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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灞水河(上)
 此时天色将黑,渐次有火光亮了起来。

 顾莲含着热泪往前眺望,这好像是一处安营扎寨的野外场所,背面靠山,前面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

 灯光下,远处的景物不是太清楚。

 只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旗帜,还有四处巡逻的兵卒,手里拿着火把,路过这边的时候,都忍不住打量一番。

 毕竟这不是女应该来的地方。

 因为邓氏晕倒,随行押送的副将很是不满“不是晕倒,就是哭哭啼啼!”似乎对女有着天生的敌意,吩咐手下道:“去找一副担架来!”

 顾莲赶忙蹲身下去,拼命掐邓氏的中,低声道:“快醒一醒。”

 让一群五大三的男搬来搬去,岂不会被趁机揩油?虽说等下是死是活,还是什么更离奇的命运,一切都还不知道。

 但是,总还是要尽力走好每一步——

 死也死个清白吧。

 邓氏吃痛,加上被摇晃的很凶,总算悠悠苏醒,回头一看不远处抬过来的担架,顿时明白了悟,…赶忙搭着顾莲的手,努力站了起来。

 “谢谢。”她有些无力的笑了笑“一路上,承蒙二照顾有加。”声音无限悲沧,眼泪“扑扑”的往下掉“可是今,怕就是的死期了。”

 顾莲想安慰她,却找不出安慰的言辞,更是被那副将喝斥赶紧跟上。

 其实自己对邓氏说不上好感,知道她是徐离小妾之后,对她故意隐瞒身份是颇为厌烦的,可是这种情况之下,多一个、多一个伴总是好的。

 而且当初客栈的时候,如果自己不救邓氏,万一她死了,自己侥幸活下,将来邓家的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今,看起来是要同年同月同死了。

 有飞快的跑了过来,禀道:“曹将军,皇上正和诸位将军议事。”瞄了瞄后面的顾莲和邓氏“这两位先安置哪儿?”

 “不用安置。”那曹姓将军冷冷道:“这个时候去正好!”身后的两个女子,一个比一个长得妩媚妖娆,要是单独进献,万一舅舅把这两个祸水留下该怎么办?!就是要让都看见,到时候不用自己劝,也有忠心耿耿的近臣站出来劝说!

 实不行,自己先杀了这两个妖孽!

 顾莲跟后头,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不敢坑声儿,跟着那来到了一个高大的帐篷前,周围戒备森严,哪怕自己和邓氏只是女子,仍然惹来一串警惕不善的目光。

 也对,萧苍不仅是他们的主将,而且已经称帝了。

 “启禀皇上!”那副将对着帐篷门口,利落的抱了双拳,朗声道:“末将曹雷,已将桃源镇之带到!”

 “带进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传出,应该就是萧苍。

 帐篷里有出来,掀起帘子。

 里面一片灯火辉煌,围坐了半圈儿披甲带剑的兵将,还有几位文臣,而正中间,坐着一个虎背熊的中年男,眉头微皱、不怒自威,有着些许凶煞之

 有喝斥“跪下!”

 因为不是宫殿里见到皇帝,萧苍又没有着黄袍,这荒郊野外,一个布置简陋的大帐篷里,对着一个半百老头儿叫皇上。

 这让顾莲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但是杀气笼罩之下,还是和邓氏一起老老实实跪了。

 “顾朝亨的孙女,邓萍的族侄女。”萧苍自言自语点了点头,与身边的说道:“们说,徐二和徐三知道会怎么样?”忽地厉声“都给抬起头来!”

 顾莲抬起头,邓氏因为慢了一拍,已经被用剑托了下巴。

 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萧苍皱了皱眉,喝道:“把披风都摘了。”

 因为是寒冬腊月,顾莲和邓氏的披风都有昭君兜,风出得又长,挡住了小半边的脸颊,——这一次,邓氏的动作比顾莲更快。

 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唏嘘声。

 顾莲摘了兜帽,又响起了一片更加热闹的议论声。

 帐篷内,烛光映照有如白昼一般。

 两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子,皆是美貌娇娘。

 一个眉目娇美、温柔似水,一个气度高华、殊照,站起一起更是相衬,好似一副活生生的双仕女图。

 “哈哈…”有大笑起来,正是负责押送的那个曹雷“徐三真是好福,退了亲的是一个天仙儿,小老婆也是这般标致!”朝着萧苍躬身“皇上,明就徐三面前斩了这两个妖女,以壮军士气!”

