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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乎楚狂人意外,诸葛小雨一到了练武场,简直如鱼得水。蹲马步一刻钟,诸葛小雨踩得比谁都稳。练武半个时辰,诸葛小雨从头到尾没怠惰过。刺半个时辰,诸葛小雨甚至是全场呼喝声最惊人的一名。楚狂人站在练武场前方,心里不住为诸葛小雨喝了一声采。孺子可教也,至少诸葛小雨很能吃苦。后,若诸葛小雨对军旅生活有兴趣,他或者可以考虑为其在军中安个一官半职。

 “休息半个时辰,用早膳。”楚狂人宣布。

 士兵们心里一阵欣喜,然则个个神情仍然一丝不苟。

 只有站在最后方的诸葛小雨,咧嘴笑眯了眼,一脸喜不自的模样。

 “诸葛小雨,回‘孤骛轩’。”楚狂人眉头一皱,低声命令道。

 “是!”诸葛小雨精神十足地大喊着,倏地跑到楚狂人身边待命。

 楚狂人的步伐大,旁人常要跟得气吁吁。诸葛小雨不但不以为苦,反倒是一想到有饭可吃,足下脚步愈来愈轻快。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楚狂人居住之“孤骛轩”

 桌上的饭菜都已凉,厨娘补送来了一桶热腾腾米饭。

 “坐下,用膳。”楚狂人用眼神示意诸葛小雨坐到对面。

 诸葛小雨端起饭碗,痛快地吃就了起来,楚狂人则舀了碗黑甜粥,一口一口地品味着。

 “将军。”诸葛小雨学着旁人这样唤他。

 “什么事?”楚狂人因为诸葛小雨方才认真练功之举,而难得地给了个好脸色。

 诸葛小雨指着窗边的一棵果树,兴奋地问道:“那树上果子是酸柑吗?那可是好东西哪!去年冬天,我和我阿爹把几颗大酸柑的果挖净之后,填入乌龙茶与中葯粉,蒸后,再晒干!”

 “你…”“晒得又黑又干又扁后,可以切片冲热水饮用,喉咙不适时,饮用最适宜。”诸葛小雨连气也没一口,便把话说完,最后还附带了一句:“你别骂我哪!”

 诸葛小雨放下饭碗,出一脸悔意。

 “你怎么知道我要骂人?”楚狂人一挑眉,倒是把骂人的话回了肚子里。

 “我娘骂我阿爹贪吃好食时,就是这副眼冒火光,声音颤抖的模样。啊…我也不是故意这么嘴馋嘛,谁叫我阿爹把我生成这德行。”诸葛小雨吐吐舌头,冲着楚任人又是一阵笑。

 诸葛小雨容光焕发的笑颜,让楚狂人移不开视线。他甚且想不出这几年来,有谁曾经这样对他笑过了。

 那些对他有意的姑娘们,总是笑得太媚太黏太烦人,其它人对他不是敬,便是畏,就连跟他说话都要发抖的。久而久之,他便也习惯与人拉开一道距离。反正,他原就不在意任何人。

 “将军,我脸上有饭粒吗?”诸葛小雨被盯得不自在,伸手抹了脸一把。

 “你的体力不错。”楚狂人随意找了话题,移开了视线。

 “我娘说我头脑简单,就空长了力气,她常叨念着我怎么不像你,文武全才。”诸葛小雨提到家人便是要笑的,这回也不例外。

 “你自幼在师父、师娘的呵护下,对人自然没有防心。我是一路苦过来的孩子,人心世道险恶,我看得多,心眼自然比较多。”

