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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两条人影倏然分开,朝发话的地方包抄过去,荒林中灰凄凄森森,当二人冲进林中四十多丈深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嗖嗖嗖”响声不断,一团团灰影,分别上郝天刚与欧壮二人。

 二人看得十分清楚,因为这些灰影全都是张牙狂咬的半人高灰狼。

 原来在这林中藏了十多头野狼,绿惨惨的狼眼,像无数只鬼火般,在林中若隐若现,就在来如风一冲而进入这座原始荒林的时候,就在他一阵挑斗中,先发狼的野,然后纵身攀上枝头,隐在枝叶中。

 这时的他发话怒了欧壮与郝天刚两个魔头,冲进林中,于是人狼大战就在这原始荒林中展开了…

 来如风居高临下,看的十分真切,他还真替两个魔头捏一把汗,因为二人在一连砍翻五六只狼以后,同时也被野狼撕破了一身衣衫,约摸着也了不少血!

 所幸十几头狼在死伤大半下,全都夹起尾巴窜向暗影中,只是它们好象又不甘心似的,仍然窥伺在二人左近,不肯一下离去。

 缓缓的,二人背贴背的退出荒林,彼此一看,不由大骂来如风不是东西,因为原本是衣冠楚楚,锦衣紫带英雄巾,如今二人全变了,变成了叫化子还不如,有许多地方,连欧壮的细皮白,郝天刚的黑皮紫,全看得清清楚楚的。

 欧壮收起宝剑,双目几乎血的道:

 “姓来的这个王八蛋我绝对饶不了他。”

 郝天刚也狂吼不断的直骂到来如风十八代老祖宗。

 当两个黑道枭雄并肩离去不久,来如风这才翻身落下树来,他那两头尖的钢两端,霍霍发亮的尖刀比附近的几头狼目还要亮,而他却一点也不担心的把两头尖的钢杖,往肩上一抗,哼着小曲走出荒林,走向古庄河的下游可去,在那河岸附近,也有一片野林,而他的坐骑,那匹全身净白而尾巴黑的千里良驹,正被他拴在那儿。

 就这么一折腾,时已快近四更天了,来如风可不敢再怠慢了,因为钱如土与魏小娟二人正等在赤以南的五里坡呢!

 飞马绕过赤城,来如风尚未到五里坡前的那个小土地庙呢,只见黑影一闪,钱如土早冲了出来:

 “乖乖,你,再不来,我老人家只好搬请土地老爷去司查生死簿了。”

 翻身,下了马,来如风笑道:

 “就这么一趟,已经是终生难忘了,钱老,小娟呢?”

 “我知道你有得一阵子折腾的,所以我叫她在土地庙的神案下暂时歇着哩!”

 来如风走入那个高三丈宽一点的小庙里,把魏小娟叫醒。

 “来叔你回来了,钱老爷我们正担心呢!”

 哈哈一笑_来如风道:

 “替我担什么心?咱们还是快赶路吧!”

 庙边榕树下,钱如土牵出两匹马来,来如风扶着魏小娟骑上马鞍,特别叫她小心的骑…

 于是,三骑上道了…

 在路上,来如风把有关“天竺佛”的事说了一遍。

 钱如土一听,不由大叫后悔不迭,因为如果他要是也在场,至少可以先拿到好几万两银子的订金,哪想到被来如风捡个便宜先弄了一万两。

 因为“天竺佛”的关系,钱如土决定尽快在汴梁把火眼宝钻手后,赶往长安,当然表面上他还是说话开胃,吐气诙谐:

 “小来呀,以你看那欧壮会不会束装领兵上道,立时赶往长安?

 来如风道:

 “不知道。”

 钱如土一怔,摇着头道:

 “小子,你连猜也猜不出?”

