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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车经过百草阁时候儿,叶丽娘等这里,见马车停下,便上了车,第一句话也是问宁纤碧去哪里,听说是去人牙子市场,她便叹气道:“也好,那里多得是可怜孩子,姑娘买了她们,从此后让她们吃穿暖,不用挨打骂,却也是积德了。”

 马车辘辘而行,过了两刻钟,方听车夫外面道:“姑娘,这里就是人牙子市场了,您看看,今儿人正经不少。”

 宁纤碧下了马车,果然,只见前面大概几亩大一块空地上,着实是人头攒动。

 看着那些人,她心里就有些打鼓,凑近了叶丽娘小声道:“这么多人,丽娘姐,咱们…咱们该不会遇见什么卖身葬父然后被恶霸调戏强买女孩儿吧?”

 叶丽娘笑道:“姑娘放心好了,那些都是戏文和传奇脚本上说,哪里有那么多卖身葬父女孩子?何况就算是卖身葬父,也不会这里,都是路边直接弄个地方罢了,这是市场,哪肯让她们把死人放这儿?”

 宁纤碧这才放了心,来到女市这边,把面纱揭开,和叶丽娘一起入了市场。

 那些牙婆子看见几个人穿戴,便知道是大家小姐,她们心里都十分奇怪,暗道这样富贵家孩子,怎么会跑来这里亲自挑选丫头?那大富之家买丫头,不是都直接通知我们把人送上门吗?

 她们却不知道,宁纤碧这一次是立意自己选丫头。送上门?谁知道那些婆子收了好处,能不能选出自己想要?制药帮手若是这么好找,她也不至于到现都亲力亲为了。

 这里等着卖女孩子却是不少,然而年纪多十岁以上,依照宁纤碧心思,好找七八岁左右。这样回去后处几年,感情也处出来了,轻易不会因为利而把自己秘方卖出去。就算当中有些心思灵活之人,也可以早观察到撵出去。

 所以一连走了几个摊子,都没有中意。正失望时候,就听山茶小声道:“姑娘你听,那牙婆子正骂那个小女孩儿,恐怕也就是七八岁年纪吧,看身量不超过十岁。

 宁纤碧精神一振,连忙顺着山茶指方向看过去。果然就见一个牙婆子正扭一个瘦弱小丫头胳膊,一边滔滔不绝叫骂,她心中生气。暗道这混账婆子如此狠心,等下就仗势欺负她一把,啊呀糟糕,表哥没来,我却仗谁势?

 只是眼见那牙婆子已经拿起藤条了。宁纤碧当下再也顾不上,连忙紧走几步到了跟前,冷声道:“住手。”

 牙婆子一看主顾上门,登时眉花眼笑,也顾不上打那瘦弱女孩儿,连忙上来招呼宁纤碧。这里叶丽娘和山茶便仔细看那小女孩儿。只见她衣服破烂,头发也是散着,脸上黑灰左一块右一块。一双眼睛却是出奇清亮。看见她们,她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倔强盯着,过了一会儿,方又疑惑地看向宁纤碧。眼神十分灵动。

 此时那牙婆子听说宁纤碧要试试这小丫头,不由得大急。连忙说这女孩儿是个聋哑,谁都不肯买,宁纤碧若是肯买话,五两银子她就卖了。

 彼时人牙子市场上是有价格,像这样小女孩儿,寻常作价也就是五六两,牙婆子表面上像是给她们省了银子,表示自己想把这孩子手,事实上她却是欺宁纤碧等人刚来,不懂行情,再加上她心里也是有自己小算盘,盼着宁纤碧被自己骗过,听说这小丫头是聋哑,就丢开手去。

 宁纤碧向小女孩儿看过去,却见她目光清亮,眼神中满是戒备之,似乎是打量自己值不值得托付依靠。她不由得觉着有些有趣,于是走上前,看向那个小女孩儿笑道:“你是聋哑吗?听不到我说话,也不会说话吗?”

 牙婆子旁边挤出笑容,勉强道:“姑娘还信不过我怎?”一语未完,便听旁边叶丽娘冷冷道:“我们姑娘和她说话,你什么嘴?有没有点规矩?再说,你有什么值得让人信地方吗?不过是个牙婆子罢了。”

 那牙婆闹了个大红脸,愤愤道:“这是怎么说话呢?又不是你们府里,讲究那么多规矩。算了算了,你们既然这样难,这生意我不做了还不成?”说完就把那小女孩儿一拉,咕哝道:“你听见了没?人家府里规矩大着呢,像你这样儿去了,没几天就打死了。”

 宁纤碧直起身,柳眉一竖,冷冷道:“什么话?刚刚你不还是说她聋哑吗?这会儿和她说,她就能听到了?既如此,这孩子我买下来了。”

