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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认命
宁纤巧叹口气不说话了,平心论,她何尝不知道事情其实十分渺茫?三公子虽然对自己家姐妹兄弟比对别人家好,只那是因为宁纤碧。她不是傻子,这些年心思大了,可年纪也大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懵懵懂懂,还能自欺欺人。

 然而宁纤碧对沈千山态度,始终不是十分明朗,不,甚至就可以说对方是根本不喜欢沈千山,甚至还是避之唯恐不及。再想一想,自己身为伯爵府嫡女,模样人品名声都不差,怎么知道就不能顶替那个六妹妹呢?表妹虽好,她是罪臣之女,万万没有和自己相争余地,其他姐妹,多不过是和自己身份地位等同宁纤月罢了,对方能争,她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

 耿氏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还是不甘心,不由得叹口气,拉着宁纤巧手低声道:“傻妹妹,三公子事,如今怕是连他自己也未必做得了主呢,就算他能做主,六妹妹若是不肯,你觉得他便会选咱们府里女孩子吗?他条件那么好,配什么样女孩儿不行?京城里门第高又才貌双全女儿家多了去,哪里轮得到咱们?”

 曲夫人也坐椅子上,叹气道:“你二伯娘和五妹妹那是做梦呢,只是她们能做梦,咱们不该做这个梦。回头不管你六妹妹和三公子成不成,剩下了你们这些姐妹,若让人家传出闲话,说你们是攀着三公子结果没攀上,你想想那是个什么名声?到时候就算有人有意和咱们家结亲,能受得了这闲话吗?

 宁纤巧瞬间变了脸色,确,流言杀伤力太大,之前就有些市井流言说沈千山总和伯爵府亲近。和那位会做药六姑娘似乎情很好,这还是他去了边疆之后传出呢。可以想象,如果他回了京城,以他现身份,必然是万众瞩目,那些不负责任人还管你什么女儿清白不清白?一旦传出这样流言,自己真是不要做人了,别提什么嫁如意郎君。

 一念及此,一颗心终于松动下来,耿氏见她眼神黯然。心知她终于恢复理智了,忙再接再厉,叹息道:”三公子优秀。但凡是人就知道,天底下女孩子,恐怕就没有不想嫁他,然而三公子却只有一个啊,妹妹。看开些吧。“

 宁纤巧终于点了点头,然后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奔出了曲夫人内室,她跑过地方,一溜儿水光很便渗进青砖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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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这一胎脉象还平稳,只是素里仍要注意些。”

 宁纤碧收了手。笑对耿氏道,却见她苦笑摇头道:“怎么不注意?如今整上,轻易连下地都不能。婆婆是连六妹妹都劳动了,我只说这不好,偏婆婆也顾不上,说什么从外面请大夫,不但费时间。还要费事换衣裳,万一有了闪失怎么办?少不得就只能厚着脸皮求妹妹多跑几趟。唉!我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宁纤碧笑道:“一家人,嫂子何必说这样外道话?只我医术不过平平罢了,好三爷爷如今也仍住府里,隔三差五,少不得也要让他过来给嫂子诊治诊治。”

 耿氏点头笑道:“是,婆婆已经和三老太爷说好了,每隔五天过来看一次。”话音落,见含玉低头进来,捧着一碗燕窝小心道:“,这是厨房里刚炖出来燕窝,您趁热喝。”

 耿氏笑道:“放下吧,让丫头们去端就好了,你亲自跑过去做什么?我这会儿和六姑娘说话,也太烫了,正好凉一凉再吃。”

 含玉答应一声便出去了。这里宁纤碧冷眼看着她们两个,虽然不似母亲和兰姨娘那样亲近热络,然而比起从前耿氏看含玉就如眼中钉中刺模样,着实已经好太多了。

 “姑娘可曾听说四姑娘议亲事了?”宁纤碧本来是想起身告辞,却不料耿氏拉住了她,含笑问了一句。

 宁纤碧点点头,笑道:“昨儿听我娘说,听说男方是礼部侍郎家二公子,人品学问都不错,年龄也相当,这着实算是良配了。”

 耿氏叹了口气,笑道:“是啊,我和太太都觉着不错,独四妹妹似乎不是很开心。不过二太太和五姑娘看上去却相当高兴,她们倒真是友爱,这样替四妹妹开心。”

 宁纤碧自然知道耿氏这不是真心感谢元氏和宁纤月,想一想那母女两个素里行事作风,她不由得心中冷笑:哪里是什么高兴开怀?只怕那两个人还对沈千山抱着妄想,如今宁纤巧议亲了,一旦事成,她们觉着这是少了一个强有力竞争对手呢。

 耿氏小心观察着她面色,微微笑问道:“六妹妹怎么看这件事情?”

