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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诗曰:

 二八佳人体似酥,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这诗说的骨,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这诗的意思。可不能算成诗,尺宿更喜欢叫它爱情诗,简称个情诗吧。出自《金瓶梅》那磅礴大气的书,那书里的诗词不少,可她唯独记住了这首,她喜欢这种直白的,让人一看就懂的,你说着丫头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有很多种解释,人情,爱,无论哪一种,都是尺宿所赞扬的。别把这些看的太低俗,因为谁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食也,说的真叫个真理。人是什么?看不清了,隐藏在年龄的背后,有谁肯拿出来晒一晒?莫要人家骗了你去。情?这社会磨练的你,还剩下几分真情了?自由洒,那是发生在古代的事情了,看看电视剧里,行走江湖的大侠,真叫一个洒,钱从哪里来的?靠什么生活的呢?

 她至今记得,当初看的那部电影《东西毒》,王家卫的,讲得那叫一个沉闷,可她愣是看了几十遍都不够,起初不懂,可懂了之后,就开始寂寞,跟电影里的人一样寂寞。没有谁,能随心所的活着。就算你相对的随心所了,也必然有个人为你的随心所付出了太多代价,他的牺牲换来了你的自由。

 只能说,那人太疼你,一切的一切,源头都在一个舍不得上面。

 “嘟囔什么呢?”夏殇洗了澡出来看见尺宿倒立在上,大头冲下的,嘴巴嘀嘀咕咕的。

 尺宿从他的脚开始打量,真是个好看的男人,不像是人,倒像是聊斋志异里的妖狐。她翻下来,坐在上继续盯着他看,头发还在滴水,夏殇不喜欢用吹风机,说那东西伤头发,她认识的很多男人似乎都这样。

 她呵呵的笑了,“没说什么。诗来着。”

 “呦!风雅了?的什么诗?再念一遍,我听听。”夏殇来了兴致,躺在她怀里,也没管自己漉漉的头发。

 尺宿只得再将那首诗念了一次,夏殇听得津津有味,直点头的,“不错不错,这水平可以去朗诵了。尺宿要不咱们去参加个朗诵比赛,你就读这首诗,准保将那些人都给震慑住了!”

 “去你的,这可是书!”

 “书你还看?”

 “你买给我的。”

 夏殇蹭的一下做起来,“我给你买的书,不都是《十万个为什么》之类的教育书么?”

 尺宿想了想,貌似是有一本这样的书,不过全名叫做《上的十万个为什么》的教育读物,细细想来,夏殇还真没教她什么好东西。

 “笑什么笑?严肃点!快去洗澡。”夏殇板起脸来,尺宿讪讪的下,拿了浴袍去浴室,夏殇又叫住她,“尺宿,以后别看这些七八糟的了,咱们以后要是有了…”他突然顿住了,没再说下去,那话哽咽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的。

 “有什么?”尺宿歪着他问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夏殇淡淡的笑了,“有了自己的家,你弄些七八糟的东西,被客人看到多不好。好了,你去洗澡吧!”他推搡着她进浴室,顺手关了门。

 孩子,他们能有孩子吗?不过能肯定的是,就算生下的孩子是个畸形,先天残疾的,他也会爱到骨髓里去。

 高脚杯里的体,殷红的,轻轻地晃动一下,汁爬满了杯壁,干红的味道涩涩的,他慢慢的品了一口,摇摇头,还是喜欢伏特加的辛辣,这一种并不刺,只有苦涩。

 华灯初上,不知是那种的灯泡,点燃了这万家灯火,秋风徐徐的吹来,凉爽可是没有寒意,这就是南方的城市,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

 “怎么在这里?”尺宿洗了澡出来,在房间里找不见他,看着阳台的门开着,就进来,果然他在。

 夏殇伸了伸懒,“我想吹吹风。”

 尺宿从后面环抱住他,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捏,一点点的爬上肩膀,给他按摩着。夏殇颇为享受的轻微后仰,紧贴住她柔软的身体。

 “别动,给你按摩呢。”

 “可我想离你近一些。”夏殇抓住了她的手,转过身来看着她。

 尺宿松垮的浴袍,被他这样一拉扯,领口开大了一些,白皙的两团软雪,隐隐的展,挑逗着人的眼球,夏殇盯着她的口看,左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黑黑的,又像是乌青的。

 “没洗干净?”夏殇边说边将她的浴袍拉下,出她的整个肩膀,左也几乎全部呈现,只有尖挂了一点点的浴袍,而右出半个浑圆,这若隐若现的惑,极致的拨的人血脉张。

 夏殇却盯着她的左看,轻轻地蹭了几下,左上的痕迹丝毫没有减轻,手指慢慢的摩挲着那痕迹,一笔一划的。

 “这是小篆?”

