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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黎明(下)
此时在丁府却正上演着一场热闹的场面。今天是丁谓母亲的寿。其实也只是一个小寿。按理不应当大大办的。可是丁谓依然办的很热闹。

 许多官员都明白他这是有意而为之。石坚在朝堂上屡屡与他为难。他现在办这寿。是在气石坚。当初他把石坚唯一的亲人吓死了。现在石坚家中一个长辈都没有。可他自己却在为老母亲大大办。就是这样。居然来了不少官员为丁母贺寿。一时间他家中马声响个不停。

 最令人奇怪还有废太子楚王元佐的二儿子允言。他从仁宗即位以后。就托疾不朝。并且悖慢无礼。他的哥哥允升劝了几次也没有听。本来他官位是左屯卫将军。刘娥听到他的言行。一气之下降为左卫率府率。听到这个人来访。丁谓脸上神色变了变。但最后还是接见了他。允言在丁府与丁谓攀谈了很长时间。其实韵味很长。意思是说现在朝政竟然落在一个妇人之手。主上年幼。特别是她还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言听计从。这时候还要丁谓好生把握朝政。但是他说的很含蓄。可丁谓装作不懂。他这才讪讪告退。丁谓将他送到门口。

 这才转身对他的门客说:“以后这个人要是来拜访。不论我在不在家。都说不在。丁谓回到客厅。又对这些官员说道:“这个人是楚王的公子。他来访老夫不的不接见。至于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简直是无礼之极。可是为了朝廷安宁。还是不要传到太后和皇上耳朵里。”

 这些大臣可以说都是丁谓一派的亲信。他们自然明白丁谓的用意。刚才元言这番话可以说含着大逆不道的用心。可他还不象他老子神经兮兮的。又没有点明。就是想弹劾他都无从弹劾起。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全部点头。

 丁谓这才说道:“最可笑他还没有弄清形势。看到石家那个小子的了宠。以后老夫要失势了。其实不然。这正代表着太后还继续想用老夫。”

 看到众人中有些人不解。他又解释道:“你们想。老夫官居宰相已有两年有余。门生客遍布朝中。现在如果太后对老夫不加以节制。老夫这才惶恐不安。正因为她用石家那个小子对老夫制肘。这说明太后还想老夫继续在朝中为我朝效力。”

 听到他这番话。这些人才恍然大悟。纷纷恭喜。

 只有夏竦听了却在心中说道:“简直太的意忘形了。”

 然后借口离开。丁谓也没有在意。他还刚刚帮助自己和石坚在朝堂上争论过的。

 夏竦回到家中和他的门客将事情说了一遍。

 他的门客本来是一个论师。姓许叫许克己。一张嘴巴很会说的。帮助人打赢了不少官司。可他不是帮穷人打赢官司的。而是为了钱全帮富人的。其中有好几起富人的为所为却让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离了罪责。久而久之。惹火当的的一个正直的知府。一怒之下。将他所有功名革去。还重打了三十大板。于是他投靠了丁谓。开始丁谓也不想收留他。毕竟这个人嘴巴是会说。可名声太臭了。可这个门客却和他进行了一番长谈。丁谓意外的发现了他还颇有政治眼光。这才收留了他。

 许克己答道:“夏大人。言之有理。当时太后是借着他的势力将反对她的大臣弄下台。可是现在丁相却忘记了一件事。太后只是赶跑了反对她的人。却不是一个昏庸之辈。这几年幸好是她在帮着先帝处理着政务。现在随着她的大名已定。也要开如整顿朝廷了。朝中现在是什么形式?基本是丁相的一言堂。石侍郎虽然名声够重。但手中权利太小。并不能对朝政进行干涉。这也是丁相高兴的的方。为了收回权利。必须让丁相下台。而且不是一般的下台。不然他在朝中影响力太大。看似太后在石侍郎的谏议下。召回曹大人和鲁大人等人。实际上这只是第一步。一旦山陵事出。也就是他彻底倒台之时。”

 夏竦听了后说:“是啊。本官也明白其中道理。本官并且也向石侍郎示好。可他对本官态度一直是冷冷淡淡的。”

 许克己说道:“夏大人别慌。夏大人只是在棋局中。并没有看出以后的形势。小人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丁相就要倒台。那个朝中只剩下石侍郎和王大人一派。这又成了一言堂。即使太后再信任这个少年。但受了丁相的惊吓。她还会允许出现这种局面吗?”

 夏竦一听。立即会意。他说:“你是说吕?”

