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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百转千回的牵挂
这一招引蛇出,她相信那些人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你的意思是…和左宇琛有关?”段煜轩先是一愣,眼神犀利地闪过狐疑。

 骆凡霜犹豫了会儿,略微思考了一下,才答道:“我想那些黑衣人一定与左宇琛有关,但是却不一定是左宇琛的意思。”

 段煜轩面色一变,心思百转千回,终是不放心。

 “你确定这事不是左宇琛所为?”段煜轩紧紧注视她。

 这个问题倒是把骆凡霜难住了,坦白说,以她目前对左宇琛的了解,她认为不应当是他,因为他机会太多了,更不至于冒这么大风险来杀她。尤其是在他行刺段子昊后的这种感时期。

 “是不是他,试了就知道。”骆凡霜沉静地笑了笑。

 段煜轩默然地凝视着她的侧面,不知不觉有些恍惚,这个女人的计策分明就是引蛇出,可是,难道她不清楚这有多么危险?!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你可知道这是拿你自己的生命在做赌注。还有,”段煜轩停了下,不情愿地继续道:“你别忘了,肚子里还有本王的孩子。”

 不说则已,他这么一番话令骆凡霜哭笑不得,她打量了段煜轩良久,才苦笑道:“王爷,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矫情。计划我已经说出来了,答应不答应还是但凭你的一句话。”

 段煜轩心中一动,目光深不可测来回在她脸上扫视,好一阵没有说话。

 两人一直注视着彼此,一个坦然,一个心思复杂,直到骆凡霜快等不及了,他轻轻地笑了:“本王答应你。”

 五个字再次让骆凡霜心灰意冷,她深深了口气,尽量使自己表现平静。

 “可是,你怎么笃定他们明天一定会出现?”段煜轩若有所思。

 “明天不出现,那就再去,一直到出现为止。”

 骆凡霜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段煜轩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不由怔怔的,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么,就劳烦王爷安排了。”骆凡霜见他许久不语,不免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段煜轩勾了勾嘴角,算是答复,径自站起身,准备离开。

 骆凡霜在他转身之际,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直到段煜轩快走出屋子,她才猛地想起个事,忙叫住了他:“王爷请留步,至于进宫那件事?”

 段煜轩缓缓收了步子,转过头来视线慢慢地对上她的。

 “临时改了日子。六后。正好这期间,你可以去两次左府。不管怎样,本王还是希望你能跟本王一道进宫。”说完也不等骆凡霜回话便走了。

 骆凡霜望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心里隐约觉得十分不舒服。

 “小姐,你真的决定明天要去?”骆凡霜还没认真整理好思绪,初夏就不知不觉走到了她身边。

 她的话一出,骆凡霜立即抬头看她,表情尚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了。

 “你都听见了?”她挑眉,用陈述的语气说。

 初夏点头,眼里随即蒙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

 “除了这样,我们已经别无他法。”骆凡霜朝她出个温和的笑容来。

 初夏愣愣地注视着她,脸上的哀愁情绪渐渐聚集起来,嘴抖了几下,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这一步我们必须要走。一来是可以查出刺杀我的凶手的来历,二来,我也正想亲自确定下左宇琛的身份。这第三,如果成功,那便是取得段煜轩信任的最好办法!”

 她很有耐心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初夏,但初夏只是听着,依旧满脸不甘心。

 “可是小姐,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这可是要冒着丢命的风险!”初夏着急地接她的话。

 她觉得骆凡霜八成是病糊涂了!

 “轩王会保证我的安全的,不必担心。再者,不是还有你吗?”望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骆凡霜颇有些感动。

 “可王爷原本就对小姐,”初夏见她一副了然的样子,更是担忧,心里的话立即口而出,“只怕他还巴不得小姐出点什么事,到时候正好顺理成章把王妃这个位置给空出来。”

 骆凡霜看她越说越气愤,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初夏,他不会的。他还等着我活着给他办更重要的事。”骆凡霜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把弄着衣襟上的盘花扣。

 初夏抬头,狐疑地望了她半晌,最后渐渐释然。她比谁都清楚,每当骆凡霜出这种漫不经心的模样的时候,就代表她已经有成竹了。

 次,段煜轩亲自过来了,他来时,骆凡霜刚刚用完早膳。

 “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依旧是那辆马车,这次派沧海送你过去。等会儿本王会带追月先走,这头儿我要赶着进宫有要事。一路上你自己还是要小心,恐怕这场戏我们还要演几天。”

 段煜轩看起来有些匆忙,跟骆凡霜代后,刚要走,又突然把初夏叫了过来,道:“等会儿王妃出去,你好生看着,切莫粗心大意。对了,别忘了带上你的剑!”

