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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大唐晋阳公主
魏叔玉也附和:“必然是他,否则他为何特意藏掉这颗痣?”

 李明达觉得这才是奇怪之处。他们也是偶然发现接头人有这颗痣,今他们突然来袭,齐飞应该想不才对,竟可以提前就隐藏。

 “你早知我们会来?”李明达问。

 齐飞老实地摇了摇头,“草民不知道官府会有人来。草民只是不喜欢这颗痣,才一直藏着。”

 魏叔玉嗤笑不已,“不喜欢?这理由也太牵强了。我看是你发现了我们搜查的端倪,所以才赶忙掩掉那颗痣。”

 齐飞摇头分辩不是,不过转即被魏叔玉狠狠地瞪着。他惧怕这些官员,只好委屈地垂着头,不作声了,整个人有些战战兢兢。

 李明达和房遗直都察觉不对,互看了一眼。

 长孙涣没了之前的嘻嘻哈哈,小声嘱咐李明达道:“你们可查清楚了。虽说这里是你兄长的地方,可他也是要脸面的人。你要是冤枉了他,便是自家人他也会生气。”

 李明达动一个账房不算什么,但长孙涣清楚她查的案子必然要往上牵连。长孙涣就忍不住想劝她要小心慎重一些。

 “放心,我懂。”

 李明达吩咐人先把齐飞带走,楼外包围还留着,但屋里面的人可以撤了。李明达又去肆意楼的账房瞧了瞧,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后院待命的众多仆从见官府把人撤了,纷纷都松口气,忍不住小声议论一番,彼此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听说账房被抓,多数人都觉得很奇怪,感叹齐飞憨厚老实。却也有说齐飞不一般的,平时装成小绵羊,实则是个凶狠的狼。

 店掌柜这时候来的后院,拍拍手示意大家,然后就喊着大家都闭嘴,就此散了,各自做活。

 有几个和店掌柜关系要好的小管事,特来问怎么回事,官府人走了没有。

 “没呢,还在账房。我也纳闷了,齐飞老实的一个人,到底干了什么惹到官府。”店掌柜不解道。

 “那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去通知王府?”

 “要的,一会你去跑一趟腿。”店掌柜说罢就叹了一口气,显然他不太想招惹这些麻烦。

 “没什么了,看起来肆意楼里没有其它人知情。”李明达对房遗直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几天还是派些人监察肆意楼。”

 房遗直点头。

 魏叔玉见公主一脸认真地‘杀亲’,打心底有些佩服。若是他查案,知道这产业是他至亲之人的,他大概做不到公主这样的铁面无私。魏叔玉在心里反思自己的不足之处,转而听到和他‘绝’的程处弼的声音,就望了过去。

 程处弼正在给公主回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他。瞧他虔诚又认真的样子,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效忠于公主。魏叔玉忆起当初他和程处弼好时的光景,心中难免有些失落。脑子里随即回着程处弼以前训他的话,魏叔玉这才恍然发觉,为了一点小事就徇私撒小谎的自己,与他而今诚挚效忠的晋公主相比,确实差距很多。

 魏叔玉把眉头狠狠地扭在一起,闷闷地在一边站着,冷眼看房遗直和公主等人为查案而忙碌,心里忽然空落落,有种形容不出的尴尬难受的感觉。

 这时候,外头来人回报,尉迟宝琪并不在府中。

 “人去哪儿了?”李明达问。

 “说是一大早就和萧二郎相约。去城外玩了。”

 “问清楚地点,带人立刻去找。”李明达说罢,让程处弼亲自走一趟,她有些不放心尉迟宝琪那边。如果石红玉当初真不甘心拿到了假地图,那他们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尉迟宝琪。所以当下尉迟宝琪的安全尤为重要。

 程处弼领命要走。魏叔玉连忙站出来,表示他要同行,出一份力。

 李明达点头。

 二人领命后,就双双告退。

 房遗直看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笑叹了声:“贵主好安排。”

 “是他自己请命要去的,”李明达眼睛动了动,偏头问房遗直,“你觉不觉得魏世子今天有点不一样?”

 “今天周小荷离开长安了。”房遗直道。

 李明达讶异了下,看着房遗直。从出了宫里那件事之后,李明达只打发左青梅酌情照宫规处理,倒是在没有关心周小荷之后如何。而今听房遗直解释,魏叔玉今的‘特别’该是源自于周小荷。本来不愿再关注此事的李明达,一下就被房遗直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怎么?”

