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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敕建白马寺不但占地广,周边风景也很是人。

 可惜,徐玉敏却没有半点赏景的闲情雅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她勉力从上爬了起来,别的倒还好忍,只‮腿双‬间的不适让她每走一步都忍不住直气。

 那个男人是故意的,下了狠力蹂躏她,全无半点怜惜,这还不算,甚至不让她涂抹药膏。

 她忍!

 只要能摆他,摆这座让人压抑的牢笼,她可以一忍再忍。

 “她人便在此处了,王妃可要进去?”引路的庵主垂首询问。

 “都下去吧,我有话跟她私下说。”

 “是。”

 徐玉敏看着面前的两扇门扉不自觉地了口气,定定心,然后上前用力推开了门。

 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间禅房想必是被挑细选用来安置徐大小姐的,室内光线也甚阴暗。

 徐玉敏等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屋内,然后回身关上了大门。

 “谁?”这一道声音年轻却透着死寂与绝望。

 徐玉敏走到隐在一团暗中的人影前,这才开口,“据说你是我姐姐?”

 垂首瘫坐在蒲团上的人霍地抬头。

 这是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却显得憔悴无生气的脸,这个认知让徐玉敏下意识蹙眉。

 即使有被认出的风险,可事到如今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她俯下身,凑到徐玉蓉的耳边道:“我将王妃的身份让予你,你可敢换?”

 徐玉蓉那双死寂的眼瞬间燃起希望,拚命点头。吃尽苦头的她,早已没了傲气。

 “好,换衣服。”

 片刻轰两个人将身上的衣物全谨过,徐玉敏帮徐玉蓉绾好发式,然后将自己头上的发饰全数到她袭髻上,又将自己的艺霞蓉原先的攀披散弄得蓬

 最后,她又取出私藏的一点胭脂水粉帮徐玉蓉化妆。

 “出了这道门,你就要靠自己了,我想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徐玉蓉沉默地看一眼蒲团上端坐的徐玉敏,然后义无反顾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大门缓缓重衛uo厣希艟送饨绲拿髅姆绻猓煊衩粜ψ陪厣狭搜郏ё判煊袢卦鹊淖耸圃谄淹派献麓蜢?br />

 那男人昨夜那样折腾她,导致她今天的面色有些憔悴,反倒让她们姐妹的形容更容易瞒天过海。

 不知道当龙辰昱知道子被调包后会是如何的神情。哈!

 ******

 禅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庵主和一个内侍一起走了进来,内侍的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只酒壶和一只酒杯。

 徐玉敏恍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内侍尖着嗓子道:“奉太后懿旨,赐徐氏鸩酒一杯,即刻上路。”

 看着捧到自己面前的酒杯,徐玉敏微微笑了笑,缓缓伸手拿过了杯子,心中不由得嘲笑自己来到京城后的运气,真是背到了极点!

 看了手中酒片刻,在内侍催促前一饮而尽。

 在她痛苦地闭息过去,慢慢软倒在地后,内侍一挥手,立时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将她拖了出去。

 闭住心脉御毒假死的徐玉敏仍能感觉到身体被拖行的疼痛,拖拽着她的人没有丝毫的怜惜,因为在他们眼中她已经是个死人,就算还未死透,也是不需怜悯的。

 徐玉敏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那些泥土渐渐掩埋她的身体时,她甚至有种荒诞的感觉,或许自己已经神魂游离了吧。

 躺在冰冷的泥土中,她静静地等待着周边恢复寂静,然后动功破土而出。

 拖着僵硬而疲累的身体,徐玉敏仔细将地面恢复成原先的样子,然后强撑着一口气,遁入茫茫夜中。

 在徐玉敏离开后大约半个时辰,夜深人静的白马寺后山子里突然出现几道暗影,在一处刚刚掩埋了徐玉敏的土堆前停了下来。

 “挖。”带头的男人阴冷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恨。

 土堆挖开后却空空如也。

 此时夜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雷电,照亮了坑前的人,不是龙辰昱又是谁?