 尺宿点头,众多文字的种类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小篆,小篆写起来气势磅礴,龙飞凤舞的最有意境。

 “这是一个殇字对吧?尺宿,亲爱的,这是殇字对吧?”夏殇握着他的,不断的抚摸着那一个殇字。

 尺宿扁着嘴,“你这不是认识字么,问我做什么?”

 夏殇猝不及防的将她搂进怀里,大掌覆盖着她的左,时而用力,时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酥。那文字的路径,让他一下一下的抚摸进了心里,就像是刻在了他的心上一样,他语无伦次的,兴奋地,喜悦的,那颗心,真的像是被扔进了糖罐子里,让他从里甜到外。

 “尺宿,你纹了我的名字,是我的名字!你也爱我对不对?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尺宿抚摸着她的背,轻声笑起来,“傻瓜,你什么时候这样不自信了?”

 夏殇将她抱起来,一转身,将她放在了平台上,尺宿的后背抵着栏杆,身后是万家灯火的夜景。

 他将脸贴在了她的口,近距离的去看那个纹身,“疼吗?多少针?”

 她是一时心血来去街上转,突然看见了纹身的店铺,身体快大脑一步走了进去,直到师傅问她要纹什么,她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躺在上了,几乎又是想都没想,她就说了个殇字。

 纹身师傅瞧她的眼神有些异样,毕竟这个殇字的解释并不太好,死亡的意思,可这世上不是有那么个传说,死亡之后,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位长得并不动人的孟婆,会无条件送你一碗汤,再然后转世,忘掉过去一切的乐与痛,命运重新旋转。

 殇,意味着重生。

 她摇摇头,“那时候没想到这个问题。你猜我那时候想的是什么?”

 “六年。”

 “对,是这六年。我仔细回想了,这六年来,似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除了你没来的那一年,夏劫总陪着我之外,你来了,就是我们在一起了。我以前为什么没想明白,这六年来,与其说是夏劫在庇佑我,不如说是我们在相濡以沫。夏殇,我怎么就给忘记了?”

 “尺宿,我们还有六十年呢,足足的六十年可以厮守。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夏殇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口,他沙哑着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尺宿需要温暖,她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当她觉得这个人会成为依靠的时候,就会千方百计的去讨好那个人。她要的,不过是温暖。而他一定要给她温暖,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温暖两个人。

 尺宿将手进他的发里,一点一点的理顺他被风吹的发丝。

 夏殇忽然抬头,盯着尺宿的那纹身,“给你纹身的那个师傅,是男的女的?”

 尺宿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这是艺术!”

 “什么艺术啊?你这身体不能给别的男人看,只能让我一个人看!”

 “可这身体好多人看过了。”

 “那是以前,以后只能给我看。尺宿,我们过几天出国吧,夏家估计把我们遗忘了,不会再找我们了,我们去瑞士生活吧,我之前将画室整个搬过去了,等到了瑞士,我们的日子就好了,就算咱们都不工作,那钱也够花了。只是在国内,我们要小心,所以这阵子才让你过的艰苦,等到了瑞士,我一定还让你像公主一样的生活。”

 “夏殇,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这是在拐卖我?而且蓄谋已久了?”

 夏殇突然吻了上来,电光火石的纠住,抱住尺宿的身,小心的顾着她的安全,尺宿也像个章鱼一样的,手脚并用的在他的身上。

 相互拥抱着,各自将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肆无忌惮的手,可浴袍都还完好的挂在身上,而前已经敞开了,只有他们看得见对方的赤,她的玉腿被他抬起,一条蜷缩在他的前,另一条还在他的上,她的私处被完全的打开,呈现90°角,他的腿微微的弯曲着,垫在她被抬高的部下。

 她被他挑逗的汁连连,所以当他真正进入的时候,畅通无阻,她的下体依旧是紧的厉害,他几乎是挤进去的,温柔至极,可他进入的极深,尺宿只觉得,他的那巨物,已经顶到了她的宫口,并且这人还在用力,似乎要将她全身都刺穿一样,她低头盯着两个人合的部位,看着那小腹,似乎都凸起了一块,是他分身在她体内的痕迹,那种被满的感觉是淋漓尽致的。

 他的动作越来越烈,快像是涨一样的,拍击着他们。

 尺宿皱了皱眉,“您这是捣蒜呢?死我算了!”

