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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轻移两步
一定会和她在一起,这是天作之合,而现在,他竟然听到,那个讨厌的木行浊,竟然也在抓周时抓住了她,他的小手紧紧捏着门框,薄薄的抿得紧紧的,黝黑圆润的凤眸中毫无感情。司庭下朝后陪着几位吏部的尚书虚与委蛇了一个时辰,神色疲惫地乘着轿子回到府中,他在那场刺杀中。

 其实受的不止晓看到的那一点轻伤,他的背部被砍过一刀,皮开绽十分难看,他不想教她知道,怕她嫌弃。

 风尘仆仆下了轿子,司庭猛然顿住,看向相府门前的那道身影,那是一个清贵傲然的公子,抚着一柄玉骨扇站在门前,眉目清然俊逸,静然便有玉山之美。几乎不用思考,他的脑中浮现了一个名字…谢殷风。

 那个男人眯着一双睡凤眼,挑剔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优雅的嗓音轻声道:“你便是我家软软,找的那个赝品?”司庭的面色瞬间苍白。

 抬轿子的几名轿夫和一众侍卫站在司首辅身后,一众人看着那个身姿雅致,如林下风般俊美贵气的公子缓步走了过来。

 一举一动,一步一步都是世家子的修养,权门底蕴教养出来,融入骨子里的淡然气度。“闻说,如今你是长安第一公子。此等虚名,竟还有俗人们挂念着。挑人代为传承。”谢岑丘折扇在掌中轻拍,轻轻一笑,“倒是有意思。”司庭神色冷淡,一言不发。

 看着这个男人,猜测他的来意。“长得倒是不错,只是手段狠辣,声名狼藉,怎配得上我家软软。”

 谢岑丘直言道:“你既与我家软软相识一场,便该知道我与她情深义重,非旁人可以取而代之。如今我回到了长安,司公子便体面退出吧。”司庭白稠朝袍下手掌缓缓握拳,他看着谢岑丘抚扇的手掌。

 谢晓曾夸赞他的手生得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又说只可惜指腹有薄茧伤痕,比不上她小叔叔,一举一动皆可入画,他司净莲出生乡野,自幼做农活半工半读,手自然比不上养尊处优的殷风公子好看。

 谢岑丘说完见他沉默,觉得有些无趣,他也没打算三言两语就能叫他知难而退,只是来表明立场,可没想到这传闻里睚眦必报笑里藏刀的司首辅,竟然是个闷葫芦,就当他觉得没劲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话了。

 “净莲见过小叔叔。”司庭微微俯身,抬手施了一礼,恭恭敬敬。谢岑丘愣在原地,转而气得额角轻跳。哪里是闷葫芦,这是憋着坏水呢!

 “司首辅的这声小叔叔,未免为时过早。”他冷哼一声。司庭垂首恭敬,如见长辈一般,轻声道:“我与谢小姐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小叔叔若是对净莲有所不满,直管提出,净莲会…”谢岑丘觉得这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阴险恶毒,冷冷一笑,打断道:“她是陆慈的妃嫔,怎会与司首辅情投意合?”

 司庭放下手,微微苍白的面庞着他的目光,扬起一抹标志的温和浅笑,镇定道:“谢小姐不与本官情投意合,难道与小叔叔情投意合?呵呵。”***

 丰靖川回来那天,晓为他安排了一场鸿门夜宴。已经官复原职的谢家两位公子都出席了,原本晓是不想让他们再入仕的。

 但无奈谢家势力扎过深,朝中武将多半受过谢家恩惠,谢家自古提拔人才也从来不拘一格,导致几乎谢关元与谢岑丘回京消息一出来,百官奏请归还二郎官职的奏折便堆满了案前。

 民意所向,又是晓的亲叔叔,她和司庭也没办法做得太难看,毕竟晓并不想和谢岑丘撕破脸。

 她觉得谢殷风还能抢救一下,再用用。接边归来的丰将军的宴会定在十一月,天气寒凉,宴中的酒都是温好的,每席上红泥小火炉冉冉。晓坐在高位,身旁是穿着小龙袍的陆拂。

 就连木荣月都混了个末席,在灯火暗淡的远处席边,抱着一只暖炉,静静坐着。人来得极齐整的一场宴会,就连木荣月那个御林军当差的哥哥,都来了。木冲微一身英的戎装,站在队末。

 他一模一样,却少了病态的脸上,横着一道丑陋的伤痕,满是踌躇不得志。木荣月啜饮下一杯温水。

 自从晓上次说他身子不好,要多喝热水后,他便每饮用温水,连茶叶都不放一片,他的目光从远处高位上遥不可及的女人身上下,眼尾轻轻扫过那个抱着长,百无聊赖的男子,捏着茶杯的指节微微泛白,出一丝不可察的笑,他感到自己孱弱的身子在秋风中打颤,几乎撑不住寒凉,怀中暖炉的热量在飞速流逝。

 木荣月痛恨这具没用的身子,即便他习得白洲毒术独步天下,却依旧拿这具羸弱的身子没有办法,念书不多的他,自小在道观长大,偏远山里自会养育一些,旁人窥不得的想法。

 宴过半巡,木冲微感到有些急,和同伴打了声招呼,便出去放水了,而谁也没有发现,坐在阴影角落的木荣月,也消失了踪影…夜间不知何时落下细雨,高大的男子身影在廊阁中穿梭,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轻飘飘在后面缀着。木冲微出恭后,便在湖边净手。

 湖边台阶上生着一株高大的木芙蓉,如今花期将过,袅袅的红粉在夜雨中舒展,抖落不堪承受的水,被夜风卷动,簌簌落入湖中。渺无人迹的湖边,涟漪在水面圈圈开,雨雾落在木冲微肩头。

 他仔细净了手,忽然察觉湖面不知何时拖长了一道身影,自他的身后延展,仿佛一只庞大狰狞的恶鬼将他笼罩其中,他一手握住剑柄,迅速回转过身,神情戒备。

 “哥哥。”那是一道纤弱的白色身影,宽大的披袍将娇弱的少年裹住,白纤细的指尖扶上帽檐,木荣月缓缓将披风的大帽拉到脑后,出一张在寒风中如白纸般的面庞。十五岁的少年,眉眼间俱是青涩,一身病态羸弱更是令他显得无害。

 木冲微松了口气,微微凝眉,划过眉眼鼻骨的伤痕跟着皱了起来,显得他原本英俊风的面容有些丑恶,带着凶气。木冲微打量着这个自小被送去白洲道观长大的弟弟,即便他们是双生,却也没说过几句话。

 他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一点也不熟悉,如今木家倾颓,这个弟弟在宫内陪伴太后,却没有起到半点作用,他的心里对他是有些埋怨的。少年瘦弱的身子即便裹在宽大的袍子里,依旧在风中微微颤抖。

 可是他的两颊却逐渐浮起淡淡的红晕,漆黑的眸中闪着微光,嗓音在夜雨中轻飘飘地,“哥哥,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木冲微不懂他何意,只以为是寒暄,便摆了摆手,“荣月,你如今在宫内可好?”木荣月的披风被风卷得猎猎作响,空气中忽然飘起一股淡淡的异香,仿佛将干花烧尽的味道,微苦又馥郁。木冲微的力气一点点丧失,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用手撑着地面,手掌青筋毕,可力气像是泥牛入海,他迅速跌倒在地,湖边的微泥染上他笔的御林军戎装。

 木荣月边的笑意神秘又恬淡,他轻移两步,来到双生哥哥的身前,俯下身,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那股令人神的异香更浓郁了。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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