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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一天,下楼后发现爸爸竟坐在餐厅里等着自己共进早餐的棋太,兴奋得像只雀跃的小鸟。

 尤其是在他听见爸爸对他说,从今以后都会陪他一起吃早餐后,整个人更High了,绕着餐桌蹦蹦跳跳的跑了三圈才肯坐下来。

 “不做行吗?”他开始要赖,“我好困…”

 “你昨晚又出去了?”她恼火的瞪着他。

 “朋友约了几个咩唱歌嘛。”

 “拜托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她没好气的训斥他,“你是古桥家唯一的儿子,是我的哥哥,不要老是要我这个妹妹来照顾你。”

 “有什么办法,谁教你从小到大都比我乖、比我受教,也比我优秀…”他的语气和表情有些幽黯,“古桥家有你这个女儿就够了,我是多余的。”

 听他说着这些丧气话,她不火大。

 她冲到他旁边,一把将他的手从被窝里扯出来,他吓了一跳,惊疑的看着她。

 “干么?”

 “你的手真的不能再握刀了吗?”她神情凝肃的直视着他,“你真的觉得自己废了吗?你以前拿到的那些奖章、奖牌跟奖杯,划现在都还放在佛龛旁,拜托你有空去看看!”

 他眉心一沉,懊恼的甩开她的手,“不要再提以前的事。”

 “胆小表。”她愠怒的瞪蓿他,“你只是害怕失败,害怕被笑,你的手没废,废了的是你的心。”说罢,她转身走出房间。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下午孩子们来上课前,你要嘛就出去,不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我不要孩子们发现你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那些氓上门讨债时,孩子们都在,他们都知道你欠了钱还抵押了道馆。”她语气严厉且尖锐,“我不要孩子们接触到你这种负面教材。”说完,珠树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树踢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一脸懊恼,十只手指头不断的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低下头,他看着自己已经好几年不曾再握刀的手,眼眶不泛红。

 几天后,都臣再婚的新闻上报了。

 报纸上刊登了几张侧拍照片,照片中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每天早上骑着脚踏车载棋太去幼儿园的珠树。

 记者不知何时跟拍他们,还图文并茂的写了一整个版面。

 她一个人在道馆里看着报纸,越看越是火大。

 “这是在写什么鬼?”

 报上说什么间宫都臣秘密再婚,对象是乎凡的道馆女负责人…平凡?她到底是有多平凡?

 还说什么她走平民路线,出入骑脚踏车,身上穿着平价服饰,就连孩子念的都是一般的幼儿园。

 拜托,都臣是有钱人,又不是皇室,跟一般人做一样的事,有那么奇怪吗?

 “啊?”突然,她看见了一行令她惊讶又在意的字。

 间宫氏的前圆城寺铃子表示自己对前夫再婚之事毫无所悉。

 前?那个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棋太从小曾见过的妈妈还活着?而且就在东京?她一直以为他子已经过世,却没想到他们是因为离婚而分开。

 正疑惑着,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都臣的声音——

 “是我。”他直截了当地问:“看见报纸了?”

 “嗯。”

 “没有记者到道馆去扰你吧?”

 “目前没有。”她没想到他会特地打电话来“关心”她,心里很!是惊讶。

 不过,她现在最介意的不是自己上报,而是他的前

 “你有过老婆?”她问。

 “你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他说;“不然你以为棋太是哪里来的?”

 “我的意思是…她还活着?”

 “有人告诉你她过世了吗?”

 “河野先生跟棋太说他妈妈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还以为…"

 “这么说比较能说服小孩子,不是吗?”