 看着空无一人的坑底,他笑了,朝其他人一挥手,“将那人扔到里面,既然死了,总要见尸的。”

 他的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只怕当年将她带走的道姑大有来历。

 一个侍卫将带来的麻袋打开,里面的人正是与妹妹互换了身份的徐玉蓉,此时她的穿著打扮跟在白马寺中一般无二,人却昏不醒。

 侍卫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到坑底,然后几个人将坑重新掩埋。

 在他们做完这一切时,雨从天而降。

 雨洗涮了原本残留的一切痕迹。

 ******

 回到平王府,龙辰昱洗漱之后回到寝房,看着已经重新布置过的帐、被缛勾了勾,被那个人沾过的东西他都不会留下。

 长得一样又如何,到底是两个人,她真以为自己是个瞎子不成?同共枕抵死绵过的子如何能认错?

 下认不出,上了难道也认不出?世上再蠢的人也认得出。

 哼!

 他只瞧一眼,听她咳嗽一声便知道这是个西贝货,那身形体态哪里是他子,就连周身的气度都完全不对。

 他的敏儿清秀雅素,骨子里透着一股出尘的仙气,让他恨不得将她进骨髓里,再不分彼此。

 想到徐玉敏美妙的滋味,龙辰昱不由得狠狠捶了下褥。她竟敢真的逃离,她最好祈祷这辈子不要被他寻到,否则…嗯哼!

 ******

 真是一场好雨!

 徐玉敏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歪坐在口望着外面的雨幕微笑,庆幸自己能寻到这一处山栖身。

 冷风吹来,让她不打了一个冷颤。

 鸩酒而已,以内力封住心脉,不让毒气攻心,身之后凭她的内力与医术便可无虑。

 从此海阔天空,想想作梦都要笑出声。

 只是,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失去了女子的贞洁到底是件让人不愉快的事。想到那个男人对她为所为的情形,徐玉敏忍不住咬牙,那时的他就是只禽兽。

 她咳了一声,一口血出,血溶入雨水散于天地间。

 不气,不能动气!徐玉敏努力平心静气,再次调理内息。

 她方才已用内力将毒出,只是体内难免会有残余,喝几帖清毒的药也就无事了。

 行功一周天后,她毫不犹豫地冲入雨中。

 借着雨势潜入山脚下一户人家,拿了一件衣裳后再次奔入雨里。

 最后,在天明之前她寻到了一处破旧的房舍栖身。

 捡了一些柴生起一堆火,将衣烤干,将那衣袍扔入火中看它化为灰烬。

 她只从那户人家取了一件男子外袍,内里的衣物还是重新购置为好。

 只是,腹内空空,外面又是倾盆大雨,颇有些不好受。

 尤其是——她伸手按抚自己的大腿部,被那男人弄出的伤才是最让她难受的。

 这样的身子状况并不适合行路,可是,她却只能咬牙硬撑,早一点儿远离京城那个是非之地,她便多一分安全。

 她并不指望徐玉蓉真的能骗过那个男人,只是今夜之事只怕于他也是始料未及,恐来不及应变,错之下倒让她捡了个便宜。

 太后赐鸩酒赐得真真巧,只怕那男人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这样一来,徐家便不会受她出走的牵累,说来还是太后娘娘帮了她一把。

 哼,她把本该是他的王妃还给他,怎么也能让他不舒服上一阵子,绿帽子什么的,男人向来是最无法忍受的。

 他敢做初一,她就敢做十五!

 想到他然大怒的样子,她的心情忍不住雀跃。

 火光映红了徐玉敏的脸,她面上那愉悦的笑靥衬得她益发的清研动人,彷佛暗夜幽暴徒放,星星点点耀人眼。

 伸展着四肢瘫在干草堆上,枕着手臂看着红的火光,彷佛身子也温暖起来,只觉岁月静好。

 ******

 俗话说得好…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刚刚从试衣房出来的那位蓝衣少年很好地诠释了这一句话,张记成衣铺的小伙计看着眼前这位俊秀清雅的男子,再回想他方才穿着布衣裳进来时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最初只觉得这男子模样俊秀,一身布麻衣可惜了他那张脸。但这衣着一换,立时便成为浊世翩翩佳公子,说不出的清秀雅素,温润如玉。

 这蓝衣少年正是徐玉敏改扮,她今卖了猎得的山货换银钱,才到这城中成衣铺内购了合身衣物换上。

 穿惯了道袍,换上男子的装束于她而言还是很不适应的,但道装毕竟太惹眼。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假若京中有人寻她,必是以道袍为线索。因此,再不适应,她也是要换装而行。

 将银钱付了,徐玉敏提着那包旧衣物离开了成衣铺。

 一直到走出那座小城镇,徐玉敏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城门。秋日阳光照耀下的城门,让她想到了入京的那一,阳光也似今天一般…若她知道一步踏入京城会是那样一场澳变自己命运的婚礼在等着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可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龙辰昱!

