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黎明尚未破晓
这是一枚很小的火球，成型于乌娜手的法杖尖端，起初只那颗秘银承托的血红色兽核大一点点。 当它飞到途，体积膨
到手掌大小时，颜色也从最初的几近透明，慢慢变成
白色。与此同时，法杖顶端的兽核竟突然崩裂开来。
那火球和这世界出现过的所有魔法都不同，仿佛蕴含着天地之间最纯粹、最极致的火元素，以至于接触到杰西身前斗气的一刻，连那金黄
的斗气也像是被点燃了似的，迸发出灼眼的光芒。剧烈的轰鸣由近及远地传播出去，声音所到的地方，生死搏杀的战斗都为之一滞。
丽莎、神子、科恩纳斯西城城墙的神牧、塔楼的
西亚和蕾拉、帝国斗场的阿莱克斯…几乎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一幕。唐纳和杰西
手到现在，对他的实力了解最深，此刻距离杰西又最近，此时的感受也是最强烈的。他眼睁睁看着那颗火球毫无滞碍地冲破杰西的斗气，融化他那副深灰色，显然是由秘境玄铁打造而成的链甲，然后将他
前皮肤、肌
、肋骨一点点烧成灰烬…不知道为什么，唐纳突然想起童年时在兰特岛听过的那些魔法师故事——故事里再怎么强大的
恶骑士，最终也会被法师的火球烧成灰烬。杰西并没有被烧成灰，火球在他的
前炸开，四下溅
，又化作漫天火雨。唐纳的火系神元虽然已经耗尽，但是对火元素的抗
却没有丧失。乌娜更是丝毫不惧这些灼烈燃烧、嗤嗤作响的火星。倒是丽莎和第九神子受不了乍现的高温，飞快往后退去。唐纳转身看向乌娜时，女孩儿正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他对刚才那个魔法的赞许。
远处胶着的战场，李察避开一柄夸张的巨锤，朝这边匆匆一瞥，脸的焦急神情一下子退去，咧嘴笑着，回身一剑把手持巨锤的骑士砍倒在地。
城墙塔楼，蕾拉的脸庞沾了泪水，轻声呢喃：“乌娜姐…陛下，您说，乌娜姐她是不是已经记起来了…”
西亚微微点头，紧接着把视线从唐纳身拉回到城下的战场，正道：“蕾拉，打赢这一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保护李察要紧！”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呼啸的飓风出现在她面前，朝着向李察扑去的敌军骑士扫去。
丽莎大概也和
西亚的想法一样，刚退出火雨覆盖的范围，双足一点地，便折向战场方向。第九神子紧紧跟在她身后。方圆几百米内，剩下唐纳和乌娜相对而视。
“…都记起来了？”唐纳最关心的还不是刚才那个魔法，即使那实在太过惊人。
“嗯…像做了一场梦。”乌娜点头回答。
“梦醒了好。”唐纳朝着乌娜走去，刚迈了两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少爷…”乌娜焦急地喊了一声，飞奔着朝唐纳跑来，一袭红裙在从天洒落却又无一能够挨近它的火雨显得轻盈而夺目。
唐纳微笑着张开双臂，等着要将她一把抱起来。
在这时，乌娜的面色突然一变。
唐纳愕然转身，倒
一口冷气。只剩下大半个身体，连心肺内脏都耷拉在血管的一个怪物，正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那怪物已经近在咫尺，
火般的眼神，死死盯着乌娜。一股残余的斗气光芒，正从怪物血
模糊的双臂亮起，以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风团从唐纳左手挥出，将乌娜一下子卷了出去。
那是唐纳残存的风系神元，所能施展的最后一个魔法。
几乎同时，他右手拖着的长剑朝挥起，义无反顾地横向迈出一步，挡在那怪物扑向乌娜的路径。
拳头击碎骨骼和肌
的声音，连成噗的一声。唐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疼痛感从
前传来，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丑陋、扭曲、残破、狰狞的脸，几乎贴在自己眼前。“少爷…”身后响起女孩儿歇斯底里地喊叫声。
这一次，唐纳没有回头去看，他浑身下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自己的手，紧紧拽住了一条手臂。
那手臂几乎已经白骨嶙峋，却偏偏贯穿了他的
腔，在他背脊后面的一截仍在不停滴血。“…真蠢啊…我要杀的…从头到底只有你…”那怪物咧着嘴，像是在笑。
“我猜也是…”唐纳说话时，
前手臂贯穿的
隙里，不断冒着血泡，“…但我冒不起…冒不起这个险…”怪物手臂的斗气光芒已经完全隐没，唐纳感觉到，对方的生命气息也已经到了消失的边缘。
“神…神子…也救不了…救不了你…”怪物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了这句话，像是在做一个最最重要的声明。
唐纳微微一笑，大脑可能因为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疼痛，正快速地截断他感知痛苦的神经元，继而分泌出起到代偿作用的多巴胺，以至于他突然觉得温暖舒畅起来。
“我知道…”他轻声说着，或者什么都没有说，只在心里这么想。
阳光渐渐黯淡下来，远处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绝望而悲戚。
真遗憾啊…到最后还是辜负了
西亚…也没能见瑞蔻最后一面…李察…哥哥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常去看看父亲吧…替我谢谢他…谢谢他给了我一个家…
韦斯利…我怕有这么一天…所以…给你留了一封信…接下去的事情要拜托你了…我也知道你不爱管这些，但是没办法啊，谁让你
了我这么个朋友…乌娜…对不起…你刚恢复…我却要走了…替我照顾蕾拉…
没有人能够听见这些无声的告白。
火雨渐灭，阳光依旧灿烂。
有人在哭，声嘶力竭。
有人呆呆站着，目光茫然。
有人高举长剑，要把所有的悲痛倾泻。
有人倒在血泊里，仍旧瞪大双眼。
时间无垠的斜坡，一个时代拉了帷幕，另一个时代要登场表演。
长夜即将过去，黎明尚未破晓。
（本卷完） M.ｉGｅｘS.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