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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嫔妃争宠 16
第十六章 嫔妃争宠

 动了,我忽然问不出来“他们”究竟是谁们。仿佛那些事,本就不该是我问的。

 他只安静地抱着我,我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的,那心跳声,需得好久好久才会传过一次来。抬了手,双臂攀上他的后背,缓缓地抱住。

 “先帝…”他哑声开口,“先帝为了登上帝位,害我父王成了废人。我父王,不是叛王,不是…”

 “不是,不是。”安慰着他,当年的事情,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历来皇位替,无不是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而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民间,亦是不会听到这种有关皇室尊严的事情。

 他不必细说,我了解。

 他良久良久不再说话,靠在我肩头的身子越发地沉了。

 “常公公。”小声叫着。

 常公公就守在屏风外头,听我开口,忙进来。帮我扶了他躺下,又取了绒毯盖在他的身上。隋太医进来了,替他把了脉,脸色霾。

 我忽然想起他说问隋太医他还能活多久的话来,想着,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握着他冰冷的手,心底泛起一丝苦涩。若他只是辛王世子,而我此刻必然也还只是宫府的一个小舞姬,也许我们,不会有这么多的集。

 和他比起来,十多年,我只是缺少了一个名分。可老爷和姐姐对我的好,我还是知道的。

 可是元承灏,从他进京那一刻开始,在他身边的暴风雨除了肆,便再没有停止过。抬手,拂过他紧拧的眉心,我听人家说,只有满怀心事的人睡着才会一直紧皱着眉头。

 元承灏,放一放,可以么?

 让人叫了阿蛮来,她惊讶于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到底是不敢多言的。在外头喂元非锦吃药,听见他要进来,常公公拦着不让。

 坐在元承灏的塌边,他紧紧地反握着我的手,叹息一声,一夜未眠,我也累了。软榻不大,我只能伏在他身上小睡一会儿。

 迷糊糊地,听见那心跳声渐渐地加快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牵出笑。

 又过了会儿,听闻外头有人说着太皇太后来了。

 握着他的手不觉猛地一颤,跳了起来,什么时辰了?元承灏他每都醒得很早的,今怎的…

 低头,才发现他与我四目相对着。

 “皇上…早醒了?”讶然地问着。醒了却不叫我,为何…看着我?

 他“唔”了一声,自个儿坐了起来,扶着额角问:“朕睡了多久?”

 朝窗口看了看,开口:“大约只一个时辰不到。”杨将军出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呢。

 太皇太后已经进来了,她急急的声音传来:“皇上,皇上怎…非锦?”她大约是看见了上的元非锦了。

 元承灏起身出去,外头的人已经跪了一地,太皇太后回身的时候瞧见我们,也不待我们行礼,口道:“非锦怎的睡在皇上在龙之上?”听得出,太皇太后的语气很的不悦。

 龙,天下只有一个男子能睡。

 她不会允许除元承灏之外的恩睡上去,尤其,还是景王的儿子。

 元承灏朝上之人看了一眼,淡声道:“非锦救朕一命,还不值得在朕的上躺一下么?”

 “皇上。”太皇太后上前将他拉至一旁,低声道,“哀家知道皇上疼他,可是这也太…”

 “此事不必皇祖母心了,朕这里还有要事与您说。”他打断她的话,请了她出去。

 我迟疑了下,到底是没有跟着出去。回头,见元非锦沉了脸下来,阿蛮忙扶住他,劝道:“小王爷不要走。”

 知道他心里有气,上前按住他:“这么几句话就受不了了?”

 “我不想让皇上为难。”他撇过脸不看我。

 推他坐下,低声道:“皇上有大事要做,小王爷只好好地养伤,他就不会为难。”

 元非锦一时间语,握着拳,狠狠地一拳捶在榻上。

 常公公去外头伺候了,转身的时候,想起元承灏方才出去,连衣服都没换,他一发病,身体就会很冷。抬眸,瞧见他的裘貉挂在架子上,上前取了就出去。

 他与太皇太后坐着,边上,只丝衣姑姑和常公公。

 上前,将裘貉披在他的身上,他抬手握住我的手,回眸朝我温和一笑。我略怔住了,他却又敛起了笑意,低声开口:“陵王私带箭矢进入围场,想要朕的命,朕留不得他。”

 “此事哀家已经知道了,还没来得及去见他。”太皇太后开口道,“哀家听闻昨夜,围场里出了人命了?”