 说完,段煜轩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小姐,王爷这倒是越来越关心你了!”初夏站在门槛边,看着段煜轩的背影,冷不防回头朝骆凡霜说。

 骆凡霜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自然了解他紧张的心情。

 “事不宜迟,走吧。”骆凡霜换上较为轻便的衣裳,在身上又暗自放了些药,这才叫上初夏,两人走出院子。

 走至花园时,两人竟意外地遇到了江代玉,骆凡霜随意打量了她一阵,而后照礼数寒暄了几句,发现她脸色竟是稍微好了些,不由盯着她有些出神。

 “江小姐身子看似大好了些。”她由衷地说。

 那江代玉由一个老嬷嬷搀扶着,见骆凡霜对自己和颜悦,便也笑笑,道:“多谢王妃关心,这些日子胃口却是好了些,也能下地走动走动了。”

 骆凡霜听罢,点点头,而后刚想告辞,忽然又想到什么,便又问:“这段时间可还在用药?还是老方子吗?”

 江代玉听她这么问,愣了下,似乎对她的关心有些意外。反倒是一旁搀扶着她的老婆子这时颇有些得意地替她接了话,答道:“老方子没有再用了。王爷最近说是找江湖神医给配了个新方子,这每吃着,精神倒是一比一好了。”

 骆凡霜闻言,点点头,而后,不慌不忙找了个借口,携了初夏离开了。

 一路上,骆凡霜都在想江代玉旁边的老嬷嬷口中说的江湖神医配的新方子?想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几次去那药铺子里的事。思来想去,她仍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段煜轩从哪弄来的方子,又是什么方子?!

 据她之前对江代玉的观察和诊断分析,江代玉的毒已经无药可解,并且毒素如今应该深入骨髓,她怎可能还能有这么大起?除非,除非能有配那毒药时用到的配方。难道?

 骆凡霜还来不及再想下去,初夏就立即拉住了她。

 “小姐,别再走神了,我们快出府了。”初夏走在她前面,警觉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骆凡霜被她的话一惊,遂发现自己已经马上出府了。

 “小姐,你准备好了吗?”两人在快要跨出门槛时,初夏忍不住又问了句。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骆凡霜说完率先跨了出去。

 初夏望着她毅然直的背影,感慨良深。

 直到很多年后,中间发生了很多大事,她依然不明白为何骆凡霜能迸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让她不顾一切地去冒险!

 “初夏姑娘,该走了。”沧海见她立在头里,有些晃神,忙适时提醒了她一句。

 初夏这才连忙跟了过去,她掀开帘,仔细地检查了里面一遍,再确定安全后这才搀扶着骆凡霜进去,随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两人上车后,骆凡霜就对沧海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出发了。

 “不用紧张,我想我们能顺利到达左府的。”骆凡霜见初夏一直紧绷着神经,坐立不安的模样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小姐,你确定今天他们不会来?”初夏茫然地回视她。

 骆凡霜点点头,脸上神色倒不是很凝重,甚至有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没人傻得打无准备之仗。我想他们会再跟踪几次再行动。”骆凡霜舒展开身子,微微闭着眼睛。

 初夏听她这么说,瞬间也轻松下来,在她的心里,她很坚定地认为骆凡霜说什么,什么就一定是对的,因为她从没见过比自己的主子还聪明的女人!

 “可是,那我们还一定要去左府吗?”初夏很好奇地问。

 “必须去。就算做戏咱也要做全套。再者,我还想要去确定一些事情。我必须见左宇琛一面!”骆凡霜轻叹了口气。

 初夏似懂非懂地思索了很久,最终依然无果。这时,马车已经到了左府。

 骆凡霜就着她的手,缓缓下车,走了几步,而后又忽然笑道:“我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说完没等初夏回话就径自跟早候在外头的侍卫打了个招呼。她认识,那是左宇琛的贴身侍卫。

 “公子早就候着您了。”那人一见骆凡霜,连忙上前来,恭敬地行过礼后,这才带骆凡霜进去。

 “你在这儿等着就好。”骆凡霜见沧海跟了上来,不由对他道。

 “王爷再三代在下,要与王妃寸步不离。”沧海犹豫了一下,很快回道。

 这话一出,包括那名侍卫在内的众人都愣了下,最后骆凡霜只得对他道:“这样吧,你到屋外守着便是。”

 沧海这才作罢,跟在骆凡霜后进了左宇琛的院子,最终按照骆凡霜的意思守在了门外。

 骆凡霜推门进去前还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她忍不住想,若是那夜企图杀她的人真是左宇琛派出去的,这会儿她岂不是在自投罗网?!