 来如风道:

 “中问夹了个郝天刚,就很难猜了。”

 钱如土呵呵一笑,道:

 “说的有道理,而且我老头子也可以想得到,欧壮必不会说出我老人家会在何处,娘的,他们两个魔头,如今是勾心斗角,暗必然汹涌而至,郝天刚必不会被你道出他宝山城家中的遽变而匆匆离开石头堡,说不定他还会跟着石头堡的人呢!”

 来如风问道:

 “欧壮既不愿道出钱爷的行踪,又如何肯让郝天刚跟上自己?”

 钱如土道:

 “郝天刚既不是省油灯,且又是个鬼灵,黑道生活他能啃嚼那么多年,证明他确有几把刷子,你小子抄了他的家,弄瞎了他那个宝贝儿子,事情太突然,也过于离谱,他才有不信的想法,他既然不相信,当然以为是你在咒他,甚至是唬他,所以他不会听了你几句狠话,就会马上转回宝山镇。”

 来如风一笑,道:

 “我明白了,为了‘天竺佛’,郝天刚可能在石头堡同欧壮泡上了。”

 钱如土呵呵笑道:

 “我猜就是这么一回事。”

 来如风道:

 “这么说未,长安城他们怕暂时不会去的了。”

 钱如土马上一拍大脑瓜,道:

 “可能僵持个三五天的,然后在互相猜疑中再入长安城,那时候可就有得好戏看了广

 “什么好戏,若没有钱老爷一脚,就不会引人入胜。”

 钱如土咧嘴笑道:

 “当然也少不了你的份,也因此,为了不使你在欧壮面前失约,所以我老人家还得及早赶到长安城,在欧壮那魔头面前横走三步,上一面呢!”

 来如风哈哈笑道:

 “说了半天,原来钱老全都是为我来如风着想啊!”“哼,那件事我不为你小子着想,怎么的,到今天你才知道啊?”

 “敢情小子还得好好谢谢你老人家了!”

 他一顿之后,正要开,突然间,官道上车声辘辘,远远的发觉前面山岗上有一辆双辔马车,除了赶车的壮汉外,马车后面,三个劲装佩刀壮汉,全都是一的枣红马。

 马车在岗上一棵大树下停住了,车帘掀处,却跳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只见她油光头,粉红面,俏鼻子下面的嘴巴微微翘着,手里还拎了一把剑。

 就在这女子下车不久,来如风与钱如土魏小娟三人也来到山岗上。

 大树下,正有一个卖凉茶的老妇人,手里拿着个芭蕉叶扇子正在忽忽啦啦扇凉风呢,一看又是骑马,又是坐车的全都在这儿停下来,喜的把张缺门牙的瘪嘴巴直往两边咧:

 “各位客官,大热的天赶路辛苦的,来喝碗凉茶祜怯暑,花钱不多,舒坦可不小。”

 来如风云人也在这儿下了马,拴着丝缰,来如风对那卖茶的道:

 “三碗!”

 卖茶的老妇人立刻就着个大茶壶开始往碗里倒,突听坐马车的妇人道:

 “老大娘,从这儿到宝山镇还有多远?”

 嘻嘻一笑,卖茶的大娘边把凉茶送给来如风三人,一面咧嘴笑道:

 “去宝山镇呀,也就快了,你们骑马坐车,大约用不到两个时辰了,打这儿过老爷岭前面的翠竹园,绕过老爷岭后面就看到有条宽大的河,那就是丹江,宝山离丹江还有个几里地,那儿可还真热闹,不少客商就在那儿落脚…”

 人老了,总喜欢多叨叨,只要问一句,她就会扯上十多句,可能余年不多,有机会当然要言无不尽了。

 虽是一句问话,却引起来如风的好奇,不觉对钱如土看了一眼。

 “再来一碗,娘的这茶还真解渴。”

 钱如土又要一碗凉茶,来如风知道他在故意拖时间。

 就在这么一窒之间,对面四个男人中,一个年青小伙子笑问那女的道:

 “大,我总觉着不大对劲,万一对方拒绝,咱们岂不要白跑一趟?再说对方又是开小饭馆的,四少爷也真是的,门不当户不对的,却又偏偏看上人家广

 “你懂个!四少爷看上她,那是她王家人的福气,他们会拒绝吗?能拒绝吗?到时候你们看我的脸色行事就成了,要你小子的心事!”