 想起元承灏说将猛兽放入围场的话来,想必是那些刺客未能逃出来。

 元承灏冷笑着:“昨夜若不是那些畜生,死的就是朕了。皇祖母难道会希望看到那样的下场?”

 太皇太后的脸色骤然一变,微微拍着桌面开口:“皇上说的什么胡话!哀家听闻你失踪,昨儿一夜未眠,此刻见着你没事,这颗心才放下来。”

 “既如此,皇祖母怎的不想赐死那弑君之人?”他问得咄咄人。

 “哀家…”太皇太后犹豫起来。

 我也不明白,太皇太后为何要犹豫?陵王弑君,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太皇太后抬眸看看他,终是开口:“皇上还小,还未及弱冠…”

 他嗤笑道:“皇祖母怕朕震不住他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陵王即便也姓‘元’又如何?您如果是怕朕震不住他们,朕倒是可以请了朕的叔父们和朕的爱卿们一同来问问。”

 他朝常公公看了一眼,常公公忙转身下去了。

 很快,所有的人都来了,都在外头院子里候着。元承灏起身的时候,瞧见常公公引了景王入内。他匆匆与元承灏和太皇太后行了礼,才向元承灏道:“皇上,非锦如何?”他的脸色焦急,看来是匆匆赶来的。

 太皇太后只瞧了一眼,没有说话,扶了丝衣姑姑的手出去。

 元承灏回头朝内室看了一眼,才道:“受了点伤,在朕房内休息。六叔,这一次非锦救驾有功,朕会好好赏他。”他顿了下,似是悲伤,“朕只是想不到四叔会对朕下手!倒是非锦,去了外头几,回来还能独当一面了。”

 他的话,我其实是似懂非懂的,却是见景王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光,他只道了句“臣替他谢皇上”,便要抬步入内。一侧的常公公忙道:“王爷,外头大家都还等着。”

 有什么事,先解决了外头的事再说。

 景王停住了脚步,点了头,随着元承灏出去。

 外头众人见他出去,齐身跪下去,高呼“皇上万岁”他已经抬步出了房门,我没有跟着出去,这种场面,我不适合出去。

 在里头站着,外面的声音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我想,各宫主子们,也都能请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儿,传来禹王的声音:“母后,陵王派人入围场,或许不是为了弑君,而是找皇上呢。”

 心下冷笑一声,原来太皇太后担忧的,还是有道理的。各位王爷,会想要看着元承灏如何处置一个元家的人。或者说,他们,不希望看到陵王死。陵王不死,还能继续做写元承灏不希望看到,而他们希望的事情。

 元承灏倦倦地咳嗽几声,笑着开口:“你们看着朕的气,陵王像是来救朕的么?”

 “这…”禹王一时间语了。

 丞相忽而开口:“太皇太后,皇上,陵王有意弑君,当处以极刑。”

 扶着窗台的手微微收紧,丞相是否想起了那一的安府?他怀疑那一的刺客,也是陵王啊。我还记得安歧临死,他曾说要害他的人血债血偿的。

 陵王,是该死。

 微微推开了窗户,国丈恰巧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只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却只看着太皇太后,一句话都不敢站出来说。国丈在朝中,从来不声不响,所以太皇太后才越发地想要皇长子由叶家之人所出。否则等她百年之后,叶家越发地没有影响力了。

 瞧见景王朝前走了一步,开口道:“臣等是要誓死效忠皇上的,即便是元家的人犯了大罪,亦是不能饶恕的。臣以为皇上该削了他的爵位,降为庶民,再赐死。”

 到底是吃惊了,我以为景王会和禹王一样,不想让陵王死的。忽而想起元非锦,是因为他受了伤么?不,一定不是的,元非锦没死,元承灏没死,我也觉得,他是希望看到元承灏出事的。

 可他却要元承灏把陵王贬为庶民再赐死,那就是永不入皇籍了,真真是狠!