 夏殇呵呵的笑了,“我这是给你机会干我的气呢。”言罢他将她抱起,下体还保留着进入的状态,两个人倒在上,翻云覆雨双飞燕。

 做,是制作的意思,是正在进行的时态。爱,是身体和灵魂的合。这两个字加在一起,能给人淋漓尽致的水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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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不一样,可又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夏殇永远是他们之间先醒来的那一个,太阳已经升的很高,无疑他的迟到了,索就赖着不去了。尺宿还在酣睡,薄轻轻地抿着,角上扬,似乎是在微笑,似乎她正徘徊在甜美的梦境中。

 他吻了吻她的角,尺宿大概是被这突然袭击弄得的不舒服,手胡乱的挥舞了一下,夏殇寻着她的手,放在边细细的吻着。夏殇是越来越喜欢这样亲昵她了,尤其是在阳光笼罩的日子里,相拥躺在舒适的大上,这种偷得浮生半闲的感觉,甚妙。

 又看到那口上青色的文字,飞舞着像一只青蝴蝶,翅膀叫嚣张扬着,似乎是能飞走一样,他细细的摩挲着,原本也是别无他想的,可他似乎忘记了,现在对他们来说还算是早晨,是晨练的大好时机。这样抚摸了一会儿,兴致就然而起,渐渐的抚摸已经不能足。

 他刚要翻身过来,尺宿不动神色的,迅速出击,狠狠的咬了下他的鼻子。

 “你这个小坏蛋,这狠的,你就不怕咬掉了我的鼻子?”夏殇着鼻子,虽然是抱怨,可也透着甜蜜。

 尺宿呵呵的娇笑,“某人要做坏事,我还不制止他?你以为我真的傻了?”

 夏殇瞬间换了嘴脸,委屈的看着她,“尺宿,你看着风光秀丽,时候正好的,从了我吧!”

 尺宿双手坚决的抵在前,义正言辞的,“你得去上班!快走吧。”

 夏殇硬是将她的手给按在了枕头两边,着她的身体,“今天不去了,已经迟到了。”

 尺宿自然不会依他坚持着,“都迟到了,你还不快点去?夏殇同志,你是要赚钱养家的人,快点去吧,快穿衣服去。”她依旧板着脸教育他,可眸子里已经掩饰不住笑意,身子也软泥一样的。

 夏殇委屈的看着她,“尺宿,别这样,这可是早晨。”

 尺宿完全不理会某男的望高涨,“一之计在于晨,那你还不快点起,去为社会做贡献,你躺上,也就能让我为你贡献了。夏殇纵不好。”

 “也不好,这是你说过的。”

 “夏殇你有没有常识?二十岁之前纵的话,以后会得癌症的,你看我十九岁生日还没过,你也才刚过了二十岁生日,我们以后来方长。”

 夏殇只觉得头脑发昏,“歪理!你这是哪里看到的?”

 尺宿讨好的笑着,“你管我哪里看到的,反正是个医学博士说的。好了,你别婆婆妈妈的快去上班。我等你下班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夏殇不由得一愣,“亲自下厨?”

 “嗯。你想吃什么?”尺宿点点头,大义凛然的。

 夏殇更加的震惊,他家的尺宿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他家的尺宿,正在向贤良母过渡?

 他这边还没有幻想完毕,就听到尺宿接着说道:“是康师傅,还是福满多?”

 “方便面?!”夏殇调高了音调,“弄了半天,就是方便面?”

 “面包会有的,你急什么,来方长么。”尺宿拍拍他的肩膀,“你去洗澡,我给你准备衣服。”

 夏殇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去冲澡。出来的时候,尺宿已经拿着衬衫和西装在等他了。搭配的是银灰色的西装,夏殇的皮肤白,窄肩宽的,倒三角的比例,穿什么都好看。银灰色看起来有些轻浮的,可他穿着,恰好展现了他的那种特殊的气质。高贵的,也妖孽的,包裹在一板一眼的西装之下,格外有味道。

 尺宿帮着他穿好衣服,蹲下去整理脚,顺便将他从脚打量起来,忍不住赞叹,“倾国倾城了。”

 夏殇将脸凑过去,“亲我一下,我就去上班。”

 时间真的是来不及了,尺宿只好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夏殇又将另一半的脸转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脸,挑眉看她。尺宿抿着笑了,眸子一闪,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咬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跳开,咯咯咯的笑起来,“还不快走!不然吃你的!”