 “魏叔玉负责送她,尽了魏家最后一份情。不过周小荷的子…当然没饶过他,听说送她的过程中,周小荷哭得很惨,什么可怜话都有。魏叔玉也不是铁打的,估计是受了些刺。其实周小荷的脾气,和魏叔玉是有些相同之处的。”房遗直回答道。

 “那最后怎么处置她?”

 “打发了人送她去淮南道某地方出家。”

 “某地方是什么地方?”

 “就是某地方,具体哪里恐怕只有左尚宫知道了。”房遗直道。

 李明达怔了下,刚还想这周小荷虽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出家,但以周家的能耐想要照料她也不难,估计她不会太受苦。但如果是‘某地’的话,便是刻意避免让周家知情。淮南道那么大的地方,大小道观数百个,如此可就难找了。

 “周家那边本想最后送一下周小荷,但未被允准。周小荷的父母也令找理由被贬了,事情没宣扬,这种处置办法已经给足了他们周家的面子。他们除了感激圣恩,不会有二话。”房遗直解释道。

 “如花一样的年纪,可惜了。”

 “贵主在可怜她?”房遗直侧目。

 李明达点头, “可怜她如花的年纪办蠢事。”

 房遗直扯起嘴角。

 李明达看眼左青梅,问她这处置周晓荷的办法是怎么来的。

 “圣人只给了婢子八个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婢子为此琢磨了很久,始终觉得轻重不好拿捏。后来得了房世子的建议,便想出了这么个处置的法子。”

 “哦?”李明达刚刚就觉得,这处置周晓荷的法子有一点‘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味道,“不过你们是什么时候商量的,我怎么不知道。”

 照道理来讲,左青梅一直跟在她身边。他们说话的时候,应该在自己耳朵的‮听监‬范围之内才对。

 “就前两天,贵主夜宿刑部的时候,婢子一早带人来伺候,贵主那会儿没醒。房世子就和婢子聊了几句。”

 “原来如此。”李明达嗯了一声,上了马,挥鞭就走。

 房遗直温笑了下,紧跟着骑马去追。

 李明达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马停在了刑部大门前。她跳下马,房遗直立刻追上李明达,和她赔礼。

 李明达怔了下,对紧随而至的房遗直道:“突然对我赔礼做什么?你做错了什么事?”

 “遗直不该在未经公主允准之下,擅自和左尚宫提议处置周小荷的法子。”房遗直言语斯文,自省深刻。

 李明达闻言不住翘起嘴角,她挑眉扬头看房遗直。

 “你这话倒是受人听。不过没关系,本来那周小荷就是算计你,你过问一下也应该。”

 “谢过贵主。”房遗直行礼。

 李明达闻言一愣,对房遗直道:“我看你似有别的话要说?”

 “公主可还记得那个‘要求’?”

 “你终于想好,要提了?”李明达见房遗直点头,就笑着让他大方地说,她洗耳恭听。

 房遗直看看四周,含笑对李明达道,“在当下在这地方,有些不合适。”

 “那我们进屋说。”李明达前脚一迈进屋,就回头看房遗直,等待他的话。

 房遗直垂首,黑漆漆的眸子刚刚好把李明达整个人容纳入内。李明达怔了下,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浑身不舒服了。

 田邯缮跟了进来,他悄悄地关上门后,瞧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他赶紧老实地憋嘴,站在门口缩着脖子,假装自己不存在。

 房遗直正准备要张嘴,李明达抬手。

 “等下,我事先声明,你提的要求可以,但不能耍赖,只能是一个。比如每天做什么,那就不是一个要求了,那是每天有一个要求。”李明达防备地看房遗直,警告他一声。

 房遗直轻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明达也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了。

 房遗直发现李明达紧张的脸颊红扑扑地,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有一丝甜在心底蔓延,却加重了他的患得患失。

 “我的要求,是请公主明年在元宵灯会时,不要留在太极宫。”方遗直吐字缓慢而清晰,似乎生怕李明达听不清楚。

 李明达听完之后反应了一会,皱了下眉,很惊讶地抬眼看房遗直,“为何?”

