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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修裑养狌
那老者听了,便以篙打扶,把挹香救至舟中,说道:“此涧乃是觉津,对岸就是警幻山,山中有位大仙,法号警幻道人。你要想到那里,只怕万万不能。你若要回去,我当渡你过去。”挹香道:“老人家,你又来了。

 我为访仙而至,所以性命不辞。如今蒙你救了我,原望你渡我到彼岸拜求仙长。若说依旧送我归去,我也不必入此涧中了。”那老者怒道:“老夫一团好意,救你余生,你倒反来怪我!若说要到对岸,断断不能。”挹香道:“如此你也白白的救我!”

 那老者道:“如此你依旧下去罢!”说着将挹香一推。挹香大叫一声,疑是身入水中,谁知细细一看,依旧在那老者船上。挹香便道:“你为什么不推我下去?”那老者道:“这涧中不是你么?”

 挹香又向涧中一望,见自己果在涧中,十分奇异,忙诘其故。那老者笑道:“这个臭皮囊,就是你的本来相。你此时相皆空,我方可渡你到彼岸去见仙长了。”

 挹香大喜。不一时到了岸边,弃舟登岸,随了那老者踯躅前行,深入山坳,但见一路的琼枝仙卉,璀璨光华,真个目不暇给。

 行了一回,早至一个所在,却是天生成一个石,进内宽敞非凡。挹香又随之行,即见中有一位仙长,鹤发童颜,翩翩道骨。挹香见了。

 连忙倒身下拜,乃道:“弟子金挹香为因勘破尘缘,所以不辞千里,特来叩求大仙指示津。”那道者便启口道:“金挹香,我也知你是个不凡子弟。如今你已看破红尘,我当指示你途可也。”

 挹香听了,踊跃大喜,口称师父,又拜谢了一回,然后随侍在旁。那仙长便夕教以炼丹烧汞之功,挹香亦专心学道。按下不提。再说梅进京会试,到了京中,来见拜林。拜林大喜。

 梅说起父亲求道出门,不知踪迹,拜林又是羡慕,又是叹惜,叫梅住在衙中,虽则新亲,却是旧谊。梅只得住下。明,又至仲英、梦仙几处拜谒了一回。待到试期,先在保和殿覆试,然后进场会试。三场毕后,梅却中了第八名进士,殿试点人词林。到了那,进朝谢圣。

 圣上见了梅如此髫龄,便问年岁里居,梅俱一一奏明。圣上大悦,又出一题,命梅当殿面试。梅不慌不忙,立刻一篇文字手而成。圣上见他如此捷才,龙颜大悦,道:“可惜鼎甲被别人占去了。”

 便回顾群臣道:“朕赐他一个状头,不知可有此例否?”群臣正回奏,梅已俯伏丹樨,谢恩万岁。

 圣上见他如此聪敏,便笑道:“朕竟赐你一甲一名,准其授职编修,但卿还年少,容卿归家,至十六岁来京就职。”

 梅又频频谢恩,然后退出午朝门,一样游遍皇城,花看上苑。拜林夫妇知道梅点了词林。已觉十分欢喜。今又钦赐了状元,更加喜跃非凡。命人报到吴中。

 爱卿等得知此事,宛如喜从天降。梅游过皇城,宴罢琼林,即辞驾还乡。顷刻间门庭重振,乡闾咸知,较之乃翁时更增十倍。

 爱卿见了梅,欢喜得如醉如痴,恨不得将他含在口中方好。嗣后梅奉侍晨昏,事五位母亲,十分孝敬。明年,亦香、幼琴皆入泮。光如箭,一瞬间已是三年。梅便同五位母亲一齐进京就职。圣上召见梅,命其东宫伴读。

 梅又奏明幼定邹氏为室,龙颜大悦,即钦赐完姻。梅谢恩毕,择吉端整娶。到了吉期,两宅并皆显赫,吾亦一言代。再说那年又是大比之年,亦香与幼琴却人北闱应试。

 到了放榜之期,二人却兄弟同科。琴音与小素闻报,不胜欢乐。谁知乐极生悲,琴音忽得一病,药石无助,未及旬朝,名花谢世。未几时,素玉亦相继而亡。

 梅因父亲不分嫡庶,一样作生母看待,上本丁艰,重归故里。谁知路上秋兰受了些风寒,也生起病来。

 到家之后,渐恹恹,服药无灵,亦至香憔玉悴。梅兄妹四人极其哀切,在家读礼,曲心孝思。不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话说梅自从读礼以来,暇时与弟妹谈诗论赋,娓娓不倦。

 月夕花晨,研穷玩索,将书中义味,细绎不穷。吾且慢表。再说挹香在警幻山拜投警幻道人,烧丹炼汞,驾雾腾云,诸法精通。警幻谓挹香道:“汝正室钮氏,本月老祠中的玉女,汝是金童,因思凡被谪。

 汝今不失本真,弃尘学道,理该复入仙班。况汝钮氏,禄寿已终,汝到月老祠,院主定要命汝去度钮氏归班。此非汝久居之地,明我命童子送汝到清虚中院去便了。”挹香只得唯唯听命。

 到了明,警幻道人即命童子送挹香至月老祠。挹香无奈,只得拜别师长,随童子驾云而往。不一时,已至月老祠。甫人门至堂上,忽听留绮居门儿一声响,走出一个美人。

 挹香谛视之,乃方素芝也。素芝见了挹香道:“挹香,别来无恙?今你来归班了?”挹香不觉情不自,乃道:“素妹妹,昔日你花凋一瞬,临终犹念痴生,我十分过意不去。如今在此,倒也罢了。”说着只见陆丽、陈秀英、蒋绛仙亦珊珊而来。

 挹香大讶道:“为何你们也在此?”丽哑然大笑曰:“弃红尘而归仙界,由佛门而登上界,岂不美哉?岂不美哉?于是挹香随人留绮居,瞥见胡素玉、吴秋兰、陈琴音三人亦在,不觉凄惨之形诸面上,乃道:“三位妹妹,你们几时谢世到此来的?”