 许克己点头称是。

 两个人会意大笑。因为相比于石坚的软硬不吃。吕夷简太好打交道了。而且他现在势力更单薄。更加需要援兵。

 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军中的一个亲信过来向他禀报了朝廷的异动。还说石坚已经进入皇宫。

 许克己说道:“夏大人。双方都已经发动了。你快去吕大人家中吧。”

 夏竦听到雷允恭冒雨返回京城。就知道他的事情已经败。现在这一系列的调动。他看到了调动的名单就知道是雷允恭在矫旨。只是还看不出那个少年有什么样的应对措施。但想到石坚从来都没有和他商量过。心中有些愤恨。

 他来到吕家。吕夷简却不在府上。而在开封府里。于是他再次来到开封府。但是遭到吕夷简的拒绝接见。他没有死心。还对衙役说:“你可以告诉你们家大人。就说下官这次来可是有大事要说的。而且事关到他的前程。”

 这才让吕夷简将他请进开封府。进了开封府后。吕夷简开口就毫不客气的说:“夏大人。本官说过有事。即既然你不听。那么就要陪本官在开封府里呆到明天了。”

 这呆字说的很客气。实际上就是扣押了。

 夏竦也不生气。他知道今天晚上无论石坚怎么安派。也少不了这个开封府尹。他现在帖了丁的标签。自然进来后怕他通风报信。是不会让他离开的。他笑道:“我知道吕大人今晚要对付逆贼。”

 吕夷简脸色一变。他喝道:“你是听谁说的?”

 这件事做的很隐秘。石坚为了朝廷安宁。不但就些除去臣。还就此将那个神秘的谋逆势力一举消灭。如果有风声传出。那么就会让敌人就势而变。反而弄巧成拙。

 “吕大人。别要惊慌。至于这件事早在下官预料之中。山陵有可能会出水。这还是下官告诉石大人的。”

 “哦。那你来有什么事?”

 “吕大人。下官来是送一个锦锈的前程与吕大人的。”

 吕夷简明白了他的来意。他是看到丁谓有可能马上就要倒台了。于是投靠石坚。可这个少年大概是看不起这个人的人品。对他的态度很冷淡。于是他又来到自己这儿。想投靠自己。

 对于这样的人他也同样看不起。脸上挂起了淡淡的嘲讽。说:“夏大人。本官已经官居开封尹。论职位已是朝中重臣。本官感到很足了。因此本官并不需要什么锦锈前程。”

 夏竦看到他的神情。也不以为意。他一笑道:“下官想吕大人对下官有所误解了。前几年。丁大人为相。权倾一时。下官投靠他也是为了自保。那时朝中正直的大臣都被丁相搞了下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后来石大人进京。力挽狂澜。下官主动帮助石大人。。否则当时下官对丁大人提个醒。又那来的今天石大人掰倒丁大人的机会?可是石大人到现在却对下官抱着怀疑的态度。这种情况下我现在投于吕大人门下。也不算了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吕夷简望着他。不由大感好笑。他三面两刀。竟然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他问道:“好吧。那么本官问你。你打算送一个什么样子的锦锈前程给本官。”

 夏竦答道:“只要吕大人按照下官所说的去做。那么吕大人就可以达到尊伯父的位置。”

 他说的伯父。也就是吕蒙正。为相几十年。尊宠一时。

 当然吕夷简听了也是心动。他现在年龄已经四十多岁了。要才华有才华。要资历有资历。而且本身处在开封府尹这个感的的位上。这个位置真宗和太宗都做过。以后成为了皇帝。而且许多宰相也做过这个位置。开封府是国家的首都。情形复杂。政务繁重。当然也是容易出彩的职务。只要你的能力达到了。就会引起皇帝足够的重视。不过他还是矜持的说道:“夏大人。你说这话就错了。现在本朝有王大人。鲁大人。还有石大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远胜于本官。不要说本官没有这个心思。就是有这个心思。这个要职也轮不到本官。”

 夏辣摇摇头。说:“吕大人。你身在局中。也没有看清形势。下官冒味问一句。现在王大人和鲁大人以及石大人三人关系如何?”