 骆凡霜想到这里,敲门的手又僵在半空中,手指保持着微张的状态。

 门口立着的初夏与沧海见她这样,都很有默契地沉默着,一直等她动作。

 “王妃可是在门口?怎么不进来了?”这时,里面的左宇琛率先开了口。

 骆凡霜迟疑了下,这才猛地一推门,进去了。

 屋子里只有左宇琛一个人,他半倚靠在上,衣衫整整齐齐,骆凡霜快速打量了他周身一遍,心里嘀咕着他这又是上哪儿去了。

 “伤好的怎么样了?”她问。

 左宇琛看了她一眼,然后回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骆凡霜点点头,手抓着医药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那要再检查检查吗?”她想了想,又问。

 左宇琛见她立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双手紧握着医药箱,原本想说算了,但又怕她尴尬,最终还是点点头,示意她过来。

 骆凡霜微微松了口气,熟练地从医箱里取出银针,走到他面前,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躺好。

 左宇琛按照她的意思背朝上,躺平身子,出了后背的伤口。

 骆凡霜待他不动后,这才低下头开始认真地观察上次洒药的地方,只见伤口如初,一丝好的迹象都没有,她忍不住暗忖:段煜轩给的药果然有效!

 “如何?”左宇琛兴许是觉得她沉默太久了,忍不住问。

 “已经没什么大碍。”骆凡霜将银针收起来,眼睛在那微微有些发白的伤口部分多停留了一会儿。但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伤口附近有一丝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

 思及此,她不觉又出声询问:“你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不舒服的地方吗?”

 左宇琛很快回复她说没有。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骆凡霜愣了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

 收针走回去时,左宇琛敏锐地发现她的腿有些异样,不免轻挑了眉,问道:“你这腿又是怎么回事?”

 骆凡霜闻言一惊,手中的银针突然掉到了地上,随后她慌忙艰难地蹲下身去捡起来,站直了身子正视着左宇琛,但见他索眉一直注视着自己,眼神如常,一颗心才悄悄舒缓了过来。

 看来不是他主使的!

 “没什么,不过是跌了一跤。”她轻描淡写带过。

 左宇琛又凝视了她半晌,也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片刻后才轻轻说了声:“以后注意点。”

 两人便又沉默下来。

 骆凡霜感地察觉到空气中有些异常的气息,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快速告辞了出来。

 左宇琛倒也没说什么,自她说自己摔伤后,他便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连她告辞离开了都没怎么留意。

 “小姐,没事吧?”她一出来,初夏与沧海连忙跟上前来,初夏更是着急地夺过了骆凡霜手中的医药箱,生怕她累着。

 骆凡霜任由她抢过医药箱,也不说话,形匆匆地直往前走。

 “上了马车再说。”她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了。

 出府后,沧海警惕地四周望了一圈,这才也帮着初夏将骆凡霜搀扶了上去。

 上马车后,骆凡霜这才恢复了自然,看见初夏紧盯着自己,不觉感到有些好笑。

 “你这是怎么了?”她忍不住拍了拍初夏的手。

 “小姐,方才你进去后可把我吓出了一身汗。”初夏说话间,挥手擦了把汗。

 骆凡霜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初夏额头前的刘海竟果真汗了。

 “怎么回事?”她敏锐地察觉出初夏话语里的不对劲,冷不丁问道。

 她记得自己没有给初夏透太多关于左宇琛的信息,她为何这么紧张?!

 初夏见她脸色不对,心里有些发虚,一时吓得也不吱声了。

 “初夏,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骆凡霜见她脸色微微发白,忙恢复正常神色问。

 初夏见骆凡霜紧盯着自己,这才细声告诉她:“临行前王爷曾叮嘱过我,你进左公子屋子里后,必不会让我跟着,但我一定要在外头仔细地观察里面的动静,若是有什么不对,我和沧海便可以闯进去。

 “什么?!”骆凡霜被她的话惊得睁大了眼睛,良久说不出话来。

 “幸亏你没有随便闯进去。再者了,这里面真有什么事,你就算随便进去也无济于事!左宇琛乃当朝丞相之子,你们胡乱进去又有何用?!”骆凡霜方才提起的心微微下去了,但因想到初夏竟然有事瞒着她,口气自然也变得有些重。

 “小姐,这个你放心,之前王爷已经代过了,若是闯进去,就让沧海硬拼,到时候他自然有办法善后。对了,王爷还给了令牌!”

 话一出口,骆凡霜眉头彻底纠结在了一起,她微微侧脸,百般思索着段煜轩这么做的意思,难道他还想抓个现形?还是,担心左宇琛对她会不利?!

 凝神想了一会儿,她又觉得第二个可能不大,但第一个可能似乎也不大,段煜轩若真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这,实在不像他风格!