 夏殇竟然没有偷袭她,只站在原地,静静的微笑,“尺宿,你这样对我笑,真好。”

 尺宿抿着,推搡着他,“哪里那么多废话啊?快去上班,迟到了都。”

 “好好好,我去,真是让我再多看一会儿能死啊?”夏殇应着,可还是没动,抱住她的,逮到了她的嘴,好一顿的亲吻,细细的啄着,斯磨了良久才放开她。

 尺宿皱着眉看自己的衣服,又被他弄得凌乱了,而他还衣冠楚楚的样子,顿时心里来气,抱住他的头就咬了下他的嘴,是用了力气的,“让人家都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看看你还敢不敢来!”

 “家有悍妇,我有什么办法?最好全世界都知道,我贪恋你的美。”夏殇嬉皮笑脸的。

 尺宿却不摆他,依旧推着他,“不跟你贫嘴,快走吧,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呢。”

 “好,我早点回来。”夏殇的眼睛弯弯的,溢满了幸福,他这辈子,值了。可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异样,脚没有迈出去,伸手抱了抱她。

 他抱的很近,尺宿有点透不过气来了,笑骂着:“还不走?”

 夏殇将头低着,贴在她的额头上,“不知道怎么了,今天贴别想粘着你,尺宿,我不去上班了好不好?在家里陪你。”

 尺宿连连摇头,“不好,你得守信。早去早回,我等着你回来吃饭。”

 “那我走了。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松开了她,只觉得怀里空了,心神不宁的,一直到了公司都是这样,他直笑自己,干什么这么患得患失?天还没塌呢,自己简直莫名其妙。想到他那个宝贝正在准备他们的晚餐,他嘴里就像是吃了糖,止不住的角上扬,心就像是被满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夏殇,尺宿才松了口气,她是打算给夏殇做一顿好吃的,大显身手一番,虽然她最近一直在研究食谱,可到底是没把握的,不想在他面前出丑,只能赶走他,自己一个人研究研究。

 贤良母,她也不是不会做,什么东西不能学啊?当初,同为妖的白蛇,不也为了个男人,变成了贤良母?她只是妖孽了一点点,估计转变的时间,会比白素贞快许多。

 洗澡的时候,尺宿才发觉,自己的身上斑斑点点的好多痕迹,有些是紫红色的,有些银红色的,还有一些是淡淡的樱桃红,虽然留下的时间不同,可留下的人都是同一个。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也不嫌累,弄得她满身都是吻痕的。

 她以前给别人印过,自然知道,弄成这样“血迹斑斑”的效果,必然是要出很大力气的。她还记得,那天在酒店,她和姚夏,她就是在他身上印满了吻痕,结果第二天一整天,嘴都是麻木的。

 洗尽了一夜爱留下的痕迹,找了一间夏殇的衬衫换上,外面套一件松垮的衣,是有些不伦不类的,可就是让她穿出了洒的意味来,长发扎了一个马尾,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俏皮可爱。

 并没有去超市,他们以前是喜欢去超市购物,什么都不管的就往购物车里装,其实有些蔬菜还是市场里的新鲜。更新鲜的是这个人,她哪里去过市场,生平头一次进去,就被那拥挤的人吓了一跳。

 她没想过,菜市场应该是个怎样的样子,她被人来回的挤着,脚上的那一双白色球鞋,也被踩的不成样子。她规规矩矩的排队买菜,却必然被人挤出去,后来尺宿也恼了,干脆她也什么都不管,直接开始挤,跟打架一样的场面。

 其实菜市场没那么可怕,只是她去错了日子,她去的那天,是本市每周的集市日子,菜卖的便宜,但是限量抢购,所以才导致了那样的场面。

 她买了十条鲤鱼,找了饭店的改刀处理好,这才拎着两大包材料回家。她记得夏殇是喜欢吃糖醋鱼的,她手艺不好,只能多买几条回来练习,免得晚上丢人。

 厨房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做饭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实际上第三条鱼的时候,她已经成功的做了一道完美的糖醋鱼,比想象中的要好,卖相不错,香俱佳,尝了一点点的汤汁,也是不错的。另外炒了两个小菜,清单的很,是给她自己吃的。她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看见油腻的东西就觉得反胃。