 “既然是要求,该是不需要解释为什么。此为承诺,还请公主遵守。”房遗直浅浅行礼道。

 “我没说我不遵守,只是问下为什么,不解释就算了。”李明达太疑惑了,房遗直为何会扯到明年的元宵灯会。

 “那就当遗直想让公主尝尝一个人过节的滋味。”

 “你没那么无聊。”李明达上下打量房遗直。

 “我很无聊,还记仇小气。贵主可记得之前让我下跪哀求的话,我以让贵主一个人过节的要求作为‘报复’,也算符合‘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常理。”房遗直道。

 “是么,你这么幼稚呢。”李明达道。

 “幼稚。”房遗直认道。

 “还无聊。”李明达说他。

 房遗直:“对,无聊。”

 “行了,我不追久了,既然是作赌,那我愿赌服输,就答应你的要求。此事不提,咱们赶紧做些有趣的事排解一下当下的无聊。”李明达睨他一眼。

 房遗直愣住。

 李明达看到有一抹红晕很快地从房遗直的两颊浮现,他目光有些拘谨,没敢看自己。

 李明达忍不住笑了,问他:“你想什么呢?我是我们一起查案,这不是有趣的事么?”

 房遗直:“…”半晌之后,房遗直应了声“好”

 李明达笑了个开怀,刚要从证词说起,这时衙差来报,说是石红玉喊着要见房世子。

 “她说她愿意全部招供。”

 “那就等她全部招供完了,再来提条件。”房遗直冷言道。

 石红玉耍得这些花样招数对他没用。不老实代,她只能继续受折磨。

 “今也没见你们提审她,她怎么忽然就要招供?”李明达好奇看着房遗直。

 “用了个循序渐进的法子。”房遗直点到为止,劝慰李明达还是不要过问了,手段并不残忍,但就是恶心人。

 “之前田邯缮和我学了几句。”

 “他那所见与今相比,不过九牛一。”房遗直坦白,“贵主还要听么?”

 李明达立刻道:“那还是算了,我们先提审齐飞。”

 随后不久,齐飞就被带了上来,他老实地跪地请礼以后,就一直战战兢兢,十分紧张。

 李明达先让风月楼的假母认人,假母一眼就辨出是他。

 “对,就是他,以前时常在风月楼跟石红玉接头。”假母激动道。

 齐飞一点发懵地看着假母,“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诬陷我?我连见都没见过你,更不认识什么石红玉。”

 假母好笑回骂:“这样也能狡辩?明明就是你,我眼还没瞎。再说当时风月楼不光是我,还有别人见过你。”

 假母随即恳请李明达和房遗直把风月楼的护院叫来,其中肯定有人会对他有印象。

 “这位大娘,你做什么非要这样说我!我们远无怨近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冤枉我。”

 “谁冤枉你了,胡说八道什么。”假母气道,“活这么久,我什么人都见识过了,就没见过你这种耍无赖脸皮厚的,你没长脑子吗?不管你认不认,这件事它已经坐实了,变不了的。”

 齐飞气愤地看假母,他很想再分辩,但是因为他嘴笨说不过假母,所以此刻就被假母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转即他就好好地给李明达和房遗直磕头,极力表明自己的清白。

 “这真的是祸从天降啊,我好好的在账房算账,本本分分的,什么事都没做过。我平常连肆意楼都不怎么出,怎么可能去风月楼那种地方。”齐飞连连磕头,恳请二位官员给他一个公断。他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他真的很无辜。

 “你先冷静下来,我们不提风月楼,就说说你手上的痣,你平常都是将它掩盖起来么?”李明达安抚齐飞以后,问他道。

 齐飞点点头。

 “他不会是一颗平常的痣,你脸上也有一颗,可你为什么非要把手上的这颗掩藏掉?”李明达又问。

 “因为手上的这颗很碍眼,看到这颗痣,我就会想起小时候我阿耶硬拉着我的手,让我跟他走的光景。那是不好的回忆,我一点儿都不想再想起。所以会一直都会用东西把这颗痣掩藏掉。”齐飞提起小时候的事,他脸色并不是很好。

 “为何你父亲拉着你走,你会有不好的回忆?”

