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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个冬天,天气似乎异常的寒冷,寒假也如期而至,大一一年没回家,真的有点想念了,去TJ大学买了张回老家的大巴卧铺,躺在大巴车的第二层,车内收音机里正传来赵传的勇敢一点。

 在歌曲的催眠下,我缓缓的合上眼睛,眼角不知不觉渗出透明的体。

 上大学以来,发生了太多事,多的让我应接不暇,觉得现在就是特别冷,只想回到那个永远不会改变的家里,在被窝里暖暖和和的玩本上的单机游戏,或者看电影、小说。

 音乐,伤感的音乐,我是不敢听了,我怕又忍不住哭,让别人说我不男人,动不动就流泪,但是男人哭真的有罪吗?

 回到家里,我妈正在店里忙活着,看到我提着大包小包的,高兴的喊:我的宝贝儿子回来了!你这个小混蛋来之前都不打个电话!快进来,站外面不冷啊?

 我看我妈似乎又老了许多,哎,岁月催人老啊。

 我说:妈,还是家好。

 晚上的时候,我爸也回来了,只是看着我傻呵呵的笑,我觉得我爸最好了,话不多,但一直都给人那么温暖的感觉。

 我妈说我瘦了,呵呵,因为啥瘦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说:哪儿啊,我可能吃了,大学里的伙食可好了,就是锻炼的勤,要不早胖的拽不动了。

 又被我妈骂贫嘴,但是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和爱。

 我知道,世上只有你的双亲才是一辈子对你割舍不掉的人,所以我说,将来我要好好的孝敬我爸妈。

 年三十的时候,下雪了,比往年的都大。

 从二叔走后,我们都一直没跟二婶他们一起过年了,所以这个年过的异常的闷,雪呜呜嘟嘟的下了一整夜,年初一开门,世界都是白的了,落在脸上的还有树枝上的雪,凉凉的,冰冰的。

 天上似乎还在飘着小雪花,我要去拜年了,当然第一个还是去二婶家,我都不知道石琳是不是回来了?

 我该怎么面对她啊,哎,或许连最单纯的姐弟关系也回不去了,我们注定是两条平行线,各自延伸各自的。

 二婶家离我家有段距离,我妈给我里包一层外包一层,裹得跟只大熊似的,然后戴上厚厚的棉手套才骑上摩托车去二婶家,说实在的,心里有点忐忑。

 二婶家现在是独门独院了,我把摩托车停在门前,在门外,我能看到堂屋里摆着二叔的照片,面前是水果和点心,没来由的,我一阵难过,现在也许只有二叔愿意这么对我和蔼的笑了,可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不知道我们正在怎么生活着。

 我在院子里喊了声:二婶,我来拜年了。

 两个堂哥和我二婶都从屋里出来,没有石琳,石琳没回来。

 我难过的要死。

 二婶似乎年轻多了,大概跟职业有关系,笑盈盈的跟我说话:小磊啊,哎呀个子又长高啦,呵呵,来到就好啦,别磕头了,进屋来暖和暖和。

 我说:二叔,我给您磕头了。

 没等他们拉,我磕了下去,响头。

 然后又说:二婶,给您磕一个。

 连着俩响头。

 石良过来扶我起来,瞅着我笑:你小子咋这么实诚呢? 拜年哪有磕响头的。

 我看着石良,他已经找不出当年的半点影子,跟中年人似的了。

 我说:哥,你老了不少。

 石良呵呵一笑:咱这是成,行啦,进来暖和暖和,咱三个一起去拜年去。

 在二婶屋里坐了一会,中间我盯着石琳的房间看了好久,门就一直关着,死死的,我知道了,她真的没回来。

 我和石良、石宽一起去拜年,那些老邻居似乎都不认识我了,我明白了,在变的不只是别人,我也在变。

 我忽然想起来那年,二叔拿着勺子让石琳去找石良、石宽回来吃饭,我跟在石琳后面叫她姐,然后还吻了她,那样的时光如石琳一样,似乎真的回不来了。

 孤独的站在废弃的堤坝,心里充满了失措和彷徨,听人说,这个堤坝也要拆掉了,打算开发小区了,哎,年少时候的最后一点回忆,也被现实剥落了,心底的伤感无法言喻。

 寒假的时候,在家里实在无聊,就想跟朋友出去玩,大黄大个他们跟我天天喝,都没胃口了,又不想去网吧打游戏,于是想起了丁宁、申梦。

 然后给她们发短信,丁宁的号还没换,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发的,没想到她去SH上学都没舍得丢掉原来的卡,看来她比较怀旧啊,而申梦就不一样了,打电话过去说已经欠费,看来她早就不用原来的手机号了。

 我给丁宁发短信,说:师姐,我石小磊。

 丁宁马上回过来了:石小磊,你个小王八蛋,我以为你死了呢,换新号都不告诉我?去死吧!

