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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江山谁主(112)
“闭嘴。”他拧了眉说着。

 识趣地闭了嘴,我知道他急着出宫,沒有功夫再说其他的话。

 身后,常公公急急忙忙地追着下來。

 他抱着我大步往前走去,远远地,听得阿蛮的声音传來:“啊,皇上!娘娘怎么了?我们娘娘怎么了?”她的声音都快哭了,直直地冲过來看我。

 我咬着,开口道:“本宫沒事,对了,小王爷…”

 听我提及元非锦,明显瞧见元承灏的眉心微拧。阿蛮见我沒事,松了口气,忙道:“奴婢沒有追上侯爷,奴婢过宫门口的时候,听侍卫说侯爷已经出去了。”

 元承灏不说话,只加快了步子。

 我的心紧绷了起來,我也不知这一刻,心里祈祷的,究竟是景王生还是死。

 …

 上了马车,为了加快速度,阿蛮沒有跟着我们出宫。

 马车行驶得极快,好在城中的道路都是修好的,也不会觉得颠簸。我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他这才回眸看着我,口问:“怎的手这么冷?不舒服?”

 略摇了头,他伸手将我揽过去,我抱着他的身子一言不发。

 驿站行馆离皇宫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马车行了一段路,我才突然想起:“皇上,暗卫…”

 他低头道:“跟着。”

 闻言,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有些本能地朝车窗外看了眼,今夜无月光,外头,唯有那挂在车头上的两盏灯笼左右摇晃着。常公公坐在车头赶着车。

 那盒千年人参此刻正摆放在车内。

 男子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那盒子,听他低语着:“妡儿,朕不知道这一趟走得究竟对不对?”

 惊讶地抬眸看他,略笑一声:“可皇上到底还是出來了。”

 他也笑了,良久,又敛了起來。只圈紧了抱着我的手臂,将下颚抵在我的肩膀。

 马车到了行馆,常公公掀起车帘扶了他下去。他回身來抱我,我忙道:“臣妾还是自个儿走。”这里不比得宫里,让人见了,可怎么好?

 他也不强求,扶我下去。

 外头,栓着好几匹马,看來他们都比我们先到了。

 外头的侍卫见我们过去,忙惶恐地跪下行礼。

 我这才想起他的龙袍也沒來得及换下,就这么急急出宫來了。跟着他进去,恰巧瞧见青大人带了人出來,钱公公走在他的身后,他们见了我们,明显是怔住了。

 见我们上前,青大人才惶恐地跪下:“末将参见皇上、娘娘!”

 钱公公亦是跪了。

 元承灏径直上前,抬脚踹了钱公公一脚,怒道:“给朕跪在这里,一会儿再來收拾你们!”

 “皇上!”身后,传來青大人的声音,“药已经端进去了,皇上此刻进去,如何说?”

 他回身,瞧了钱公公一眼,沉了声道:“有奴才生了狗眼,拿错了人参,朕又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钱公公哆嗦着爬起來跪好,他到底什么求饶的话都沒有说。

 他已经抬步入内,我迟疑了下,忙追着他进去。

 问了侍卫景王在哪个房间,径直过去。

 推门进去,瞧见隋太医站在边,那碗药却在元非锦的手里,我还瞧见芷楹郡主坐在一旁,脸上的担忧的神色。而房里,还有一个人,是我所不认识的。听得有人进來的声音,他们均抬眸朝我们看來。

 隋太医的脸色一变,忙上前來,小声道:“皇上,那人参…”

 我只觉得心头一震,到底,还是被知道了么?

 元非锦的脸色极尽难看,他的目光朝元承灏看來,似是透着失望。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皇上,为什么?”

 “王兄,发生了何事?”芷楹郡主站了起來,皱眉问着。

 元非锦声一怒,咬着牙开口:“大夫说这根本不是千年人参!”

 芷楹郡主“啊”了一声,元非锦又道:“原來皇上也不过是假装要救我父王么?呵,那又何必如此麻烦!”

 “砰。。”的一声,他将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瞬间碎成了一地。

 身侧之人,却是冷笑一声,开口:“原來,你也沒有相信过朕。”

 “皇上!”我拉住他,他的子一上來,又不解释!心里着急,他來都來了,不就是为了救景王么!偏偏这个时候,他的脾气又上來了!

 “我想相信!可是事实让我不得不…”他咬紧了牙关,却是一下子又缄默,猛地,在我们面前跪下,低下头道,“皇上,求您赐药!”

