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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所幸堂中热闹
点好了两份面,掰着手指头等,猝不及防身后一阵巨力,把她整个人撞得扑在八仙桌上。越痛得整张脸皱起来,手按在脖下口处,嘶嘶气。

 戚廉隅在旁边惊了一惊,手抬起来像是要安抚她的样子,但是面色却很是纠结,像是不齿于那样的亲近。

 越也没空细究,因为她的裙摆被后头的人扯住了。“仙子,嘿嘿,”长衫男子瘫坐在地上,举止有些怪异,“你可见过挽娘?”这人衣衫料子瞧着极好。

 但却褶痕遍布,灰扑扑的瞧不出原,但他抬起的脸,依稀还能看见清俊的本貌。越尚不知如何反应,怔愣间。

 那人被两个健壮的家丁架起来拖了出去,接着后头慢条斯理走出来个管家样子的人,“各位受惊了。今在场账目都算在咱们总督府上。”堂里人闻言笑着夸恭维,直道不妨事,像是习以为常,那管家也不理人,潇洒转身走了。

 小二端了冒着热气儿的的羊面放下,烫红的手指在耳尖捏了捏,见她还往门那看,忍不住搭讪:“姑娘瞧着不像是本地人,先头可被吓着了?”

 “谢谢。”越两手抱上面碗,这才回话,“还好,但那公子瞧着不像是落魄人家的,怎的那般…?”小二自然知晓她未尽之词。

 当下甩了肩上的汗巾,大有娓娓道来之意:“那徐秀才前些日子将总督府的大姑娘…”小二说到这里顿住,像是忌讳什么,但手上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呐!”“原先那徐秀才是咱们城里出名的少年天才,秋试夺魁板上钉钉的事儿。谁料被总督府的大姑娘瞧上了。”

 小二说到这里,声音刻意低了些,“要是徐秀才一清二白也就罢了。偏生他原来就有个未婚的…”另一个传菜的端了面碗过来,小二当即噤了声,笑接过碗来放到桌上。

 越把那碗往戚廉隅面前推了推,目光倒是没移开半点,“然后呢?”“然后便是打鸳鸯那一出了呗!”

 “那徐秀才顶不住压力,还是认了命,同那总督姑娘成了婚,原本就这样相敬如宾过着也就罢了。但那总督姑娘是个有手段的!”

 “她对徐秀才是万般欺,传闻闺房里是有些癖好的。更让那徐秀才崩溃的,是她用些不入的手段,他那未婚没想开…”越半生顺遂,没体会过这样淋漓的爱恨,“然后徐秀才就疯魔了。对总督姑娘痛下杀手?”

 小二执起酒壶,给他们各斟了一杯‮花菊‬酒,“到这件事,徐秀才也只是觉得发狠毒非常,横眉冷对,也没到那步哩!”

 “但那姑娘也是,像是非折磨着人玩儿似的,也不许他去收尸。就把人丢在葬岗,更是把徐秀才关起来,那未婚的一对祖父母,伤心过度,年事也高,没人照应,也双双驾鹤了。”

 小二唏嘘几声,“徐秀才自觉愧对未婚,不顾阻拦去三人墓前跪了三,最后强拖回来,也没人瞧出端倪,谁知当晚,就做了那样的事…哎,之后便是这般模样了。”越道:“突然就疯了?”

 “谁说不是呢!”小二还待再讲,却眼尖瞟到些异样,“欸!欸!说你呢!快出去出去!”被他推着的男人一身青灰布道衣,气得脸红脖子:“贫道从不妄言!说你这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小二也气得脸红,扯着嗓子吼:“你是哪个对家的?砸招牌是吧?!”

 “我都说了…欸!欸!怎么还上家伙呢?!”小二出着人高的扫帚,道:“再来这坑蒙拐骗,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不听贫道言…我走行了罢?!”道人掸了掸被扫帚砸出来的一处灰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祸福终有定数,既无法手,便顺应天命。

 刚刚被道人拉着询问情况的客人见状,道:“小二,这是什么新型的竞争手段?倒也新奇,哈哈!”“谁知道呢!最近总有些道士上门说些晦气话,一开始我们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寻思去去晦气。

 结果呢?这么久了,除了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倒是没见着半点不好的。”“是了。我最近也觉得城中道士颇多,新兴职业吗?哈哈…”小二笑着摆摆手,还惦记着跟姑娘唠嗑,颠颠地跑回越这桌。越见他回来,也生了几分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小二低声音道:“嗐!

 近来城中不太平,死的疯的好几个呢,大约是瞧见商机了。这些道士便说是什么魔啊堕仙啊…打着幌子出来骗吃骗喝。回回那书生来闹上一通,定会有道士要来,真是盯上咱们家了!”

 越了然点点头。小二笑道:“刚刚讲到哪里了?哦,那徐秀才当晚就疯了。”“总督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但每回抓回去,总能逃出来,如有神助,但逃出来了,也不遮掩。

 就在大街上逮着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他那未婚挽娘,着实可悲可叹!”小二讲完,面上也带了几分惋惜愁苦,恨不能痛饮一杯…若不是掌柜找出来的话。

 “你这泥鳅!切菜的都顶上来上菜,遍寻不到你,原来是跑这躲懒!”掌柜揪住他的耳朵往后拎,空转头说了两句“抱歉”小二嘴里哼着“诶哟诶哟”

 渐行渐远,他们这处倒也安静下来。越扒拉了半碗,身边的戚廉隅却已放下了碗筷。越也没了吃饭的心思。那秀才凄楚希冀的眼到现在还盘旋在她脑海,她搅着碗里的面,开口问道:“你觉得徐秀才那般,对也不对?”

 “非己身经历,难判对错。”“我倒觉得。那姑娘虽未害命,却最诛心。迫之下必有反抗。”越顿了顿,像是意有所指,“人生在世,许多身不由己,若是被无奈,行了错事,大抵也是情有可原的罢。你觉得如何?”

 这一路上,二人都对宫墙之内的事情闭口不谈,但谁都知道那事并没有过去。越不敢直截了当地摊开来讲,毕竟她实在不占理,也很难解释清。

 眼下戚廉隅孑然一身,许是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也未曾主动去提,但这事儿就像鱼刺一般卡在越的喉咙,不上不下,又忐忑非常。

 越也并非指望着他摒弃前嫌,揭过翻篇…毕竟这事儿放到谁身上也很难大度,只是若能将他领到光明正道上,感化他些,最好是能建立点患难的情谊,到最后她功成身退,实在无法避免剧情之时,也能少受些苦头。

 戚廉隅不置可否,越再接再厉:“佛家常说,回头是岸,我想还是要给些机会改过自新的。”

 “极恶之人,便是再怎么宽容度化,都是无用功。”戚廉隅语气四平八稳,却是反驳了她。越哽了一哽,不是很赞同:“人和事,本就复杂,并不是非黑即白,怎能以单纯的善与恶论断?”越说完,端详着他的神情,岂料他低垂眼睫,口一句:“娘娘说的是。”

 越心尖儿一颤,慌忙四顾,所幸堂中热闹,戚廉隅声音也不大,没人注意到这处。“不是说了在外不要再这样称呼?要是被人发现了。咱俩都得去蹲大牢!”戚廉隅扫了她一眼,也不再回话。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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