 太皇太后终是低咳了一声开口:“众卿家的意思哀家和皇上也知道了,都回吧。”

 众人告退下去,我才见元承灏与太皇太后入内来。

 “皇上怎知景王会帮你说话?”太皇太后不解地问他。

 他却不答,只道:“朕还有事要和皇祖母说的。”

 “何事?”太皇太后愈发不解了。

 我皱了眉,猛地才想起青大人的事情,吃了一惊,他却已经开口:“昨夜,青绝不知去向,朕怀疑他和陵王串通一气…”

 他的话未完,太皇太后忙的变了脸:“皇上胡说什么?昨夜是哀家吩咐青绝回宫办事去了。”

 “何事?”他分明是不相信的。

 太皇太后微怒了起来:“皇上莫非连哀家都要怀疑不成!”

 他不理会,径直开口:“朕只知道那一在安府,青绝那干净利落的一剑,让他免于血杀之毒,而其他中毒之人,都死了。皇祖母又作何解释?”

 太皇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却道:“朕没说此事和您有关,或许是他背叛了皇祖母,亦或是他原本就是谁安进来的细作。”

 “胡说!青绝的忠心,哀家从来不怀疑!皇上怎能怀疑他?”太皇太后显得有些激动,丝衣姑姑忙扶住她的身子,小声劝着。

 我怔怔地站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和太皇太后并不在一条船上,可为何这一次,我却与她一样,并没有怀疑青大人。安府的那一次,元承灏为何不能理解为是青大人经理的多,一听箭上有毒而做出的本能反应呢?

 我实在不理解。

 他转身坐了,淡声道:“朕有怀疑的理由就能怀疑任何人。朕已经派杨成风押他过刑政司,会有人让他说实话的。”

 大吃了一惊,他想严刑供!

 太皇太后被他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依旧不改口,只道:“皇祖母也不必紧张,倘若他真的是无辜的,朕也不会滥杀好人。”

 是么?可是我怎么觉得他就是要杀了他?

 太皇太后猛地转了身,扶着丝衣姑姑的手出去,一面道:“哀家去找杨成风!”

 杨将军,会听太皇太后的么?

 回头,见他微微阖了双眸,我上前,轻声道:“皇上为何要杀青大人?”我不在乎话问得多少直白,我只是不想拐着弯和他说话。

 他没有睁眼,只笑着:“朕没说要杀他。”

 “可皇上并不是要查,否则为何不带来问话,而直接要杨将军押往刑政司提审?”

 “放肆。”他轻轻吐字,“他何时还买通了你?”

 摇着头,我和青大人本没有关系的。我只是不希望他冤枉一个好人,青大人忠于太皇太后,他如此,不就是跟太皇太后对着干么?还是,他根本就是想和太皇太后作对?

 “皇上。”常公公过来,小声问,“景王问奴才,何时可以接侯爷回去?”

 我这才想起元非锦还在他房内的事情来,阿蛮闻声出来,开口道:“回皇上,小王爷身子虚弱,此刻又昏睡过去了。是找人抬他出去,还是…”她朝我看了一眼,见我的脸色不好,她也显得有些担忧。

 元承灏想了想,放轻了声音道:“谁也别吵他,让他睡会儿。”

 “是。”阿蛮和常公公入内伺候了,独留我和他在外头。

 隋太医从里头出来,见他还坐在桌边,忙小声劝道:“皇上进去歇会儿,臣…”他似乎才想起元非锦还睡在他上的事情来。

 我忙道:“让皇上过本宫房里休息。”说着,伸手去扶他。

 他倒是没有拒绝,起了身,道:“隋华元,你不必跟了,在这里守着侯爷。”

 隋太医忙道:“臣让苏衍过来守着侯爷,臣还是陪皇上过去。”

 他提了起来,我倒是忘了,今还不曾见过苏太医。元承灏亦是发现了,皱眉问:“苏衍去了哪里?”

 “回皇上,昨儿贤妃娘娘腹痛,苏衍过去问诊了。”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在皇后宫里,贤妃说身子不适先走了的。腹痛…是孩子有异么?

 元承灏回了身,隋太医忙又言:“皇上放心,贤妃娘娘没事,是为皇上失踪的事情受了惊,休息几便无碍了。”

 他这才点了头:“还是让苏衍守在贤妃房里,朕没事,你就待在此处吧。”语毕,也不再看他,只抬步出去。

 扶他穿过长廊,拐弯的时候,隐约似乎听得有铃铛的声音传来。回头,瞧见棠婕妤携了宫女的手行至元承灏的房门前。

 拐了弯,便看不见了,我却想着等她进去却不见元承灏时的表情来。

 才想着,见景王面而来。

 “六叔还是先回去,朕让他在朕房内再歇会儿,没什么大碍,你也放心。”他淡淡地说着。

 景王忙道:“有皇上这句话,臣自然放心。只是不知,关于陵王的那道圣旨,什么时候下?”

