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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坐着抱紧裑体
这便是他今后的居所,易和泽犹在高烧中,只能无力的坐在木板,半靠着墙,对于未来,迷茫而绝望。一个老人缓缓踱了进来,打量他几眼后,自顾自地拿起间系着的水袋饮了一口,才冷笑一声:“易大公子,失敬了。让我给您说个因果报应的故事,可好?”

 不等他回应,那老人拉了个椅子,便悠悠说了起来…在那个故事里,疼爱他的父母摇身一变,成了一对绿林大盗,率众抢劫,无恶不作。

 最后屠杀了一个富户全家,掠夺了足够的钱财,找了个地方金盆洗手,隐姓埋名,装模作样的过起了寻常生活,可是那富户却跑了一个孩子。

 在历经千辛万苦后,总算有了足以报仇的实力…他颤颤地道:“不、不会的,一定是找错人了。我…”看着老人淡漠无情又隐含寒恨意的眼神。

 他突然明白了,他挣扎着跪了下来:“馨儿她,她还是个小姑娘,求求你们,找我报仇就好。”他不知道这故事是真是假。

 甚至不知道这老人是谁,但那又有什么重要,他们说是,那便是了,那老人嗤笑一声,用足尖勾起他的下巴:“主上仁心宽厚,岂会为难一个小女孩?不过嘛,还是得看你表现,今后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等主上尽兴了。要你死,你才能死。”

 “…是。”他垂下眼,应下承诺,这辈子,他将为了偿清父母犯下的罪孽而活着,直到被允许死亡的那一刻。

 ***那过后,世上少了一个贪懒爱笑的少年公子,多了一个卑微低的下奴,他有了一个新名字,阿喜,喜从何来,他不明白。

 或许对于其他所有人来说,多了一个可以任意使唤欺辱的奴仆,还是相当愉快的。每个人都能支使他做事,稍微有个不如意,也能随意打骂。娇生惯养长大的他,何曾做过那些活,一开始被分配到的工作很简单,不过劈柴挑水,然而要准备的柴火份量。

 他再怎样努力,劈上三四个时辰也无法劈完,细瘦的手臂沿着肩膀至手腕,僵麻的抬不起来,手掌生生磨破了皮,出了鲜红的血

 他将衣摆撕成一片片的布条,把受伤的手掌一圈圈了起来,咬牙继续干活,意识却已然有些迷糊。晨起至今只吃了一颗干硬劣的馒头,配上一碗稀粥,根本使不上力,又被拉去挑水,来来往往扛着沉重的水桶。

 他弯着背,吃力地将水倒入大瓮里,一不小心泼了衣衫,风一来忍不住冻的一个哆嗦。“阿喜!动作快点!再不把活计做完,就没你的饭了。”一个仆人瞪着他。

 显然相当嫌弃他慢的速度,他喃喃道歉了声,又埋头奋力试图完成工作,只是等好不容易完成,吃到发馊的残羹剩菜。

 他还是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干呕不已,明明虚弱又饥饿不已,娇贵的肠胃却还是固执的抗议,不肯接受这种食物,他这样的反应让周遭那些人觉得有趣。

 在发现那个老人,或者该说徐管事不但袖手旁观,甚至有乐见其成的意思后,对待他更加变本加厉的折腾。天还未亮就得起来干活,直到深夜才被允许歇息,工作永远堆积如山,很快地。

 他纤瘦的身躯已经伤痕累累,双肩乌青肿,手掌也是血痕累累,红肿的几乎失去知觉,他满面泥垢,脏污不堪,却连洗澡的力气跟时间都没有。

 他开始在工作时昏倒,因为不被允许轻易死去的缘故,他会被拖去强灌汤药,以及强行包扎治疗,他们帮他治伤的手段只讲求快速见效。

 他往往会因此活活疼醒,痛到连惨叫都无力发出,只能满面冷汗,搐着任凭摆布,而也只有这时,他们会大发慈悲允许他休息几,如此反覆几次。

 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一身臭味,双眼无神,终浑浑噩噩,如游魂般麻木的在喝骂声中做着事。

 这样地狱般的生活彷佛没有尽头,让他绝望的开始渴求不再有疼痛与饥饿的死亡到来,他没有自尽,只是这身体不争气,如此,也不算违背诺言了吧。

 徐管事大概也看出他状态太糟,于是又对他提出了条件,只要他表现的好,愿意开恩让他见妹妹一眼。妹妹…他的馨儿,世上唯一的挂念,血脉相连的最后亲人,她,过得可好?那句话彷佛给了他一线曙光。

 他又有了力量,足以挣扎着匍匐前行,他将弯的更低,他学会了谄媚讨好,也学会了将眼前所有的食物大口下。慢慢地,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竟然逐渐适应了这样痛苦的生活,永无休止的工作,像陀螺般不停打着转,什么也无法思考,回房后倒头便睡,一开始总跟他过不去的身体似乎也变得强壮了些,不再三天两头头疼脑热。

 每隔两三个月,他便能见妹妹一面,一盏茶的时间,几乎不能说上几句话。小小的姑娘在历经巨变后,从娇俏甜美变成令他心痛的沉静内敛,他们实现了诺言,没有太过为难她,只让她当个小丫鬟,虽然同样是下人,但只需要做些轻巧的活计。

 即使如此,从一个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一夕之间沦为奴仆,她还是憔悴了许多。相顾往往无言。

 他自知自己现在的模样就算穿上了锦衣华服,也是三分不像人,七分更似鬼,然而,馨儿的平安健康就是他活下来的最大动力。

 唯一庆幸的是,那恶鬼般的男人没有再出现,他衷心希望自己已经被彻底遗忘。像一片叶子,像一只蝼蚁,不引人注意,不会被发现,如此,即使前方已无路,即使等着他的唯有一片黑暗。

 他还是能小心翼翼的以一个被抝折过的姿态,在这方牢笼里直到死去。不知不觉间,已经三年过去。这年,他十八岁。

 “咳咳!”时序将要入秋,天边只有微光,他已经起准备工作。稍微梳理一下。他现在总算能挪出少的可怜的时间打理一下仪容了。

 从小受到的教养早已深入骨髓,他无法忍受自己终蓬头垢面,哪怕只有片刻的干净,至少一早起来要让自己看起来能见人。习惯性的微驼着背。

 他像个小老头似的在寒气未散的地面扫着地,一阵风刮过来,夹杂着寒冷的气,他抖了下,拢了拢单薄的衣襟,低着头继续扫。

 许是吃食太过简陋的缘故,这三年间他几乎没有再长高,只有稍微变壮实了些,也抓到些诀窍,做起活来不再那样吃力辛苦。

 这咳嗽的毛病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抑制不住,偶尔还会咳到肺都发疼,好处就是随着症状的益严重,那些下人们怕他感染恶疾,也不怎么靠近他了。肚腹时常隐隐作痛,夜里寒冷。

 他所住的那个破旧的杂物间无法御寒,冷风自间隙灌入,他经常冻的难以入眠,地上的寒气更会透肌蚀骨。

 他只好靠在墙边,坐着抱紧身体,勉强闭上眼睛休息。这里占地广大,虽然靠近大人们居所的部分他没有资格进去。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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