 “大,不是小的什么心,四少爷都已经三四个了,只怕人家知道了是不会答应的。”

 女人一边往车上走,一边回头厉声道:

 “臭嘴闭紧一点。”

 于是,三骑一车又上道了。

 来如风手指头拨弄着嘴,正在寻思,钱如土早已翻身上马,魏小娟也攀鞍上马。

 钱如土道:

 “小子,咱们办正事要紧,你可别节外生枝。”

 来如风却笑对魏小娟道:

 “小娟啊,你可记得宝山城门附近王家大小姐吗?”

 小娟点点头,笑道:

 “怎么不记得,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来如风又问道:

 “王家大小姐的糕点你觉得做的如何?”

 “好吃,好吃的不得了,小娟从来没吃过那么可的糕饼。”

 “就是嘛,十多年江湖生涯,我就没有吃过那种余味生津的点心,最令人怀念的,还是她那端上桌的佳肴。”

 小娟接道:

 “是好吃,那晚我也吃了不少呢!”

 钱如土直咽口水,冷冷的道,

 “来小子,你别在我老人家面前耍嘴皮子了,你小子翘翘股,我就知道你是要拉屎还是放,你可是听了刚才那个一脸气的女子说了那么几句,你就想去宝山呀?”

 来如风道:

 “反正咱们要从荆关过灵宝往东赶往孟津去,在未到荆关以前,绕个三五十里,也无所谓,何况还能叫钱老,大快朵颐一番。”

 钱如土一听呵呵笑道: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当然能有好吃的就算多走上几十里又有何妨,不过我是在担心…”

 来如风笑道:

 “钱老可是担心碰上郝天刚?”

 点点头,钱如土道:

 “正是此意。”

 来如风一哼,立刻调转马头,道:

 “走吧,咱们到宝山城去。”

 钱如土道:

 “小子,你真要去?”一面也把马头转回来。

 魏小娟有些迟疑不决,因为她实在怕遇上郝家的人,尤其是郝天刚那副周仓样,谁见了都会做恶梦。

 来如风岂有不知,当即笑对小娟道:

 “小娟,你只管跟着来叔,谁也不会拔你一头发的。”

 钱如土对来如风一斜眼,大脑袋一晃,道:

 “小子,当你在制造火爆场面的时候,可不要吓倒人家孩子了。”

 来如风一笑道:

 “如果真的遇上动刀动的场面,小娟可就全由你钱老照顾了。”

 “阿弥陀佛,但愿平安走出宝山城。”

 来如风又见到那个矮城墙了,城墙垛子尺半高,每个垛子中间有个缺,两丈高的城墙,只要他一纵就会翻上城墙。

 三骑马进得城来,不旋踵间,已到了王家那个小饭店,这时候正是午饭已过,晚饭尚早,却不料门停了一辆马车,五匹马一溜的全拴在马桩上。

 来如风三人可清楚,这是从平乡那条官道上来的,只不知这帮人在平乡是个什么“玩意儿”!

 店里王掌柜正在嘻嘻哈哈的招待那四男一女呢,一见来如风走进来,立刻站起身来上前去:

 “来爷是你们来了广决请坐!”

 小二也立刻咧嘴笑道:

 “大小姐正念叼着呢!来爷就这么快的来了。”一面抹桌子让坐,边又道:

 “我这就去请大小姐出来。”

 来如风伸手一拦,道:

 “不用了,先让我们三人气再说。”

 钱如土望了中问坐的四男一女,脸上出轻视的一笑。

 “王掌柜,我们算是自己人,你只管先去招待客人,反正今晚要在你这儿住一宿的。”来如风极轻松的样子。

 王掌柜道:

 “好,晚上咱们好生喝几杯。”说着告个便,又走到中间几人桌前坐下来。

 只听那女的道:

 “平乡崔家在这豫西地面上,算得是大门大户,我家老四能看上你家小姐,那是你老的造化,只要你点点头,往后的日子,就等着吃香喝辣,披绸穿缎当太爷了。”

 王掌柜双手在大褂上一抹汗水,苦笑道:

 “实在说,我老头子还真想攀这门亲事,只是…”

 却突然见那女的一招手,道:

 “把包里打开来!”