 “没错、没错,我爹娘要我来找你,正是想要我多知道一些江湖险恶。对了,将军,咱们待会儿还要做什么?”练功完吃的感觉很不赖,她开始期待下一回了。

 “泅泳。”楚狂人冷冷说道,等着她惊呼出声。

 “不成!”诸葛小雨蓦跳起身,眉头一拧,双手拼命地挥着。

 “你不会泅泳?”这可不成。

 “狂岛”离京而居,居于海中央,岛上居民全都该谙于水性。况且,士兵于冬日泅泳,亦是锻炼体魄之行径。诸葛小雨既然要待在狂岛上,便得遵守这里规矩。

 “我不但会泅泳,甚且还是水中蛟龙!”诸葛小雨大声说道。

 “那么是为什么不成?”楚狂人双臂叉在前,已经习惯诸葛小雨这类惊人之语了。

 “方才我见着几个新兵,他们瞧见我新来乍到,却表现得比他们还好,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她生平最怕别人哭,也不爱别人对着她愁眉苦脸。

 楚狂人望着诸葛小雨皱眉苦恼模样,心里不诧然了。他万万没想到以诸葛小雨这般枝大叶个性,居然会注意到旁人如此枝微末节情绪。

 诸葛小雨这点倒是像了师娘…师娘向来心肠软。

 “你若不想和他们一起下水泅泳也成,你待会儿便自湖的东边,泅游至西边让我瞧瞧。”楚狂人说道,可没打算让他随口说说便躲过一劫。

 “没问题。”诸葛小雨马上转身往外跑。

 “且慢…”楚狂人才放下饭碗,诸葛小雨已经破门而出。

 他不悦地皱起眉,嘴里低低诅咒了一声,也就随之出了门。

 这小子莽撞的程度较之常人简直两倍不止,看来他得好生带在身边,磨个一段时间才成。

 *********

 是时,狂岛东侧的那片湖泊尚未结冰,然其湖底凛寒,却足以教一个大男人脸色发白。

 “慢着!”楚狂人跟上诸葛小雨身后,正好瞧见诸葛小雨把外袄一,往地上一扔。

 “诸葛小雨…”

 楚狂人声未落地,诸葛小雨已经咚地一声眺进河里。

 楚狂人气得牙,生平一次想咬掉某人的头。

 这小子连身子都没弄暖和,就这么贸然去跳下去,万一冻僵在湖里,要他如何跟师父、师娘代。

 “诸葛小雨!”

 楚狂人才喊了这一声之后,便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以为诸葛小雨那小子会被冻得丢掉半条小命,不料,那家伙在湖水里却像一记风利箭,倏地划湖而过,湛蓝身影如同一尾游龙在波间隐隐起伏着。

 诸葛小雨迅速地游至湖的另一方,才自湖里跳起身,便见到楚狂人高壮如山的身影矗在她面前,狠狠地瞪着人。

 “将军…我游完了…可以回去了吗…”诸葛小雨一停下泅泳之举,兼以冷风一吹,牙齿便打起颤来。“可…以…吗…”

 “披上。”楚狂人递过诸葛小雨方才扔于另一头湖边地上之外袄,紧紧地为其裹上。

 诸葛小雨缩进外袄里,抖了几个冷颤后,抬头对他一笑。

 楚狂人一愣,但见…

 诸葛小雨发问水珠沿着脸颊滑落,每落下一道水痕,诸葛小雨之肌肤便由泥黄变成皙白。

 楚狂人瞪着眼前这张黄白横的小花脸,倏地伸指在那张小脸上狠狠按捺了一下。

 诸葛小雨脸颊顿时被清出一道白皙指痕。

 “这是怎么回事?”楚狂人厉声问道。

 “啊,我阿爹调得这罐泥浆不好。”诸葛小雨伸手一摸,一见满手黄泥,马上气得直跳脚。“娘调的那瓶泥糊,即便连碰着了水,也可以再撑个一刻钟。我早上流汗时泥糊没啥掉落,我还以为阿爹这回总算比较…”

 “闭嘴!我不是问你这事!”楚狂人气得捏住诸葛小雨的下颚,以打停其絮絮叨叨。

 诸葛小雨睁大水眸,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楚狂人瞪着诸葛小雨,此时蓦然意识到指下肌肤,竞滑腻得不似男子…

 莫非他是女的!