 呵,他真是迫不及待。

 元承灏笑道:“自然等回宫。今,朕还得多谢谢六叔的深明大义。”

 景王跟着笑了:“臣只是就事论事,也没什么别的。臣还要替非锦谢恩。”

 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元承灏只说赏,可还没赏呢。侧脸,看着边上的男子,他的神色依旧平常,想来,他定是听懂了的。

 果然,他轻笑一声道:“朕方才仔细斟酌了一番,非锦还小,此事可以再缓两年。”

 闻言,景王的脸色骤然一变,忙跟上我们的脚步,开口道:“皇上不是说他可以独当一面了么?”

 “哦,朕是这么说过,只是如今他受了重伤,朕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让他先养好身子再说。”他的话语平静,眸中的笑意不减。

 他与景王的话并不骨,而我却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景王进他房间的时候他与他说的话是何意了,难怪景王会帮他说话。

 呵,谁不说元承灏狡猾?陵王一倒,他的封地各位王爷都看着,他方才话里的意思,不分明是要给元非锦的么?元非锦又是景王的儿子,他这个父王自然是想为元非锦考虑的。封地给元非锦,不还是给他景王一样么?

 可元承灏此刻却又反悔了,叫景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略快了脚步,笑言:“朕明年行了冠礼,也当跟皇叔们学习学习政事的,这一次,倒不如让朕历练了。六叔以为呢?”回头,看了景王一眼。

 景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站着。

 元承灏的步子没有停下,身后的景王终究没有再跟上来。

 我瞧着他,想起那时候在将军府景王的那一句“皇上真的长大了”,他的确是长大了,也知道开始收权了。他想陵王的封地空着,将那大权直接握于自己的手中。没有什么,能比自己还可靠。

 回了房,扶他上躺了。

 这里的温度一直还好,只他自昨夜开始身上一直不曾暖过。喊了宫女添了几个暖炉进来,他也不开口,只靠着垫子闭目养神。

 好几次动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低叹着,还是让他休息。

 这次冬猎会持续三天,皇上的事情如今了了,围场又开始热闹起来。有些事,过了就过,谁都不会在意,或者说,谁都知道明哲保身这个道理。

 众人都只道是陵王的人伤了他,他倒是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去围场了。

 宫女送了午膳进来,他未醒,我也没叫他,只自己匆匆吃了点过一侧的软榻睡了。不躺着还好,一躺下,睡意很快便上来了,人果然不是铁打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似乎听见房内有说话的声音,一个灵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身上的裘貉顺势滑下去,一怔,我睡的时候并不曾盖上什么东西。

 元承灏…

 已经空了,我一惊,忙跳下软榻,有声音自外间传来。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声,是杨将军的声音:“皇上,太皇太后让钱公公来传话,末将没有见。”

 元承灏没有说话,杨将军又言:“皇上,此事,末将也以为不妥。青大人跟着太皇太后十多年了,太皇太后不会看错他。”

 他讥讽一笑:“师父在说是朕看错了他?”

 “末将不敢。”

 他起了身:“给朕看着他,直到他认罪为止。”这一句话,森然无味,听得让人觉得骇然。

 杨将军出去了,他转身的时候看见我,神色并不见起伏,只上前道:“昨夜你也不曾睡,此刻过上去睡会儿,朕还有些事要做。”

 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见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砚台,笔也已经准备好。而那原本该放宣纸的地方,此刻却是放着明黄的绸缎。

 他还说回宫再拟旨的,我没想到这么快。

 上前拉住他的手:“皇上为什么?”

 他低头看着我,却没有甩开我的手。我握得他越发紧了,见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可,那却并不是要动怒的样子,却像是,哀伤。

 “皇上…”

 略一摇头,他大步入内。我跟着他进去,见他在窗沿坐了,半晌,才伸手入怀,我看清楚了,是那辛王府的令牌!没想到,他竟会带在身上。

 片刻,才听他开口:“十六年前,青绝曾秘密过云滇郡,随着他回京,另有消息传来,朕的祖母病逝,朕的娘亲殉葬!”这些话,每一字他都是咬着牙说出来。

 我惊愕得不知所以,口道:“皇上怎知是青大人?”那时候,他也还只是个孩子不是么?