 “嗯,你放心,我没事。这一趟去左府,我已经得到了我要的结果。”骆凡霜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全身上下一阵疲惫。

 回到王府后,她原本想问问侍卫段煜轩是否回来了,但转念想到初夏那番话,又左右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便也作罢,直接回了自己屋子,但独独没想到,一踏进屋子里,段煜轩正坐在中央等着她。

 骆凡霜稍微冷静了一下,便走过去,在段煜轩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倒也不急着说话,一连喝了三杯茶才放下了杯子。

 段煜轩一直在一旁盯着她,直到骆凡霜喝完了三杯后,他才若有若无地出一丝笑意道:“看来你真累了。”

 骆凡霜扫了他一眼,将身上衣服的褶皱抚平了些,才正眼看向段煜轩。

 “你在这儿坐多长时间了?”她方才喝水发现水有些温,看来段煜轩是坐了一阵子了。

 “没多久。”段煜轩替自己斟了杯水。

 骆凡霜听他淡淡的语气,也不想反驳,索先切入正题:“我现在可以确定那夜派出的黑衣人不是受左宇琛指使。”

 段煜轩眼眸微挑,视线顿时凝聚在骆凡霜的脸上。

 “理由呢?”段煜轩平息下呼吸,接着道。

 “没有理由,如果你相信我。”骆凡霜直视段煜轩,一字一顿地道。

 段煜轩望着她,半晌没有出声,直到骆凡霜快等得不耐烦了,他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自然相信你。”

 骆凡霜听着这话,细细想来,倒也似乎很真心。

 “那我们继续按计划进行吧。”她总结陈词地说了一句。

 心想着段煜轩也该走了,自己好把这一身药味的衣裳给换了,但等了又等,段煜轩却还没有站起来走的意思。

 “王爷还有事儿?”她越发困惑。

 段煜轩“嗯”了一声,站起,走到她身边站定,低头俯视着她一会儿,才半眯起那双瞬间柔美的眼,道:“宫中宴会定下日子了,就在后天。”

 骆凡霜一惊,立即抬头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竟胶着在一起。

 “我一定要去?”她迟疑地再问了句。

 “这个宫宴你还真必须去!”段煜轩不容迟疑道。

 骆凡霜便没了回音。

 “到底是什么宫宴?”骆凡霜想了会儿,还是决定问清楚。

 “还不就是左宇琛立功的庆贺,早先左云劾说他身子未来,便拖到了今!但是面子上,你还是必须去的!”

 骆凡霜听到他的话微微有些怔忪,很显然,看来,左宇琛后要重新上朝了!

 “你的衣裳本王已经派人按照你最近衣裳的尺寸去做去了,明会拿过来给你试穿。你明儿个就好好歇着,养蓄锐吧。”段煜轩看出她神色间倦意甚重,倒也不再多停留,很快便离开了。

 他一离开,骆凡霜也很快梳洗完就倒在了上,她实在是累坏了!

 这一觉不想睡到了第二快中午的当儿,她一醒来,初夏就忙着给她梳洗穿戴好,便提醒了句:“改好的衣裳送来了,裁在外头等着呢。”

 骆凡霜听了她的话,便朝外头看了眼,不经意地问:“都等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了,说是王爷叮嘱了不可扰了您。”

 骆凡霜看向初夏递上来的衣裳,一件浅藕的内衬长裙,外面是件淡蓝色的袍子,上面比较合身,下摆则刻意用了宽松的荷花边做底儿,这样正好掩盖了她凸起的腹部。

 想得倒是周全的,骆凡霜思忖。

 “这衣裳好,你告诉她不用改了,我很满意。”骆凡霜大致在身上比了比,径自吩咐初夏道。

 初夏按照她的意思,忙跟门外候着的人传达了骆凡霜的话,那人听完后就转身走了。

 “头饰王爷一早也派人送过来了。”初夏进来见骆凡霜坐在铜镜边,忙从柜子里取了一个银的托盘,递到她眼下。

 骆凡霜一看,上面是一套翠玉首饰,看起来倒是得她意的。

 “王爷代说,这个风格您一定喜欢,说明儿戴着这个就好。也不用怎么刻意装饰,有身孕的人还是素朴点好。”

 骆凡霜一边听初夏讲,一边随手拿起一个玉钗子,认真瞧了两眼,心想段煜轩果然眼尖,这些敢情都是按照她的喜好送来的。

 “成,其他的你也别介绍了,回头遣个丫头去回了话就说我都满意。这最近他倒是和你走得近乎的。”骆凡霜将手中的玉钗放回银盘里,调侃道。

 一端站着的初夏听出她语气里的玩笑,忙摇了摇头,小脸一板,状似严肃地回道:“这只能说明王爷对你上心来。”

