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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一箭之仇
“你暂时先不要那样骂他,等他先给我母亲治好了病再骂也不迟。”

 杜宇笑了笑,“好吧,你先答应他就是了,到了酒店再见机行事。你手机开着,随时等着接我的电话。”

 “你放心,成全你和这老鬼难,毁你们太容易了,你们不是血筑成的长城,你放心去吧,我一定让他夹着尾巴逃跑了,马达没有。”

 “好吧,你先回吧,你来的时候,没被人盯着吧?”栾雅问。

 “放心吧,就他安排的那笨蛋,只知道盯着楼梯口,而且是利用小区前面那个摄像头,自己并不出来转,很容易躲避的。我先回了,准备点儿道具吓唬白天河。”说完杜宇转身离开了这幢居民楼,一路朝家走去。

 那天,一路上,杜宇走得昂首,这段时间以来,这是他唯一一次轻松、自信的时候。他搞不清原因,没有理由。

 他抬头看看霾的天空,居然觉得这样的天气很好。连看路人,都觉得路人比平常可爱了几分。

 傍晚时分,栾雅打着一辆出租车直奔夜来香酒店——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虽然杜宇语言不详地表示会对付白天河,但她心里还是没底。杜宇这货,到底会怎么对付这个公安局长?

 一路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不是夜,而是乌云。似乎一场暴烈的骤雨大雪,马上就要薄而落。所谓黑云城城摧,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栾雅开始忐忑了,她把自己的身体押了宝了,押给了那个永远也猜不出来要干什么,却总能玩出新奇花样的妖孽杜宇手里了。

 栾雅心里想:杜宇呀,杜宇,你可要说到做到,千万不能放我鸽子,你要放了我鸽子,就算我栾雅将来成了残花败柳,我也绝不会跟你再有一点点瓜葛。

 夜来香饭店里,栾雅坐在二楼一个靠近玻璃窗的位置。这是一个四人用的大理石桌,栾雅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大一点的桌子,就是准备和即将要到来的白天河保持更远一点的距离。

 要说栾雅平时那是很喜欢雨景、雪景的,有时甚至爱反叛地在雨地里、雪地里不打伞,来来回回没有目的地走。她那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气质,但是这一次,她什么兴趣也提不起来。一想到一会儿即将过来的白天河,她心里就有一股了活苍蝇般的腻味。

 不一会儿,一亮红牌子警车在酒店前的广场上停下。这辆车的车牌子很扎眼,让栾雅有种心悸,她甚至产生了一股拔腿就逃的冲动。要不是杜宇那货在电话上说得那么轻松,这个全幅武装的白天河根本不是他的菜,她才不敢只身到这里来。

 栾雅开始思索,杜宇那货究竟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这个公安局长。

 难道是万一会儿,这局长提出开房的时候,他提前进入那个房间?这倒是个有意思的做法,估计白天河一下子就没兴趣了。

 这时楼下面的车门打开了,一个体形略显富态的身影走了出来。中等身材,还有些谢顶,四十多岁的年纪,怎么看怎么恶心。虽然没穿警服,但栾雅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白天河。

 栾雅有点紧张了,随着白天河上楼梯的脚步,手心里直冒汗。

 栾雅甚至赶紧拨通了杜宇的电话,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变成软绵绵的哀求状:“我说你来了没有啊,那家伙来了,你在哪里呀!”

 “我还在路上,真他妈的,怎么长江路这边堵车了呀!”

 栾雅一听,立刻头上冒汗了,这可咋办?

 紧接着传来杜宇“哈哈哈哈”地笑声,杜宇说,“赌车是赌了,但是我还是来了。你不要紧张,酒店大厅里他吃不了你?”电话那边,杜宇不紧不慢地说,“我也看到他了,你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别替这浑蛋省钱,可着劲儿地浪费他的钱,反正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只是别让他的小动作占了小便宜就行了。”

 “啊?你已经在这里了?”栾雅一听这话,就十分地高兴了,她惊喜地四下望望,“你在哪个位置,我怎么看不到你呀?”

 “拜托,你要是能看见,白天河会看不见?人家再说也是从事了十几年刑侦工作的人,就算是个窝囊废,也学会了。你是看不见我的,专心对付图谋你的鬼才是正事儿。”

 有了杜宇在暗中的保护,栾雅立刻放心了,既然这货既然都知道自己在左顾右盼了,就说明他肯定在附近,甚至能看清自己的一举一动。

 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打电话期间,栾雅已经看到白天河迈着四方官步,款款走上了二楼。看到自己坐在窗边,那小眯眼似乎一亮,仿佛一头发情公狗。他冲着栾雅就走过来,伸手从怀里拿下皮包,对栾雅说,“来得真早,你饿了吧?”

 “不饿不饿。”

 “饿了就是饿了,没什么,又不丢人,哥哥知道,你现在有难,缺钱。没关系,我最爱帮助人了。”白天河笑了笑武断地替栾雅下了结论,可怜栾雅此时哪里还有跟这厮分辩的心,只是一切顺从他了,而这货居然十分注意收腹的动作要领,仿佛要把自己那突出的**肚,一下子回来,好似极有风度地坐在了栾雅的对面。

 这时窗外已经开始飘洒大片大片的雪花。栾雅开始借题发挥了,“白局长,您看,小妹一被你约,老天就下大雪了。认识您这样的大官,本来是妹妹的福份,可是结果一遇见您,妹妹咋就开始过冬天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你看看你,就是这么消极,这可不对啊,就算是现在的雪景也是很美的吗?咱们可以一边儿吃饭,一边儿欣赏雪景,也是一份难得的闲暇。有什么不好?再说了,第六监狱最近会决四个死刑犯,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给他们人道一把儿,在他们死前做个全面体检,看看能不能跟阿姨的肝配上对。”白天河笑了笑:“想吃点什么?”