 这一餐做好,不过五点钟的光景,夏殇是五点半下班,她将那身被油烟味熏得浓重的衣服换下来,站在窗口了望着。

 深秋的白昼已经比以往短了很多,她一直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人来来往往,直到看不清楚了,整个白昼被黑夜噬了,她才收回了目光。转而去了厨房,将菜热了一次,然后又去窗口等着。

 当屋子里的灯光大于外面的灯光时,外面只剩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见,这漫漫的黑夜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也是让人恐惧的,像是一头猛兽,正在向她侵袭,慢慢的噬了她所有的光明。可视线里依旧没有夏殇的身影,他临走时说的,很快就回来,她为什么没去问一句,很快是多久?

 尺宿等着他,腿早就麻了,索就坐在窗台上,脖子一直扭着,看向窗外。夏殇答应过她的,怎么可能食言,她不担心起来,立刻抓起电话打过去,然而听到的只有那甜美的女声,重复的告诉她,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那声音向她拍击着,让她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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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月中,到东方发白。

 尺宿眼睛干涩,从窗台上跳下来的时候,腿已经麻木,险些摔倒,幸好她这段时并没荒废了舞蹈,不然还真的摔上一跤。

 糖醋鱼已经凉透,腥腥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反胃,干呕了几下,她不由得咋舌,相再好的东西,时间久了,也让人乏味,甚至作呕了。

 尺宿将昨晚做得饭菜,一律倒进了垃圾桶里,干脆就眼不见为净了。洗了澡,头发都没擦,直接掀被子上睡觉。

 一夜无眠,她刚才照镜子的时候,那么大的黑眼圈,心里越想越气。夏殇一夜未归,肯定是去寻作乐了,放她的鸽子是吧,她才不相信夏殇是出了什么事,肯定是出去玩乐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她睡她的觉。尺宿气鼓鼓的,躺在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身边时空的。真丝棉被,突然让她想起当年的李清照,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见鬼!”尺宿烦躁的掀开被子,赤着脚去客厅打电话,可电话那头,依旧是那冰冷的女声。她索发了短信给他,谁稀罕你回来,我可没有在等你,本小姐睡了!

 她发过去,良久都没有回音。

 夏殇,公司的小丫头们很吧,吃着口吗?

 夏殇,你再不回来,我就把家里的食物都给吃了,让你回来饿肚子!

 夏殇,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你快点回来,我等着你。

 夏殇,你干什么去了?某人想你了,你再不回来,某人就去爬墙偷人了!

 亲爱的,我很安分守己啊,虽然你不回来,可我也没去偷人,给你面子的,你快回来。

 亲爱的夏殇,我等你,一直等着你。

 她一直发短信给他,可那信息石沉大海一般,夏殇你在哪里?

 不是没出去找过,公司的人不知道,小区的人也不知道,她报警,可人家不给立案,她登报,同样音讯全无。七天,难道一个人消失了七天,都没办法立案,他失踪了,绝对是离他而去,就连一手养大她,说会一直爱护他的人都已经背弃了,只有夏殇不会。

 她知道他,疼她胜过疼他自己的。这世上也只有夏殇这一个傻瓜,她信他。没有他,还会有谁,能将她捧在手心里,还有谁,能把她当宝贝一样的疼着,还有谁,能将她当性命一样的珍视,唯有夏殇。

 菜市场的人依旧拥挤,卖鱼的小贩已经认识尺宿了,每次只要她一来,也不用多问,必定是买鲤鱼的,其实时间久了小贩也多少知道这女孩的子,你问她多少句,她都不会跟你搭话,市场里的人都多少有些惋惜,这么好看的一个丫头,竟然是个哑巴。

 锅里的油热了,葱花先放进去,翻炒几下,爆出香味儿,鱼再跳进去,刺啦一声,这糖醋鱼不难做,可火候难掌握,尺宿每天练习,做得也算是不错,可就是那滚谈的油,依旧让她胆怯,锅里霹雳拍啦的声响,让她心里揪着。

 油星不小心溅在她的手上,那种烧灼的感觉,好像透过表皮,一直到了人的心底,她就像是那条鱼,被放在锅里,反复的煎着熬着。她的手背上已经有了不知道多少的烫伤,可她没觉得疼,一点儿都不,她总觉得,只要这样一直等着,她等的那个人总会回来。