 骆凡霜听后,很奇怪地笑了笑,倒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了半后,都早早地歇下了。

 待到次下午,段煜轩又过来了,竟然亲自来接她一块儿入宫。

 骆凡霜乍见他十分诧异,但一番观察后,发现他举止自然,便也不好多猜忌什么。

 两人各怀心思地上了马车,却并未深谈,骆凡霜为了避免尴尬,只得假意休息,闭上了眼睛。

 “你且歇着会儿,等会儿估计会太热闹,需要费些神。”段煜轩原本拿了本书随意地翻着,见她闭了眼,遂出声说了这么一句。

 骆凡霜应了声多谢,也不看他,虽然闭着眼,但却不敢大意,认真地听着他的动静。

 “听说今儿个父皇也有意将一位旁系的公主赐给左宇琛。”他状似无意地说。

 骆凡霜听了微懵,好一会儿才惊道:“这不是要除了他么?怎么你们忍心让个公主过去明摆着受苦?”

 段煜轩听后,闷声笑了一下,语气带了丝温柔地给她解释道:“别忘了,目前证据还不足。当前左丞相与在朝廷上的分量想必你也清楚,赐婚予左宇琛也不过是暂时蒙他的眼而已。再说了,你以为真会嫁皇家之女?”

 他一番解释令骆凡霜听得稀里糊涂,想再问清楚些,却又怕他嫌自己多事,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有出声询问。

 段煜轩却好似知她心思一般,又道:“那不过是当年一个将军的遗孤,后来父皇念在她父亲为国捐躯的份上,给她封了个公主的称号,但到底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骆凡霜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心里不由一抖,顿时只替那位素未蒙面的女子感到凄凉。这感觉一涌上来,她不觉又对段煜轩感到心灰意冷,便再也不愿意开口合他的话了。

 段煜轩见她反应冷冷的,也不再多说话。

 骆凡霜沉默了一阵后,突然又感觉有些不对劲,便再问了声:“如果左宇琛出事,她会受到牵连吗?”

 段煜轩回过头极为认真地对向她,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很是专注,他看了她一阵后又转过头去,清了清嗓子回道:“这要看父皇的态度了。其实她如今也不过空有个名号而已。”

 骆凡霜听后,皱了皱眉,面上又出些许不悦来。

 段煜轩明白她听着很不欢喜,想了想,忍不住还是加了句:“感情用事只会害了自己,你要记住这一点。”

 骆凡霜紧抿住嘴,硬是没有接上这句话。

 到了宫中后,段煜轩与骆凡霜并肩走在一起,初夏则在身边扶着骆凡霜以免她身子受不住。

 起初骆凡霜为了跟上段煜轩的步伐,走得有些急,不免气吁吁。但渐渐地,段煜轩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适,有意无意地将步子放慢了下来。

 骆凡霜见他为了迁就自己,走得异常缓慢,心里微微缓过来些,脸上也不再那么冰戾。

 两人走至御花园时,周围人渐渐多起来了,段煜轩有意地向她靠紧了些。

 “太子也会来?”骆凡霜看着来来往往的大臣们,突然问。

 段子昊的伤势按理说应该还没怎么痊愈,这会儿又正是风大的季节,他实在不宜多动。

 段煜轩先是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段子昊来。

 “他是自然要来的。”段煜轩说完这话,眼睛不由瞟到一个人,视线微微停顿了下。

 骆凡霜见他说话突然走神,目光不觉顺着他的过去,蓦地看见了左秋灵此时也站在离他们不远处,三人视线相接,都有些尴尬。

 倒是骆凡霜率先反应过来,忙转移了视线,微微侧了身,有些回避。

 段煜轩这时也转过身来,正要说什么,不想骆凡霜却说:“要不要我先回避下?她似乎有话对你说。”

 骆凡霜说着就要转身走,段煜轩急忙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们进去。”他回头再朝左秋灵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十分自然地拉过骆凡霜的手,继续往前走。

 骆凡霜被他带着,两手相握,她忍不住想挣扎开来,但却被段煜轩死死地拽紧了。

 “你干什么?都走远了,也用不着做戏了吧?!”待两人走到人群稀少的地儿,骆凡霜有些不耐。

 段煜轩这时也转过头,蹙眉望着她,两人在灯光阑珊中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段煜轩放了手。

 “别忘了你的身份。”段煜轩颇有些恼羞成怒,语气也不再如方才那样平稳。

 说完他不再与她并肩,反而走在了骆凡霜的前面。

 骆凡霜站在光影中呆愣了好一阵,望着他的背影,她抿了抿不知不觉有些干裂的,心头突然犹如被什么住,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小姐,咱们该过去了。”初夏安静地站在一旁,在心里悄然叹了口气。

