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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炒米粥
刷的一巴掌搧过去,丽太后骂道:“好你个卢纪国,真是放肆,哀家一把的年纪了,岂能容你这般…这般…”

 偏偏这时候,阿福带着宫人与内侍们就在不远处站着呢,外男如此放肆,丽太后还要维护自己的体面,狠命踩了他一脚,哑声道:“赶紧放开哀家,否则的话,哀家明儿就叫皇上将你满门抄斩。”

 卢纪国的嘴巴张的大的,简直能装下一个鸡蛋。

 但是,他依旧没松手。

 丽太后活了这样大,还未叫男人唐突过,只觉得自己叫双硬臂给勒的不过气来。

 也不知是委屈先帝之死,还是委屈这太后还不是自己独一分儿,还是因为这男人唐突了自己而委屈,红一撇,她竟是就哭了起来。

 而卢纪国呢,将哀家俩字儿放在嘴中嚼了嚼,再看面前的美人儿哭成个花容失,忽而就想起来,陈千里在雁门关时曾予自己说过,皇帝的生母丽妃,年近五十而神颜常驻,仿如少女,于先皇后闱之中盛宠无双。

 他脑中轰的一声,总算明白自己调戏的这个女子是谁了。

 且说南宫之中,罗九宁见王伴月闷闷的进来了,吃惊问道:“你怎的没去陪着孩子,他不是要去后苑看马,你缘何一个人回来了?”

 王伴月道:“妾身身子不舒服,让丽太后陪着大皇子去了。”

 “伴月你怎么啦?”罗九宁见王伴月神色不对,又听她语气也是气乎乎的,遂问道。

 王伴月冷笑一声道:“娘娘难道没发现,皇上这些日子,准备着要把我给打发出去呢。”

 要说,于罗九宁来说,裴嘉宪后宫中统共两个妾侍,一个郑姝给裴嘉宪发送到庙里去了,她连见都不曾见过。

 而再就是一个王伴月,有她在宫中顶着,一个太皇太后,两个皇太后,这三尊大山就不好说什么她专房固宠的话,但要是王伴月也走了,她当然不好把裴嘉宪自己的问题给说出去,那自然了的,就是她要受这几尊大山的白眼儿。

 但是,要真把王伴月困在宫中一辈子吗?

 她今年都二十一的人了,再熬几年,容颜不再,韶华老去,难道说,一辈子就辜负在这宫里?

 “我觉得没甚不好的,既皇上让你去见卢将军,那你就去见一趟,虽说卢将军年龄长了,但是毕竟武将嘛,身体底子是好的。”罗九宁颇有些意味深长的低了声音:“你怎么就不懂呢,男女之间也不尽是些烦人的事儿,等你成亲了你就明白了,会有你的好儿的。”

 王伴月咬牙道:“虽说还不曾有封位,但我怎么说也在皇上的后宅之中呆了三四年,既为皇上的妾侍,便到了卢府,也作不得正夫人,顶多是个有头面些的贵妾罢了。娘娘您难道也想把我给送出去?”

 罗九宁连忙摆手:“不是那样的,方才皇上提及,我都跟皇上说了,给你个新身份,就说你是像阿青一样伺候过我的,届时到了卢府,自然是正,焉有作妾一说?”

 王伴月依旧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听着罗九宁这也是下了决心要打发自己的意思,冷笑一声道:“罢了,我看咱们这些年的姐妹之情也是假的,皇后要真觉得我碍眼,直说便是,我剔了头发,出家去。”

 说着,她甩袖便走了。

 罗九宁给这王伴月弄了个一头雾水,待她走了,便自己给自己捉起脉来。

 身为郎中,又还是儿科,罗九宁虽说作不到医能自治,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却是比那些御医们还了解得多的多。

 就比如说,她一直觉得这是个双胎,如今捉脉,愈发的清晰,大抵能肯定自己是怀着个双胎了。

 既是双胎,自然就要吃好,休养好,以免生的时候力气不足,有个什么磨难的。

 只是,今儿在太后宫中给那麻贲熏着了,又叫王伴月这般堵了一下,罗九宁歪着脖子想了半天,究竟也没想出来,自己吃什么会有点儿胃口。

 就在这时,忽而闻到一阵香气,竟是于一瞬间,罗九宁就笑了:“这是炒米粥,闻着可真香。”

 把米炒,碾碎,再熬成的粥,会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米焦味儿。而配上油炸鹌鹑,用来开胃,再好不过了。

 随着开胃粥一起来的,还有裴嘉宪。

 命宫人将餐放下了,见罗九宁盖着被子,还在上偎着,遂端了粥过来,问道:“要不要朕来喂你?”

 罗九宁白了他一眼,却是扔了本金册过来:“这是西太后送来的单子,说是三省六部但凡朝臣们家,有意向想要入宫的,她都把其父,官职,女儿姓甚名谁,又有些什么才情全都写好了,叫我过目,勾一些我喜欢的。”

 裴嘉宪对于这种事情,向来少干涉。

 将那金册丢了,他道:“待你闲了再说,瞧着有那情婉柔单纯的,自愿入宫的,叫几个进来伺候你既可,朕看得吃不得,没心思看它。”

 罗九宁一把将粥碗推了,再把那金册重重往地上一砸,被子一裹,转身就睡下了。

 阿青在外头,听见哐啷一声,旋即便率着俩个宫婢,探头进来。

 不看则罢,一看,几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皇帝石青色的袍子上沾满了粥,手背上也给烫红了一大片。

 “奴婢罪该万死,皇上,要不要奴婢来替您擦拭?”阿青问道。

 裴嘉宪究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罗九宁的怒气,但显然,她此时非常的生气,而向来,她生气的时候是不喜欢这些宫人们瞧见的。

 挥了挥手,他道:“下去,朕自会自己处理。”

 站起来找了半天,因是才搬的新家,都找不到她的帕子是放在何处,裴嘉宪在前坐了片刻,还是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何处招惹了这孕中的子。

 顿了半天,见那金策上洒着的全是米汤,他道:“难道是为了她们?”