 “不可。”有阻道:“佳难再得,不如纳入陛下后宫安之。”

 “严儒之,少放!”曹雷顿时暴跳起来,指着那的鼻子大骂道:“这两个红颜祸水,岂能留皇上身边侍奉?休要蛊惑圣心!”

 “此言差矣。”被叫严儒之的不紧不慢,躬身站了出来“皇上乃圣明之君,如何会被一介妇蛊惑?留下她们两个,反倒可以羞辱徐氏一门的将士!”一声冷哼“连区区两个女子都保不住,还有何颜面存于世间?!不如自刎了事!”

 众纷纷议论起来,有说留的,有说杀的,一时间帐篷里声鼎沸。

 萧苍称帝不久,而且一直都行军打仗之中,这些一起浴血厮杀的将领们,还不太会阿谀奉承那一套,保留着几分武将的豪迈子。

 顾莲垂着眼帘,心里盘算着…,到底什么时候拔出金钗更加合适?自己如果真的被萧苍收于后宫,女儿七七将来还怎么做?

 那种被戳烂脊梁骨的场景,想一想,都是浑身发寒。

 这个时候,叶东海是不是陪女儿身边?念自己还算贤良的份上,看顾家得势的份上,希望他能善待七七,不要娶了后就成了后爹。

 ******

 皎月无暇,月光铺满间大地。

 叶东海着寒夜里的凌冽冷风,坐石头上面,望着璀璨的星子,想起不知下落何方的子,心就像被细线勒住一般的疼。

 到今天,莲娘已经走失一个月了。

 自己一路随着徐家大军北上,一路的城镇、关隘、驿站,每一处都去打听,每一处都去悬出高额赏金,可是仍旧杳无音讯。

 赏梅的那天,她的盈盈笑语犹耳边萦绕。

 叶东海懊悔不已。

 段九就他旁边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没打采,跟丢了魂儿似的样子,——心里不免又是懊恼,又是骂娘,恨不得杀几个来愤!

 萧苍一路往南,徐家一路往北。

 如同当初,徐家夺回安一样,这一次萧苍要夺回自己的老窝幽州!

 前几天,双方的先锋部队已经动了火。

 段九当时就想去杀愤,但是又没办法丢下叶东海一个,把顾氏搞丢就够懊悔的,再把他也…,那自己岂不是要抱憾终身?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姐姐?!说起来,莲娘真的是一个好女子。

 “东海!”徐离身形有如闪电一般,快速冲了过来“有她们的消息了!”

 “哪儿?!”叶东海和段九皆是惊呼,一脸大喜过望。

 但是紧接着,徐离泼了一盆冰凉冷水“萧苍的大营。”目光幽深闪烁“方才萧苍派送信过来,说是他的手里,叫们明正午灞水河桥边接。”

 接?萧苍会有这么好心?!

 场几没有一个相信的,不由面面相觑。

 徐离打开一块布,出里面的一对蜡耳珠,沉声道:“邓氏的看过了。”将其递到叶东海面前“这个…,认一认。”

 叶东海上前接过,一对蜡珠子穿成的细线耳珠,夜下,折出微弱光芒,这还是自己亲手给她挑的,不论款式、花样,还是珠子的大小都没有错。

 一颗心刚刚因为得到消息落下,又被高高提起,惊动道:“是她的…”

 段九瞪圆了眼睛,大怒道:“萧苍老匹夫!”

 徐离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既然邓氏,那么想来她是也的,——萧苍居然敢安劫!还是劫持女眷,真是下作!

 心里又是懊悔,自己那天实是太疏忽大意了。

 “不对!”徐离突然想起了点什么,看向叶东海和段九“只怕这次的事,并非萧苍主使的。”细细分析“们抵达幽州好几天了,前几天还了火,要是萧苍的年前就劫持了她们,早就应该到了才对。”

 叶东海目光一亮“不错,应该另有其。”继而又是一暗“这个时候,是谁劫持又有什么分别?反正现她们都落入萧苍手里,明天…”

 明天…,说不定要回来的只是两具尸体。

 这一夜,几彻夜无眠。

 天光亮起、雄报晓,徐策、徐离,叶东海,段九,以及徐家的副将们,都是整装待发,——盘算着灞水河岸边的地盘大小,带了三万精锐前锋,铁马金戈了过去,后续准备了七万阵大军。

 灞水河是幽州最大的一条河,两岸相距三十多丈,因为才下过雨,河水浑浊不堪的翻腾着、推动着,不断向前汹涌奔!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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