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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可当一开口
朦胧中,芙姝又察觉到自己被一阵熟悉得说不出的气味包围,紧接着,听见桌面被人轻叩两声,她缓了一会儿,呼吸沉沉地睁开无神的眼。

 “同学,你还好吗?”她抬头,看见一个男人,他穿着笔直笔直的绀正装,头发很长,天生的藏青色,微卷,松松地系在身后。

 他朝她俯身,靠得很近,一张丰润的微微抿着。分明是这样凌厉的眼型,而芙姝却在他眼底瞧见了关切,她已经许久未见过的关切。这百年以来,妙寂没有入过她的梦中,许是因为恨,抑或是因为怨,他不想来,芙姝也不想他来,毕竟人生在世这么多年,都是要向前走的,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更何况那棵树已经彻底枯掉,化为齑粉了,她先前有个谈得很好的crash弟弟,可是他即将要出国,很忙,现在已经不常联系了,在陆释看清她的脸之后。

 那关切瞬间又变得错愕起来,芙姝看着他,后知后觉地皱皱眉:“我没事,应该只是撞鬼了。”

 “撞鬼?”周围有几个老师瞬间回过头,都想看好戏。这个新来的副教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种学生本来都不用管,到时候没有人选也会随即分配的。

 她点点头:“撞见,唔…撞见前夫哥鬼了…”陆释重复了一遍:“前夫哥鬼?”她看见他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好看的嘴翕动着,手往她面前递了一杯温水:“到你介绍了。喝杯水先清醒一下。”

 芙姝弯起,大大方方捧住他的脸,笑眯眯地说:“你就安心地去吧,不用管我了。妙寂。”此举一出,芙姝听见了一些唏嘘之声。嗯?为什么妙寂看她的眼神愈发莫名其妙了?她分明就是实话实说。

 肯定是还在做梦,她要返回去重新再睡一次!芙姝将手收回,继续伏在桌上,阖上了眼。“就差你了。同学,真的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清正的声音不断从耳边响起,芙姝开始烦躁了,然而陆释心下亦是十分惊异,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学生,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持续突破他的底线。可就因为没有见过。

 他又有些好奇,眼神中携着浓重的探究,一直看到芙姝的心里去。芙姝被他看得睡意逐渐散去,打开手机,刷了刷聊天软件,才发现了个十分可怕的事实。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三十分。

 她没有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左顾右盼,赶紧给陆释发了一条信息,问问他还在不在,紧接着,提示音接二连三地从身前人的口袋里响起。芙姝无法置信地深一口气:“!”紧接着。

 她倏地站直身子,陆释回避不及,险些被她撞到下颌,紧接着,他又看见她拿着一迭资料,神神叨叨地走向演讲台。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陆释坐回自己的坐席,能察觉到周遭的老师与学生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只是碍于他的身份,默契地将八卦的心到肚里,他抬眼看着演讲台上那位女学生,发现她自走上讲台便换了一个人似的,自信从容,不仅能将自己优秀的事迹娓娓道来,条理亦十分清晰,他身旁的老师甚至摒住了呼吸。待她演讲完。

 就有两三个老师过来问他了:“小陆老师,你有想法吗?”老师们紧张地盯着他的神情,生怕他与那女学生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他只是抿抿,疏离地垂下眼,模棱两可道:“我再看看。”一位年轻的男老师道:“你不选。那我们可就要抛橄榄枝了啊?”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当代研究生的精神状况不都是这样嘛,哈哈…”老师们走远了。留下仍然坐着的陆释。不知怎的,听到老师们的想法之后,他心底很不舒服。

 他望着平静走下演讲台的芙姝,分明先前从没见过她,却又觉得十分稔,甚至于当她捧住他的脸,说出那番荒唐的梦话时,他亦无法对她冷脸。

 只要对上那双眼,无论他心下还积攒着什么气,全都瞬间消弭了。明天还有一天时间给他考虑,不妨…再与她交流一下。心脏一声声叩击腔,发出一声声有力的回响。

 待他再抬眼,那位女学生却已从容地打开后门,独自离去了。*第二,芙姝的光荣事迹便在老师之间传开了。许是入秋,天气阴沉沉的。

 不一会儿天空便飘起了雨,他刚从办公楼下来,便看见那位女学生正在校门口等着学校去地铁站的接驳巴士,他走上前去,将伞举于她头顶。

 她抬起那双漉漉的眼,却是十分惊恐地看着他:“不是,你怎么还在?”芙姝的手颤了颤,决定等后天课少了。一定要去挂个心理医生的号咨询一下,可是五分钟过去了,他仍不走,活气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并与她说:“你家在哪里?送你回去。”

 天空不作美,雨下得越来越大,今的巴士也不知为何变得格外地慢。芙姝瞧着他滚动的喉结,还有正再解释些什么的嘴,咽了口唾沫,率先开口道:“我家很近,就住在xx社区。”他默默记下这个名字,轻声地回答了句好,二人逐渐沉默下来。

 可是芙姝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而是愈发地沉重,她缄默地垂下头,紧咬住后槽牙,忍住眼眶里酸涩的泪意。既然来见她了。

 就不许再走了,他的车没有令人生厌的皮革味,只是挂着一个小小的莲花车挂,那车挂似乎还是一个加器,里面放了油,飘出缓淡的香气。

 “闻得习惯吗?”水生调的莲香,后调带着些木质的微苦,是令人眷恋的,他发间的味道。芙姝笑眯眯地看着他,角弯起一个张扬明媚的弧度:“喜欢。”她总是答非所问。

 男人的心底逐渐焚起一片陌生的心火,愈演愈烈,似乎要将他的心室全部烧化,而芙姝的行动并未止息,她系好安全带,侧过头,将那双能融化人心的眼睛彻底黏在他的脸上。

 无法罢休的心火一路向上,开始灼烧他的腔与喉管,使得那处变得滚烫一片,偏生这样的心火还无法诉之于口,只能在耳边演化为一片可疑的红意,他头一次觉得这冷寂的车中有些热。

 ***芙姝发现,这一世的妙寂,似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不过是凡人也很好。经历过那么多离合,芙姝暂时只想当一个凡人,在这一方安稳的世界中停留片刻,休息片刻,更何况,这里有那么多她可以学习的事物,她很贪心,每一天都想多学一点。

 恨不得将这些事情全部装进脑子里打包带走,回到她的国家,造福她的后人。傍晚的街上车水马龙,男人目视前方,神情十分认真。芙姝坐在他的副驾,将头微微靠过去,安全带发出轻微的拉扯声:“导师,你要不收了我吧。”

 陆释本想用他队里名额已满来拒绝,可当他一开口,便说成了:“再看看。”“为什么?”陆释认真想了想,又说:“研究方向不太一致。”他看过她的资料,发现她研究的是宗教文献学。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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