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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什么时候最人?

 不是他故意要人的时候最人,恰恰相反,是他最不想人的时候最人。

 龚晓跃小半辈子玩这样的荒yin游戏举不胜举,此时,鞭子拿在手,突然间,竟这样陌生起来。

 可还是了下去,本能的分寸在手腕间运转,一道润红在那男人的背上新添。龚晓跃专注地伸手过去摸了摸,如一个仔细探伤的孩子,并无半点yin

 就是这份陌生与专注,叫所有人看得揪心!

 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秘,莫测。他很静稳,却看上去魔魅异常!

 被的男人,默默回过头,看他。

 疼是疼,可较刚才,少了火辣辣,更多了份钻心的痛楚。这是个折磨人的高手。

 可是,他十分专注,一心一意只在鞭痕中,或者,在他的思绪中。一眼没有看自己。这个男人享受得只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不在乎他的是个人还是个畜生。

 给人屈辱感,却又奇异地异常吸引人。男人转过头去,,抿成好看又隐隐阴沉的一条线——晓跃想什么呢?

 想得还是高犰。

 这一道道红痕的泽多像她双股间的那道染过血后的褶皱隙。

 享受愉时的高犰,那里会特别收紧,泽淡红,一shun,她怯怯地一动,——仿若着了魔,晓跃更专注地凑近那些红痕想看清红色里的游山游水,却!有感应般,晓跃慢慢回过了头,———一眼,望见了那二楼小厅堂里,也如着了魔般的一双眼!

 高犰着魔什么?

 龚晓跃的手。

 刚入佛那会儿,高犰总做这么一个梦,梦里就一双手,手背上还总有几个很乎的小红痘痘。它翻阅《大般若经》和《大涅槃经》和《大经》等等鸠摩罗什当初避而不翻的部分;它打扫厕所、它还喂猪;它也会去收集观音殿东面毒龙池莲花叶面上的雨珠滴子,煎陈茶;它还会在雪地里拣开败了的梅花———总之,从容不迫。

 她一开始还以为那是她自己的手,沾沾自喜。可现在看来,那双手的主人更像是他,——从容中带yu又带媚———龚晓跃看过来,犰犰还在入神看他的手,根本没反应。荷兰在旁边手肘撞了下她,犰犰一下惊醒,撞入晓跃的眼!

 那个反应神速哇,死犰犰酱个弹球站起来侧身就走,义无反顾呀!———龚晓跃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却也不慌不忙,鞭子往原本拿鞭子的人潇洒一丢,那人接住,晓跃疾步走出去!

 一出去,甚至小跑,就在二楼走廊看见死犰犰慌不择路的身影,后面还听见荷兰的叫声“诶!犰犰!个没出息的,你跑什么!”

 她也不做声,酱瞎撞的糊糊猪也不知道路往哪儿走,此路不通,又转身,一下,望见了龚晓跃,吓死哇!转身又跑———晓跃不由真有些生气,你说你跑什么!

 非要逮住你,亲死你!晓跃一股燥火就往上冲!大步跑上去“啪!”抵住了门!

 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糟心,回回都跑进的是洗手间!还都是男洗手间!

 “开门!”门被抵开一条,死犰犰还在里面顽抗。

 “你晓得我会用脚踹的啊,照样捉住你!”只要跟她搅合在一起,就没个正常可言。你看这情形,硬是像两个小孩子抢厕所,她不怕丑,他自然更不怕丑!

 “你饶了我好不好,别在这里跟我闹———”她还急死,要哭样儿求他,可语气里,又反而像埋怨他不懂事儿。却,正说着,只出小半边脸的犰犰突然一怔!她的视线明显是越过晓跃———晓跃疑惑地转过头,———晓跃讥笑了下,又转过头来,低声对犰犰说“好啊,你学会逛窑子了,看我不跟你爸爸说。当然,”停了下,他盯着她,诡又讥诮“不是他这个伪爸。”

 犰犰羞愤无法,隐到门后,劲儿也松了些。晓跃推开点儿门,侧身进去。门“砰”的一声张狂关上!