 他的语气听来十分平静,似乎再婚消息见报的事一点都没影响他的心情。

 “她不是在东京吗?为什么棋太从没见过她?”她知道自己不该多事,毕竟这是他的私事,再说,以她的身份,也没有立场苞资格过问他与前的种种。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一下,语气淡淡地说:“我不想谈她的事情…如果有记者到道馆或是幼儿园去打搅你跟棋太,就打电话给我,我会过去接你们。”

 “喔。”

 “就这样。”话毕,他挂断了电话,连声再见都没说。

 搁下话筒,珠树的心情跟身体不知怎的都感到好沉重。

 她呆坐在原地,好一会儿动不了。

 在位于二十二楼的办公室里,除了都臣,还坐着一名身穿当季香奈儿套装,手拿同系列提包的时髦女子。

 她留着一头浪漫的长鬈发,小小的鹅蛋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她一进到办公室,偌大的室内便弥漫着令他快要窒息的香气。

 “有什么指教吗?”他淡漠的看着她——他的前

 圆城寺铃子脸上带着娇美却冰冷的笑意,“干么这么冷淡?我们好歹也做了两年的夫。”

 他依旧保持冷酷,“怎么?这个月的钱没汇进你的帐户吗?”

 这是当初离婚时谈好的条件,他以一个月一百五十万的“零用金”,换回了自由。

 “怎么,我脸上难道只写了一个‘钱’字吗?”她轻声一叹,语气幽幽地,“我是来关心你的。”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世界上最好笑、最夸张的笑话般。

 都臣像是在看着陌生人般的看着她,“不要拐弯抹角,有话就说吧。”

 她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我知道你再婚了。”她语气中有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怎么会是那种女人?”

 听见她用“那种女人”形容珠树,他表情瞬间一沉。“她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母亲。”

 她知道他在暗指着自己是个不负责任又无情的母亲,但她不在意。

 她并不想要孩子,当初不小心怀上时,她还曾经动了堕胎的念头。

 他们是在各取所需的情况下结婚的。但当时,她并不排斥。

 那时的他是间宫集团的接班人,不仅拥有傲人的学历,还有比起明星毫不逊的外貌。就算是没有爱做基础,就算是陌生,要爱上他这样的男人并不困难。

 但婚后,她发现他是个无趣的男人,夫之问也没有太多共同的话题及互动。

 他们几乎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涉也互不侵扰。

 婚前的她是个活跃于社界及时尚圈的名嫒,婚后,她依旧连夜店,跟着朋友跑趴。

 而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是漠不关心。

 不到半年,她怀孕了。接下来,她做了近一年的“待产羊”,那段时闻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身处地狱。

 要不是她母亲劝她生下孩子以稳固自己的地位,她早就拿掉他的孩子了。

 “她爱棋太?棋太又不是她亲生的。”她颇不以为然。

 闻言,他冷然一笑,“比起你这个亲生母亲,她更爱棋太。”

 “所以为了棋太,她可以不生自己的小孩?”

 他微怔,“什么?”

 “你要让她生孩子吗?”她问:“要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愿意爱棋太吗?”

 他跟珠树的关系就现在而论,足不可能进展到生孩子的阶段。但如果是珠树的话,他敢说,她会视棋太如己出般的爱他。

 她任又霸道的要求道:“都臣,你不可以让她生孩子。”

 他蹙起眉头,冷哼一记,“这种事用不着你心。”

 “棋太是你的唯一继承人,我绝不让别的女人的孩子跟他争夺他该拥有的一切。”圆城寺铃子态度强硬。虽然她并不喜欢小孩,但她终究是棋太的亲生母亲。

 棋太是间宫家的继承人,而她自然就是继承人的母亲。

 那孩子是她握在手上的一张王牌,她不容许任何女人生下的孩子分食间宫家的这块大饼。

 “你一点都没变。”他目光凛冽的直视着她,眼底是尽可能收敛的嫌恶及不屑,“自私、贪婪,像是一头看见什么都往肚子里的怪兽。”

 “你!”听见他以如此不留情面的言语评判她,她既羞又恼。

 “请你离开,我很忙。”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宫城,帮我送圆城寺小姐出去。”

 圆城寺铃子幸悻的瞪着他,一时也说不上话来。

 很快地,宫城开门进来,“圆城寺小姐,我送你下…”

 “不用了。”她不满的冷哼,“间宫集团还没大到让我迷路。”语罢,她脚跟一旋,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