 骆凡霜深深了口气,正想答应声“好”,这时眼角瞥见左秋灵正远远地盯着这边。

 她转头又看了看前面,一时拿不准左秋灵是不是想跟她谈又或者是想支开她,找段煜轩。

 正在犹豫之际,段煜轩又派人找来了…

 “王妃,王爷担心您走丢了,特意派奴才来找您,您跟奴才来。”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向她请安。

 骆凡霜点点头,忍不住回头又看向左秋灵的方向,见那边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走吧。”她朝那小厮挥了挥手,就往人群多的方向走去。

 初夏一边跟在骆凡霜身边,一边用眼睛四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段煜轩早已站在人群中央等候她,这会儿见她慢慢过来,目光不由锁在了她身上。

 骆凡霜不疾不徐地扫视了四周一遍,目光先是再看到段子昊的一刹那停留了一会儿,她刻意快速地打量了他一阵,发现他没什么事后这才将视线移向段煜轩。

 段煜轩则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竟出乎意料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骆凡霜面前,一把扶过她的胳膊,故意凑近了,语气不怎么友善道:“本王不管你们之前怎样,但在这种场合,你最好管好你的眼睛。”

 骆凡霜闻言身子一僵,待反应过来他话语里的意思后,不觉翩然一笑,同样用很低的声音回道:“如果王爷以身作则的话。”

 说完,转过头去,微笑地面对周围的人。

 段煜轩侧首看了她几眼,手下不觉用了点力,将她牵到了段子昊与李飞兰站着的身边。

 骆凡霜朝李飞兰和段子昊打了个招呼,便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正在这时,左云劾带着左宇琛与左秋灵过来了,左云劾给段子昊与段煜轩打过招呼后就走开了,留下了左宇琛与左秋灵两人。

 于是,一行人站在一起,都颇有些尴尬。

 左宇琛似笑非笑地瞅着骆凡霜,而段子昊来回盯着骆凡霜与左宇琛,左秋灵也时不时看向段煜轩,反而是段煜轩,一脸的没表情。

 骆凡霜刻意没去看左宇琛,但她却很清楚,他的眼光一直投掷在她身上,但她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正当她苦思理由想借口身后,段煜轩的声音响起了…

 “左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骆凡霜听着那句“左将军”微有些惊讶,因为她记忆中,段煜轩都是称呼左宇琛为左公子的。

 左宇琛笑着看向段煜轩,道:“多亏了王妃,已经不碍事了。”

 骆凡霜站在一旁,听到这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段子昊适时接过话茬来,看了眼左宇琛,说:“王妃医术向来了得,左将军这伤势好了,如今也能为朝廷分担点忧劳了。”

 “是啊,左将军还是应多保重身体,现在两国关系紧张。还需要左将军出力。”段煜轩道。

 骆凡霜听到他的话,很是意外地瞅了瞅他,心里总觉得他说出这番话来万分别扭,尤其是她似乎觉得他是在刻意地强调应保重身体上。

 骆凡霜还来不及多想,前面就报皇上快到了。

 “过去吧。”段子昊朝前方望了眼,又复杂地看了看骆凡霜,随后便领着李飞兰坐到下方位置的最前方去了。

 这边,两人走后,段煜轩往骆凡霜身边靠了靠,但见左宇琛依旧盯着骆凡霜,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因而暗暗留了个心眼。

 “左将军与左小姐也该落座了,毕竟左将军是今晚的主角,依本王看还是早些作准备好。”段煜轩似乎不经意地说了句礼貌话,但言下之意却摆明了不想再客套下去。

 骆凡霜在他身边,两眼似无焦距地盯着三人,视线偶尔与左秋灵相,后者眼里不免出些惊慌来。

 她故意忽视左秋灵痴痴的目光,面色不改,心中自知几人间的波澜起伏,但却懒得费神。

 左宇琛这时向两人告了辞,带着左秋灵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骆凡霜情不自地叹了口气,这暗汹涌下,等待着左宇琛的只怕将是毫无翻身之地的命运?!

 “叹什么气?”段煜轩忽然出言。

 骆凡霜被他突然的声音给惊了一下,回头见段煜轩脸色微有些阴沉,面怀疑之,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却笑道:“我想左家小姐应该是有话要跟你说。”

 段煜轩一怔,神色略微有些别扭,转而眯了眯眼睛,佯装严肃地道:“王妃也好自为之。”

 说完就大提步,朝自己的位置处走去。

 骆凡霜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嘴角向上提了提,有些忍俊不

 “小姐,王爷好像生气了。”初夏朝段煜轩的方向看了两眼。

 “那不是生气。没事,咱们也过去吧。”骆凡霜正了正脸色,由初夏扶着走过去了。

 走到位置边时,只见那凳椅光秃秃的,没加任何软垫,骆凡霜迟疑了一下,正要坐下去,段煜轩突然发话了。

 “去给王妃拿软垫过来垫着。”

 他的声音有些大,可是表情又很自然,一瞬间令骆凡霜有些惑,这究竟是在做戏还是他真心的?!