 门外,白鹤筱淡笑着摇摇头。她接个人都可以接进窑子里,是不是不叫人省心儿?

 白鹤筱放松靠到一旁墙边,静淡合上眼,等着她。咳,等他的个神经病闺女鬼混完,然后接她回家,——这事儿本身透着无与伦比的诡异,却,又似乎如此平常无怪。

 里面,着实鬼混。却透着温情脉脉。

 一进去,犰犰还没吭声儿,就被晓跃搂紧抱进怀里重重地吻上!犰犰握着拳头先开始还在捶他推他,后来,慢慢,慢慢,拳头抵在了他的肩头——这是个长长的,透着思念,透着爱恋,透着别离的深吻,——莫名的,犰犰越来越体会出他的愁思,他的不舍,或者,他的类似离别,——犰犰的拳头松开抓住了他肩头的军装衬衣,眼睛盈盈地望着他,里面有刚受到的惊吓,有羞愧,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思虑,———晓跃抬手摸她的红“你就没有叫我好好亲过你,每次亲你,你总推我。”

 犰犰好像有点出神“有啊,在装甲车里,你亲我,我在抱你。”

 她说的并不害羞,反而酱个孩子,很自然地反驳道,就是犰犰这个样子,这个又有点傻又有点神经兮兮又有点磨人小较劲儿的———晓跃真过不得她!

 又去狠狠揪她的脸,真的有点狠,都揪红了,犰犰疼,从出神中缓过劲儿,眉头微蹙起来,去扯他的手“疼,”

 晓跃松开手,去摸她被他揪红的脸,低头去不住地亲“犰犰,我要去香港了,别忘了我,千万别忘了我,——”如此小声,如此不舍,如此卑悯,———犰犰任他亲,一手还抓着他的手腕,惶惑地不知道说什么,许久,小声问“你帮东东了?”

 晓跃停了下,靠在她的肩头“我帮东东,是我想;我去香港,也是我想;我要你不要忘记我,更是我想。犰犰,你能知我所想,足我所想吗,——”一个男人掏心窝的话儿啊,犰犰知道这是情话,难得而动人,因为,此刻,她的心确实渐渐收紧。——可是,对于情话,除了韩应钦,她还学不会回应任何人,她自知自己不是个真情种,一旦玩真格了,她担不起任何情债。

 话又说回来,谁又曾想,这么多队伍中,原来最纯情,原来最执着于“情”字本身的,竟然是最荒唐的龚晓跃。

 因为执着于“纯情”他容不得一丁点犰犰今后对自己可能的瞧不起,看不上。

 因为执着于“纯情”他宁愿舍得一时苦涩的“离”求得一世长情的“守”

 咳,高犰的队伍后来好带又难带,就在于此啊。每个人都是“情种”却反映出来的“情深意切”又那样独一无二而举世无双,于是乎,一个不是“情种”的高犰,沉浮于此“强情环伺”中,——也够难为她咯,这是个神经病咧。

 龚晓跃也晓得她不得回应,默默亲吻后,放她先出去了。

 独自一人留在洗手间内的龚晓跃,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竟然笑了起来。真心实意地笑。

 老天还是垂怜自己的,在自己离京前,叫他碰见了她,还给了他这样一个机遇,叫犰犰无论如何忘不了自己———是的,晓跃知道,犰犰忘不了了,她走时越惑越忘不了———是的,傻子何尝不惑?

 他给自己画了个烈的情圈,却又如此清淡地放了手———出来后,白鹤筱看了她一眼,等心思重的她走到了前面,才跟在她后面起步。

 咳,白鹤筱突然又有些可怜这傻子,这边的债还没搞清白,那边的债又起。她这破脑壳,一茬接一茬的应付,也着实艰难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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