 “皇上…”芷楹郡主红着眼睛看着元承灏,颤抖着双,她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隋太医过來,在我们身侧,小声道:“皇上,他们自己带了大夫來,那人参,臣也是等拿到了药碗才看到的。”

 我本能地看了屋内另一人一眼,原來,是他们从琼郡带來的大夫。我亦是的,即便是隋太医发现人参与异样,在沒有弄清楚事实之前,他也是不敢随便说的。

 而能带來这里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太皇太后还说不会有人注意那人参的。可,一旦注意了,像隋太医这样医术高明之人,怕是一闻就能闻出來的。

 想來太皇太后根本不怕被发现,她只是要景王死。

 发现了又如何,她根本不会在乎元承灏和元非锦的兄弟之情。

 发现元承灏的拳头握得好紧,我覆上他的手,他不为所动,直直地看着底下之人。

 “请皇上赐药!”他说着,朝他重重地磕头。

 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上之人,景王此刻还昏着,那脸色苍白得一如死人。

 元承灏的脸色亦是难看,元非锦为了自己的父亲,可以如此跪下來求他。忽听他笑起來,朝着上之人道:“朕也好想回到十六年前,也希望有那个机会可以为朕的父王求情。六叔,你好福气。”

 他的声音平静如斯,唯有那藏于那广袖中的手已经不止地颤抖起來。我心疼地握紧了他的手,咬着唤他:“皇上…”

 他沒有看我,只沉声道:“隋华元,去熬药。”

 隋太医朝我们身后的常公公看了一眼,忙点了头下去。常公公亦是跟着他下去了。

 他沒有上前,只转了身。

 身后,传來元非锦的声音:“谢皇上隆恩!”

 他不说话,只拉着我的手出去。

 “皇上,为何不解释?”我抬眸看着他,他难道就这样走了么?元非锦明明就怀疑了他啊。

 他却是苦涩一笑:“你还真以为朕说钱杵海拿错了人参非锦会信么?这件事,从太皇太后让钱杵海和青绝出來之时便已经注定。”说钱公公拿错人参只是他方才对着青大人的气话。

 知道他很难过,可还要硬撑着。拉着我行至院中,我动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信与不信,不过一念之间。

 他一直明白的,让元非锦回到景王的身边,那种父子亲情不可能会如陌生人一般淡如水,哪怕,他们已经多年不在一起。

 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放了。

 有风吹上來,冷飕飕的。

 沒有月光的夜晚,仿佛显得越发地霾,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只站着,沒有动,沒有说话,我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宫。站了好久,才见他的手伸过來,将我揽过去,低语着:“朕忘了你还有着身孕,朕让人先送你回宫。”

 慌忙摇着头:“不,臣妾和皇上一道回去。”他不回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不觉回头,朝景王的房间看了一眼,元非锦并沒有跟着出來。

 忽而想起方才在宫里,他的那一声“阿袖”,心里无边地难过起來,不过个把时辰的光景,恁的此刻想起來,竟仿佛已经很遥远很遥远…

 我与他一样担心元非锦对他的看法,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可到底,还是阻挡不了。

 他略皱了眉,只抱着我紧了些,又低低地问:“冷么?”

 依旧摇头。

 他将目光移开了些,半晌,却又低低笑起來。

 那种苍然无措的味道,听得让我的心一番番地疼。

 伸手抱紧了他的身子,哽咽地开口:“皇上请原谅小王爷。”

 他低头看了看我,嗤笑道:“朕有什么不能原谅他的?他不过是为了他爹,若是…若是朕的父王还活着,朕也和他一样。”

 回想起方才在屋内,他说的那番话,他说,景王好福气。

 他大约是想起了十六年前的辛王,他连求情的机会都沒有。所以,他心软了,他放了他。

 可是,谁又來对他心软,谁又來心疼他?

 “皇上。”身后,传來女子的声音。

 我回眸,瞧见芷楹郡主站在门口,迟疑了下,终是上前來:“外头凉,皇上还是先回宫吧。”

 他沒有动,只低声道:“他让你來的?”

 芷楹郡主的神色有些尴尬,行至他的面前跪下道:“皇上不要生气,我王兄是为了我父王…不是…不是不信皇上。”

 我咬着牙,其实这件事芷楹郡主根本不必解释了。在元非锦先元承灏一步发现那人参有问題,不管什么原因,他若不是不信,又怎会去查这个?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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