 待软垫放好后,段煜轩见骆凡霜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上颇有些不自在,不觉说道:“都快开始了,你还站着做什么?!”

 骆凡霜经他已提醒忙向四周看了看,见果然又好些人盯着自己看,忙不迭坐下去。

 坐下后,皇上果然现身了,身旁有几个太监手忙脚的架着,看起来十分怪异。

 骆凡霜不动声地仔细打量着那道明黄身影,心中揣测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正在这时,几个穿着宫服的御医急匆匆地走过来,像是给皇上把脉什么的。

 因为很多人挡着,骆凡霜也看不真切。

 以前听闻皇上身体不好,没想到如今已到了如此地步。

 骆凡霜正疑惑之际,身旁坐着的段煜轩突然很严肃地给了她一个眼色,她还未明白过来,段煜轩已经离席与段子昊走上前去了。

 骆凡霜冷眼看着远处一团人围着,心情异常平静。

 今晚,看来未必是个风平静的夜晚!

 正感慨着,扭头一看,目光正好撞到左宇琛眼里,骆凡霜皱了皱眉,视线本想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下,但左宇琛却一直盯着自己,她几番低头再抬头看,他依然盯着自己。

 骆凡霜思索了下,想他大约是有话要说,因而只能循着他的位置再望过去,只见他眼神闪烁,似乎在提示她什么。

 骆凡霜百思不得其解时,却蓦地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皇上这病落下多年,太医百般看却依然不奏效。不过,臣妾听闻轩王妃医术湛,不知她可否为皇上把把脉诊断诊断?”

 骆凡霜看向说话之人,细细看了一会儿,才认出原来是左秋灵的姑姑云妃。

 心里正揣度着要怎么回绝才好,不想段煜轩已经不紧不慢地开口了:“霜儿当年的确医术湛,可是如今身怀六甲,不知什么时候就爱慌神儿,医术也已经落下很久了,实在不宜草率为父皇诊断。”

 骆凡霜坐在下面,听见两人的话,登时后背出了一片冷汗。这替皇帝看病担负的责任重大,一不小心就是砍脑袋的事,御医都束手无策,更何况她呢?!

 这一刻,她终于有些明白了段煜轩那个眼神的意思。

 初夏也面色紧张地关注着上方情景,右手情不自地扶上了骆凡霜的肩膀。

 “小姐。”初夏长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她的担心,突然听左秋灵的姑姑云妃又道:“臣妾还听说这琛儿的病就是她给治好的,如此医术了得,咱们何必舍近求远呢?”

 话完,众人都愣住了,段煜轩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骆凡霜一眼,期间段子昊想开口,最后也只得忍住了。

 “宣轩王妃上来。”刺耳却响亮的声音顿时穿过骆凡霜的耳际。

 看来,云妃这次是有意要为难她的,只是,这个罪过也未免太大了!

 骆凡霜只得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却异常稳,在经过左宇琛身边时,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前方数十道视线如影随形,夹杂着各种难解的情绪一齐专注在她身上。

 段煜轩见状,突然走了下来,很快拉住了她的手,作势要搀扶着她上去,实际却悄悄在她耳边道:“别怕,注意分寸。”

 说完手用力地握了握她的。

 骆凡霜看了他一眼,面色很凝重,眼神里有些犹豫。

 “轩王妃来了?!”半倚在最高位置上的皇帝这时恍惚恢复了点意识,看着骆凡霜走近,竟叫出了她的名字。

 骆凡霜着他的目光,突然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勇气来,撇开了周遭所有目光,走到了他的跟前。

 众太医见状,都十分识时务地为她让开了一条道。

 段子昊与段煜轩并列站在下方,但神色却显得比段煜轩还要紧张。

 段煜轩十分冷静,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骆凡霜,目光如影随形。

 “等等,”就在这时,左宇琛突然出声了,骆凡霜刚要伸出去的把脉的手一时也僵在空气中。

 她愣了一下,而后很快收回了手,略微艰难地折了半个身子,将视线对准阶梯下的左宇琛。

 段煜轩轻不可微地皱了皱眉,一双鹰目隐约含了丝不经意的笑意。

 云妃错愕地注视着左宇琛,好半晌才调整了不解的面色,略显不满地道:“左将军又有何事?”