 我苦笑,发过去:师姐,明天来县城里逛逛吧?我记得还没请你吃过东西。丁宁发过来一个表情:怒——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利用我?直说哈。

 我笑: 想利用你的美解决下生理问题。

 丁宁:敲你头——明天几点啊?我看有没有时间。

 我:早九点吧。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准时到了县城家乐福门口,其实开了没多长时间,但超市比较大,比较有标志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丁宁才白了我一眼朝我走来。

 女大十八变啊,丁宁现在已经是惨绝人寰级别的了,怎么形容好呢? 高中的时候多见她穿运动装,毕竟是体育生,大概大学的日子也好过了,她现在不穿运动装身材已经完全的展出来,白色的线连衣裙,棉围巾,丝袜,马靴。头发是当时还流行的贵族卷儿,脸蛋白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特别是眼睛,比以前更有神了。

 看这架势,有男人滋润了?

 我说:师姐,你现在绝

 丁宁擂了我一拳:别跟我来这套,我早就不吃这套了,哼哼。

 我说:我说的实在话啊,你爱信不信,咱先去家乐福兜兜?

 丁宁下巴一抬:钱带够没?

 我说:放心吧,超市能刷卡的,我银行卡从不离身,嘿嘿。

 我和丁宁并肩站在朝三楼去的长长的电梯上,丁宁竟旁若无人般的挽上了我的胳膊,我看了看她,没啥不正常的表情,那行,挽着吧。

 现在我俩给人的感觉就是情侣,不知道为啥,我咋还有点享受呢?

 哎,谁不喜欢美女啊,更何况她还假扮你女朋友。

 逛了有几分钟,我就后悔了,早知道这姐姐不好惹,我起先的虚荣心马上被割心的疼取代了,她就是个零食机器啊,见啥拿啥,什么瓜子啊、开心果啊、画眉啊、薯片啊…她每拿一样,我心就被狠狠揪一下,我多想跪在她面前说:师姐,你饶了我吧!我其实没带够钱。

 但,男人嘛,得忍。

 最后结账,这姐姐竟然买了100多块钱的零食,注意哈,就是那种一袋几块钱的东东。

 然后去动物园,动物园里有狮子、老虎,还有只黑猩猩,除了初一学校组织了一次旅游进来过,从那再也没来过,我总觉得里面有几只猴子恶的,那股红的晃眼,每次见它们几个我就心里起。不知道为啥,我怕猴子。

 但是丁宁这姐姐就喜欢小动物,各种小动物,就连那几只臭猴子她都不放过,非要把买的零食往里面扔,说这女人大无脑吧,你们不信,她连袋都不开口就扔进去,难道猴子自己会按着袋子上面那些锯齿状的豁口撕开然后剥开心果吃?

 蛋疼——

 然后这姐姐还要跟猴子猴孙们握手,我吓得一把把她抱了过来,说:师姐,行啦,挠着你还得打疫苗。

 她边挣小手边往笼子里伸,生离死别似的,搞得我白眼直翻。

 我俩就这样在动物园里逛着,看到个动物她就丢点零食进去,感情不是她钱买的,那些动物也都馋,嘴张老大,看着丁宁笑,靠,这些都是我的,来,叫声爷爷听听。

 哎,我真是无聊透了啊,连动物的便宜都占…坐在秋千上,丁宁说:石小磊,大学处对象了吗?

 开门见山的让我不知所措啊。

 我说:恩,算是处了吧,都分了。

 丁宁说:啊?都? 你处了几个啊?

 我说:俩。

 丁宁说:佩服你。我至今单身。

 我说:真假的?难道也分了?

 丁宁说:没,开始处了一个,拉过手,想亲我来着,被我乎了一巴掌,从那再也没男的敢接近我,哈哈。

 我说:恩,你比全智贤还厉害。

 一阵沉默后,丁宁说:小磊,你这次怎么想起来约我呢?

 说这话时,脸上已经见红了,我看得出来,外表大大咧咧的丁宁,真正谈到爱情这俩字的时候,跟小女孩没什么区别,还是会害羞脸红。

 我说:在家无聊的,再者,也想你们的,想回到过去。

 我在等丁宁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把头枕在了我肩上,半天,有点伤感的说:过去是回不去了,我也怀念过去,还是把握好今天和未来吧。

 我能隐隐约约理解她的意思,从她对我亲密的动作上,我也明白饿了几分,她对我还是有意思的。

 但,我已经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还要再牵扯一个人进来吗?

