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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的禅境
花将不败的种子植入诗人的心田之中。夏的枝头,挂满诗的花朵,随意飘来的风都能听到诗人的唱,并将歌声散布四野。秋的枝头,花是苦苦挣扎的最后的凄美,诗人往往伤感如斯后,从飘零的花瓣中透视到另一个葳蕤的花期,“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泥更护花”几成绝唱。纵使在满目苍荑的冬日,除凝霜傲雪的梅花顿成宠儿外,诗人跨越时空的想象才华再次发挥得淋漓尽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这一简短而又充满情的诗句,不用说,肯定曾感动过你的人生。

 花是自然界的精灵。花开秋谢,灿烂的生命是短暂的,年复一年,花重复着一种凄美的过程。花装点了人们的梦,无论何种心情,人们往往以花寄托某种愿望,引发某种联想。花静静地开放着,如同修行的禅者,全然不理会世俗的目光,静观沧桑的变迁。花是禅意的花。关于花中的禅境,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下文中的几首:

 其一

 早年闲翻《全唐诗》时,觅诗一首,不胜欣喜。该诗出自湖州少年才子严恽,题《落花》:

  春光冉冉归何处?更向花前把一杯。

  尽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

 此问花之语,深深震撼了我。我胡乱地悟出了三种境界:一我问花花不语;二花问我我不语;三我问我我不知。

 杜牧出任湖州刺史后,见到《落花》诗,于相当欣赏之余,依韵和了一首《和严恽秀才落花》:

  共惜流年留不得,且环水醉杯。

  无情红年年盛,不恨凋零却恨开。

 严恽虽有诗才,但屡试科举不中。杜牧将严恽引荐给皮休,但未及二月,严恽病故。真所谓“纵使不见问花人,花自零落花自开”,不胜嗟然。

 欧修在《蝶恋花•庭院深深》中亦有同种意境的描述:“泪眼问花花不语,红飞过秋千去。”王国维将该词列为《人间词话》的首篇,可见其意境之高格。姜夔在《扬州慢•淮左名都》悲切地出:“念桥边芍药,年年知为谁生?”,虽抒发的感情不同,但问花之语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二

 白居易青年时喜与高僧往还,诗中亦沾禅意。《白香山集》收录了一首《感芍药花寄正一上人》:

 今阶前红芍药,几花老几花新。

 开时不解比相,落后始知如幻身。

 空门此去几多地,把残花问上人。

 此诗以物咏物,借物参禅。更有崔护,零落书生时的一碗茶水,竟成了终生的痛楚。崔护在《题都城南庄》中以物咏人,借桃花与人面相相比而成绝唱:

 去年今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诗中禅境不语自现,无须赘言。有感于此,在今年七夕之际,借句戏诗以和之,名《七夕调侃》,以玫瑰之禅境喻世上之情人:

 伊人桌前红玫瑰,几支老几支新。

 花开娇奴争红,花落始知万事空。

 情人有意送鲜花,鲜花无情渐落痕。

 多情无情如何辨,摘取残花问爱神。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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