 吕夷简笑笑道:“他们三人人品都很高洁。本官也是很佩服。当然性格相合。他们三人关系也很好啊。”

 夏辣一拍手说道:“这就对了。假如这次丁大人倒台。那么朝中也就剩下这一派的声音。特别是石大人。更会成为天下所望。这当然也许对天下百姓是件好事。但是太后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吕夷简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夏辣也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看着他。

 吕夷简过了半天才说:“可是本官还是略显单薄。而且声望也不够。太后不会扶持本官的。”

 夏辣又是摇头。说:“正因为这样。太后才会迅速让吕大人进入更高的位置。但这也要看吕大人如何去做。”

 吕夷简这才向夏辣打量起来。他发觉这个夏竦虽然人品不行。但是智商却不简单。他一拱手道:“夏大人教我。”

 夏辣说道:“吕大人。其实很简单。只要吕大人按照我的办法去做。不会用多长时间。就会登上相位。不过吕大人身边还缺少一个副手。下官遂自荐。可以做吕大人的一个耳目和脑袋。”

 吕夷简听出这是他开出的条件。意思是以后自己真的如他所言。平步青云。那么也要对他进行提拨。不过他本来虽为元老派的一个代表。可身边智囊的确很少。虽然这个夏的人品不怎的。但用的好确实可以做自己一个智囊。他想了想说:“如果夏大人的办法真是管用。本官自不会忘记夏大人的指点。”

 夏竦听到他允许。于是才说:“只要丁大人一倒台。那么朝中就会成为石大人的一言堂。虽然太后和先帝都极为看中这少年。但从丁相这件事以后。太后恐怕更不愿听到朝中只有一种声音。那么现在只要吕大人今晚立下大功。然后站在石大人一派的对面。就会很快被太后提拨。以此对石派官员进行制肘。而且因为大人的势力单薄。太后还会为了扶持你上台。还会提拨的很快。只要你上台。丁大人倒台后留下的官员。也会迅速投靠吕大人。这样你手上就会快有势力与石大人抗衡。”

 吕夷简听了这个办法。心想妙是妙。而且说的也极有道理。可想到自己要成为丁谓一样的人来和这个正直的少年作对。他终有些不忍。

 夏竦看到他这表情。知道他的心意。又说道:“吕大人。下官叫你站在石大人的对面。并不是叫你行丁大人的事。只要吕大人还是抱着为国为民的心态就行了。这比如同样造一间房屋。石大人想要造一个方的。但吕大人却坚持造一间圆的。但无论是方是圆。都是为把房屋造好。并不是想把房屋造垮就是。”

 吕夷简终于让这句话打动。他一施礼说:“夏大人所言极有道理。如果事成。本官不忘夏大人的指教。”

 夏竦还是微笑。不过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不敢。不过今天晚上为了配合石大人的行动。不如我们再次重新安派一下。”

 吕夷简问道:“如何安派?”

 刘娥听了这个黑衣人的话。知道石坚是将自己陷入绝的。事实上按照原来的计划石坚也是要进皇宫。可现在情况变的如此复杂。再进入皇宫。石坚将变的十分危险。想到这里。她对石坚心中的怨气也消了一点。

 可一会儿。就有人进来禀报。说石坚家中一个护卫范护乐进来求见。

 刘娥听说这个名字。还知道他为了保护石坚还受过伤。于是说道:“让他进来。”

 原来范护乐进来也不是为旁的事。而是送一本书。这本书就是石坚刚刚写的《百战奇略》。这本书是明朝著名军事谋略家刘基。也就是刘伯温所写的。从第一战计战到末战忘战。共计一百战术和战例。在中国古代军事史上这本书占着无比重要的的位。明清许多论兵者都将它捧为极高的的位。并且这些战例从秋楚绞之战到后晋与契丹城之战。还在时间上不与石坚所处的时代冲突。

 当然它在石坚心目中的的位还不如《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重要。虽然同样也不长。可他并不能背。他在书写时不断回想。因此书稿上有许多修改的痕迹。看来时间仓促。他竟将这个草稿直接送了过来。

 通过这一点。刘娥明白他这是怕出意外。

 赵祯同样也明白。相对刘娥的心机深沉。赵祯心思要单纯的多。事实后来历史上仁宗朝中也有争。但并不是仁宗刻意安派的相反他对这种争很反感。他对石坚的感情比刘娥来的真切的多。而且他的妹妹赵堇听说石坚晚上也来皇宫。说什么也要留下。陪伴坚。当时时间太紧。无奈只好将她留下。这可是他心目中两个极其重要的亲人。这让他深深的感到了担心。他看着这本书上种种妙的战法。以及各种战例。眼中不由有些晶莹。