 女的话相当威严,只见一个壮汉双手把个蓝花布包平放在桌面上,很快的把包里打开来…

 立刻,这间不算大的厅上,黄白二光互争辉,金银首饰足有那么好几斤。

 女的把这堆首饰往王掌柜面前一推,笑道:

 “大概也只有我崔家老四才会有这种大手笔,而这只是一少部份,只等你点个头,比这更多的三几天就送过来。”

 轻摇着头,王掌柜道:

 “大,无论如何你要体谅,我那闺女她实在…”

 “这个我知道,上次我们老四在她跟前碰了钉子,那是我家老四不会说话,只是他回去以后,到如今仍然念念不忘你家小姐,儿乎已茶饭不思,我这做大嫂的,实在心痛不过,才亲来说项,你老可不能…”

 来如风呵呵笑道:

 “钱老,这年代上天可他娘的太不公平了,有人苦了一辈子,积攒了银子还讨不到老婆,有些人却弄了四个老婆,娘的还不够他折腾的,偏要凑成一巴掌,难道他小子长了两个鸟?”

 钱如土一笑,道:

 “有钱的大爷高兴这个调调儿,要你小子多的什么嘴!”

 只见那女的一瞪眼,恶狠狠的望过来,却见王掌柜的急又走过来,哈笑道:

 “来爷,这事还请来爷袖手,惹不得,惹不得呀!”

 来如风咧嘴一笑,道:

 “王掌柜,我有点急事,得马上同大小姐圆一声。”一面对钱如土道:

 “穿绸披缎这儿没有,吃香喝辣马上到,钱爷你可要稍作忍耐的候着。”一扭头,人已走进二门去了。

 才不过转眼间的事,只见来如风又走了出来,但令大家惊异的,却是在他身后,款款走出王小借来…

 她连正眼也不看中间桌上的崔大,但崔家的人早被她的举动所吸引而目不转睛的瞪着她。

 王小借拉着魏小娟的手,直是问长问短,来如风大方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大金元宝,那是从怡红院弄来的。

 “澎”的一声,金元宝往桌上一放,来如风道:

 “小倩-!这可是我给你特意送来的,你先收着,等我选个风水好的地方,结庐为新屋,一准把你娶过去,若是愿意,你就当面收下来。”

 王小倩惊喜莫名,赧赧然的半低头伸手取那桌上的元宝呢!

 突然间一声娇喝:

 “等等!”

 粉红影急闪如长虹一道,一支带鞘宝剑,已按在王小倩的手臂上,只听崔大冷喝道:

 “不长眼睛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你姑是谁,竟也敢横一手,约摸着活腻了吧!”

 王小倩要想回手,但却无法动弹,手臂痛的快掉眼泪,直不愣的望着来如风。

 桌面上筷子筒里出一支竹筷,来如风快不可言的把筷子一端拨在王大的剑身上,中冷冷骂道:

 “去你娘的!”崔大还真的应声而退,且一连后退四五步,才被一张桌子挡住。

 于是,她愣住了,半天都无法开口!

 钱如土蹭着大脸蛋,大模大样的道:

 “这下子可好,你小子又惹祸了,我老人家似乎知道平乡有四只老虎,那崔氏四虎可是远近通吃的人物,惹上他们,我看你小子往哪儿躲,去何地藏!”

 来如风呵呵笑着,道:

 “只等我包缺银子花的时候,我准定打虎卖皮,不信你等着瞧吧!”

