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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笑坐吧孩子
她回过头,与他在长久的高中接吻,换呼吸与津。“哥哥也在我的身体里下雨了。”***这一天的雨是傍晚时分落下来的。站在云从路27号庭院门前等待的那一刻,裴嘉茉牵紧了顾决的手。大门从内侧打开。家中的阿姨撑着伞朝着他们出和煦的笑容:“你们回来啦。”

 顾决点点头,问:“爸妈在家么?”“太太在书房开会,先生还没回来,不过知道你们今天来,打电话来说会在晚饭前到家。”

 “嗯。”一起走过碎石铺砌的小径。在进门前,雨势骤然变大,暴雨击打着廊前的台阶,阿姨赶忙走到裴嘉茉身后为她撑住伞,“快进去吧,小心淋。”

 “谢谢。”室内明亮阔静,风从半掩的窗间吹来,吊灯落下的光影跟着窗外被雨淋的枝叶一同晃动着。裴嘉茉坐在沙发的一角,细细的指轻动一下,小声对顾决说:“我从前来过这附近。”

 “我知道。”顾决望向她,“来过很多次么?”“嗯。”记忆中是很多个开学后的夜晚,她偷偷跟着顾决来到这幢别墅的庭前,看着他走进那扇雕花墨漆的铁门。

 那段时间家中常常都只有他一个人,从他进门后的那几分钟里,昏暗寂静的别墅会依次亮起灯光。

 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是他的卧室,裴嘉茉通常都站在街角的那一棵老榕树下,看着他的身影出现在暖橙的夜晚里,她就那样躲在暗处窥视着。一直等到他闭灯才离开,那个时候。

 她大概没有想到会有作为他的女友被邀请到这间屋子做客的一天。阿姨端着甜品走过来,裴嘉茉自觉噤住声。晶莹剔透的树莓果冻盛在矮脚圆盘中,覆盆子点缀在两旁,阿姨笑着看向她:“还想吃些其他东西么?”

 “不用麻烦了。谢谢您。”阿姨走后,顾决牵住她的手,“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那些跟在他身后,得不到回应。

 甚至连存在都未可知的时候,她都在想什么?“没想什么啊,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她不是不知道那样不好,她只是太孤独了。

 孤独到只要能够看见顾决,哪怕只是看见他房间里亮起灯,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的。咬破果的那一刻,尖涩的酸雾漫进口腔,她急皱起眉头,想要咽时却看见顾决把手伸到她边,“快吐掉。”

 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拉住他的胳膊欺身吻向他的。咬碎的覆盆子果被她用舌尖抵到他口中,沾上她甜热的气息,连酸味也减淡了几分。气息分开时,顾决注视着她的面容。

 发现她左侧面颊靠近颌骨的位置上有一颗极其微小的血痣,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而过,“以后不可以做那些事了。知道么?”她乖乖仰着头:“哪些?”

 “不可以随便发信息给陌生人,也不可以偷拍别人的照片,更不可以一个人在夜里偷偷跟踪别人。”他看着她,呼吸发沉:“很危险。”无人注意的角落,裴嘉茉悄悄挽住他的胳膊,放软了声音,“可是没有别人,只有你。”同样的话。

 她从前也说过。顾决刚要回复,另一个阿姨从楼上下来,在距离他们一米的位置停下,对嘉茉说:“太太让你去趟书房。”推开二楼书房的门,裴嘉茉并没有看见顾佩瑾的身影。往里走了两步,这才看见她站在台外和人通话。

 顾决母亲今穿得比初见那天要正式一些,头发在脑后绾作一个低低的发髻,注意到女孩的视线,顾佩瑾点点头,示意她稍等。裴嘉茉乖乖地站在书桌旁,目光落到满桌散开的译稿和外文书籍上,不做过多打量。

 几分钟后,台的门被拉开,一阵疾风吹进室内,在顷刻之间拂了满桌的残稿。有几张落到裴嘉茉脚下,她弯身捡时被译纸上的文字吸引住,几近无声地念出:“存在是提前到来的死亡。”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读过海德格尔?”视线范围中。

 她的面庞浮出微微的笑意,掩盖住一时的惊讶。裴嘉茉将译稿放回到桌面,回答道:“以前在市图自习的时候借阅过一本。”

 “对德语文学感兴趣么?”裴嘉茉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知想到什么又重重点了两下,这一番动作下来,顾佩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可她却垂下目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拘谨:“之前看了您书房里那本海涅的散文集,但只翻了一点点。”

 天知道她看这些只是为了能和顾决的母亲多说上几句话,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刻脑袋里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一团雾。

 “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拿来看了。很抱歉。”“没关系的,”顾佩瑾望着她低垂的眼睫,“我听阿决说过,你书读得很好,在学校的时候总是考第一名。”她抬起头,轻轻地:“嗯。”

 “坐下吧。”女人的手自然地触着她的肩。刚刚沏好的热茶端到她面前,意识到她有些紧张,顾佩瑾轻轻碰了下她垂在肩侧的长发,“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什么?”她端坐在书桌前,目光中的期待看得人心软下来。“我在想,你如果是我的学生就好了,那么聪明,又那么乖,不像我现在带的那些学生,一个个都难教得很。”

 “您工作很辛苦么?”“如果都是像你这样的学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顾佩瑾望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起身走向书房的另一侧,从书架的第三层上拿出一个小方盒。深蓝色的丝绒包装从中间打开,里面卧着两颗由方钻镶制的耳钉,“这是送你的礼物。”

 祖母绿的切割不算特别闪耀,却足够清致动人。“这太贵重了。”女孩的手垂落在身侧,摇摇头,乖巧得令人心疼:“我不能收。”

 “不贵的,上次见你戴着耳骨钉很漂亮,回来后我特意和顾决父亲一起去挑选的。”说话间,她已经站到裴嘉茉的身侧,“让我替你戴上好么?”女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抬起头,说了两遍谢谢。下楼时,顾决的父亲刚刚进门。

 他的目光停留在裴嘉茉所站的最后一阶台阶上。隔着一段不算太近的距离,裴嘉茉朝着他弯了弯,“叔叔好。”“你好啊…”看见她,顾决父亲远远就笑了起来。

 “来很久了么?”“刚到不久。”这时顾决也走到她身边,第一时间就看出她新换的耳钉,轻轻启夸赞:“很漂亮。”顾佩瑾走到玄关处,接过顾决父亲手里的雨伞放到一旁,“知道今天嘉茉要来还回来得那么迟。”

 “对不起,临走时被一些事绊住了。前些天小林开车经过永康路时说这家的柿子南瓜蛋糕很好吃,下班前我叫他去买了两个。”“又指使小林做这做那,既然是下班时间,就不要总榨他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他笑着答应,作为赔礼的除了这两枚蛋糕外还有一个轻轻落在子颊边的吻。夜饭开始时,一向由母亲坐的主位被留给了裴嘉茉。

 她站在桌边推拒了好久,最终还是被顾佩瑾按着肩落坐下来。阿姨在一旁忙着摆餐。顾决父亲换好衣服下楼,恰好看见这一幕,笑道:“坐吧孩子,咱们家这个位置是轮着来的,下次吃饭就该轮到阿决坐了。”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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