 “他在打我母亲,我去护着母亲,他就把我拉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把门闩上。我就在门外喊叫,扒着门儿往里看。看他对阿娘谩骂,拳打脚踢,一直打,一直打…后来阿娘就不动了,哭声也停了。”

 齐飞描述到此的时候,眼泪哗哗地往下,但他没有泣声,只是单单地掉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安安静静。

 这种哭法对他来说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自小就养成。

 李明达打发人先把假母带下去,她又打量一番什么都不承认的齐飞,对房遗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根本没从齐飞的表现上看出什么破绽。

 “也先把他带下去吧。”房遗直打发完毕,就对李明达道,“也不排除是做戏做得太真,倒是可以用刑罚试一试他。”

 “我觉得他可能真不知情,不过你试试也无妨。”李明达皱眉,陷入了巨大疑惑之中。

 “嗯”房遗直应承,“这案子真奇怪,似乎碰到的每一个人都不正常,审问起来就十分麻烦。”

 李明达想了想运柴张老汉、四兄弟、石红玉…还真是,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确如此。”

 “宫里头的互相帮查得怎么样?而今倒觉得宫里的正常人多一些,还算好入手。”房遗直道。

 “已经让人守了,倒要看看赵公公的‘帮助’,谁会前去查看。”李明达道。

 转眼天色渐黑,仍然没有等到尉迟宝琪回来的消息。李明达和房遗直这时候开始有些担心了,召集人手预备再去寻找。

 正待触发之时,李明达听到东边传来了急促马蹄声,接着是尉迟宝琪的说话声。

 她示意一眼房遗直,二人就一前一后就去门口了尉迟宝琪。

 尉迟宝琪和萧锴等人正匆匆的往这边走,一见到他家,他们忙行礼致歉。

 “今天我和萧锴骑马去城外玩儿了一圈,没料到公主会找我们,十分抱歉。早知道如此,我一定乖乖在家,就省得贵主和遗直兄为我担心了。”尉迟宝琪忙行礼致歉。

 “无碍的,找你是临时决定。人没事就好,魏世子可跟你讲了今天的经过?”

 尉迟宝琪点头,“说是他们极有可能发现金矿地图是假的?”

 李明达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他们没见过真的,怎知道这是假的。”尉迟宝琪不解道。

 “可能当时的地图我们是胡乱画的,大概是标注的地方有纰漏,让人家发现了端倪。又或者…”李明达打扫视在场的众人,“我们之中有人往外递了消息。”

 “我们?”尉迟宝琪惊叹,“这不可能吧!”

 “没什么不可能,互相帮已经延伸到了田邯缮那里,怎知道你们周围的人就一定没事?”

 尉迟宝琪点头,忙拱手表是自己一定会回去彻查。如果他身边真的存在‘互相帮’的细作,他绝不会留情。

 萧锴和魏叔玉随即也表示,他们回头也会自查一下身边的人。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尉迟宝琪问。

 “你回家好好呆着吧,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你父亲那边也要去一封信告知。”李明达嘱咐道。

 尉迟宝琪连连点头,对于公主的嘱咐感激不已。

 李明达还不放心,派了一队侍卫跟着尉迟宝琪,负责他的安全。

 随后尉迟宝琪和萧锴就告辞了,魏叔玉现天色不早,又问房遗直今晚是否要审问石红玉,得知不必后,他也拱手告辞。

 魏叔玉之前在和程处弼一起出城去找尉迟宝琪的时候,就趁机和他好生谈了谈。程处弼起初不爱搭理他,后来魏叔玉几番和他赔礼,坦白承认自己存在的错误。程处弼听到他终于认识到问题的根本,这才有所动容,勉强和魏叔玉聊了几句。

 程处弼是个有话直说的人。魏叔玉听程处弼的几句教训,十分受用,也很后悔他之前没有珍惜程处弼这位诤友。

 魏叔玉反思一糟后,决定这就回去就把他的缺点写在一个本上,让自己好好地认识到不足。周小荷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他绝不了再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当下,李明达眼见着魏叔玉离开后,便和房遗直感慨,“我说怎么觉得他哪里不太对。今天的魏叔玉好像少一样东西。”

 “自傲?”房遗直问。

 李明达点点头,“以前都是眼高于顶,今天他竟眼睛开始往下看了。”

 房遗直笑了下,不做评判。

 “是好事。”李明达叹一口气,“希望我们这边也有好事。这案子查到现在明明有更的多线索了,但却越来越扑朔离。”