 猛地握紧掌心中的令牌,他阖了双目:“那一晚,朕留他在乾元宫的时候,他看见这令牌的神色,朕看见他那表情就可以断定,那时候去的,就是他!”

 这,才是他想杀了青大人的原因!他怀疑青大人杀了他的至亲。

 他说,不会放过他们。

 陵王、青大人,还有谁?如果真的是青大人动的手,那么下令之人又是谁?握着他的手颤抖着,他大约知道是谁下的令,所以连用这样的理由赐死他都不行,非得冤枉他!

 是太皇太后…是太皇太后!

 抬起眸华,他似是承受不住哀伤,略低了头,长如扇的睫不住地抖动着。

 “所以皇上根本知道青大人没有谋反,是么?”那一夜,他是真的救了他。

 “朕知道又如何?朕还知道他杀死朕的亲人,也不能说出来!”

 害怕地抱住他:“那皇上杀了他还打算杀太皇太后么?”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说不清在害怕什么,就是害怕。

 他的身子有些僵硬,我想这件事,他不会没有想过。可是他今,没打算告诉太皇太后他要杀青大人的实情,是因为他不知道能不能对太皇太后下手,是么?

 “太皇太后养育皇上十六年,皇上下不了这个手,臣妾明白。臣妾亦是明白恩怨如果可以勾销,这个世界便也不会有你仇我恨了。十六年前不管青大人做过什么,他都是奉命行事。这十六年来,他保护皇上,也是出于真心的。”心跳得飞快,我不知道我这番话会不会惹怒了他,可是说了出来,我心里竟然好受了很多。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朕想知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臣妾自然站在皇上这一边!”我答得毫不迟疑。

 “骗朕!”他抬手狠狠地将我推开,我收势不住跌倒在地上,掌心擦过地面,传来火辣辣的疼,可是眼泪没有出来。

 回头看着他:“我娘就是宫老爷害死的!我是宫府的私生女,他不认我,当丫鬟养了十五年。为了替姐姐入宫,才不得以认了我这个女儿。我恨他,一直恨他!他是杀我娘的凶手,可我该杀了他么?十五年来,他一直待我很好,不管怎么恨,那些好也是永远记在心里抹不去的!”

 他猛地起了身,大步过来,狠狠地扼住我的下颚,冰冷着声音开口:“别给朕说这些没用的道理!朕,不想听!”

 语毕,起了身飞快地出去。

 那一刻,我什么也不惧了,冲着他的背影叫着:“皇上不是不想听,是不敢听也不敢想!”他怕放过了他们,就做了他父王的不孝子。他怕放过了他们,就没法给他的仇恨代。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我只见外头的门传来巨大的声音,他像是要生生地将房门撞坏。

 阿蛮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说是景王接了元非锦回去。瞧见我磨破了皮的手掌,她吃了一惊,忙拉着问我怎么了。摇了摇头,说不小心跌了一跤。

 阿蛮其实是不信的,却是识趣地没有说话。打了清水来替我洗干净了手,她也不问元承灏为何不在的话。

 晚上,听说前面的厅中设了宴。元承灏过去和大臣们饮酒畅谈了。皇后倒是也去了,只太皇太后不曾去,为了青大人的事情。

 陵王也一并被押往刑政司收监,他带来的人,一并押走。

 我在房内坐着,阿蛮进来的时候笑着道:“娘娘,郡主来了。”

 抬眸,果然见芷楹郡主。忙起了身,她已经上前来,才要行礼,我已经拦住了她:“这里又没有外人,这些虚礼就免了。”

 她也不和我客气,面色有些担忧:“刚从我王兄房里过来,他倒是好了些,又催着我来问问娘娘皇上是怎么了。说是从娘娘房里回去之后,一个人坐了在西边儿亭子里坐了一下午,常公公上去劝,他也不说话。”