 石坚进了宫。虽然尚方宝剑不在他手上。可宫中的太监都知道他因为查案的特权。都不敢拦阻。况且上次他真敢在宫里笞人立威。他来到刘娥的寝宫。那个刘娥最帖身的老宫女将他引进室内。说了情形。这件事他早就安派下去。今天为了不让雷丁二人怀疑。以及那个组织注视。他可没有做出一个举动。因此必须要了解一下情况。当他听到赵堇也为了自己留在宫中。他又气又怜。气的是她在胡闹。怜的是她居然对自己用情这么深。

 他立即和这宫女吩咐了几句。就向赵堇那边走去。

 夏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丁谓的警觉。因为现在夏的职位太低。不过这时候天色确实很晚了。这些大臣一个个告辞。

 他的门客这才说道:“其实刚才允言所说的。大人。你可以考虑一下。”

 丁谓一拈胡须说道:“不是老夫不考虑。老夫也知道当今圣上与那个石家郎有着莫逆的关系。如果太后有了什么变故。对老夫可是大大的不利。不过现在老夫也在见机行事。至少也要谋定而后动。如果来的人不是允言。而元俨王爷。老夫倒可能…。。”

 说到这里他呵呵一笑。没有再说下去。当然门客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是说允不是一个成大器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完全不要理会。但换成八王。倒是可以考虑。当然这也是空想。首先八王对石坚十分看中。连自己的女儿可能做他的平也心甘情愿。其次从种种迹象来看。八王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也不会有反意。

 就在这时。他的手下也向丁谓禀报了今天从傍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丁谓一听立即就明白了京城将要发生巨变。他知道雷允恭可能要搞事了。而且石坚这时候进宫。也许他也早就有了安派。这让他皱起眉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雷如此急切。一会儿他就想到了山陵。肯定是山陵出事。这才的他背水一战。

 丁谓脸色一变。如果山陵出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他故伎重演。再次乘座一顶小轿来到曹利用的府中。因为这时候只有曹利用才能调动士兵。

 然而曹利用却是苦笑。说:“丁大人。我刚才接到圣旨说老夫狂傲不羁。将老夫枢密史撤去了。还收了老夫的印信和兵符。”

 丁谓一听就知道这也是雷允恭搞出的事。他怕自己落的周怀政的下场。所以首先收去曹利用的兵权。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雷允恭很可能落入石坚的圈套中。他立即告辞。想要进入皇宫。找雷允恭询问。

 可他出了门口。就立即被几个开封府的衙役拦住。说今天晚上收到圣旨。着令开封全城严。也请他回到府中不要出来走动。免的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他没有办法。只好回家。不过在路上想。难道吕夷简也被雷允恭收买了?或是这是石坚的安派。当然他也不甘心坐以待毙。可派人送信出去。连送了几次都让埋伏在他家周围的衙役封了回来。这让他成了热窝上的蚂蚁。如果看他这样子。想到刚才他府中的繁华。只会使人想起乐极生悲的含义。

 只有曹利用在府中微笑。他对门客说道:“无论今晚谁胜谁负。对老夫的位并不会影响。相反老夫兵权在握。反而不好处理。只是为难了丁大人。”

 他的门客也是笑着点头:“曹大人此举甚妙。这才叫坐山观虎斗。”

 同样。许多大臣也发觉到今天晚上的异动。但他们无一不被封锁在家中。不的让他们出门走动。

 石坚来到赵堇的房内。转眼间她已经十三岁了。虽然容貌比起赵蓉来还略微差了一点。但也出落的十分水灵美丽。

 他叹了一口说道:“你为什么不走?要知道今天晚上很危险的。”

 小道姑答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石坚前世让芳谋害。对感情都产生了后怕。因此在这世界里他可以说对什么事情都很果敢。可对于感情他始终象一只驼鸟。无论对慧。还是蓉。他都将头埋在沙子里。听天由命。现在也让小道姑这句感动。将她搂在怀里。说:“对。但是我不喜欢这首诗。”

 他说的是这首诗的下句。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然后他说道:“我以后除非山崩的裂。江河竭。西出。乃与君绝。”

 “嘻嘻。那当然。你可是我唯一的白马王子。”说着。赵堇在他嘴巴上轻点的吻了一下。然后羞红了脸。缩在他怀里。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坐在哪里。屋外的雨越下越小了。可还带着严严的寒气。但室内生着炉火。依是温暖一片。

 转眼二更来了。二更又去了。三更来了。三更又去了。四更来了。

 一会儿。黎明就要到来。这时是夜最黑暗的时候。两人眼睛都望着外边沉沉的夜。这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候。只要能熬过这时光。就可以接到白天的到来。

 这时候。一道烟花突然在皇宫中升起。然后就传来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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