 丁宁说:其实,我的手机号早该换了,只因为一个人。

 我没说话。

 丁宁坐直身子,看了我一眼说:只因为你。我一直在等你的一个电话,告诉我石小磊还好好的生活着,今天我等到了。

 我就那么木然的坐着,我知道我不能回应她任何东西,我不配。

 我说:师姐,我们玩桌球吧?

 丁宁幽幽叹了口气,又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说:好吧。

 然后就是去打桌球,她根本连杆子都不会握,我桌球马马虎虎,只能暂时给她当回师父,搂着她教她怎么握杆,怎么找角度和撞击点,怎么发力,她就那么看着我,脸红红的,我装作不知道。

 丁宁啊,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什么承诺,但你知道男人的承诺是建立在自信之上的,我现在就是只断了线的风筝,自己的未来都一片渺茫,我又有何德何能把握你呢? 更何况我已经对石琳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儿,我自己都恨不得杀了自己,我还哪有那个力气来哄你、疼你?

 我啊,只是无聊,只是想找回点以前的影子。

 想到石琳,我心里又开始了,她现在还在学校吗? 还好吗? 在做什么? 是不是有一个男生正宝贝似的疼她?

 假如我和石琳也能一直像我和丁宁这样,小打小闹的开着玩笑,却永远不会伤害到彼此,该多好?

 在我想这些的时候,脸上传来冰冰的软软的感觉,丁宁吻我了…我有点不可置信,虽然知道丁宁对我有点那意思,但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我看她,她有点恶作剧般的看我,小胳膊肘还捅了我膛一下:看什么啊,没见过美女啊?赶紧教我打球!

 我只能机器人似的再次教她那一套。

 最后,她终于会玩桌球了,有迫不及待的跟我PK,那天,蛋疼的玩了无数把桌球,我让她赢,她都不知道。

 送她上公车,丁宁说:小磊,来年我就毕业了,到时候留SH工作。

 我说:哦,好。

 丁宁又说:那你呢?

 我说:还没想好呢,或许,也在那吧一直。

 丁宁似乎抓住了什么把柄:那,你答应我的,一定要留在SH哦!

 表情里都是兴奋。

 我什么都没答应她啊明明。

 我只想知道石琳要去哪儿,因为虽然我知道我们再也没可能,我还是想在她附近默默的看着她,远远的注视着就好,算是对我的赦免吧。

 我知道我的想法太过童话,但童话就没有实现的可能吗?

 过完十五,我再次坐上去上海的大巴,这次,没有期待,也没有担心,有的只是无尽的失落和深深的懊悔。

 或许,明天真的什么都过去了,或许,明天我真的就不在了,那么今天我还有什么遗憾呢? 我今天最大的遗憾,就是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假期,很多人给我发短信了其实,有同学,有老师,还有同系的关系不错的,大多都是祝福新年快乐,这中间,也包括苏慧然。

 她大多都是在我晚上睡觉前发短信,大概是判断准了我的作息时间,大多说的都是些关心的话儿,如多穿点衣服别感冒,多吃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之类的,我每天也几乎都成习惯了,看她发过来,简单的回过去。

 回到学校的时候,宿舍的兄弟基本都到齐了,分享着家里的年货,老三从内蒙带来了干、酪、糖等等,就差把牛牵来了,老二东北人,从家里拿了腊肠、烧酒。

 我们就从外面买了锅底和大料之类的,买了串和菜,在宿舍里涮起锅子来,算是再回味下年的味道。

 然后一群人出去逛街,宿舍的有俩兄弟还坚持处着对象,弟妹们也跟我们一起马路。

 接着,我就遇见石琳了。

 当时正跟几个人走着,老三拍我肩膀,朝不远处指了指,我当时正低着头,抬头看见石琳正被一个高大的男生抱着往一个出租车里钻。

 她都不像石琳了,我觉得真不像了,爆炸头,大裆,鼻子上怎么还扎了眼儿?

 这还是她吗? 我宁愿当时我看错了,或者根本没看,但是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真的是石琳,我的小堂姐。

 我心脏几乎都停止跳动了,只剩下耳边呼啸而过的风。

 呵呵,这个世界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玩你,让你对生活失去希望,我或许就是注定了要承受所有不能承受的一切,他才能停止作弄我,放过我。

 和上次见到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不一样,这次我没有过去质问她、打她。这次,我只是安静的看她,看她变得不成样子,看她被那个男人簇拥着进了出租车,我想问,石琳,是不是每次别人伤害过你后,你都要做出相应的事情来伪装你内心的恐惧、伤心。你害怕别人再次伤害你,所以你如我当初想象的一样,你假装坚强,做刺猬一样的女人了。但不同的是你在一次次的被伤害后,你还是选择了别人的怀抱,只有通过这个方式你才能重新走出阴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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