 他简直要疯了:“便选进来,也不过是为了伺候你,难道朕能吃了她们不成?”

 罗九宁总不能说,自己是在梦见见丈夫睡了他的弟妹而生气吧。但是呢,她在孕中,本就易怒,只要一想起他和那个杜若宁来,更生气。

 至于选妃嫔,笑话,他是用不了,但那是用不用的事儿吗?

 他不是不想,只是有心无力而已。

 聒聒噪噪一堆的女人,只瞧那金册上,呵,这个是容貌冠绝长安,那个是才情冠绝长安,嗯,个个儿都冠绝长安,等她们入宫来,且不说有没有宠,光是动点儿歪心思,就够罗九宁受的了。

 她当然一个也不想要。

 可是,身为皇后,这话她能理直气壮的说给裴嘉宪听吗?

 当然不能,她此刻说给裴嘉宪听,他转身就能当着众臣的面,宣布自己不纳嫔嫔。这事儿于他倒是无碍,反正有了他也用不着,可她专宠善妒的名声,可就一辈子也喜不清了。

 发完了火,心里当然就舒坦了,罗九宁于是沉沉睡了一觉。

 待到再一觉醒来,天已经黑透了,九月,南宫两株香樟树上还有未死的秋蝉呱啦呱啦着。

 “朕明白了,明儿一早朕就去趟北宫,跟皇祖母说一声,从此之后,永不选妃。”只见罗九宁一翻身,裴嘉宪便道。

 也不知道是他还是阿青率着宫婢,地上的毯子都换了新的,裴嘉宪依旧是方才的姿势,就在前的杌子上坐着。

 “你去说了,太皇太后和西太后岂不是又要散出风去,说皇后易妒,怀了胎身还不允许皇上开宫纳妃嫔?”罗九宁的火似乎还未消了:“难不成皇上是觉得我的日子如今过的有点太好了,想给我找些不痛快?”

 食得咸鱼抵得渴,这事儿还难办呢。

 “那你说怎么办?”唯独头有一盏灯,叫个耸肩的美人儿顶着,蜡烛融滴,一滴滴的,就往美人儿的肩膀上滴着。金钩挽着红纱帐,映漾着庭前花影。

 面儿圆圆的皇后转过身来,烛光映着面颊,红的像海棠似的,冷冷望着裴嘉宪看了半天,她忽而红一勾,就勾了勾手指头:“这事儿随它去就得,倒是你,上来,我有些话儿要问你。”

 “你可还记得观音坐莲?”皇后吐气如兰,声音哑哑儿的。

 裴嘉宪不知道自己在经历着什么,前一刻还冷若冰霜的罗九宁,此刻居然跟他研习起观音坐莲来。

 “你躺着,躺着,我想再试试。”罗九宁说着,就开始褪自己的绸

 “不是才舟车劳动过?孩子不会有事?”裴嘉宪受宠若惊,但又惊又怕,他真是怕的罗九宁的脾气,却又不知道她下一刻什么时候还会发怒。

 孕中的女子,似乎更容易想那种事儿,罗九宁自己动着,初时还涩,不一会儿就粘粘腻腻,说不出来的快慰,但大约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她便动不得了,嘘嘘而着翻了下来,又睡到了一旁。

 裴嘉宪才刚叫她燃起火苗来,见她翻身下去,转身便准备要从后面入进去。

 岂料罗九宁又是一脚:“滚,滚出去。”

 “阿宁,没这样儿的吧,你这…”简直是将他当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面首一般。

 罗九宁躺了半晌,忽而转过身来,气哼哼的说:“行了,明儿就开始选妃,只是,你休想我为你奔波这些事情。”

 她不气别的,只气萧蛮说的,裴嘉宪也是试了很多女子,才发现自己只在他身上行。

 这种愤怒,除了折磨裴嘉宪,似乎也再没有更好的方法,能给她去去火儿呢。

 且说西华宫中。

 丽太后是个最怕寂寞的人,先皇活着的时候,便是生病的时候,她总有个寄托,会给他脚,给他唱小曲儿,给他沏茶,或者临案磨砚,总之,她每每都能逗的先皇哈哈大笑。

 先皇死后,她似乎也没有伤心过。

 遗诏里立两个太后的先皇,她想通了,自己没什么可为他伤心的。但是,寂寞啊,她一辈子都在等待着先皇的宠爱,忙着跟嫔妃们争宠,从来没有寂寞过。如今成太后了,那些老嫔妃们都挪到了宫城最后面的上宫,一个比一个寂寞,也没什么宠可争了。

 她的儿子登上皇位,按理她才是最后的赢家,可她就是不开心,就是寂寞,难过,伤心,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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