 徐玉敏悄悄攥紧了拳头,牙齿忍不住咬紧。那个男人让她有种咬牙切齿的冲动,他蛮横地占了她的身子,得她不得不兵行险招。

 好吧,事情都过去了,从今而后他们不会再有牵连,他居庙堂之高,而她处江湖之远,山高水长,永不再见。

 摸摸袖袋中的十几枚铜钱,徐玉敏仰头吐了口气。

 数前离京,她身无分文,就连衣服都是偷来的,好不容易在山上猎得山货换了些许银钱,此番购置衣物,囊中再次变得羞涩起来。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难怪师父总是说,钱这东西不是个好东西,可是没有它万万不行。

 顺着官道,一路而行。

 不出十里,便见路边有一茶寮。

 徐玉敏信步走了进去,要了碗茶喝。

 茶寮中南来北往的行人或歇脚,或进食,不一而是,各种消息散。

 “你们知道吗?听说啊,青州那边去了好多武林人士,说是有什么宝藏在那边现世。”

 “真的假的?”

 “这个我也听说了,宝藏的事是真的,不过听说是在梁州。”

 “不是说在江北的玉凤山吗?”

 “…”徐玉敏边听边慢慢啜着手中的茶,眉头微微蹙起,江湖又有藏宝图现世了啊?

 虽然从小在江湖长大,但她一直觉得江湖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从她记事起便听过各式各样的江湖传闻,举凡藏宝图、武功秘籍,从没自江湖中销声匿迹过。

 师父说得对,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不过呢,师父对于藏宝图一向情有独钟,虽然她每次的借口都不同,但是目的总是一样的——必须去凑个热闹。

 徐玉敏轻抿瓣,手握成拳在桌上轻捶,她决定了,去找师父。

 只是,这次藏宝图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徐玉敏摆出三只茶碗,各放在三个方位,然后摸出一枚铜钱在桌上旋转开来。铜钱最终落在了西北方位的茶碗旁。

 徐玉敏扬眉,笑着收起了铜钱,“小二,结账。”她就到梁州去找师父。

 ******

 官道之上一辆漆黑雕花马车平稳地驶在路上,车前车后是一青衣劲装的武士,一望便知车内之人不是寻常之辈。

 一骑从远处飞驰而来,在车前十几步处勒马停止,马上武士翻身下马到车前回话。

 “有消息了?”车内传出一个男人冷沉的声音。

 “是,无云上人应该往青州去了,最近有太多江湖人赶往那里。”

 车内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声音再次响起,“其他几处没有消息吗?”

 “尚无。”

 “退下吧。”

 “是。”

 宽大舒适的车厢内,龙辰昱倚在靠枕上轻转着手上的一杯酒,眼阵半阖,若有所思。

 一个月了,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只打听到了这个应该最有可能是她师父的道姑的行踪。

 这种进展让他的心情很不好,他的子现在行踪不明,江湖又是一个局,她若有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虽然,龙辰昱也觉得依他对子的了解来看,她遇到危险的机率应该也不是很大,但无法掌握的现状让他很不安。

 “让其他人尽心,仔细打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

 她会找那个疑似她师父的无云上人吗?

 龙辰昱有些不确定,若那无云上人不是她的师父又该如何?

 狠狠一口饮下了杯中酒,龙辰昱心头略有烦躁。由兄长出头替他游说父皇母后矿他出京寻医,藉此外出寻找逃,终究是打了他与兄长的原定计划。

 他可以为了兄长装痴扮傻,可以为了兄长忍辱负重,可是敏儿是他最不能割舍的,他也只能任了。

 想到兄长对他无奈地笑,龙辰昱心里叹了口气,他们一母同胞,他这次确实是重轻兄了些。

 “爷,前面三十里处便是洛林镇,天色已晚,我们是否要在镇上歇一晚?”

 “嗯。”龙辰昱答得很敷衍。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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