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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永远的梦魇
古木盘错、阴暗、遮天蔽、永寂与黑暗、哀伤与凄凉,这是峪河永恒的旋律,是神奇绚烂的神农架身后的昏暗背影。

 半年前的屠杀,遗留给峪河的是浓重的血腥与恶臭,是黑暗中的破烂尸体,是白化动物们发疯的噬,一片狼藉和恐怖。

 像是大师的水墨画,在本就漆黑的区域再次泼出浓浓的黑墨,几乎要掩埋它最后的生气。。 。

 这里,已然成为了地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峪河里腐烂破败的尸体消失了,浓浓的血腥和恶臭变淡了,疯狂的动物恢复平静了,一切再度回归往日的沉寂和黑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峪河的zhōng yāng区域,在那片唯一有丁点光线照的地方,那片几乎被历史掩盖的废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木屋,葱郁的藤萝,整齐的木栏,一个个的菜畦,是院前一排排的木架,是一头头丰收的猎物,还有忙碌的男人和女人。

 丝丝生气取代了地狱的黑暗,片片光亮驱散了这里的黑暗,好像历史重新演绎,好像虚幻的梦境折到了现实,回到了当初郁郁葱葱的情景,回到了平静而悠闲的村落时代。

 “…妈妈…妈妈…”

 “…咯咯…” 。

 “妈妈,抱抱,抱抱牙牙。”

 “…姐姐…来抓我…过来…咯咯…”村落里面,一个瓷娃娃般白可爱的小孩蹦蹦跳跳的围绕在一个女人和女孩身边,快乐的笑着、跳着,纯真的笑容、娇的脸颊,无忧无虑的身影,就像这生机的村落,就像漾在所有族人脸上的欣。

 “牙牙,跟姐姐去抓麻雀。”女孩跑到小孩面前,欢笑着把他高高举起。

 小孩笑的眯起眼睛,任凭姐姐高举,任凭轻风拂过,任凭这温馨的感觉浸润笑容。

 “牙牙,待会再玩儿,到妈妈这里来。”温柔贤惠的女人微笑的向小孩招手,小孩立刻从姐姐怀里跳下来,狠狠扑到女人怀里,紧紧的抱着,幸福的抱着,笑嘻嘻的看着女人。

 “牙牙,听话,要多吃,吃长身体,将来变的跟爸爸一样高大强壮。”女人端过碗里的汤,舀出一个块,轻柔的吹了吹热气,放到小孩的嘴边。

 小孩用力点头,甜甜的笑着、幸福的笑着,定定的看着、快的看着,张开红红的小嘴吃下香气四溢的块,足的咀嚼着。

 “牙牙,给姐姐尝尝?”姐姐忽然从后面过来,笑嘻嘻的捏着小孩的脸蛋儿,一边打趣着,一边玩闹着,一边作势要去抢母亲碗里的

 “姐姐,吃。”小孩懂事的端过汤碗,笨拙的舀出一大块,放到姐姐的面前。

 “牙牙真乖。”女孩嘻嘻一笑,宠溺的刮了刮小孩的鼻尖,却把块推了回去。

 小孩满脸的笑容,满心的幸福,完全沉浸在这无忧无虑的闲适生活里,他的笑容很纯、很真、很人,不时的引来附近妇人们宠溺的笑容和呼唤。

 傍晚时分,男人们打猎回来,一个壮英俊的男人一把抱起小孩,紧紧的抱在怀里,朗笑着用胡子扎他娇的小脸。

 小孩咯咯的娇笑着,快的玩闹着,一声声呼唤着“…爸爸…”、“…爸爸…”

 女人和女孩从屋里走出来,分别接过男人的猎物和怀里的小孩,一家人在愉的谈笑中回到简陋却整洁的木屋。

 一切的一切,平静安逸,幸福恬静;一切的一切,充满着缓声与笑语,温馨与足。

 但是…不知为什么,小孩纯真的笑脸上却…挂着泪水,每次注视母亲和姐姐都是那么直直的看着…定定的看着…每次的怀抱都是那么的用力,几乎要把双臂嵌进她们的身体,每次的接触都是死死攥住她们的衣服,好像害怕她们突然的离开。

 她们仿若未觉,好像没有看到小孩脸上的泪水,没有察觉眼神的怪异,没有感到难受的紧抱,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与微笑中。

 平静中透着份古怪。

 小孩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却偶尔会恍惚;小孩很快乐,真的很快乐,却时常挂着泪水。

 为什么?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陌生又熟悉,有种惶恐的陌生,有种不真实的熟悉。

 好像重新回到了当初,又好像重新在历史的河里徜徉徘徊。

 一切的一切都跟曾经…那么的…相似…

 这是梦吗?为何如此真实!