 冬猎的事情,芷楹郡主本是不会来的,她今来了,我也知是为了元非锦的事。

 可元承灏的事情,我不能说。想了想,只好道:“今也不知和太皇太后说了什么,皇上一直有些不悦。”太皇太后的事,相信芷楹郡主也必然不会去问的。

 果然,听我如此说,她一下子缄默了,片刻,才叹息:“皇上和太皇太后,素来就如此,小时候太皇太后管得他多了,他就是心里不舒服,也不说出来。”

 芷楹郡主倒是了解他,如此也好,省得我再解释不清。

 点了头,我也劝着她:“郡主只回去告诉小王爷,什么事都不必他心,嘱咐他好好养伤,他不好,才是皇上最担心的。”

 “我知道,我父王…派了人看着他。”她朝我笑了笑,起了身,“那我先过去了,我王兄一个人闷得慌。”

 让阿蛮送她走,想必这次景王气得不轻。他派人看着元非锦,不就是怕他再找着元承灏什么事么?对他来说元非锦这次受伤,绝对的吃力不讨好。若是能得了陵王的封地也就罢了,偏偏元承灏根本没那个意思。也怪景王太心急,那个时候来不及想就帮了他。

 那边的宴席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听闻他回来先去了贤妃的房里,后来又出来,过了皇后屋里去。我起身入内室的时候,听得门口有声音,阿蛮脸上一喜,笑道:“定是皇上来了!”说着,出去开门。

 门开了,出帝姬的小脸,她甩甩手中的花球,脆脆地叫:“阿蛮姑姑!”

 阿蛮似是愣了下,忙行了礼:“奴婢给姚妃娘娘请安,给帝姬请安。”

 姚妃牵了姝玉帝姬进来,瞧见我,神色似是尴尬:“妹妹要休息了么?倒是本宫来的不是时候。”说着,拉了帝姬便要走。

 帝姬撅着嘴不肯走,我忙道:“姐姐这是什么话,嫔妾是清净得很,也没个人说话,这才想早早歇着的。帝姬,过来。”

 孩子一听,忙转身跑过来,扑到我的怀中“咯咯”地笑着。

 抱着她起来,与姚妃一道坐了,阿蛮上来奉了茶。姚妃无奈地摇着头:“玉儿吵着要来妹妹这里坐坐,本宫是拦也拦不住。”

 我笑着亲亲孩子的脸:“嫔妾也喜欢帝姬。”孩子,可以让众人捧她在手心里,若是我后有了孩子,定好好地疼他的。

 想到此,心猛地一颤。

 孩子…我会有机会有么?

 我用那玉珠,换了元承灏不碰我的承诺。那一夜,虽是他尽情地惑,可终究是没有…

 咬下

 “妹妹怎么了?”姚妃担忧地问我。

 猛地回神,我尴尬地摇头:“没什么,几不抱了,帝姬真的又沉了呢!”

 姝玉帝姬抬眸看着我,小脸拉了下来,撅着嘴道:“妡母妃为何不叫玉儿的名字呢?”我怔住了,孩子接着开口,“很快玉儿就会有弟弟妹妹们,到时候妡母妃叫‘帝姬’可不知道叫谁呢!”

 不觉笑出来,可爱的丫头,我倒是没想过这个的。抬手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笑言:“玉儿真聪明!”

 她得意地笑起来。

 我看向姚妃:“姐姐将她教得真好。”

 提及孩子,姚妃眸中出无限的慈爱,摸摸帝姬的头,轻声道:“本宫教好了她,才对得起…”她顿了下,忙转口,“才对得起皇上。”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点了头:“皇上看在眼里。”

 她听了,只抿一笑。

 我看着帝姬:“来年皇上给玉儿找了师傅,玉儿这么聪明,会吓着那些师傅的。”

 帝姬的小手扯着花球边上的苏,眯着眼睛笑:“因为父皇聪明,所以玉儿也聪明!”其实,他们父女真的很像。

 “朕的马可不是这么拍的!”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吃惊不小,白里恼火了离去的,以为他今夜不会再来。起身,他已经大步上前,将我怀中的小人儿抱起来,轻碰着她的鼻尖儿笑。

 我和姚妃行了礼,他也不看,只道:“朕去找玉儿没找到,没想到你躲来这里。”

 “玉儿才没有躲,玉儿来找妡母妃。”孩子反驳着。

 “哦?你找她作何?”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不知道是因为帝姬的缘故,还是他此刻的心情真的那么好。

 帝姬不答,却是皱眉道:“父皇喝酒了。”

 “皇上身上还带着伤,可饮不得酒的。”姚妃担忧地开口。

 他点点头,笑着开口:“朕不过喝了一两杯,还清醒的很。”将帝姬给姚妃抱了,又道,“早点回去歇着。”

 姚妃听得出他的意思,点了头,却见帝姬扑开着双手向他道:“玉儿不走,玉儿今和父皇一起睡!”

