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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长大以后
那边又怕妈妈睡着,低声对我妈说:你晚一会儿睡。真够为难的。我一直闹不明白,平时都是我妈哄我睡觉,怎么礼拜六就是我爸哄我睡觉?平时我睡不睡,我爸从来不管,礼拜六必须早睡。

 不知道是谁定的家规?不说了,说起来我就来气!我爸看见母老虎两手发抖,好声好语地安慰:“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

 扭过头,劈手从我手里夺过那个惹祸的“避孕膏推器”没好气地说:“阿姨的东西,玩坏了,阿姨怎么用!”态度极其恶劣,一点儿没有作老子的风范。指望我有涵养,做梦吧!

 我爸抓了一手黏糊糊的“避孕膏”一边手,一边盯着“避孕膏推器”翻来复去地看。可能夺过去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拿在手里一看。竟然脸红得说不出话来,你都多大了,还装纯情?

 “不是我的!我上环了!”母老虎气昏了头,声调高得像京剧叫板,“是妞妞他爸个不要脸的东西买的。”我不懂“上环”是什么意思,还不能把“上环”和“这不是她的”这之间的逻辑关系联系起来,两年以后。

 她又生了一个儿子,脸上有一个圆圈。我们才知道,那是他妈怀她的时候,避孕环贴在脸上,留下的烙印。

 这孩子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王威。我们都习惯很亲切地叫他“环环”他听到我们叫,总是乐呵呵的,不以为意。像后来得天下的刘邦小时候一样憨厚,他妈不乐意了,只要听到我们叫“环环”就破口大骂:“环你妈的头!”

 真是不讲道理,环在你儿子头上,骂别人妈的头!后来长大了,“环环”的脸长了,圆圈变成了椭圆。名字也变成了“王椭圆”这个王椭圆真不得了,是我们院子里的孩子中,最有出息的。

 后来考取了一大学,再后来当了我们那个地方的交通局长。这使我们一个院子里的孩子都不服气。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早玩儿几年“避孕环”吗?我们还在娘胎里睡觉的时候。

 他已经偷偷拿着他妈的“避孕环”在玩儿了,只是你玩儿归玩儿,枕着你妈的“避孕环”睡觉,脸上睡出个圆圈,就失算了吧,当然了,这个“避孕环”在他妈肚子里,没有起到避孕的作用。

 是他爸子的脑袋尖?是他妈卵子的个头大?还是那个破避孕环不圆?导致了他妈戴环怀孕。这在科学界,还争论不休。

 一个明显的是事实,这个“避孕环”起到了“早期胎儿智力开发”的作用。现在不是有很多人。

 在做“早期儿童智力开发”的生意吗?最好的开发,是往他娘肚子里扔一轮“避孕环”我就想找一个小姐,把她的肚子一锤搞大,在里面放一个“魔方”试试。不是我的!我上环了!”

 母老虎气昏了头,声调高得像京剧叫板,“是妞妞他爸个不要脸的东西买的。”说到“上环”岔开了,不好意思。母老虎伸手从我爸手里夺过“避孕膏推器”一手拿着布条,一手拿着“推器”浑身发抖,嘴也跟着哆嗦。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太没教养!”我听不动,不知道玩玩你们家的“退字膏”跟有没有教养有什么关系。

 我爸一边劝母老虎别生气,一边向我这里运动。我一看,不好!我刚吃了他一脚。我不怯他的飞腿,功夫还老到。我怯他的准头不好。这一脚过来,搞不好,我得从窗户上飞出去。拉了一把妞妞,说:“别了,快让你妈给你抹点儿碘酒!”

 母老虎马上弯去抱孩子。一对大,倒垂在前,在宽松的领口里晃晃,摇摇坠。哇!阿姨!你的罩罩要撑裂了!可怜的罩!

