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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衣着绫罗
这个在那场浩大的饥荒年月中,与她相依相伴逃出来的小少年,一眨眼有两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等她,不知道他有没有长高,不知道他有没有怪她的不告而别,不知道如今不再聪慧的小岙,还记不记得她。

 他那么乖,又听话,应该还在他的小院子里,搬着小凳子,每天等着小去看他吧…此话一出,谢家两人竟然同时愣住。过了好半天,晓微微有些不安,谢关元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谢岑丘,开口道:“谢岙走丢了。”

 晓茫然地睁开眼睛,仿佛听不懂这句话,阿岙那么乖,什么叫走丢?谢关元慢慢道:“你进宫一年后,谢岙一直见不到你,不知感知到了什么,疯了一样闹着见你。

 被关在院子里后,他半夜试图偷偷翻墙溜出府,被值夜的侍卫当做贼人打破了后脑,了很多血,烧了七天七夜。”

 “那时,殷风要去边,因你入宫前便安排将谢岙送到松洲的宅院里安置,殷风便索将他一道带走。前往松洲的路上,他的烧退了一些,又闹着不肯走,要留在谢府的院子里等你。

 后来突然惊马,他跟着失踪了。”“便,再没有找到…”…谢关元的声音仿若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晓睁大双眼,像是试图用眼睛接收信息,她呆呆地扶着桌子,坐了一会,问道:“阿岙,丢了?”

 我的阿岙,我最好的阿岙,唯一的,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弟弟,竟然落到这样的下场?晓踉跄着走下榻,一旁的谢岑丘连忙伸手去扶她。

 晓转头死死看着他,紧紧握着他的衣袖,半晌抬手,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他白皙的侧脸。“谢殷风,谢殷风!”她怒红了双眼,崩溃地骂道:“你为何不将他看好?你明知阿岙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岙什么都不懂。

 他只知道傻乎乎地坐在小院子里,像是坐牢一样困了近十年,等待着晓偶尔的见面,他那么安静,乖巧到令她心疼。

 “谢殷风,你该死!”晓忍不住迁怒。她狠狠地将谢岑丘推开,后退两步,目光从谢岑丘身上,又落到谢关元身上,这两个谢家人,都没有照顾好她的阿岙,“找啊!你们找了没有?掘地三尺,翻遍整个大梁也要将他找到啊!阿岙那么漂亮,又不聪明,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她不敢去想,不敢想象小岙落到坏人手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谢岑丘捏紧了手指,面色与都煞白,被掌掴的左脸泛红,他闭了闭眼睛,当时他发觉宫里并不是她,便一心想要找到她在哪里,旁的什么都没有顾忌了。谢岑丘伸了伸手垂落,眉头紧蹙,涩然道:“小叔叔该死。软软,你不要哭。”

 晓摸了脸,才发觉泪满面,她徒然大吼:“滚,你们都给我滚!找不到岙,我一辈子也不要见到你们!”谢关元薄紧抿,出声道:“不要胡闹。你有毒在身,不要意气用事。”

 事实上,他们已经找遍了松洲,毫无痕迹。晓冷漠极了。失去了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她显得尖锐又冰冷,“谢旋周,我并不是离不得你们谢家人。

 怎么,叔侄伦上瘾了是吗?披着道貌岸然的皮,做着该下地狱的事,我年纪还小,可你们年纪还小吗?侄子都照顾不上,爬侄女的倒是争先恐后?两位叔叔!”谢关元与谢岑丘面色白得如纸一样,晓拿起桌上那坛酒,狠狠摔在地上。

 谢岑丘眼眶泛红,倏然滚下一滴眼泪,顾不得掩饰,“软软,软软,你便是如此看我的?”谢关元垂眸不语,静静看了她一会,转身离开。晓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毫无感情。谢岑丘惶然想到了那个雪天,她杀了那两个人,也是这样冷冽的模样,仿佛不带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谢岑丘抚住眼眶,忍下什么,不让她再看自己脆弱的模样,低声道:“软软,你…记得按时吃饭,倒寒不要贪凉,有事便令池月通知谢府,小叔叔走了。”晓冷冷别开脸,“若你还对阿岙抱有一丝愧疚之心,就别停止找他。”

 谢岑丘顿住脚步,看向那披发赤足的少女,明明方才还亲昵温情,如今像是一道鸿沟罅隙在两人之间横开,阵阵寒气涌上,仿若永远也无法愈合。

 谢岑丘看向不知何时倒落在地的那束野花,滟滟公子鼻尖微红,睡凤眼清寒温冽,他扶住门框,走了。“无论如何,小叔叔一直在。”抚殿恢复了寂静。

 ***没有了谢家两人的抚慰,药发作时,晓只能用玉势玩物来弄,陆慈来过两次,有一次夜里直接撞上她自,变态地在帘外看完了全程,最后晓怒上心头,将那只玉势砸了过去,直接砸到他身上,让他滚,即便是用玩具。

 她也不要这个陆慈碰她一手指头。陆慈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而是俯身从地上捡起那只莹润的玉器,用明黄的袖角细细擦拭干净,放回了她的案头,沉默了一会,转身走了。日子在沉寂中一天天度过,不久来到了八月十五,陆拂一周岁了。宫里为小皇子举办了周岁宴。

 在宴庆殿中,百官来了大半,宫中的那些莺莺燕燕也都来了。后宫没有皇后,慈宁宫的太后也从来不管事,陆拂养在晓身下,这次的宴会便由她负责。

 秋季赏菊最佳,月圆中秋,周岁宴撞上中秋节,百官坐在前厅,家眷和后妃们在后面,晓抱着小皇子慢慢往前厅走。陆慈姗姗来迟,他在主座上接受众人叩拜,晓将陆拂送到池月手中。

 在他身旁坐下,她在堂下扫了一圈,有一些熟悉的面孔,都是曾经谢岑丘带她在京都际所认识的,老牌的世家贵族。

 谢岑丘也在其中,他应该是代表谢家出席的。谢关元在三个月前离开了长安。边如今由丰靖川镇守,谢关元领了皇帝的旨意去南疆剿匪,收顺南疆土地。

 南疆在大梁西南方,地处偏远气候热林业繁茂,疫病横行,且地势复杂险峻要诸多,谢家向来是边大漠与肃国对抗的好手,如今应对南疆顽密,善毒的匪患,还是第一次。

 谢关元临行前托人送了一只小黑狗,和一封信给她。晓没有看信,当着送信人的面,将信给烧了。

 按剧情,谢关元这趟南疆之行有去无回,险恶的南疆地貌以及狡诈的山民,陆慈又只给了他几千兵马,这个大梁如今的神将将在今年年末埋骨于南疆某片满是瘴气的深林,尸骨都无人敢去寻回。

 最后被鸟兽食尽。谢旋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晓微微垂下眸子,余光看到了陆慈指间捏着一盏茶,狭长的凤眸轻瞥,不知瞧了她多久。晓收回目光,却又察觉到了另一束视线。是谢岑丘,晓扯了扯,端起桌子的酒水抿了一口。

 姣姣如月华的女子懒懒坐在帝王侧,衣着绫罗,眉眼清华容貌姝绝,眉心一点朱砂仿若要燃了这个王朝最极致的繁华。谢岑丘狼狈地低下头,手中酒水撒了一地。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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