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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不曾开窍(全书终)
院里下人来回走动,端盆端水的,看得王崇心烦意,几次想再进去瞧瞧。渐西移,天色黯淡下来,厢房内呻声终于低了。

 忽猛地传来阵响亮的啼哭。不多会儿,稳婆将孩子擦干净包裹严实了出来报喜:“恭喜国公爷,夫人生了个小娘子。”王崇听了面无表情,连看都未看一眼。

 就绕过她往屋里去。稳婆心道这世家贵人都盼着生个男嗣,如今得了小娘子许是不喜,站在那处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其中一个老姨娘笑开口道:“国公爷这是高兴坏了。赏,回头都有赏。”

 稳婆这才惴惴不安回了厢房,然而进屋却见王崇又在榻前动怒:“夫人怎么回事?如何不醒?”

 “国公爷,夫人身子无碍,只是累了睡着。”医女上前答道。王崇这才噤声,仍不放心,手探到她鼻下探了又探方松口气,只他人不肯出去,就在屋子里守着。

 陆希娘受了遭罪,累极睡去,醒来时候已是半夜,扭头便看到王崇趴在她枕边,她几乎刚有动作王崇便醒来,摸着她的手问她:“你觉得如何,我让人去端米汤。”她左右看看,问道:“姐儿呢?”她临睡前稳婆抱给她瞧了眼。

 “母抱走了,这会儿怕是已经睡着。我让人抱来你看看?”王崇摸着她的脸,低头亲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不清楚小娘子长什么样子。—王沓生在八月,小娘子生来身子就不好,像是胎里带着毒,府里韩大夫帮她调养数年,直到她七八岁时才渐好。

 她容貌长得不错,只是她自己照着镜子瞧,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直等她再大些,见到父亲挂在书房里画像,自己倒同上面妇人生得极像,她哭着摘下画像往里院奔,国公爷和夫人只得了她一个孩子,视若珍宝,就算是夫人身边的杏嬷嬷也不敢拦她。

 这边王沓冲入房中,也不知父亲王崇也在,王崇一脸尴尬站起身,理了理衣襟扭头训斥女儿:“怎么也不让人通报声再进来。”

 他平素最疼她,舍不得说半句重话,这会儿乍凶了句,倒把王沓吓住。小娘子含泪往同样面色讪讪的陆希娘身上扑,举着画像问她:“母亲,她是谁,怎跟我生得这样像?莫非我不是你们生的?”

 “胡闹。”陆希娘还没开口,王崇却先道,让陆希娘瞥了眼又忙缓了语气,“你母亲生你时受了不少罪,如何不是亲生的。

 那是你…陆家祖母,你与她血脉相连,有几分相似也是应该。”小娘子懵懂点头,让王崇给哄出房。却不知王崇在她走后就从内栓了门,抱起陆希娘往后头去了,他将妇人间,咬着她的耳朵喊她:“母亲。”

 ***王崇入了太学,每十才能休假一次,与他同斋的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世家子弟,大多已通了人事,家中早早安排下通房丫鬟,同窗之间夜话都是荤素不忌,大家得了本新鲜的风月册子都相互借着传阅。

 王崇出身国公府,出身高门偏是个小娘生的,但他后头运气还算不错,被国公府二房认作嗣子,大房二房一母同胞不曾分家,他就是正经的国公府公子,他跟着二房守寡的嗣母过日子,院里虽然清净,但平里在国公府所见的丫鬟并不少。

 然而看着画册上容貌各异,或衣裳半解,或罗裙尽褪的女子,他不知怎的,脑子里想的却是陆希娘的样子。前几仲秋他不曾回去,除了学业繁忙,更多的却是因为仲秋府里有家宴。

 他并不想见到大房的人,是以借口未归。好容易等到休沐,王崇一早便匆匆离斋,自街上雇了辆马车从国公府侧门回了院子。却不曾见到她,还是她身边伺候的兰平笑道:“崇哥儿回来了。

 夫人一早就说你要回,这不,到后头摘桂花去了。”近来桂花开得正盛,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做广寒糕,酿桂花酒。王崇跑到后院寻。

 只见个二十来岁的妇人穿了身素褙子站在桂花树下,他唤了她声:“夫人。”他从未唤过她母亲,因受秦氏蹉跎。

 他幼时觉得母亲一词委实不是多好,不愿开口唤她。待到后来大了些,却也不曾改口,她闻言明显有些慌乱,似背对他拭了拭泪,半天方回过身笑道:“崇哥儿回来了,看着消瘦不少,我给你新做了身衣裳,你让兰平拿来你试试,我摘了桂花一会儿便回。”

 陆希娘如今二十六岁,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她待这个半路养下的嗣子可算尽心尽力,诸事亲历亲为,她方才拿着子敲桂花,衣裳了些,王崇不知道瞧见什么,盯着她颈间不说话。

 她强颜欢笑,一味赶他走,道:“哥儿快去吧。”王崇觉出不对,却终究半句话没说,转身走了。男女之事他虽不曾经历过。

 然而方才他瞧得真切,她那脖子上莫名出现的青紫,分明是男子亲吻才会留下的,她一个寡妇,平素最守礼不过,哪里会碰到男子。少年心思深沉,在她面前故作不知,回了前头院子,张口便问兰平:“夫人可是遭了什么事,方才我瞧着她在哭。”

 兰平是她贴身丫鬟,自然没有不知道的,叹口气道:“哥儿你要好好念书,以后夫人也能沾沾你的光。你是不晓得,那国公世子…”兰平言又止,不肯全盘托出。

 然而府中丫鬟小厮众多,二两银子就能从他们口中套出话,原来前几家宴,王峤喝多了酒,不知怎的,竟把二房寡婶当作丫鬟调戏了,虽然没成事,但终究于名声有碍,秦氏下令不许议,对于陆希娘,不过哄了两句便揭过此事。

 国公世子王峤与他虽同父,两人人生境遇却是天差地别。王峤在府中如众星拱月,生下来便要承爵,哪像他,若不是陆希娘可怜他,只怕如今连字都不识半个,他怒不可遏去找王峤算账。

 然而连王峤的身都不能近,先被他身边小厮们揍了一顿。王峤踩着他的脸道:“你以为你过继到二房就能算个人了。你信不信我此刻杀了你,那妇人也不敢吭半句。再说,你这是没尝过妇人的滋味…你不知道…”

 王崇带了一身伤回去,把陆希娘心疼得不行,顾不得他如今已十三了,也不要婆子伺候,亲自给他上药。还好都是些皮外伤,王峤嘴上凶狠,他如今算是二叔的嗣子,到底不敢真让他伤筋动骨。

 妇人俯身站在榻前给他上药,王崇见着她颈边雪白的肌肤,忽又想起王峤的话,还有看过的那些画册。

 他身下起了异状,却不敢教她看见。当夜王崇便弄脏了铺,然而梦里见的妇人却是她,她被他在身下,如画册中那些女子一般,剥光了衣服。次收拾屋子的婆子发现,忙将此事告诉陆希娘,陆希娘听闻笑道:“哥儿长大了。”

 她扭头又与兰平商议:“要不要给哥儿备个丫鬟伺候?”兰平还未答,她自己便先否了:“罢了,他如今学业重要,若像…那样耽于女终究不妥,还是等他大些再论。且我看哥儿岁数还小,不曾开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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