 “玉儿!”姚妃喝斥着她,孩子不依,依旧期待地看着元承灏。

 他的神色有些尴尬,上前道:“父皇今,要留在你妡母妃这里。”

 我低了头,说实话,他今夜留下来,该是没什么好事。

 帝姬有些兴奋:“玉儿会很乖的,玉儿就睡在父皇和妡母妃中间,一动也不动。父皇,可好?”

 “咳咳。”他低低咳嗽几声。

 姚妃的脸色更为尴尬,哄着孩子:“你妡母妃屋里的太小,玉儿睡下了,你父皇就睡不下了。”

 “那玉儿侧着睡。”孩子真聪明,马上知道反驳。

 “侧着睡,也睡不下。”

 我抬眸看着满怀期待的孩子,想上前将她抱过来。却被他扼住了手腕,面上,依旧笑着:“赶明儿等父皇叫人换大了这里的玉儿再来。”

 帝姬沉默了片刻,这才重重地点了头:“那,父皇一定要记得哦!”

 送了她们出去,阿蛮也退了出去。

 我略微手,他一把拉起来,皱眉瞧了一眼:“没上药?”

 有些吃惊,他倒是还记得我擦破皮的手。垂下眼睑:“破了皮,不好上。”

 “疼么?”

 我摇头。

 他的指腹用力地擦过我磨破皮的地方。

 “咝——”叫出来。

 “疼就是疼,没什么好装的。”那语气,像是教训,又不像是。

 抬眸看着面前的男子,我不觉开口:“皇上不也如此么?”那么多事,都装在心里藏着掖着。

 他不理会我的话,将我拉进去:“朕还去看了非锦。”

 “郡主来了。”

 “嗯,瞧见了,好像朕会吃了她一样。”推我坐下了,他才挨过来。他不提青大人的事情,我也不提,一提,他又得火冒三丈。

 他坐在亭中的整整一个下午,他心里定然想了,想得明白想不明白,我也再无能为力。

 “陵王的事不过隔了一个白天,朕的那些爱卿们,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笑着开口,一面自己解开了扣子,“喝了几杯,倒是热起来了。”

 他的手不再冰冷,我便知道他的身子已经缓过来了。

 “臣妾倒是好奇景王看见皇上会是什么样的神色。”

 他笑:“就和你看见皇后一样。”

 一时间怔住了,用皇后做比较,我不知他的有意还是无心。

 拉我上了,他靠在身后的垫子上,让我靠在他的身上。

 “朕发现朕还不能死,朕此刻死了,容易得意的人太多了。”

 捂住他的嘴:“皇上别总胡说。”

 他不以为然:“今儿隋华元告诉朕,他找到医治朕的法子了。”

 “真的?”抬眸看着他。

 他点点头:“他说,废了朕这一身功夫。”

 废了,他就不会再提真气了。可,这算什么医治方法?

 他却又道:“不上气来的感觉,比死了更难受。可是人啊,在得到过之后,就不想放弃了。朕若是废了这身功夫,昨晚就该死了非锦的手上了。”

 昨夜,确实惊险。元非锦以为过去的是刺客,他出手的时候,也是不留余力的。

 而他的话,亦是在告诉我,他拒绝了隋太医的提议。

 可若不那样,他的病真的就没了法子了么?

 那只大手伸过来,缓缓拂过我的脸颊。没有糙的感觉,很光滑的掌心。他突然开口:“朕昨晚打你的一掌后给朕记住了,若是后再犯,朕把你从观兽台丢下去喂畜生!”

 “臣妾什么都不是,皇上却是不可缺少的。”

 “朕,不需要谁的保护,听明白了么?”那声音,在我的耳畔狠狠地响起。

 不需要谁的保护?那他就该不管我,又为何在那只猛虎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本能地将我在身下?此刻回想起来,竟全是感动。

 即便,他不会知道那一刻,我冲出去的真正原因。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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