 这时,所有的视线焦点都汇聚在左宇琛身上,似乎都在等他的一声惊雷。

 “前儿个轩王妃在替臣扎针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的纰漏。臣想陛下毕竟乃龙体,这事关百姓民生,臣觉得,还是让老练经验丰富的太医比较合适。”

 话完,云妃脸上已一阵青一阵白。

 眼看气氛颇为难堪,正在这时,骆凡霜忽然笑了声,很自然地道:“原来左将军还对那次的疏漏耿耿于怀。但请众位放心,不论如何,骆凡霜会尽力的。皇上有上天庇护,自然是会化凶为吉的。”

 云妃听了她的话,脸色微微好点了,而左宇琛登时重新坐了下去,神色有些不自然。

 段煜轩悄然折过身,嘴角讳莫如深地向上提了提。

 “既然如此,就有劳轩王妃了。”云妃说着,也凑近了几步。

 骆凡霜不慌不忙地把手指搭上了皇帝的脉搏,凝神诊断了一会儿后,又把手松开,面色晴不定,确是让人琢磨不透。

 “皇上怎么样了?”云妃迫不及待地问。

 “云妃娘娘莫担心,依照脉象来看,皇上体寒,下午定是服用了什么去火的药,这一相冲,就不免身体抱恙。您放心,等会儿给皇上服颗药就没事了。”她将自己的袖子拉下,慢慢地说。

 云妃听了一怔,思索了一下,而后难以置信地问:“就因为这个?”

 “对。”骆凡霜重重地点了下头。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冷不防令云妃万分失望却又不得不信,但如今却也只得作罢。

 骆凡霜见云妃不再刁难,忙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从里面掏出一个灰黑色的丸子,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会意,立即接过那药给皇上服下了。

 骆凡霜见他伺候完毕后,正退下,不想云妃却叫住了她。

 “皇上现在还没醒,你这么下去叫本宫如何放心?”

 骆凡霜闻言脸色微变,还不等她出声,段子昊已早一步开口,笑道:“云妃娘娘此言差矣,难道您还担心煜轩的王妃跑了不成?”

 云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若有所思地望了段煜轩一眼,见后者嘴角带笑,一时更是觉得难堪,正想说话之际,那边皇上已经醒过来了。

 “朕没事了,你们都别在跟前站着,今儿主要是犒劳左将军,都下去吧。”

 众人见他已恢复些精神,不免都退下了,段煜轩含了几分深意走到骆凡霜身边,主动牵起她,半是搀扶地走回了座位。

 骆凡霜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两只手层叠在一起,她发现他的手心竟有些汗

 直到坐下来后,段煜轩才放开了她的手,骆凡霜的心情依然有些起伏,激动之下,她看也不看,随手拿起酒桌上一个盛满体的杯子就往嘴边放。

 “这是我的。”在她嘴即将碰到杯子时,段煜轩突然伸手将她手里的杯子夺了过去。

 骆凡霜一愣,这才回头有些恍惚地看向段煜轩。

 “喝这个吧。”段煜轩轻叹了口气,执起茶壶为她倒了杯水,又将她的杯子递给了她。

 许是被他这么一惊,骆凡霜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下来了。

 正在这时,耳边已传来皇帝的颁旨,内容很长,骆凡霜细细一听,总算听出了个大概:左宇琛战场立下大功,特此赐珠宝若干,并封为抚军大将军。

 抚军大将军?!骆凡霜轻啜了口水,心想这次皇上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众所周知,这朝廷当前只册封了一位二品大将常宣,如今册封一个抚军大将军,恐怕仅位居常宣之下。

 这常宣乃常狄之子,其父骁勇善战,在世时多次随皇帝征伐邻国,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常狄膝下只有一子,早年才十几岁,便已多次随常狄上战场,其人有智有谋,年纪不大,却以立下不少赫赫战功,常狄去世后,皇帝便直接封他为二品大将。

 只是,听闻常宣此人忠胆赤诚,如今太子与段煜轩分属不同阵营,倒是不知道他究竟归属的是哪派?!

 骆凡霜想到这里,不由又看了段子昊与左宇琛一眼,但这一眼反倒是引起了段煜轩的注意,他回过头,十分郑重地注视着她,目光越来越犀利。

 “皇上,依本宫看,趁着这会儿琛儿有功,不如给他指个将军夫人吧?!”一支舞毕,云妃突然语出惊人。

 闻言,众人反地将视线移到左宇琛身上,但见他很平静,只有骆凡霜注意到云妃说话时,他的手明显颤了一下。

 皇上略微顿了顿,不知是因为身体刚刚好转还是也被云妃的话震撼住了。

 不多时,他突然慢悠悠地说道:“既是如此,朕知道在场文武百官都有千金,不知左将军可有心仪之人?”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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