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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真实
 舞台剧的帷幕拉起,不久以前,他还演过那出戏。

 受到黑暗之物感召的冥王来到了可视为同类的面前,带着这活人的躯体,也带着神的罪孽与荣耀。

 怨念而成的雾被米诺斯的风吹散,不知什么时候死去的东西俯在地面哭泣。

 “我们诅咒你啊!”

 “为什么要从黑暗的地底来到人世!”

 “为什么要显地狱的真姿…”

 红色和服的少女站在冥王的身后,她与罗弗寇面对着面,毫无畏惧。

 雪还在下,刚才被风扬起的雪花落了他们一身,却没有一片能融入那红色的和服。

 红是血的颜色,在这片苍茫的小世界中,刺目的红色如此突兀,恰如白纸上点了一滴鲜的朱砂。

 “所见之物的真实,”那个东西嬉笑道,“显出真容的冥王大人,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存在的呢?”

 “在刚见到你的时候,”冥王回答,“你的灵魂臭不可闻。”

 “是啊…为什么会忘记呢?”罗弗寇敲了敲脑袋,“你能够看到他人的灵魂,我大意了…可是,为什么明知道我是什么,却没有揭穿?”

 “因为看到你的躯体,”冥王说,“你所侵占的这个躯壳,这个人,还活着。”

 “所以说,你可真是…感情用事,”罗弗寇,“被魔鬼侵蚀的灵魂,最终都是会坏掉的,都是无法…得到救赎的。而且,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没有足够的黑暗的隙,我们也无法侵占他人的内心。这个叫乙羽真一的家伙,如果他的思想足够纯洁到完美无缺,我不会有今天的这个地步…呐,听到了这些话,你还想拯救这个龌龊的人类吗?”

 “与拯救无关,已死之人的灵魂必须回归冥界,而不是被他人利用侵占,这是法则。朕在等待他的消亡,然后亲自回收他的身体!”

 “那么,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他的灵魂,几乎已经几乎一点都不剩…”罗弗寇又,“还有你。”

 雪越下越大,竹叶很快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因这重量,停止的竹略一倾,雪尽数倒在了罗弗寇的头上。

 冥王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是被神刻意遗忘,但被人时刻念起的东西,”罗弗寇一步步向哈迪斯走来,“没有型体,连灵魂都算不上…”

 他的身后留下了一串雪中的脚印。

 “我们应感激你,屡次的圣战令冥界千疮百孔,我们终于得以从冥界深渊的最底端逃出…哈迪斯大人,您在冥界那么久,应该还记得吧?在塔尔塔罗斯的底部,远比泰坦们存在的岁月还要久远的过去,我们没有今天的姓名,但已经开始纠住你们的心…”

 乌拉诺斯与盖亚生下孩子,乌拉诺斯残忍多疑,下了孩子,终于,他被他的孩子处刑…而接着,他的儿子克洛诺斯也轮到这一地步。

 在塔尔塔罗斯,克洛诺斯诅咒着宙斯,诅咒自己的所有子嗣,也同样是在诅咒他自己。

 神话时代因诸神的离弃而结束,人类的时代来临。

 在世间横行的一切谋杀、憎恨、战争、疾病、痛苦…诸如此类的东西,也随着灵魂们在地狱的洗炼,最终融入了深渊之中。

 诅咒的力量,在积月累中,生出了自己的意识。

 原本,只是黑暗中不起眼的墨点,经历过长久的岁月后,在置于光下时倏然已成广阔的墨迹了。

 那种东西…

 腕上的铃铛清脆地叮了了一声,唤回了冥王的思绪。

 地上的积雪不知何时渐渐因寒气冻硬起来。

 “快请回头吧。”少女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地传来。

 冥王的剑仍稳稳竖在冰雪中。

 “雪…越来越讨厌了…”罗弗寇厌恶地挪了挪脚。“神的灵魂…纯洁…无暇,既然不能侵占,为什么不能破坏呢?”他歪着头说,“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保护你…还是说,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散去,仍然对过往念念不忘…”

 “仓桥青灯…吗。”哈迪斯说。

 “哎呀哎呀,至今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还在自欺欺人地认为他是神的转世吗?啧,已经不能算是了啊,因为,”罗弗寇咧开角,“冥王大人,你还记得你亲手…对她处刑的吗?”

 ——那种东西是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

 “住口!”

 黑色的剑刃当地一声与其他金属相撞击。

 罗弗寇的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剑,浸透黑暗的颜色,与冥王神剑一模一样。

 “我说过了吧?”他笑得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只要我见过,就能成为我所用之物!”

