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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坐在灯下
忽然又觉得有些陌生了,或许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从前自己所看到的,只是他想给如锦看到的面具而已,只是今天他不知怎么,把戴了很久的面具摘下来了。如锦的纤手抚上魏干帝的脸庞,语气似叹似怜,“皇上,您不累么?”

 魏干帝听见她前后说话的语气变化,就知道她明白了什么,咧嘴笑道,“朕累不累且先放着。朕就问锦嫔,你累吗?”如锦没想到魏干帝居然把这个问题都丢回给了自己,犹豫了片刻试探道,“臣妾,应当是不累的吧。”

 要是真如其他女子般嫁人的话,按照大魏士农工商的贵之分,自己最好也不过找个世家的庶子做。到时候还得伺候丈夫,侍奉公婆。

 如果婆家不好的话还得看他们的脸色做活,如此与之相比,到这皇宫做妃子,虽然是做了皇上一个人的金丝雀,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自由,但好歹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事事都有宫女伺候着。可谓是舒心舒身。

 唯一要心的就是怎么把皇上服侍得舒舒服服,让他给自己赏银子,升位分,更何况不入宫难道就有自由了吗?要知道大魏的女子嫁人之后除了归宁的三天以外,没有夫家许可是不得出门的。

 入宫和入府对女子被锢的自由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四周高墙的规格之差了。

 世家女不愿意入宫是因为她们相比入宫还有着更为灵活的选择。如果气大的,可以找个门第差的男人做上门女婿,让丈夫对自己服服帖帖的。

 最差也是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做嫡。一入宫门深似海,做不到皇后的位子哪怕位份再好听再高贵永远都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妾。

 但对于如锦这样的家室和遭遇,入宫为妃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魏干帝看着如锦的脸色如变龙一样变幻莫测,心里很是舒畅平静,甚至还有些异常的兴奋,就像是亲手把一个懵懂的孩子教导成人一样。

 于是他接着说道,“锦嫔,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就要付出别人舍不得付出的东西。

 在其位谋其政。你活在这世上居然不累的话,要么是你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别人在替你解决属于你的那一份问题。”魏干帝轻轻抚摸如锦衣襟上的金丝绣边,“你既然坐到了这个位子,那也就要承担这份荣宠下的责任。你要知道一旦任,所产生的那些后果可能要比你刚刚拒绝的事情还要让你难受。”

 “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在朝堂,这些道理都是相通的。朕这个皇帝也不是随心所,内阁想要夺我的权,北边的那位想要我的命…”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软玉温香的纤指就堵住了他的。魏干帝原本是很严肃认真的,突然被一股旎的气息打断了,他低头一看,如锦闪着明亮的美眸小声说道,“皇上,后宫不得干政。”

 她的眼睛里还带着之前没有滴落的泪珠,映衬在黑色的眸子里显得有些高贵、清冷。被这双幽谧深邃的双眸注视着。不知怎地又让魏干帝回想起了那天她哭哄着眼伤心绝的样子。

 魏干帝哑然失笑,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会对一个小小的宫妃说这么多话,但或许也正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妃,所以他可以什么话都说给她听,而不必有什么多余的担心。

 “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本事就是个笑话。要真是不能干政,那些大臣为何要把自己的女儿拼命地往后宫里送?”

 魏干帝冷笑一声,细细数落着自己的妃子,“皇后是阁老柳宏邈之女柳飞雁,贵妃是镇北侯的女儿许思卉。

 这些女人的位份还跟着她们母家在前朝的势力排的,这叫后宫不得干政吗?”“后宫不得干政,后宫都在干政。”末了,他意犹未尽地总结了一句,给这次新奇又古怪的谈话画下了句号。

 这些话是魏干帝从来没有向别人说过的,他之所以愿意和如锦说这些话不仅是如锦人微言轻,知晓了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更是因为他发现如锦对他来说是那样的不同,让他逐渐升起了一种大部分男女不敢直言面对的情感。发乎情止乎礼?朕是天子,何须遵守人间的礼教?

 在这个雄浑而又冰冷的皇宫里,能有一个人让你放下所有的防备说几句真心话已经是属实不易了。

 宫里那么多女人,其中不乏被当做解语花调教出来的娇娇女,但魏干帝从来不敢像他们多说什么,而更像是一个拔吊无情的渣男。

 在新婚之夜用处子的鲜血给她们打上自己的标记之后就把她们放置在宫殿里不闻不问,雨均沾所图的无非是前朝的安稳。

 太后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宫里的女人大多都是带着政治目的进来的,魏干帝与她们的关系更像是商人与买家,只存在利益的换而已。如锦能够被他如此对待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如锦大概也慢慢明白了魏干帝的心理。

 突然觉得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男人有些可怜,他虽然名义上坐拥天下,可天下并不完全属于他。

 他有那么多美女可以享用,可她们并不爱他,更像是一种没有情感的嫖娼关系。一种母的关怀从她的心里淌出来,她张开双臂把魏干帝抱在怀里,似乎这样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些,但他们的身材差距太大了。

 更像是一个娇小的少女被男人抱在怀里。***这番话说毕,如锦见皇上没有走的意思就知道晚上要侍寝,便去了浴池沐浴更衣,魏干帝则一个人坐在寝殿里等她出来,坐了一会儿,他有些乏了。便起身走动走动,在不大的寝殿漫不经心地踱步。

 他的步子放的很慢,心里想着事。明黄的鹿皮鞋子踏在细软的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仔细把今天和如锦说的话又翻了出来琢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心神放松正要坐下,却瞧见靠窗的木桌上摆了一个样式颇为精美的荷包。

 这一只荷包没有镶嵌珠宝,用线也是很普通的丝线。上面落着细细密密的针脚,显然主人落针时是极为用心的。

 似乎是寝殿里的灯光太过柔和,打在那荷包上竟莫名的有些温暖的感觉,那女子慵懒地依靠窗前,坐在灯下,默默地绣着荷包。

 眼神里的缱绻温柔就像是一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子一样,魏干帝的呼吸急促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

 他缓慢地移动步子,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那荷包上绣的是什么。心里的惶恐、紧致、不安,比他第一次看到女人洁白娇体时还要多得多。是暧昧多情的鸳鸯颈,还是期盼多子多福的佛手石榴?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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