 “姑娘。”叶丽娘连忙到她身边叫了一声,小声道:“且不用和这牙婆置气,咱们是来买小丫头,又不是打抱不平来。”

 宁纤碧听叶丽娘这么一说,心中也知道自己刚刚冲动了,她只是觉得同情这小女孩儿,看见对方戒备之,想着她孤苦无依着实可怜,又察觉到牙婆骗自己,因此一时冲动,却忘了自己来这里初衷,是选适合做药女孩儿。

 想到此处,不由得就有些打退堂鼓,那牙婆也看出她们有了退意,便陪笑道:“这市场大着呢,姑娘要选丫头,去哪里不行?不值得这么个倔强丫头身上动心思,要是信得过小,小给你介绍几家?”

 话音未落,便听山茶冷笑道:“罢罢罢,我们才信不过你呢。”说完簇拥着宁纤碧就要离去,一边咕哝着:“真是奇了,这么个瘦巴巴小丫头,有人买就该偷笑,你竟不愿意卖,真不知道是怎么想。”

 宁纤碧心里也奇怪,只是她既然决定离去,这事儿就不想再管。却不料刚迈开步子,那小女孩儿竟猛地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她裙子就跪下了,呜哩哇啦说了一串。

 这一串话说又又急,宁纤碧没听懂,叶丽娘也惊讶了,小声道:“奇怪,你们听见她说什么了吗?我怎么没听清?莫非是鞑子那边卖过来孩子?”

 “不是,这不是咱们听不懂话,大概是她口齿有些不清,又说得急了。”宁纤碧摇摇头,想起之前婆子说这小女孩儿是聋哑,她总不敢睁眼说胡话,如今看来,应该就是知道小女孩儿说不清楚,所以才敢信口胡诌了。

 “你慢慢儿说,看看我能不能听懂。”

 宁纤碧将小女孩儿拉起来,却见那牙婆面色一变,上来就要把人拽回去,一边赶她们道:“走走走,既然不我这里买人,别耽误我做生意。”

 宁纤碧冷冷看了她一眼,越发觉着这牙婆行动鬼祟,后悔没让蒋经过来,或是让宁彻宝陪自己过来也好啊。

 心里后悔,那小女孩儿却抓紧了她,这一回她听了宁纤碧话,把语速放慢了,一个字一个字咬很重,饶如此,也是说了两三遍,宁纤碧方大致听出来,诧异道:“你是说,你还有一个妹妹,要一起卖给我才肯走是吗?”

 那牙婆一下子就急了,大声叱喝道:“你那妹妹早卖了,还这里做什么秋大梦?趁早儿给我滚回去…”不等说完,便听叶丽娘皱眉道:“你就有话,不会好好儿说吗?怎么?看这架势,还要动手怎?”

 这里面事情看来还不是很简单,只是小女孩儿着实说不清楚,那牙婆子也冲上来,要拽小女孩儿回去,只说她不卖了,叶丽娘和山茶芦花虽然护紧了她,然而力气哪里比得上这个牙婆子,一时间作一团。

 恰此时,便听一个熟悉声音道:“咦?怎么了这是?怎么还打起来了?”

 宁纤碧回头一看,就见长福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不由得一愣,心中这个懊恼就别提了。

 长福看见宁纤碧,也不由得呆住了,不自便往扭头往身后看去,心中捶顿足嚎叫道:天啊天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六姑娘怎么会这里?爷…爷他偏偏…

 刚想到此处,就听沈千山清朗声音响起:“怎么回事?怎么糟糟?”

 看见长福时候儿,宁纤碧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然而这会儿真见到沈千山,她心里还是不升起一股深深无力感:这…这到底是怎么了?老天爷,玩人不是这么个玩法吧?真以为人生何处不相逢吗?

 心中嚎叫,面上却是十分从容,宁纤碧微微退后一步,施了一礼对沈千山道:“三公子。”其余一个字都没多说,显然就是不想和对方多话。

 沈千山看见她,也愣了一下,心中也升起一股怪异绝伦感觉,嘴角边泛起一丝苦笑,暗道这是怎么说?既然无缘,怎么两人这种地方都能遇到?若说有缘,她却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了我,难道我还是那不知羞没脸之辈?

 心中百味杂陈,面上却也是从容点头,淡淡道:“六姑娘。”想了想,便又转头道:“燕来,你过来看看,哪个是你说小丫头?”

 话音落,从沈千山身后便走出一个带着斗笠面纱女子,只看她身段,就如风拂扬柳一般,真真是曼妙非常,就连白采芝,也未必能比得上。

 ps: 这个情节之后就是赐婚了,呼,终于写到这里,第一个大情节就要结束,接着要开展第二个大情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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