 宁纤碧淡淡道:“我怎么看这件事都无所谓,重要是四妹妹和大太太能看开。嫂嫂,那位二公子确是四妹妹良配,我是这样认为,嫂嫂只信我这句话就好了。”

 耿氏小心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五姑娘那里,妹妹觉着,三公子那面…”她说到这里就不肯再说,知道宁纤碧自然明白。

 宁纤碧不愿意这个问题上多纠,淡淡道:“各人管好各人事罢,享福遭罪,都是自己选。嫂子如今重要是安好这一胎,为大哥哥添个儿子,到时才真正是合家欢喜呢。”

 耿氏心中一凛,暗道六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断定了三公子不可能和五姑娘结亲么?只是听她话,她似乎并不觉得三公子有什么好,是了,虽然外面有些传言,然而六妹妹对三公子一直都是避而远之,奇怪,她对三公子,真就一点都不动心?

 这些心思心中转着,却是问不出口,眼看宁纤碧再没有说话打算,耿氏对她不由得生了几分忌惮,满面春风又谢了她,方命丫鬟好生送出去。

 四妹妹议亲了,有了今自己这番话,或许这亲事便可以定下来了吧。

 走小径上,宁纤碧脑子里全是刚刚耿氏话,她嘴角边出一个笑容:无论几个女孩儿素里对她怎么样,然而大家总是有血缘关系姐妹,她们愿意飞蛾扑火自己可以不管,然而看到有一个明智,转身离了那噩运,她心中还是不住替宁纤巧高兴。

 “六姑娘好。”

 忽见面走来一个媳妇,看见她,满面笑容上前福身问好,接着起身道:“姑娘回去吧,恐怕三太太这会儿也急着找姑娘呢,左右是好事儿。”说完目光暧昧看了宁纤碧一眼,方呵呵笑着去了。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玉儿不满瞪了那媳妇一眼:“既是好事儿,她便痛说出来又能怎?非要吊胃口。”

 宁纤碧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一般情况下,这媳妇这样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好事儿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莫非…是有人上门提亲了?

 她心忽然就提了起来,双手情不自握成了拳头:能不激动紧张吗?有人上门提亲了,她不求对方条件有多好,只要是个本分老实,能够夫敬爱和谐白头到老就行,她…她只要能离上一世命运,不用再嫁入沈家,哪怕就是嫁一个平头百姓,她也心甘情愿啊。

 想到此处,不由得就加了脚步,不一会儿便到了白芍院,刚刚走进院门,就见芭蕉从门里出来,看见她便笑道:“六姑娘回来了。”

 话音落,她身后走出一个中年女人,余氏本来正和那女人说话,此时听见芭蕉喊了这一声,女人便立刻回过头来,上下打量宁纤碧。

 宁纤碧知道自己猜测成真了。这女人虽然气度优雅相貌不俗,然而她身上有衙门里冰人标志。

 其实来到这个时代后,宁纤碧才知道自己从前被电视剧和电影误导了多少。不过想想也就释然:媒婆这个角色,放电视电影中确很难登大雅之堂,又不可能是什么重要角色,所以当然要量让她们搞笑了。

 事实上,古代媒婆根本不像那些影视剧里演那么夸张,就如同今这一位冰人,宁纤碧只看她衣着气度,就知道她必然是衙门里都有名,像他们这样勋贵之家,似是也只有请这样冰人才能突出身份。而民间媒婆,素质固然比这一位差得远,却也是正经负责,不可能有什么夸张打扮和举动。

 当下那位妇人走下台阶,仔细看了看宁纤碧,眼中出几分赞赏之,点头道:“素里就听闻六姑娘是端庄稳重,尤其以做药见长,连皇帝都曾亲口夸赞过。如今一见,果不其然,这份儿荣耀若别姑娘身上,未必会沉敛至此,六姑娘真是不错。”

 余氏笑道:“什么沉敛?这孩子只是不把这些放心上罢了。”说完对宁纤碧道:“这是辛嬷嬷,芍药你过来见过。”论理这女人衙门里也是担着官衔冰人,然而她们是不与姑娘们来往,余氏为了表示宁纤碧端庄“怕羞”,自然不肯点明她身份。虽然她知道女儿才不会因为听说对方是媒婆就含羞带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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