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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但中途有别事
周江澜道:“他才不是为你好,他不关心你。”韩敬道:“我还不够关心他?别人的事,你明白什么?”

 正当三人僵持住,院子外又有来客。周江澜跟着韩敬去开门,韩慎跟在周江澜后面,尾巴连着尾巴。

 来者是书院的小师姐,她撑着伞,穿了一身粉白的裙子。姑娘对他们的意义总是不一样的。小师姐长得很漂亮,爱笑,像个快乐的精灵。院子里的几个人见到她,都默不作声地休战。

 她是来找韩敬的,为了一些课业上的事,但也未必。周江澜和韩慎坐成一排,乖乖喝完两盏茶,等韩敬回来。

 韩慎望着周江澜,像望着救命稻草,目不转睛。周江澜遂和他聊了两句:“你的名字是哪个字?”“慎独的慎。”

 “这样啊。”他想起周迟在他手上写字,心刺痛了一下,她指尖的感觉至今还留在他掌心,他又道:“你那位去世的朋友,他是个怎样的人呢?”“是个不算很好的人。”“啊?”“所以我害怕我和他一样,我也害怕他来找我。

 我想他来找我,又不想。我那天去清妙观是为了买把桃木剑,买个八卦镜,再求一道符,还好遇到你了。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韩敬去了不久便回,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周江澜问他:“你们聊了些什么?”“没什么。”“他们说小师姐喜欢师兄。”“你弄错了。”“真的吗?”“我跟她没关系。”

 “就算有也…”“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说了,何况事实并非如此。”韩敬太严肃,倒让周江澜懵了。

 好像要么他是个顽固的男人,毫不开窍。要么他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决定为她守节。“小师姐好的。”

 “她好不好和我有什么相干?”“好吧。”周江澜又陪韩慎说了半个时辰话,才沿来时的路慢慢回家。

 韩慎变得开朗了一些,这本是好事,可当他想再拜托韩敬多照顾照顾他,却看见师兄一个人在廊下煨茶,拿背影对着他们。

 他放下小风扇,提着一杆秤,挑了一点茶叶放在托盘上,他专注于自己的世界,毫不关心他们,只在意火候、重量、成、味道等等距离他更加遥远的东西。这大概就是人间世。

 周江澜想发,想找个亲近的人打一架,想任地放肆一场,他刚刚就想这么对韩敬,想往他脸上挥一拳。

 他的拳头差点扬起来,而后他看见了系在他手腕上的赤玉,像谁眉心的红痣,渴望一个深情的吻,他做不到了。也庆幸自己没有那样做,他愿意屈服于那柔软的咒语。

 周江澜辞别韩敬之后去了柳树营,把靶子当成最可恶的混蛋,一一个准,他打破了上一个最年轻的天才弩手所能创造的记录,被几乎整个军营的男人团团围困起来。

 有人想和他切磋,有人把他举到头顶,抛起来接住,再抛起来,再接住,让他自由地反复靠近虚无。周江澜捏紧拳头,他很紧张,很担心。他的脑袋被他们摸了太多次,他很担心自己就此长不高。***“今天过得怎么样?”“尚可。”“那你何故独自喝酒?”

 “这不是酒。”周迟晃了晃酒杯,满意地听着杯中清亮的水声,曲曲折折,摇一钩新月。薛枕弦料想她已半醉,无言地笑了。

 她与周迟一同泡温泉,两人中间隔着珊瑚搭的景观。周迟不喜欢和人一起,因此挑了这样的方式。薛枕弦道:“给我一杯。”

 周迟将浮在水面的托盘一推,它载着一盏清酒穿过桥漂向隔壁的女人,她嗜甜如命,喝的酒也是甜的,这和女人的偏好相去甚远。女人尝了一口,见不是她爱的微苦的味道,便搁下了。

 “你今去找余大人了?”“这酒如何?”“有辱酒的品格。这不是酒。”“还算诚实。”周迟叹道,“几年不见,余彦羲一点也没变。”“岂不美事一桩?”“这样不好。”“如何不好?”“你明知故问。”

 “派人跟着你是为了保护你,我的公主。”薛枕弦以杯垫折了一朵玫瑰,蓦然松手,看着它散开,轻轻说道,“至于你进和堂之后的事,我一概不知。”周迟反问她:“你还记得他离开都城之前发生的事吗?”

 “我记得。他和你吵过一架。有人向皇帝引荐了外族大夫,绿眼睛,高鼻梁,怪是怪,可看久了。这长相也真心让人爱。皇帝待别人好,待余大人就淡了。

 偏余大人爱较劲,皇帝不见他,他就端着汤药站在宫门外边等,人来人往的,他也不尴尬。”

 “你真了解他。”薛枕弦接着说道:“他那阵子很不稳定,看谁都不顺眼,可他当着你面说你母亲不好,换谁都忍不了,他这个人也一直奇奇怪怪的,和人吵嘴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她话里话外都在找余彦羲的错,看似站在周迟这边,但周迟很清楚,她只是爱看热闹而已。薛枕弦又问:“你们是怎么吵起来的?”周迟脑中过了一遍这几年的事。

 四五年前,余彦羲还是太医署医官之一,年轻有为,深受周迟的父皇器重。皇帝出入总带着他,久而久之。

 他身上起了些变化,尖刻的情竟也柔软许多,懂得温和待人了。怎么吵起来的呢?人人都爱外族大夫和他的美人学徒。

 余彦羲见不到皇帝,便换了个对象,他开始黏着周迟,嘘寒问暖,事必躬亲。有一周迟出游,贪凉着了风,宿在小吾山行宫。余彦羲已经是周迟的半个贴身医官了。自然跟在她身边。

 行宫人少,周迟半夜热醒,余彦羲就睡在她边,还抓着她的手。太诡异了,她直接踹醒余彦羲,质问他为何如此,他答:“父亲,母亲,不都是这么照顾孩子吗?”

 后来周迟大怒,直骂他配不上,诸如此类。余彦羲反说是她的父亲母亲不好,不会照顾她。周迟已然忘记当时的不愉快。

 久别重逢,他们仍关心彼此,余彦羲多了些长辈的随和之感,周迟知晓他的经历,也对他心存怜悯。昨李承业提及余彦羲,周迟不由想起这些前尘旧事,决定和余彦羲好好谈谈。

 李承业原本要随她同去,但他中途有别的事,因此周迟独自去了和堂,与故人三杯两盏淡酒,她还带了一幅图:“挑一处?送你。”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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