 毫无办法的,她心里也隐约知道,夏殇可能去了哪里,可她不敢去求证,夏家她不想再回去了。也不能跑,不然等夏殇回来,见不到她,他是会急得哭的。

 餐桌上每天都放着两双碗筷,她只吃一点儿,大部分夹到了对面的碗里去,这个家里,静的可怕,她不出声,也阻止了一切可能出声的东西。有人敲门,她从来不会去开门,夏殇是有钥匙的,不用她开门。

 “叮咚…”门铃又响了。

 尺宿恍若未闻,将碗筷收拾好,正准备洗碗,才发觉,洗洁用完了。

 “当当当…”大门外,由按门铃,变成了砸门,可见敲门人的焦急。

 尺宿自顾自的换好衣服,白色的衬衫,外面罩了件衣,笔直的紧身牛仔,抓了十块钱,就出门去。

 敲门声依旧继续,并且越来越急促,那门一直在晃动,好像再敲几下,就会被砸坏了一样。

 遂不及防,尺宿猛然将门打开,用力的向外一推,只听哎呦一声惨叫,尺宿却恍若未闻的,径直走了出去。她走的沉稳,每一步迈开的速度和距离都是一样的,她的眼睛望着前面,似乎看到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看不见,自顾自的走着。

 “尺宿!”身后有人喊她,是焦急的,也是惊喜的,久别重逢的喜悦,可也担忧着。

 尺宿还在走着,转眼已经进了电梯。

 “尺宿?”在这声喜忧参半的声音里,电梯门已经关上,而那人始终没看过他一眼,那双眸子,哪里还有焦距?

 姚夏呆愣住,不过两个月没见,不过两个月而已,她怎么变成如此?那眼神让人害怕,空的,仿佛死灵。他看见的是什么?一具躯壳,行尸还是走?那个笑起来总带着坏水味道的,哭的时候总让你跟着心疼的,吻你的时候总让你罢不能的,说话的时候总让你气得跳脚的人呢?她是尺宿,是他总放不下的那个女孩? 那次出院,他的病其实一直没好在家修养着,爸妈看的紧,他也好一段时间没出去胡作非为。其实他也厌了,花天酒地的时间久了,也就乏味,他静下来,想的最多的竟然是那丫头。‮夜午‬梦回的时候,还总能见到她,梦见他们最初的相遇,那个妖一样的女孩,跪在她的身前,一点点的将他带入情的高峰,一点点的将他拖进了这爱情漩涡。

 猛然惊醒了,那张笑靥却挥之不去。姚夏傻眼了,他竟然对一个小丫头念念不忘的,这有多笑人?尤其那丫头不拿他当回事儿,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说主动打个电话给他,没主动找过他。他甚至想,要不是自己这么死乞白赖的,她根本不会搭理自己。

 他凭什么这样?她又凭什么这样?还不是仗着,她把他的兴致给拨起来了,让他对她有兴趣了,然后又突然销声匿迹的,这是典型的擒故纵。而她的这擒故纵,使用的对象还不是他一个人。他是偶然间知道,这女孩其实跟很多男人在一起。

 姚夏也想过,去找她然后断了她身边所有的男人,她喜欢玩不要紧,你玩一个他断一个,在这儿他还有这本是的。反复又找过她几次,可这小妮子,再次的凭空消失了?竟然又消失了?姚夏那心有多高,哪里受得住,这样一次次的打击,索就去散散心,国外走一圈。

 等他回来,哥几个给他接风,猛然间听孙饶说起尺宿这名字他那心顿时又是一紧,竟然放不下了,本以为时间久了就好了,可两个月过去,他以为都忘了,想就那么一笑而过的,可尺宿这名字,似乎成了一个结,过不去了,他还就要跟她过不去了。连夜就赶来,几乎是将这城市翻了过来,好不容易找到她了,敲门竟然不开!

 他在,门外气的,几乎想将这门给拆了,或者直接将这栋楼给拆了,结果,正在他怒气冲冲的时候,门突然开了,砰的一声撞上了他的鼻子。他顿时觉得一股暖在他的鼻子里肆意着,手一擦,竟然全都是血。可那始作俑者,完全没有看见似的,走她自己的,想她自己的。他刚开始还是有气的,可后来看她那样子,就只剩下心疼。

 尺宿在前面走,姚夏就在后面跟着。她进了一家商店,在货架拿了瓶洗洁,默默地付钱离去,经过他的身边,依旧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离开。他不由得心疼起来,想伸手去拉她。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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