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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被你折腾
  吾家一小女,舅舅叫她小人,爸爸叫她女小妖——SHUT UP!她立马反对,叫我小天使,蓝宝宝。

 与女小妖,——哦,不,——与我的蓝宝宝在一起,她会冷不丁防不胜防地勾引你的眼泪和柔情。瞧,她来了,“给你这粒葡萄,吃了它,你要一千年一万年记住它哦。”就是这个天使,让人爱得泪雨涟涟。

 从蓝宝宝坐在爸爸的肩头看世界开始,我们便时刻准备了柔情怀沉湎于她小小的,小小的诡诈和阴谋。比如在一个很热的夏天的午后,经过一家冷饮店,三岁小人慢慢贴到你身上来说,你叫我“小红帽”吧!——“小红帽!”,“唉呀,不是,这样叫,‘小红帽,我的宝贝,你要吃雪糕吗?’”那甜腻腻的感动别说雪糕,冰山也可以搬啊。

 阴谋就阴谋吧,一眼便识,但只是假假地责怪,暗暗地骄傲,可很多时候,却只能是真真地尴尬了。

 第一次带她参加朋友的婚礼,她问长得胖胖的新娘子,阿姨是不要生宝宝了。

 她问理发店妖媚的阿姨“你是不是狐狸?”

 害羞而不抽烟的叔叔她看不到人家的难为情当面指责“就跟女人一样!”

 有一邻居,走路总低了头,有一回听见走在前面的小女这样说人家,“早就看见你了,连个招呼也不打!”邻居早就飞红了脸,而我们走在她身后,惶恐在心头。

 电视没图像了,雪花闪,动画片没了,她倒安慰我,妈妈别急,等小蜜蜂飞完了自会有。又说,电视都出汗了。

 爸爸打个呵欠,她满脸悲伤地问,你是不是想你妈妈了?

 小女吃饭很特别,菜要在汤里洗洗澡,只吃一点点,问为什么,她振振有词,吃多了肚里长小,猪吃多了生小猪。成了小飞走了妈妈没宝宝了。喝牛只喝一处的,换一回小人儿会说这牛是假的。不想吃了,她说,我嘴巴吃累了。

 她好久地盯着爸爸的喉结,“咋还不把石头咽下去呀?”

 她关心妈妈寂寞吗,寂寞是啥呀,寂寞是妈妈一个人在家。

 给她换上一件旧衣,她在镜子里无限落寞,自言自语地说,就像一个旧人一样!

 小人儿喜欢充当各种角色,看她坐在上,双手合十,要爸爸去花果山摘桃子,因为她是“师父”,“师父”可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力。可“师父”终难抵如来佛的法力,老杜李白洋文国粹无休止地在她耳边诉说,琴瑟舞韵色彩组合每必修的功课,小人儿表面是“师父”的温驯安良,暗地里“孙猴子”般捣乱伺机反抗。我唱“就这样风雨兼程!”,她借机表白“就这样被你折腾!”

 《西游记后传》只是当做神话给她启蒙,她却看出了“莲花”和“碧游”跟“灵儿”的情感纠,并煞有介事地说,这就叫爱情。

 窗外的虫鸣扰得她睡不好觉,她叹口气,它们在过“六一儿童节”呢!半夜,她被蚊子叮醒了,抱她到大上躺下,转身找蚊子,半天未找着,她迷糊地说,不用找了,蚊子了我的血,请客去了。

 她学爸爸样画画,摊子摆得大,糟糟的要收拾一下,她坚决地说:“IT’S NOTHING!工作室就这么!”

 鱼被扒了内脏,拎回来,死不瞑目也罢了,尾巴不停地摆动,小女说,唉,它还想着到水里生活呢。我说它的心不被扒除了吗?她一脸嗔怪,你真笨,它的心没了,它的头脑还在啊,是啊,很多时候真不如小女,成年人太爱把思考复杂化的愚笨。

 天使转眼就六岁了,六岁的的天使不知何故有了忧伤。长大了做女孩的妈妈好还是男孩的妈妈好?妈妈老了她准备送到姥姥家去等等她会想到出眼泪来。

 七天假,我一定要多喝牛,让皮肤变白,到那时,我会是班里的“白王”,唉,班里的男生一个比一个黑。因为我漂亮,煤气站的狗一看见我都低了头。“来人,给我端一盘水果!”她优雅地侧身转眸,“慢!”她伸出手掌,以女王般妩媚的声音制止那已转向果盘的女仆。

 在女王一遍遍陶醉的神话里,我好不容易打完这些文字,然后,我这个现实中的女仆一脸虔诚一脸怨,半真半假一身疲倦起身去给女王端果盘。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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