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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放弃夺取东岳
杜辉咽了口唾沫,“我家里真没有,但是,但是十几年前,我们那儿有一家人着了火,烧死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男孩…”张先生拊掌:“这就是了!两条人命呢!你当时是亲眼看见的?离得不远?”杜辉惊恐地点点头。

 “我起初没看出来,是你身上没带血气,现在破了脑袋,怨气就显出来了,他们在怨你没有搭救。”

 “大师,救救我!”杜辉推开椅子,噗通跪下。“以我的能力超度不了。不好办。你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安息,你这些年心中应该存有愧疚,所以他们认准了你着不走。”杜辉陷入了迷茫。

 张先生又补充:“如果你送不走他们,境况只会越来越差,你死了,他们就去找你的子孙后代,让你的儿女跟你现在一样,穷困潦倒、抬不起头做人。恕我多问一句,你的大儿子现在过得如何?”杜辉惨白的脸色隐隐发青。

 “安息,让他们安息…”他嘴里喃喃有词,失魂落魄地走出工作室,他走了不久,张先生把面前的茶喝完,画着诡异线条的红纸扔进垃圾桶,他在电脑上看了下明天排满的预约,喝完茶,拨了个电话:“依我看是妥了。”

 那边说不管成不成,钱都给他转过去了。包括给杜辉的那一千块。张先生觉得这客户果然是做大生意的,有风度,提出给对方来个一条龙服务,打八折。

 那头的男人沉默片刻:“给新生儿算命价位多少?”张先生笑:“小事,给您包套餐里头了。不额外收费。您把生辰八字给我。”“还没生。”“大致的预产期也行。”“还没怀。”“…结婚了吗?”

 “…快了。”张先生:“那您还真是未雨绸缪啊。”*银城一中周五放学早,五点多,天之骄子们陆续从校门出来,保姆、司机在聊着天等自家孩子,豪车一辆接一辆停在路边。一个穿花裙子的女人等在校门口,她来得有些早,悠闲地坐在开着金银花的围墙下,正在听音乐,时不时往嘴里送一片卤牛肚。

 “叶老师。”一个怯怯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叶碧忙摘下耳机站起来,和气道:“你好,你是…?”面前的中年男人形容落魄,身形微胖,穿着脏兮兮的夹克衫,眼皮耷拉着。目光闪躲,手中拎着一个大塑料袋。

 “我是牛杏杏的舅舅。”他艰难地开口,“我刚从老家回来。她妈让我给她带了点吃的,她学习辛苦,得多吃。”

 “喔…是她舅舅啊。”叶碧奇怪,从来没听孩子说她有舅舅,而且她妈已经跟女儿决裂了。怎么会让人带东西给她?叶碧还是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是罐装的腌白菜杆子和干米面,很多地方都有的农家产品,十块钱能买很多斤的那种。

 “我代她谢谢你了。”男人反而垂着头连声道谢,瞟到不远处的人影,急着要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那个,叶老师,孩子她妈不在,辛苦您平时照料了。

 这孩子要是不听话,您就教训她,我们这些人,文化水平低,没资格教育孩子…拜托您了叶老师,要是她想回家,您别让她回去,叫她在银城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好大学,赚了钱给她自己花,也孝敬您,千万别给家里,我们…我们对不起她。”

 眼看牛杏杏的身影越来越近,男人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二十、五十的票子,还有一把硬币,他不太好意思给,“这些给孩子当零花钱,买练习册。”

 叶碧还没来得及回去,他就一瘸一拐地跑了。匆匆把硬币丢进马路边的乞丐碗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海中。

 “叶老师!”牛杏杏看到她,兴高采烈地挥手,“我月考考了全校第十,物理老师下课让我去他办公室,想给我竞赛名额,所以迟了点出来。”

 叶碧欣慰地往她嘴里了片牛:“不错,咱们回家吃饭去。”牛杏杏平时住校,周末回孟峄租给她的市中心公寓,赊着账,等她以后工作了再还。每个周五叶碧都会来一中接她,两人一起吃个饭。

 她还是喜欢住在叶碧家,帮忙刷刷鞋子、浇浇花。自从考上一中,她越来越开朗了。愿意和人交流。

 “桐桐姐和孟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叶碧也不知道,“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吧,加拿大那边出了事儿。”牛杏杏是乖学生,不用手机,不看微博,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似懂非懂地点头。

 “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啊…找你干什么?”叶碧问:“你没认出来他是你舅舅吗?可能有急事,给你送了米面就走了。”牛杏杏出诧异的表情,刚想说“我没有舅舅”又似明白过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她低头看着家乡的米面和咸菜,鼻子有点酸,抬头又是一副笑脸了:“那我们晚上尝尝看吧,他还说了什么话吗?”“让你专心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嗯…会的。”马路对面,杜辉看着一大一小走进地铁站。

 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他凭着记忆,沿着一条小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路旁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撬着怀表盖子。咖啡馆建在叉路口,视野很好,能看到许多东西,他盯着窗前掠过的身影,啜了口凉透的咖啡。

 手机屏乍亮,一条推特显示在屏幕上。“昨上午九时,心理学专家弗雷德里克·金斯顿在温哥华米歇尔医院死亡。此前他被诊断为肝癌晚期,据警方分析,他极有可能利用‮物药‬自杀…”***

 金斯顿死了。咖啡入喉,苦涩的味道褪去,是若有若无的甜。薛岭的眉头都因为这点甜味舒展开了,嘴角弯起,笑出了声。周围客人们奇怪地往这儿看,他旁若无人地笑了一阵,眼角都笑出了泪,拿手随意抹去,脸色忽然阴沉下来。金斯顿去自首。

 然后自杀,目的很明确…他要他们一起背上骂名,被世俗唾弃,在新闻报道上,他看到金斯顿说了实话:是年仅十二岁的他先勾引的,为了逃出精神病院。

 金斯顿为什么改变主意,这么决绝地报复他?孟峄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薛岭注意到孟峄对杜辉的关注,他支持杨敬,现在东岳的决策权在杨敬手上,梁家败了。

 杜辉被董事会开出,董事长的位置没定下来。孟峄从一开始就想要那个位置,把15%的持股份额成功提升到20%,所以他不高兴,很不高兴。

 他接近闻澄,答应做她男朋友,就是为了接近郝明,他觉得或许能通过私下关系把东岳的控制权弄到手。

 但郝明这只吝啬的老狐狸,宁愿把公司留给外人,也不给闻家的血脉,这出乎他的意料。孟峄还想干什么?他那么关照杜辉的女儿,是因为杜辉还有用,他不会做没有利益的慈善。

 杜辉还有什么用?薛岭觉得自己对杜辉的认识不够深,他身上有某些秘密,是自己还不知道的。这让他产生了不安,这种不安让他在假疫苗事件后决定及时止损,放弃夺取东岳,他之前太得意忘形了。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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