无数灵们,也怔了一下。

 烧火上的光芒,也彷佛,轻轻震了一下,就像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气息,受到刺了一般。

 片刻之后,无数灵们叫嚣著冲下,冲向那甘美的血之躯。只是在那风声凛冽处,却有人昂首一啸。烧火落了下来,张小凡一把抓住,再不管上方灵,瞪大了眼,那眼中隐约有红色的光芒晃动。

 一把下!

 向下下!

 穿过了那鬼爪,也穿过了自己的鲜血!

 红色的血,附在黑色的身,静静渗了进去。烧火上红色的血脉,突然之间,一起亮了起来。

 「扑!」,地底深处,有一声闷响。上方所有的灵,忽然都停顿不前,面,就像前方,便是传说中焚炼魂的恶魔。

 黑暗里,彷佛只有烧火的光芒,闪烁著。

 远处,血老妖手中的红色骷髅头,忽地发出一声低低脆响,在右手边的位置上,突然碎了一块下来。

 血老妖脸色大变,霍然抬头,这少年竟是破去了他五鬼御灵法阵中的一只命鬼。而现场中,缺了一角的四只命鬼明显已经控制不住如此之多的灵,渐渐的竟有些灵逃逸而去。

 张小凡周围的地面,忽地陷了下去,足足有半尺之深,而抓在他脚上的鬼爪,也慢慢松开,化作腥血,渗入地面。

 只是,还不等他松一口气,却只听满天灵,齐声呼啸。他悚然大惊,正要抵抗,却只见那无数灵,竟是四散飞逃,只见白光四晃,鬼啸连连,灵飞舞,红光闪过┅┅

 红光?

 那穿过无数白色灵之间,奔驰而来的红光,如电如光,闪烁著的骷髅头,转眼已到眼前。张小凡正要跃起,却是脚下一痛,牵扯到刚才受创的伤口,身子不稳,竟是没能闪开。

 只见红色骷髅赫然张口,竟如恶鬼一般咬来,张小凡惊骇之中,御起烧火挡在身前。却只见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口中竟伸出一只乾枯手来,霍然长了三尺,五指成爪,重重抓在他口之上。

 张小凡身体大震,刹那间只看那鬼手之上,原本乾枯的肌肤突然如有血灌入,竟是满起来。顷刻他的头脑中一阵发晕,只觉得全身的血脉一齐翻腾,竟是都往口那伤口处倒而去。

 这自然便是血老妖的看家本领血大法了,眼看着张小凡被他控于手掌之间,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喝一声,手臂伸起,竟是硬生生把那少年的身体举到了半空,喝道∶「小子,还我徒儿命来!」

 张小凡被他抓在手中,全身血脉逆,痛苦不堪。他神志渐渐模糊,只能用著最后一点力气垂死挣扎,将烧火向那鬼手打去,但力道全无,如飘羽一般。

 血老妖全然不放在眼中,哼了一声,心里却暗想着∶这少年别的没什么,道法也只一般,但手中这法宝却大是古怪,等一会乾了他的血,倒要将这烧火似的东西,带回去好好看看。

 ∩,怒道∶「好,好,你们这般狗娘养的,百年前落井下石,追杀于我,今正好让我再会一会你的赤焰剑!」

 田不易深深呼吸,右手凌空划过,刹那间赤焰仙剑如听到主人心思,彷佛也一般激动地微微震动。

 「百年前让你侥幸逃脱,今就让我再看一看,你这个胆敢欺负我徒弟的血大法,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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