 崔大抡着手中剑,厉声喝道,

 “哪里冒出来的泼皮,不给你点教训,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说完一摆手,又道:

 “杀!”四个大汉早就拔刀在手,这时候发一声喊,举刀就砍,却被来如风连摇双手阻住:

 “各位,千万别冲动,有话说,我有一肚子话要说呀!”

 崔大鼻孔一哼,道:

 “原来你也怕挨刀砍呀,王八蛋,你有什么话快说。”

 来如风一脸无助的苦笑道:

 “刚才是我瞎眼冒犯,真是一千一万个不该,我是该挨宰,只是淌血掉可不能在这地方吧,你们看看,那个白发苍苍老头儿,那么大年纪,可是经不起吓的,桌边两位姑娘,更是没见过这种杀人场面,所以说,能免则免,不能免呢…”

 崔大双肩一提,脖,喝道:

 “不能免,就冲着你小子横一腿,我就不能放过你。”

 来如风道:

 “我真的替崔四虎感到骄傲,因为他竟有这么一位关心他的大嫂子为他跑腿找乐子,娘的,谁要是不羡慕就是王八孙子。”

 崔大道:

 “你懂个,老嫂此母,我作大嫂的不疼他,谁会再关心他!”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来如风对钱如土苦笑,道:

 “怎么办,看样子我真的要挨宰了呢!”

 “你活该!放着大道你不走,拐个弯儿找麻烦。”只见他气呼呼的一手拉住王小借,另一手拉住魏小娟,只那么一起身,两个女的就跟在他身后,被他拉向二门里。

 王掌柜急的直手,三个小二全躲到柜台后翻白眼。

 来如风一看这情形,齿一笑,俏嘴一抿一抿的道:

 “崔大,你原本是来给你那小老虎拉皮条的,难道真的要把平乡崔家的威风摆出来吗?我看算了吧,因…”

 “因为什么,因为你怕了是吧!”

 摇摇头,来如风道:

 “到了这个节骨眼,就算是怕又管个鸟用!”

 崔大一怔,道:

 “那你因为什么?”

 来如风着干枯的十指,似笑非笑的道:

 “我是说我一向有个毛病,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不事先代清楚,就算你们了血掉了,娘的,吃亏的还是我姓来的。”

 “你姓来?”

 “不可以?”

 崔大一阵思忖,但她还是没有想得起来,因为没有想起未如风何许人,所以她真的倒了大霉!

 突听一个年轻壮汉,喝道:

 “大,咱们给这小子有什么狗皮倒灶的说个没完没了,砍了他,王家大姑娘就是四爷的。”

 来如风拍手道:

 “对,对,对,只要各位把我撂倒,王家大小姐就等崔四老虎用花轿来抬人啦!”

 崔大冷冷一阵笑,道:

 “一语提醒梦中人,今天就是不砍了你,也要叫你小子残废。”

 来如风道:

 “成!不过我还是要说出我的规定,然后跟你们去个僻静地方,随你们挑肥拣瘦囫囵,我全都认了。”

 崔大怒道:

 “有快放!”

 来如风一笑,道:

 “如果同我比上家伙的,必需要万金的人,当然千二八百两银子的也不算少!”咧嘴一笑,来如风又道:

 “威风的崔大,年头不对了,干什么事全离不开银子,就如同你崔大妈,如果三餐不继,你还会有闲工夫大老远的跑到这宝山城给你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小老虎拉皮条做说客?鸟!”

 崔大大怒,道:

 “王八蛋,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四个壮汉早就憋不住了,一个个跃跃扑,其中一个破口大骂道:

 “这小子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大不要听他嚷嚷,做了他再说。”

 来如风无奈的道:

 “既然不听嚷嚷,咱们出城去,就在往丹江的中途,有个五阎殿,我们五阎殿前面广场上去比划,也好就地到司过堂,免得让小鬼老远的领取出差费来拿人。”

 崔大一挥手,道:

 “走!”

 来如风却笑道:

 “桌上那包东西可别忘了,也许那就是救命银子呀!”