 这是现实吗?明明一切早已消失!

 小孩幸福、恍惚、快乐、流泪,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如果这是梦,他宁愿再也不会清醒,如果这是现实,他宁愿就此沉沦。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小孩经历的事情全是生命最珍贵的片段,快乐和幸福把他紧紧包围,几乎让他永久失。

 小孩近乎遗忘所有,完完全全沉浸其中,但是…正因为这种特别浓烈的沉浸,以及残存的些许情形,无声无息的在他心灵深处滋生了浓重的恐惧。他恍惚间感觉不真实,却无法自拔的沉沦,他恍惚察觉到了害怕,却幸福快乐的一遍遍重温。

 最终…小孩完全沉沦,再也没有自我思维,再也没有其他意识,失在了这片似真似幻的世界里,徜徉在幸福和快之中,足在母亲和姐姐的怀抱里、族人和父亲的关怀中。

 幸福,那么的真切;快乐,那么的清晰。

 一切都是那么的色彩斑斓、生机,却又像个无形的漩涡把他包围…噬…

 但是,在这真实和清晰地幸福快乐后面,是小孩深深封闭的恐惧!刻意自我封闭之下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极端的恐惧!

 恍恍惚惚中,沉沦与失中,不知过了多久。

 村子里弥漫的生气逐渐开始凋零,吵闹的声音渐渐平静,族人们很少外出打猎,父亲开始虚弱,一阵阵的咳嗽和息,一声声的哭泣和叹息,幽幽的在村落里面弥漫。

 一抹担忧和惶恐在所有人的心头滋生。

 简陋的木屋里,女孩瑟瑟蜷缩在墙角,紧紧的抱着满脸茫然的小孩,惊恐的看着一天天消瘦、一天天苍白的母亲,无助的目光停留在目光呆滞的母亲脸上。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走,相较于欢乐时光的很快走,这种昏暗无助的日子显得那么漫长。不知不觉中,男人们变的骨瘦如柴,像是外面的树根,皮肤开始苍白无,白的如同树林里的动物。

 惶恐的气息越发浓烈,同样还有饥饿和绝望。

 小孩懂事不吵不闹,不吃也不喝,只是抱住姐姐,深深的埋在怀里,不让自己打扰到亲人。

 曾经无忧无虑,此刻茫然无助。

 但意识已经封闭,小孩完全回到了过去,沉浸在这似真似幻的情景中,重新走着当年走过的一幕又一幕。只是快乐不再,忧伤弥漫。

 因为饥饿,小孩的意识有些模糊;因为压抑,小孩紧紧蜷缩这身体。

 又是阵长久的恍惚,又是场永寂的沉沦与失,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袍男子敲开了紧闭已久的房门,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黑袍男子离开了,病上的父亲挣扎着坐起来,艰难地向屋外爬去。

 小孩依稀听到了些什么,却因饥饿和虚弱陷入半昏状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直到…

 一阵阵的欢呼在屋外响起,一声声的怪叫传进昏暗的房间。

 母亲醒了、姐姐醒了,小孩也醒了,带着茫然和好奇,她们悄悄走出了房间。

 村落内外站满了族人,不再有哀伤,不再有压抑,父亲和族里的男人们都聚集在那里,像是在朝拜着什么,又像是在祈祷着什么,总之,不再死寂,有了些许的生机。

 母亲笑了,姐姐笑了,小孩也笑了,其他的妇女儿童们也都出欣慰的笑容。

 直到…

 男人们在朝拜后开始寻找木柴和铁锅,在跳跃中燃起大火。

 他们欢呼、他们跳跃、他们怪异的哀嚎,他们呆滞的哭泣。

 苍白的肌肤、血红的双眼、枯瘦的身躯,从另外的侧面反衬着恶的气息,哭泣与哀嚎又在预示着什么。

 直到…

 “三娃儿?”一个消瘦的老人微笑着向家里的孩子招手。

 “爸爸。”扎着朝天辫的小男儿欢喜的跑向老人,老人像平常那样一把抱起,微笑着在抛向了半空,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般接住,而是任由自己的孩子直直的坠进了滚烫的沸水。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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