 “不急,线索杂乱不怕,只要慢慢理清楚,自然就会出现真相。”房遗直随即建议李明达早些回宫歇息,这段日子她一直在为案子操劳,应该适当地放松一下。

 李明达点点头,要上马之前,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倒忘了,他们若是冲着真地图去的,而今那地图在阿耶手里,宫里面也有不少互相帮的人,需得防备。”

 房遗直应承,然后叮嘱李明达一定要小心。

 李明达回宫之后,就立刻询问赵公公那边的进展。

 “一直守着赵公公所说的墙,昨天傍晚的时候,有个姓刘的太监从那里路过,但是没有拿东西,今晨也也是他。后来在晌午的时候,他又来了,终于取走墙里的东西,然后急匆匆地给了尚食局的一名传饭太监,名叫邢开。”

 “然后呢?”

 “然后属下们就一直监视俩人的行动。姓刘的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异常行动,倒是这个叫邢开的太监,送了午饭到东宫去。因东宫门森严,属下们没有特别的恩准,不敢擅闯。”侍卫回道。

 “知道了。”李明达打发侍卫下去后,等来了左青梅,就打发她去将这名叫邢开的太监偷偷拿下,然后审问清楚。看他与互帮会还有东宫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没有。

 而今负责管理后宫杂事的人是韦贵妃,李明达就亲自去和韦贵妃打了招呼。但李明达只是讲了互帮会,至于牵涉东宫的事,她当然不能随便说。

 韦贵妃一听什么荒唐的互帮会,就觉得十分好笑,“这些小太监小宫女,就是给他们干的活儿少了,平时闲的没事做,才会张罗这些无聊的东西。是该好好查查,狠狠罚,不然将来指不定闹出什么子给宫里添麻烦。”

 韦贵妃说罢,又用手自己的额头,“说起来,我真是年岁大了,精神不济。像你说的这互帮会,已经闹到武德殿的赵公公和你身边的田公公身上,我竟然至今半点都没有发现。我看这协管后宫的重担,我一个人是做不了了,还得请示你阿耶看看,能不能让杨妃帮帮我的忙。”

 “杨妃小产后身子好了没多久至今才调养见了起,不宜心这些。贵妃若是觉得管不过来,何不找贤妃帮忙,我见她是个精明的。”

 “她?我可不敢请。”韦贵妃叹了一声,转即笑着道歉,她不该跟李明达感慨这些有的没的,“这宫里的小太监,要动谁审谁你随便,以后不必在这和我客气这些,我不会挑公主的理。”

 “贵妃一向仁厚,我知道您不会如此,但难保会有别人见了后挑三拣四。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和贵妃说一声,不过是张嘴闭嘴一声招呼的事,简单又省去以后的麻烦。”

 “你这丫头就是规矩听话,招人喜欢,难不得你阿耶把你疼到心坎里去。”韦贵妃笑着感慨,又叫人把好吃好喝端上来都给李明达。

 “却不用了,改再留,今天还有人要审。”李明达和韦贵妃作别,随即就带着太监邢开走了。

 萧才人的住处和韦贵妃相邻,这时候听说晋公主到来的消息,她就凑到武才人身边,一边嗑核桃,一边满脸无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贵妃竟然和晋公主的关系好了起来。我记得韦贵妃以前,除了担心她自己地位不保,见谁都怕东怕西,都是要躲着。”

 “是晋公主要和她‘好’。圣人亲自抚养的,格局果然和普通人不同。”武才人吐了嘴里的核桃仁,一脚踩在地上。

 萧才人不解看武才人,“怎么了?”

 “这颗味道不对。”武才人道。

 萧才人笑了笑,然后亲自剥开一个,递给武才人。

 武才人接过来边吃边道:“韦贵妃这人一眼就叫人看透了。年纪到了,儿女也有,虽是贵妃之位,但到底是再嫁之身,位份不会再升。这贵妃位她就已经做到头了,而今要紧的就是稳住地位而已。人老珠黄没姿,就越发的谦卑,就越发的怕事,但越怕事,就越办不了事也成不了事。”

 “对,我听说以前的韦贵妃年轻的时候,人伶俐漂亮,何等意气奋发讨人喜欢。谁知道这些年怎么了,老了丑了,连灵气也没有了,不怪圣人三年都没踏进她寝殿一次。”