 王掌柜一把拉住来如风,道:

 “来爷,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呢,平乡崔家与此地的郝家,可是同号人物,惹一家就等于惹上两家,我看这事算了吧!咱们能惹谁?”

 来如风望着门口一女四男走去的背影,发觉他们马也不骑,急忙喊道:

 “喂!骑马呀!早点解决早完事!”

 只听其中一个破骂道,

 “狗养的,你要来呀!”

 来如风咧嘴一笑,道:

 “就冲着你们所带的那包黄白货,我是非去不可的。”

 于是蹄声嚼哨,车声辘辘出城而去…

 来如风这才对王掌柜道:

 “说了半天,平乡崔家四虎与郝天刚那老小子是同类的,那可好,我抄了郝天刚的怡红院,挖了他儿子的眼珠子,算是已经惹上他们两亲家了,不过你老放心,等我再把平乡崔家扳倒,往后这地方就太平多了。”

 王掌柜一声苦笑,却见来如风哈哈笑着跨步走出店门。

 在距离城西不过三里来路,正有个不太高的山坡,这山坡看上去光秃秃的,但在坡顶上却种了一大圈的巨竹,每当风大的时候,不论是站在丹江沿岸,或是宝山城墙上望过去,就好象那个圆包包的小山在动,在倒向一边,这地方就叫阎王坡。

 阎王坡上阎王殿,一进五间相连,内中五个阎王的姿势面貌各有不同,其中第五殿的阎王老子长的最是吓人,每个殿上皆有各种刑具,而且是机关重重,即使是白天,一个人也不敢进去看的。

 在这阎王殿正面,一个不算大的广场,对面有个戏台,经常会有野台戏在此上演。

 这时候夕阳巳照得丹江的河水闪闪泛红,就好象一个硕大的红球要掉到河心一般,令人替天上的火头捏一把汗,丹江上的帆影点点,官道上却马蹄慌忙,崔大正一车当先的绕着山路盘上了阎王坡。

 三骑一车全停在阎王殿的正前面,崔大气呼呼的对四个壮汉道:

 “那王八蛋只要一到,咱们就下来搏杀,狗东西竟然与王家那个姑娘要好,无论如何留他不得。”

 四个人一听,俱都点点头称是…

 突然间,对面戏台上,来如风高声叫道:

 “各位才来呀,害我久等了,唉,这也是没法子,谁叫我看上你们那包黄白货呢l”

 五人举头看去,还真的一愣,离开店的时候,这小子分明还在店中,怎么一下子却先来了,难道他会缩地功?

 来如风当然不会缩地功,但他的名号来如风,这点距离对他而言,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崔大仰声尖叫道:

 “王八蛋,还不下来受死!”

 来如风哈哈一笑,长身而起,空中连翻三个空心跟斗,人已落在五阎殿前面。

 只见他双手往腋下一挟,轻描淡写的道:

 “各位,这地方动手可真够宽敞,不过我总是不愿见血腥,能不能打个商量。”

 他话才刚出目,突见冷焰近身,刃芒扑面…

 又是弹空连翻,未如风在一片刃芒中,两头尖刀的钢已掣在手中,就在一阵脆响中,来如风已钢杖柱地,望着四个壮汉嗤嗤笑…

 敢情四个人手中刀全落了地,惊骇的呆望着来如风。

 再看未如风,原来他的钢杖两端暗藏的尖刀,并未弹出在外。

 崔大不由大怒,道:

 “没用的东西!”紧接着挥剑就上。

 来如风冷哼一声,道:

 “你这个可恶的婆娘!”话声中钢暴抬,只那么一圈一杵,钢一端已捅在崔大前。

 “哎呀”一声,崔大的不是水,而是一蓬血雨。

 紧接着“瞪瞪瞪”!崔大股坐在五阎殿的台阶上,脸色一片苍白。

 “你们!你们上啊…杀了他,快…”