 栾雅一听,原来白天河已经开始行动了,“随便吧,我对这里的菜也不在行。”

 “女孩子只能说‘随意’,可不能‘随便’哟,呵呵!”白天河拿着自己联系了六监狱的死刑犯的肝源为总抓手,步步为营、变本加厉地调笑着栾雅。

 栾雅此刻对这老孙子咬牙切齿,可是他不敢发作啊!母亲的命悬于他这一线。

 这白天河嘴上教着栾雅不能随意说“随便”,其实巴不得栾雅是个随便的人。好解决他自己那点恶劣的需要。

 栾雅没办法,心里再怎么恶心,也不敢表现。心理面虽然有点恶心,但还是假装听不懂,就连点菜,她也不敢按照杜宇的吩咐,浪费白天河的钱财,只得随意捡便宜的点了两个小菜。

 以至于白天河看菜单子的时候,不住地摇摇头,很大方地点了瓶艮第红葡萄酒,又点了两份日本料理,一份是鱿鱼天妇罗,一份是大虾天妇罗。

 白天河等那酒菜齐了,拿起那大瓶的艮第红葡萄酒倒了两个高脚杯,“栾雅,难得你今天这么赏脸。但愿这次能找到跟阿姨配对的肝,让她老人家恢复健康!来,干!”这么大一杯红酒,要干,摆明了是要把栾雅灌醉的架势,要报在“八点半”那一次的一箭之仇。

 栾雅没有办法,被这白天河软硬皆施,得喝下了这一大杯红酒。

 这白天河充分地发挥着组织多年来给他培训出来的出色的口才,也不管栾雅想不想听,他都滔滔不绝。而且,这白天河总是别有用心,他总是稍有机会就往那方面扯,时不时地穿着几个荤段子,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老婆说成冷淡,一年只一次等等。以求博得栾雅的同情,证明自己的无辜。

 栾雅虽然不想听,但是也没有办法,但硬着头皮听,她明白自己必须得刻意周旋。

 她一边财旋一边按着手机的发箭,她想提醒杜宇,尽快准备,尽快实施营救自己的方案。

 可是杜宇迟迟没有动静。

 “栾雅,你是不知道哥哥的苦啊,你嫂子她仗着有背景,整天飞扬跋扈,几十年来对我没有一点体贴,没有一次顺从,我早就受够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跟她分手?”

 你妈的,这货可真行,干了人家一辈子了,现在人家都要到绝经的时候了,你跑出来要跟人家离婚,现在人家父亲在省里说了不算了,你这货根基站稳了,你说要离婚。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你让人家栾雅怎么说呀?

 “白局长,你醉了!”栾雅的脸都红了,又不好意思听这老不要脸的这样说个没完没了。

 “不,我没有醉,没有!栾雅,你知道我第一次跟小袁到你们店去查事儿,为什么没有什么行动吗?”

 栾雅摇摇头。

 “就是因为我遇到了你呀,那天我碰到了你,说句轻浮的话儿,我就走不动了,连神圣的工作我都放弃了。在工作岗位上二三十年了,其实工作吗,说实话,就那么回事儿,就是个混钱,混生活的玩意儿,没必要太认真。”

 栾雅低下了头,回避了这老孙子银的目光。

 紧接着这老孙子停了一阵子,整个大厅陷入了寂静。

 不过再次恢复以后,这老孙子就显得更急不可耐了。

 “我也是人,正常的男人,也有感情上的需要…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遇到了心中的女神…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我的心思…”白天河甚至有点坐立不安了,栾雅觉得有些奇怪,仔细看看白天河,他似乎双眼离,竟忽然伸出手去抓栾雅的小手。

 栾雅大惊,紧张死了,心儿怕怕怕地跳着。

 栾雅本能的急忙把手收了回来。一不小心碰倒了那高脚酒杯,那昂贵的瓶艮第红葡萄酒瞬间洒了,把桌子上搞得一片狼藉。酒涮涮涮地向桌子边缘,眼看就要滴到栾雅的子上了,栾雅急忙站起身来,恰好在慌乱中又把椅子给碰翻了,整个饭局,被搅得一团,白天河花大价钱苦心营造的气氛被搞得一片狼藉。

 白天河此时没有生气,而是很有风度,他伸手从包里拿出一张餐巾纸,就来擦栾雅的腿,“我来看看,洒到妹妹身上没有,洒到妹妹身上没有。”

 栾雅只好迅速地用自己的胳膊把这老孙子的手臂挡开,竟然停下扶椅子的动作,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一步,直接从那吃饭的桌子上跳了出来。

 这时,白天河的脸上显出了一股不高兴的表情。这老孙子停下动作,转而用餐巾纸擦了擦桌上的红酒。着气,眼睛中哪里还有一点离的神色?有点严肃地说:“栾雅,我必须得提醒你,有些事情是要把握好尺度的!不要把自己的后路断了,要看得清楚自己是需要谁的,要认得清楚形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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