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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镜子(四)
岁月像弦上的箭,待发而不可收拾。匆匆,仍是匆匆。

 去秋往,不经意间,又到了落叶凋零一地的季节。独自走在长长的街道上,形单影只,复一

 恢复了往常的工作。旁边的桌子,空空的,很安静。仍会冲一坏咖啡,直至每离去。不久后,办公室新调来一位主任。看到桌上的咖啡,满是愕然的眼神。他说,谢谢。

 简简单单地过着每一天,忘记了时间。

 下了班,回到家。将自己扔在上,抚摸着两人曾经相偎的每一寸,泪如泉涌。那里早失去了从前的温度。以前,每次自己不听话的时候,风都会挠自己的,看自己不停地求饶。然后温柔地拥自己在怀里,他会将自己的手移向他心脏的位置,他会说,宝贝,你在我这里。风,你回来过吗?你舍不得看我一个人难过的,是吗?

 迷糊糊中,电话响了。颜打的,说过来看我。来到镜子前,理了理头发。竟有许久不敢看里面的影像,那里面,只有一个空空的自己。瞳孔失去了颜色,漠然的没有任何内容。

 颜从镜中看着我,扳过我的肩。“嘉怡,过去了,你明白吗?已经过去了!”

 “哦,我知道,过去了。”

 “嘉怡,找个人爱了吧,重新开始。”

 扭过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泪。

 看着颜跑进跑出地为自己做东西吃,看着她为自己敷上热热的巾。看着她别过头,流泪,像那时的自己。这时候,风在天堂看着我吗?他是不是也有着一样的心疼?他会的。

 “谁这么烦?嘉怡,等等,我接电话。”

 “嗯。”

 片刻后,颜返了回来,“嘉怡,出去走走吧,别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你这样,我受不了。”迷糊糊被颜拉去了XX吧,她的朋友在。她的朋友的朋友也在。宇。我想自己终究记忆不是太差,突然想冒火。一把拉过颜,“你怎么回事?”

 “嘉怡,别急着拒绝,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宝贝,我们又见面了。”

 “去你妈的,谁让你叫我宝贝的。”只有风可以这样叫我。

 夜,掩盖了谁的面容,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面色如冰。听着那两个熟悉的字,心揪紧了疼。

 “闪一边去。”

 拨开他,径直走过他的桌旁。

 “帅哥,能不能陪我喝杯酒?”

 “好啊,美女。”

 话没说完,一只手便朝我的背部揽来。感觉像是日本侵略中国时的三光政策一样,来势汹涌。

 “你他妈的干什么,手不对劲了是不是?”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便看到一只拳头挥向另一个拳头,倒下的,明显是方。

 “你听着,我的一切与你无关。就算我们曾有过一夜,那不代表什么。”冷冷地看着那个叫宇的男人。拨开人群,径直向外走去。经过那个还躺在地上的小日本时,没忘记再添上狠狠的一脚。我实在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而已。

 一个人茫然走在街上。想着风在的时候,他一定会万般怜爱的拥着自己,直到世界尽头。有些痛。痛得忍不住蹲下身。身旁,掠过了风呜咽的声音。

 终是忍不住,一人的哭啼变成整夜的悲鸣。无力地靠在墙边,好累。

 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风?只有他一直注视着自己的。

 “风,是你吗?你回来了是不是?”

 慌乱地挥舞着双手,我想要抓住,却发现竟连空气都嘲笑着从指间仓惶逃走。

 “嘉怡,是我,宇。”

 “你他妈的跟着我干嘛。”

 “没什么,怕你有事。”

 “关你事。”

 踉踉跄跄地向前穿行。

 “我送你。”

 倔强地甩开他想要扶住自己的手,喉咙里却吐不出任何字。像有一团棉花,堵在嗓子里,唤不出声音。风在吗?在哪儿?喃喃地呼唤着,剧裂的疼痛。无休止地鞭打着所有的神经。风,别走,让我靠着,哪怕一小会儿。

 是谁轻轻将自己拉向了他的怀里,紧紧拥住。有个声音在低语,宝贝,把你的一生交给我,我会好好疼惜。

 好熟悉的话语。有什么滴在了发上,滑过了额头,凉凉的。

 “风,我知道是你,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扔下我。”

 困倦的闭上眼睛。沉沉的,再不愿醒。

 “嘉怡?”

 一声轻呼将自己从离中唤醒,“嗯,风,怎么了?”

 看着面前渐渐清晰的脸,什么时候竟改了面容?风呢?用力挣脱,惘地看着无尽的苍穹,走了吗?再不言语,剩下了沉默和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在街上穿行。回了家,看着他,冷冷地说,“我说过,你出了这门,我们谁都不认识谁。”

 “嘉怡,别骗自己了。风走了,你的人生还有好长,你应该重新来过。”

 转身,看着他。他的眼里竟有一些明亮的东西,像极了风。

 “让我好好爱你。像风一样!”

 “你有什么可以跟风相比?”

 “也许我不能比,但我能给你一生。我的一生!我说了,我会用一生的力气去疼你。”

 转身来到镜前。

 呵,一生?一生是多久?看着镜中长发依然的自己。长发为谁留?谁曾说会为自己盘上世间最美的发髻?

 面前“哗”的一声,神经质地抬头,看着宇的手掌血直往外涌。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像一朵凄的花。看着面前的镜子轰然倒下,玻璃碎片,声声如锥一般刺痛着心,世间万物在瞬间嘎然而止。

 眼里有一团雾悄然腾升,盈盈坠。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叫宇的男人。

 “这面镜子我毁了,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希望你重新开始。我说过,我会穷尽一生的力气去疼你,绝不放弃!”

 高扬的手终于扇向了他的脸,清脆彻底。

 “滚出去。马上!”

 空气中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宇直直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坚持与倔强。

 “嘉怡,颜告诉了我关于你和风的一切。那夜,看着你在我怀里一直叫着风。我在想,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这里面有一个怎样的爱情故事?当你看着我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眼底的那抹痛楚与无助彻彻底底灼痛了我的心。我强烈地想要去抹平那道伤痕,强烈的想要去让她的眼里满是笑意。嘉怡,不管是你的今生还是来世,你逃不掉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

 “这一生注定了我和你的遇见。所以,嘉怡,我不允许我们之间错过彼此。你的未来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听着宇的一字一句,看着他缓缓伸向自己的手,泪,止不住滑过脸颊。风在天上的,他一直在看着我。他听到了吗?他会的。因为他那么想要我快乐。因为那些话,都是他一字一句,像烙印一般,狠狠地刻在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那么,现在是不是他托付宇来继续我们未完的遗憾?

 …

 后来,宇跟我说,我们曾有的每一次从前,走过的每一天,都是彼此的生命里期待着我和他相遇的起点。

 不久后,跟宇去换了一面全新的镜子。镜子里不再是空的自己,而是和宇每一个夜里牵手睡去的身影。

 宇说,从此后,镜中有你有我,不是镜中月,水中花。不再是空镜子。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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