 几个壮汉也真够快的,样子也像是豁上了,只见他们拾起地上钢刀,一拥而上,打谱是准备牺牲一两个,完全是拚命打法,目的只要能放倒敌人。

 来如风杵地钢杖暴旋,罡劲如锤般狂捣中,人己弹升起八尺有余,紧接着一声脆响,就在他双脚落地的同时,钢杖两端的尖刀暴弹而出,弧形的两束刃芒合而为一,就在这道刃弧尚未消失的时候,凄厉的惨叫声巳自四人那痉挛而扭曲的嘴巴里狂吼出来…

 于是血雨自不同的方向洒而出,来如风却又是一连两个翻腾中,人已落在台阶前,而他手中那两端尖刃的刀芒,尽在惊悸不知所以的崔大眼皮下晃动。

 来如风轻摇着头:

 “啧啧,原本是欢喜一场的事,如今变得如此伤感情,却是何苦呢?”

 “你想怎么样?”

 来如风冷然拉长脸,双目冷芒暴,道:

 “你们不是要砍了我吗?你们既然要不了我的命,杀了你们对我而言,完全是出于自卫,自卫杀人是不偿命的,你知道吗?”

 崔大僵硬的问:

 “你要杀我们五人?”

 来如风哼了一声,道:

 “你以为我是菩萨投胎?”

 崔大指着地上翻滚哀号的几个大汉,道:

 “你已经把我们全放了血,难道你真的一点人都没有了,杀了我们,你就能在这关洛道上扬名立万?”

 来如风看看斜躺在地上的四人,他心里明白,四个人全伤在大腿厚的地方,血不多,痛却澈骨,大约马是不能再骑了。

 齿一笑,来如风道:

 “我来如风除了爱银子以外,就是爱惜自己的小命,一开始我就言明,我可是不打没‘银子’的仗,我说‘崔大妈’,话我可说的很骨了,再说,连我都不好意思。”

 看着崔大一脸惊恐样子,来如风一笑,又道:

 “怎么啦?你那魂儿已经登上阎罗殿去啦?我还未把刀尖戳入你那心窝,你就变成这付德啦!”呵呵一笑,又接道:

 “你们既然没有银子,那就闭上眼,我下手快一点,也不会叫你们儿个有什么太大的痛苦…”

 “你…你…”“我怎么了,你闭上眼吧,我这可要下手了!”来如风一抖钢杖,杖端的尖刀暴收猛送,对准崔大的心窝戳去…

 崔大疯狂摇手,道,

 “等一等!”

 来如风的杖端刃尖已沾上了崔大的血衣衫了,只需稍稍往里推送…

 “你还有什么-嗦的?”来如风一脸不耐。

 崔大道,

 “你说你叫来如风?”

 来如风道:

 “怎么,不可以?”

 “侠盗来如风?”

 “侠字不敢当,大盗来如风还勉强算得一份。”

 崔大一愣,道,

 “这么说来,王家饭馆的那个老头儿必是神偷了?”

 来如风冷笑道:

 “崔大妈,钱老那么大年纪了,你却叫他老头儿,你又是什么东西,真他娘的可恶!”

 崔大真是哭笑不得的咳了两声,一手仍按着伤处,缓缓的道:

 “太意外了,我该早想得到的,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关洛道上谁不知道侠盗神偷的名声!”

 “名声不太好,不少魔头想剥我二人的皮。”

 崔大冷冷的道:

 “你知道就好,有道是,人有失神,马有蹄,吃烧饼没有不掉芝麻,吃饭保不准不掉饭米粒,只要你们有一个失神,就是你二人来此过堂之时。”崔大指指阎罗殿,咬着牙。

 来如风淡然一笑,道:

 “你说的那是以后的事,娘的天下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晚上掉的鞋,明准就还能穿上脚的,眼下先送你几个进去过堂,免得五殿阎君等的冒火。”

 崔大急道:

 “来如风,你们不是见钱眼开吗?如今为了活命,为了将来能看到你的死,大愿意花银子!”