 “休胡说,哪有那么夸张。”武才人边咬着嘴里的核桃仁,边推开后窗,隔墙望着那边韦贵妃所住的寝殿,“我若是老了,住在那么好的地方,肯定会活成另一番样子。”

 “别臭美了,宫里女子千千万,能做到贵妃位的又有几个。”萧才人也凑到武才人身边,望着那头,“我不图这些,能有个体面,老了有人给我送终就行。”

 “你可行了,先前也不知是谁削尖了脑袋,要在圣人跟前出头。”

 “哎呀,你就别戳穿我了。”萧才人撒娇地拉一下武才人的胳膊,问她,“那你说公主和贵妃关系越来越好,是为何?”

 “各取所需。韦贵妃年老衰,只有地位没有宠爱,图个平稳。公主意气奋发,很想有所作为,但后宫这种地方拿捏分寸太重要了,就必须要有人配合她才行。韦贵妃就刚刚合适。”

 “我们不行么?”萧才人自报奋勇道,“我们有也可以支持公主。”

 “你什么位份,拿什么支持。再者说瞧瞧我们这副年轻的样貌,你只要一靠近,公主只怕就觉得你另有所图了。”武才人推敲道。

 “竟是如此。”萧才人明白了。

 武才人:“其实你也确实另有所图。”

 “讨厌!你快住嘴!”萧才人忙推一下武才人。

 …

 李明达忽然停住脚步,身子一抖。

 田邯缮见状,忙来询问情况。

 李明达对他摆摆手,表示己没什么。她刚刚不过是被远方传来的撒娇音惊了一下。当然她也没想到,武才人和萧才人会这么看她。

 “希望这回能从邢开身上问出点什么来。”田邯缮感慨案情。

 “左尚宫审问人很有手段,先等着看看。那个姓刘的太监,也不能放过,你来问清楚。”

 田邯缮一一应承。

 李明达吩咐罢了,就被劝慰回房歇息。

 小憩之后,李明达就见田邯缮乐呵呵地和自己回禀,那姓刘的太监就招供了。

 此人叫刘鸣,他是经邢开的介绍,加入了互帮会。加入方式和田邯缮之前的大同小异,都是写个纸条放到某处石里。刘鸣在尝过第一次‘帮助’之后,就有些无法自拔,觉得互帮会是个好东西,他要多攒一些‘帮助’,所以就一直热衷于‘出力’。后来因为他表现良好,互帮会就提升他做了护信使。所谓护信使,就是负责传递互帮会内部成员之间的一些消息。而他所搜集到的消息,最终都交给太监邢开来负责。

 “说是奴当初写着生辰八字,想要申请加入互帮会的纸条,也是由这个刘鸣负责传递的。”田邯缮解释道。

 李明达点头,“这种传消息的方法,必然要有人去搜集把消息取回来,汇在一起,再看看邢开怎么招供了。”

 次一早,李明达梳洗完毕,左青梅就顶着一张疲惫的脸来给李明达请安。

 “是条忠狗,一开始嘴巴硬得很,好在婢子还懂一些对付混账的法子。”左青梅随即告知李明达,邢开所有的证供都指向了东宫的太子家令叶屹。

 “叶屹。”李明达对此人很有印象,毕竟他统管东宫内所有的家事家务,以前太子妃苏氏还在东宫的时候,他偶尔会去拜见太子妃,李明达在旁陪同,就见到过叶屹几回。李明达不曾特别注意他,所以对他的印象没有太多。四十多岁,人很谦卑稳重。

 而今邢开供出叶屹,那问题就不是叶屹一个人身上的事,而是整个东宫。

 相对于宫外,宫里的调查查得很顺畅,似乎有些太顺畅了。李明达有些存疑,暂且住此事不说。她吃过早饭之后,就直奔刑部。

 房遗直早等在那里,手里拿一卷证供。房遗直一见李明达就告知:“石红玉招供了。”

 “终于招了?拿来我看看,”李明达接了证供后,就急忙打开来瞧。她就开始快速通览第一篇,发现其供述也没有什么太新鲜的地方。不过却也没有说谎,跟他们目前所调查的情况基本相符。

 “她称齐飞为主人。”李明达皱眉,翻篇继续看,然后吃了一惊,“这齐飞可以有两个人?”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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