 …

 午间的久米家温泉旅馆的餐馆,坐在收银台的奈正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打瞌睡。她睡得迷糊糊,就连有人走进来都不知道。

 先进来了一个,然后,进来了第二个。

 “是谁呢?”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但实在困得慌,眼皮子无论如何都无法抬一抬。

 先进来的人找到一张桌子坐下,然后,他说话了。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文质彬彬,应该受到过良好的教育。

 “城户家的纱织小姐,您跟了我很长一段路了,是对我有话说吗?”

 “是的。”

 回答的是个女人的声音,与其相近的语调,应该也是出身名门。

 “您…是想说守君的事吧?”

 “开门见山的说,的确如此。”

 椅子挪动的声音,她也坐下了。

 “您是守君的养母,对我来说,就是学生的家长,作为守的老师,我的确是应该与您见上一面的…”

 “但是守并没有把您当作他的老师。仓桥先生,您应该了解您在他心里的分量。守他…是把您当恋人看待的。”

 男人的声音停了一阵,旋即又响起:“那是他想错了。”

 “是的,他想错了,”女人说,“自从第一次见到您开始,我就知道您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是吗?”

 “我和他心中的那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但是,我至今不了解她。”

 “她怎么样了呢?”

 “她死了,”藏在桌下的手悄然握拳,“为了她深爱的人,为了不成为他的毒,她完全地死了。没有带一点怨气,那样的她,我不认为她会成为怨灵之类回到人间的。仓桥先生,我对您的来历略有耳闻…”

 “是从守的口中吗?”

 “不,是从我的父亲口中。他做了些事,然后,您才会坐在我面前…”

 指甲掐入中。

 女人说:“我曾恨过夺去她生命之人,但我又意识到,越是珍视越是亲手毁去,越是无法原谅自我。所以,到头来,爱她最深的人不是我,为她痛苦到几乎死去之人,也不会是我…为她,把记忆刻入灵魂,永世不忘之人,更不是我!”

 “…”“仓桥先生,我知道,你远离他是为他好,但守他很依恋你,所以…请不要伤害他。他现在只是个追寻着过去步伐的小孩子,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他会因我而死的,纱织小姐,我对他来说,是毒。”男人叹了口气。

 “如果是毒的话,我会用我的力量将其化解!”

 “你的力量?”

 “将你背后的鬼祟之物全部斩除!”

 “您是在宣战吗?”

 “我不畏惧战斗。”

 “明白了,”男人移开椅子,他站起来了,“你…终于想要拿起你的武器了吗?”

 “雅典娜…”

 不属于他和她任何一个的女人的声音似乎就拂在耳边。

 “啊!”奈一惊,终于从蒙中清醒。

 她睁开眼,餐馆里空空,什么人都没有。

 只有一杯没喝几口的咖啡还摆在远处,冒着丝丝热气。

 …

 剑与剑的碰撞,起点点火花坠于冰面。红和服的女孩静默着观看这场战。她的神情与雪一样冰冷。

 寒气还在下降。

 冰雪构成的地面已经因为寒冷而动得结结实实,一片光华从面上掠动。

 “什么?!”

 镜面,被冰冻住的地面成为镜面了。

 镜面反光,罗弗寇手中虚假的剑渐渐开始崩碎。

 “假货不会长久,”冥王缓缓开口道,“你的价值和镜中幻影的剑一样,终有消失的一。”

 冥王的剑刺入乙羽真一的肩膀,罗弗寇无所谓握住剑刃,滴滴答答的血染红了镜面。

 罗弗寇一愣,继而笑道:“为什么…要避开躯壳的要害?哈迪斯大人,我说过了,这个人,几乎已经死了。死人的躯壳是不会感到痛的,这灵魂也不会就此还给你。那个时候你就该知道…我能从一具尸体中转移入现在的身体里,我就有能力再去找一个人…我的意识,由人类的因而起…也因人类不灭!”

 镜面反,他的身形也如雪般消融。

 “真可惜…他…还要保护你,那个叛徒…即便不直接接触你也能找到方法…叛徒…”罗弗寇抱怨道,“王是不会饶恕他的,总有一天…会收回他虚假的生命和灵魂,到那时候…”

 “我很想看到您再次哭泣的样子,冥王哈迪斯大人…嘻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罗弗寇开了写轮眼。

 冥后时刻诈尸,吓一堆人。

 纱织潇洒转身:我已经有星矢和武了,贝瑟芬尼就好好和傻王过日子吧!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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