 来如风咧嘴一笑,道:

 “好,为了让你将来如愿以偿的看到我来如风的末日,娘的,就听你的吧!”

 崔大道:

 “你开个价吧,我们还得连夜上路呢!”

 来如风道:

 “何必这么急着走呢?是不是缺少盘,没关系,如果真的没有,我请客,你们先找家店住下来,养好伤再走也不耽误呀!”

 崔大冷冷的道:

 “合着你想把我们的银子榨干,回头你再请我们呀?”

 来如风收起钢杖,脆响中,两边的尖刃一闪而没入钢杖中,只见那钢杖在他手上风车般的一阵转动,倏然一收,对崔大道:

 “请你们是我的心意,既然能在生意上往来,往后大家就是朋友,朋友是有通财之义的,花几个住店费,在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对你们五位,可就实惠大了,你说是不是?”

 “我说不是,来如风,想不到你那嘴皮子比你那枝钢管里藏的刀还利,大说不过你,你还是开喊价吧!”

 来如风轻松的笑道,

 “我这里正愁着西去长安缺盘呢!而你崔大家在平乡,距此不过百里之路,这么办,我就收下你那包十分惑我的金银首饰吧!”

 崔大一听,破口大骂,道:

 “来如风,你小子真的穷疯了,这包首饰是我家老四专门为了王家大小姐才订做的,全都是汴梁城马道街老凤祥的师父做的,怎么可以给你小子拿去当盘,你小子休想!”

 来如风大眼一翻,一抖手“嚓”的一声,那支钢杖两端的尖刀又伸出来了。

 崔大一惊,喝道:

 “你要干什么?”

 来如风俏鼻子一,道:

 “我要宰活人,杀了你们,谁也不知道是老子下的手,而你的那包首饰我也可以大大方方,自自在在的揣入怀里,何用在此同你们-嗦!”

 崔大狂叫道:

 “来如风,你这算那门子侠盗,娘的,全是大盗作风呀,就算是吃黑啃赃,也没有你这种吃法的!”

 来如风大怒,道:

 “老子就是大盗,只是我这个盗总是把良心放中央,可不比你们平乡四虎,除了鱼地方,甚且勾结郝天刚与欧壮,坐地分赃包揽水路买卖,合着干那伤天害理的事!似你等作为,即使天不开眼,我来如风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今留你活命,也只是借你这张拉皮条的臭嘴,回去告诉那四只老虎,叫他们好生养肥些,不定那一天我就会去扳倒他们的。”

 崔大一咬牙,心中早已想到,如果不把那包首饰送上,这姓来的是不会罢手的,万一真的弄了他,自己五个人全得完命,到那时候,这包首饰仍然是他的。

 账已摆明,事已说清,崔大恶狠狠的道:

 “来如风,算你狠,不过你今拿走这包首饰,他你必要以十倍百倍连本带利的归还。’

 来如风道:

 “只说狠话管个鸟用,总得要把架式拉出来才能使人相信。”

 于是,崔大捂着伤,一步三晃的走到马车上,取出那个包首饰的包里,一下子全掷给了来如风,恶狠狠的说道:

 “他必让你姓来的用血来还。”

 来如风抓在手中,单手提了一下,笑道:

 “我的乖,这怕不有四五斤才算怪呢!”只见他手腕一圈,已把包里挂在肩头,他收起那支钢,双手轻松的一拍,笑容可掬的又到了崔大的身前,道:

 “如果你家里那四只老虎要冲着我来某人发威,一句话,就叫他们西去长安找我,不过有一件事我可得丑话说在前头,你可要琢磨着…”

 崔大道:

 “老娘还要琢磨什么?”

 来如风道:

 “如果你们还想打王掌柜女儿的主意,最好等撂倒我来如风以后,否则,我一样能把你们平乡崔家抄翻个完!”

 来如风说完,回身大敞步的走下阎王坡而去…

 隐隐的,还在听他中哼着小调…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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