 三人一一具答,正在缱绻之际,童子催道:“不要如此了,快去见了月老,我好覆旨。”挹香怏怏不乐,只得随至清虚中院,见了月老。

 月老道:“金挹香,汝今归班,须息心养,不要再蹈前辙,致遭沦谪。”说着即命童儿取了一颗归真返本忘情丹,递与挹香吃下去,道:“汝三十六个知己美人都要归班了,汝可先往家中度了钮氏与小素到来,俟诸美齐集,我好发落。”

 挹香领命,别了月老,驾起云头,望苏城而来。不表。再说钮爱卿在家,终与小素闲淡前事,暇时或与梅、亦香、幼琴等考古论文。

 更可喜者,邹佩兰小姐自归梅之后,非惟伉俪倡随,抑且贤孝之极,晨夕往梅花馆陪侍爱卿,姑媳间十分融洽。谈到已往之事,爱卿则抚今追昔,不觉心志顿灰。一闲暇无事,爱卿与小素二人至挹翠园畅游一遍,便到仙源分桃花丛处并肩坐下。

 二人正在挥麈清谈,忽见半空中一朵红云冉冉而至,二人十分奇讶。俄而云中降下一人,爱卿、小素谛视之,却非别人,乃是金挹香归来。

 二人大喜,便上前接道:“金挹香,你归来了么?你前者不别而行,抛弃我们六七年,如今梅已钦赐状元,亦香弟兄已登金榜。三位妹妹已谢世了,你为何反要归家?”

 挹香便深深一揖道:“家事诸般,蒙卿等静心料理,抚成子女,我心感戴无既。若说前者不别而行,因恐你们眷恋之故。我离家六七年,业经得道归仙。三位妹妹已遇,今奉月老祠院主之命,特来度你们归仙也。”二人听罢,踊跃大喜道:“既可升仙,不知如何而去?”挹香道:“卿等勿忧,我自有法。”说着。

 便挽了二人的手,重至梅花馆、怡芳院、沁香居、媚红轩、步娇馆几处,见屋宇依然,三美人已经谢世,复回梅花馆。

 三人坐定,即命侍儿请三位少爷与着小姐一同到来。侍儿见家主归来,十分奇异,忙报众公子。梅等听了,惊喜集,急趋人内,拜见父亲。挹香道:“你们都起来,”公子等领命,侍立于侧。

 挹香谓梅道:“汝金殿抡元,显扬门闾,我也快活。如今汝父已经得道,今特来度汝二位母亲同归仙界。就是前者弃世的三位母亲,业已归仙,我也见过的了,汝等切勿悲苦。后进京复职,须要尽心报国,削佞除

 汝弟亦香、幼琴,我已聘定陈、姚二姓,汝可替两弟早办完姻之事。汝妹小兰,已许汝内弟为室,汝须端整嫁奁,送妹于归。这几桩事,望汝牢牢记着。”

 梅听了,不流泪道:“父亲之言,孩儿自当谨遵,但度两位母亲去,孩儿劬劳未报,未免不孝之罪。”挹香冁然而笑曰:“汝愚哉,汝愚哉!汝肯依我之言,即是孝也。

 况入了仙班,比红尘中好得多哩,有什么苦楚?”又谓亦香、幼琴道:“汝两个虽得了一榜秋魁,尚须努力芸窗,再求上达。”

 二人俱含泪听命。又唤小兰道:“汝他嫁到邹家,须要无违夫子,恭敬舅姑,上和下睦,淑慎其身。”小兰听了,低着头儿,唯唯听命。挹香道:“我要见见媳妇,梅汝去说一声。”

 梅领命,便去偕了邹佩兰小姐出来,拜见公公毕。挹香细细一看,见其冶容合度,体态幽娴,十分欢喜。便道:“大贤媳,你是林哥哥令嫒,闺训必谙,无庸愚舅琐琐。尚望敦好闺帏,和睦妯娌就是了。”

 佩兰低头领命。挹香又传总管金忠进来,代了一番,嘱托了一番。金忠知主人归来,就要度主母去的,悲喜集,只得一一领命。挹香便对爱卿、小素道:“我们就此去罢。”说着向西北角上一招。

 只见飞下三只白鹤,夫妇三人跨鹤而升。金氏门中两代白升天,亦是古今罕事。家中子女见父母升仙,总有一番悲切,我且不表。

 再说三人跨鹤高翔,不一时已至清虚中院,挹香覆了院主,院主命爱卿小素暂至留绮居,与众美人作伴,挹香另居涤尘轩,修身养,不在话下。再说邹拜林,自闻挹香修仙之后,终朝思念故人。嫁女未几时,又遇梅丁内艰,以致离别。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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