 消息见报的第二天,道馆附近出现了许多生面孔。他们带着相机,躲在隐密处,但珠树清楚的发现了他们的踪影。

 这一瞬,她终于惊觉到自己嫁的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而是个风吹革动就会引来关注的大人物。

 今天的报纸写得更多了——关于他跟他的前

 报上说他的前圆城寺铃子是出身政治世家的千金小姐,因为与间宫家在祖父那一辈有些渊源,所以才在长辈安排下促成这场堪称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政商联姻。

 报上有他前的照片,她是个漂亮的女人,粉雕玉琢,精致得像是陶瓷娃娃,无可挑剔也无懈可击。难怪他会说她是个毫无特别之处的普通女人,跟他前相比,简直是拿石头比钻石。

 因为外面有一堆记者守着,珠树哪里也不能去。一整个下午,她都只能乖乖的待在道馆里。

 突然,电话响起,她接起话筒,那头传来的是直树的声音——

 “珠树,那些记者还守在我们家外面吗?”

 “哥?”她有点生气,因为他又失踪两天了,“你跑去哪里了?该不会又去赌博了吧?”

 “才不是呢。”直树急忙否认,“我只是没办法回去。”

 “什…”

 “你老公真的是间宫都臣?”

 “咦?”直树劈头这么一问,让她愣了好一会儿。

 “我的妈啊,你的结婚对象真的是那个间宫都臣?”

 “什么这个那个?有很多间宫都臣吗?”她轻啐一记,“你到底在哪里?”

 “我暂时待在朋友家。珠树,你嫁的可不是一般人,我这个惹麻烦又无业的大舅子可是会让他丢脸的。”

 她微顿,不以为意地说:“拜托,那些记者都知道了呀。”

 “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报导出来,我更该人间蒸发,让他们找不到。”直树语气认真,“你可是好不容易才能有这么好的归宿,我绝不会让自己破坏了你的婚姻。”

 好不容易?不,这个归宿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根本想都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嫁给都臣这种好野人。

 “你放心吧,我会乖乖的躲在朋友家,绝不会被记者逮到。”

 虽然是在电话里,但她听见他拍脯保证的声音。

 她轻叹一声,“哥,我不在乎,你回来吧。”

 “不行。”他语气坚定,“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麻烦你,现在…我总该尽一下哥哥的责任了。”

 听见他这些话,珠树不知怎的突然好想哭。

 虽然他老是在闯祸,还得劳烦她这个妹妹来收拾残局,但老实说,她从没真的怪过他、怨过他。她唯一希望的是,他能再振作起来,重新找回他的人生目标。

 “珠树,哥哥会振作起来。”电话那头,直树的声线平缓而笃定,“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嗯,我相信。”她笑着下了眼泪。

 下午四点,珠树牵着脚踏车准备前往幼儿园接棋太。还没出大门,就看见一辆黑色休旅车停在道馆门口。

 她对这辆车并不陌生,但却对不可能在这种时间出现在这里的它感到震惊且疑惑。

 车子没熄火,只见车门打开,都臣自驾驶座下来,走进了道馆。

 “棋太快下课了吧?”他走向牵着脚踏车的她,“外面都是记者,你打算骑脚踏车载棋太回来吗?”

 “我…我会钻小路,他们找不到我跟棋太的。”

 她还没办法回过神来,因为她真的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接他们。

 当然,他不是为她,而是为了棋太。

 “你认为我会让你们冒这种险吗?”他语带命令,但莫名温暖,“把脚踏车放着,上车。”

 “喔。”她听话的将脚踏车摆回原处,然后跟着他走出道馆。

 还没关好道馆大门,她已经听见十数声相机快门的声音。

 有记者像游击队般窜到车旁,。大声的叫喊着,“间宫先生今天是特地来接太太的吗?”

 “听说你们相识不到几天就闪电结婚,是真的吗?”

 “间宫太太,据说你的兄长是个职业赌徒,之前还欠了黑道一笔巨款,你要不要就此事说明一下?”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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