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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无法理解
就听耳边传来中气十足的“一中加油”震得她身形偏移。口复杂的情绪在翻涌,她深一口气,也学闫美焦大喊出声。

 只是出口成了没有内容的嘶叫,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宣着。用力到弯下去,然后在进球后人群地欢呼中落寞地跌坐在地。闫美焦神清气地伸展手臂,留下一句“周末见”便飞奔着去接她凯旋的小狼狗。李蓝阙初听那句“周末见”

 感到不知所谓,她以为闫美焦或许会约她再度痛斥,却在走进钉女孩介绍的纹身店时恍然大悟,她先前并不知道闫美焦究竟是什么职业。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样陌生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对这个气质微妙的大姐姐有所了解。

 “我就知道你早晚要到这一步。”猜中并没有让闫美焦感到任何喜悦,她招招手,让李蓝阙坐过来。

 “哪里?”她指的是想要在哪里穿孔。李蓝阙被如此快的切入正题打了预期,呆站在门口几十秒,才回过神来。

 她走近后背对闫美焦,开已经长至肩头的短发。“这里。”她指的地方,与周衍颈上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犄角旮旯,你弄这别人也看不见啊?”开在公寓楼里的店面不大,进进出出几间,摆满了高低错落地柜架,墙面也被各式苏挂毯和图案设计覆盖,像个从异域整个偷运回来的小窝。李蓝阙低着头,身后一盏明亮的工作灯,照着发际延伸出的杂乱绒,纤毫毕现。

 “我要说出来为什么是这里,你肯定会生气。”她盯着脚边的垃圾桶里带血的棉球,指甲在手心掐出一片白。“那你可别说了。”闫美焦说着。

 拆开一套崭新的工具,随即着手消毒,“你确定不用麻药了啊,虽然也没多大用就是了。”

 叮当轻响的金属碰撞散落耳边,李蓝阙点点头,觉得自己像是个等待行刑的要犯,或是濒临宰杀的动物更合适一些。后颈的皮肤感觉到清凉的擦拭,而后是隔着薄薄橡胶的触和捏提。

 “开始咯。”终判的话音落下,没有给她半分犹豫的机会,只在刹那间,手起刀落,锋利尖端便刺破肌肤,出其不意的尖锐疼痛将人杀得措手不及。李蓝阙大脑一瞬空白,登时脖子火辣辣地疼起来。

 这才意识到已经开始,凝固的眉头不知该凝还是松,气流通过牙关见的狭,留驻一丝镇静的凉。一呼吸,脊背起伏中,伤口似乎裂得更开了。

 “疼吗?”闫美焦问得冷冰冰,李蓝阙已经要哭出来了。“嘶…疼…”只说半个字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是吗,还有更疼的呢。”冰凉的金属体猛地戳进伤口。

 在皮下肆着捅,钻心剜骨一下下蚀刻在神经上,千丝万缕的知觉汇聚窜至头皮,痛楚呛得泪满面。闫美焦看着手下细细颤抖的单薄双肩,心一狠,将底座狠狠进了张着的血口。

 “够疼没有?”淡薄的血痕被棉球沾走,她选了圆锥形的装饰钉旋上,锥顶带着寒光直直地凸出,像是长在脊梁上的刺。

 李蓝阙忍着蔓延全身的剧烈疼痛,以及呜咽在喉中的嘶吼,紧紧闭上眼睛,渗满额头的冷汗成股滑落,她可能记起来了,在某个天色昏黄时分,她趴在门外。

 看着姐姐跪在书房,用针筒刺着自己的手臂,细密的血珠散地冒着。睡前,李蓝阙问疼不疼,姐姐说不疼,秦叔叔喜欢就一点也不疼,可是她疼啊,她真的好疼。

 静默的泣声在仄的空间中,纷飞飘舞,又缓缓降落。有啧啧的感叹穿其中,打破了节奏。“我问你够不够疼?”闫美焦像被触到逆鳞似的,凶蛮地重复着问。

 她拆下手套甩开,一把拽住李蓝阙的手臂将她的正面转向自己,一张憋得通红的脸涕泗横,狼狈不堪。深呼吸中全是崩溃的颤音。

 “疼…”李蓝阙反抓住闫美焦的衣袖,想要说些什么,全部变成了语无伦次的痛苦呻。闫美焦起身要走,却被衣袖上拉拽绊住。“等一下…”李蓝阙艰难沉片刻,松手后,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衣扣。

 “再疼一点…”不远处,鸣笛声和急刹声混杂喧嚣,一辆黑色轿车飞驰着。最终在公寓门前被踩停,车身歪的七八糟。何宁粤面无表情,下车的动作和步伐却一片兵荒马。长腿带风,他疾步走近大厅,直奔电梯按下所有上行按钮,然后起西装外套,叉息。

 她以为偷走了手机,今天又物归原位,神不知鬼不觉,他他妈的又不瞎,但如果不是今天有奇怪的电话一直打来,他可能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姑竟然真的想去援?何宁粤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快要将按钮戳烂,终于,铃声响动,梯门带着年久失修的噪音滑开,他有隐约的直觉。

 逆光的高大身形像是救赎降临。如释重负后颓然的昂头,与痛哭涕后的恍然垂首相对。李蓝阙好像早就知道他会站在这里,没有惊讶,也没有迟疑,自然而然地走近抱住他的身,将脸深深埋入他的怀中。

 “舅舅…我好像走错了。你带我回去吧。”她真的在死胡同里碰得头破血,她真的不能没有舅舅。

 ***手掌了她的头顶,指尖入发丝滑下,又触在脖颈的皮肤,最终落在一颗尖刺上。“这是什么?”何宁粤蹙眉,没好气地问。不管是什么破玩意,没去援也算谢天谢地,“封印吗?”

 “嗯…差不多吧。”整个上身神经都几乎疼到麻痹,李蓝阙只想在舅舅怀里寻觅多巴胺的慰藉。“弄个刺是什么说法?”

 “就是师傅说,这里不能扎眼,那就必须扎手。”

 否则疼完了还有什么意义,她如实回答,何宁粤也随心地嗤之以鼻,他无法理解,但也不会苛责。

 他觉得自己可能经历了一场敏治疗,面对她的别扭和无常,暴躁的阈值降了又升,到现在都快免疫了。事已至此,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喜欢这丫头什么,找吗?“能不能走?”“能。”李蓝阙撅着嘴,“但是…但是想抱着。”

 何宁粤叹一口气,无奈拿开死死粘在身的小手,又俯身挂在自己颈后,随后搂住她的后背和膝弯一把抱起。室外,密布的云突然已经散了一半,出了天空原本的澄澈。“舅舅…”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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