 我急着逃命,没有闲心管母老虎的罩。母老虎那件硕大的罩罩,罩不住一对不屈不挠的大头。罩制高点,顶起一个大包。怪不得你家妞妞哭起来。

 嘴那么大呢!小时候叼着这么大的头,嘴没有不大的道理。不然,怎么会戴了环,有生出个儿子呢!

 这样的女人,别说戴一个避孕环,戴两个避孕环,都挡不住怀孕。母老虎的头,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爸的眼球。最先进的自动对焦照相机镜头,都没有我爸眼球的对焦速度快。

 盯着领口,喉咙有力地滚动了两下,咽着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对大,像中了母老虎的定身魔法,停止了向我这里运动。

 我侧身磨到我爸身后,趁我爸不注意,赶紧溜出门外。我跑出好远,才听到我爸在身后咆哮:“你小子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先跑了和尚再说。哥们!少挨一脚是一脚。

 谢天谢地!母老虎的大,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沿着楼梯,飞奔下楼,心情无比愉快。斜眼张二蛋匆匆上楼。看我飞奔下楼,一把拉住。神秘、狡诘地说道:“走!去看银凤姐跟大刘在上谈恋爱。”斜眼为什么总比我们狡诘?张二蛋比我发育早,懂的很多。

 扒女厕所、偷看女澡堂、听房,什么都干。院子里的大人都说:二蛋的斜眼,就是偷看女澡堂看的。不让我们跟二蛋玩儿,怕我们学坏。我们不服,偷看女澡堂,能把眼睛看斜?骗鬼呀!

 女澡堂那么多女人,怎么不眼斜?当然,二蛋不是好孩子,是受到大家公认的,但是,二蛋让我们去看女澡堂的时候,大人的话,我们就忘了。张二蛋说,要去看银凤姐跟大刘在上“谈恋爱”必定是很好看的事情。

 银凤姐高中毕业,谈了个朋友,叫大刘,搬运工。每次银凤姐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大刘就会过来。

 接着,半截楼都是晃的。像军港的夜。我们被大刘晃习惯了。七六年唐山地震,我们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银凤不喜欢这个搬运工,太鲁,嘴也厚,见人就会傻笑。拿不出手。

 我们也不喜欢这个搬运工,怕把圈梁晃塌。银凤姐另外给自己找了一个,中学语文老师。文绉绉的,还戴眼镜。银凤姐常常拿把折扇,跟他约会,装刘三姐。

 张二蛋跟踪过几次。回来跟我们说:“除了拉拉手,连也不会摸。没劲!”不光我们觉得没劲。

 银凤姐也觉得没劲。隔三差五的,还让搬运工过来,晃我们的楼。这个搬运工是不是任务不足呀?把我们的楼都晃成危房了!张二蛋要看银凤姐“谈恋爱”

 就是要看大刘怎么晃我们的楼。听张二蛋说去看“谈恋爱”也没有多想,跟着张二蛋就返身上楼。

 那时候对“谈恋爱”的理解,很朴素,知道是一种男女搏,有观赏价值,没有艺术价值。不用买门票。只能偷看,所以很刺。比斗比赛好看。银凤姐刚满十八,新衣服还没穿旧。

 就被益兴隆的脯撑破了。院子里的男人背地里说,“是大刘的。”院子里的女人背地里说,“不害臊!”张二蛋比我大一岁,她叫银凤叫姐,我叫银凤叫姨。我忘了谁排的辈分。

 银凤姐家没人,门开着。我问:“在哪看?”张二蛋一指下,意思是躲到底下看。我说:“钻到底下,怎么看到上谈恋爱?”

 张二蛋斜眼一瞪,说,“能在底下听见就不错了,你还想站在边看呀?”我一想,有道理,那时候家属院演天电影,我们几个孩子嫌前面人多,常常跑到银幕背面看。结果看得左右脑不分。

 其中有一个男孩,长大以后,一见女朋友就结巴,他妈说,是跟我们看电影看的。人家“谈恋爱”又不卖票,更得到背面看了。我心里想,你tmd牛气什么?不就是上个学期,包皮才翻过来吗?什么态度!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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