 楚狂人急忙低头往诸葛小雨口一看…

 幸好!诸葛小雨淋淋单衣下之膛平坦如地。

 楚狂人长吁一口气,这才放了心。

 诸葛小雨若是女儿身,那他岂不是要娶“她”进来?!他孤家寡人惯了,可没打算找个人来添麻烦。

 “诸葛小雨,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脸涂黄?”楚狂人把诸葛小雨往后一推,不快地咆哮着。

 诸葛小雨被他凶横表情吓到,她嘴巴连抿了好几下,却不慎挤掉了那两只填住小梨涡的黄上。

 楚狂人一见诸葛小雨此时又了两只梨涡,简直气绝。

 “诸葛小雨!”楚狂人火冒三丈,雄伟脸孔开始扭曲。

 “我阿爹说,我这张脸长得太像姑娘家,路上一定会遇到很多麻烦,所以要我做些掩饰呀!”诸葛小雨连忙把阿爹说词,拿出来搪一番。

 “你何止是长得姑娘家,你根本…”就是个姑娘家。

 楚狂人瞪着诸葛小雨那张水脸孔、那两片被冻成水红的软,以及那双闪亮眸瞳、还有那两道逗人的小梨涡…

 “去把你自己弄干。”他斥喝了一声。

 诸葛小雨往前跑了两步,又回头问道:“我待会儿可以煮壶姜茶喝吗?”她渴望地望着他。

 “可以。”

 “那我可以到灶房取些水晶包儿来吃吗?”她一早在灶房里便看到这道小点了。

 “可。”他拧起剑眉,嘴角微微搐。

 “那么我可以再烤些米…”

 “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收拾包袱滚出‘狂岛’。”楚狂人不耐烦地暴吼出声。

 闭嘴就闭嘴嘛!诸葛小雨依言闭嘴,习惯性将双颊往内,嘴巴于是嘟成圆鼓鼓一丸。

 楚狂人瞪着这个十足女孩家模样的诸葛小雨,他心里一,便又想要发脾气。

 “不准做出这种表情!”没有任何男子会做出这种动作。

 诸葛小雨瘪起嘴,也不高兴了。

 她爹娘从没这样凶过她,楚狂人凭什么对她大吼大叫哪。她现在是哪里犯到他了?

 “你…哈啾。”诸葛小雨骂人还没骂成,便先打了个涕。

 “快滚回房,去洗个热水澡,再把师娘帮你调的那罐泥浆重新给我仔细搽上,一寸都不许遗漏。”楚狂人大吼一声,脸庞青筋暴动着。

 诸葛小雨见他一副要揍人姿态,直忙飞奔而去。

 楚狂人瞪着诸葛小雨的背影,嘴里不由得连声咒骂。

 诸葛小雨长发在肩后飘扬,纤细身子虽然看不出身,身段却轻盈小巧。加上那一张笑起来软如糖饴之笑容,已经足够在一个衰的岛上惹风波了。

 楚狂人抬头望着澄净碧空,长叹了一声。

 “师父,你就连走了,都不忘要扔难题给我哪!”

 “将军,飞鸽传书。”

 一声大吼打断了楚狂人沉思,老副使气不已地朝他跑来,一只紫蓝色鸽子在其头顶上徐徐飞行着。

 楚狂人伸出右臂,鸽子认人,亲热地停了上去。

 他自内襟里拿出一柄小钥匙,解开鸽子腿上之朱红小信筒!那信筒匙孔内若放入不对的钥匙,马上便会被融化。

 一旬之后酉时来访,盼君心回意转。

 水红信笺如此写道。

 楚狂人瞪着那只信笺,浓眉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唉…这是除了诸葛小雨之外的另一桩麻烦事哪!

 *********

 楚狂人之心头忧虑绝不是空来风,诸葛小雨确实是一个随时皆能与风波扯上关系的家伙。

 即便楚狂人镇耳提面命着诸葛小雨,时时要记得在脸上涂泥浆,诸葛小雨还是招来了过多的注意。

 诸葛小雨之力大无穷、超大食量及满面笑容,很快地便在平静狂岛上闯出了一番名气。

 诸葛小雨是热子之人,凡是与其有关之事,自然是热络得不得了。事实上,即便连与其无干之小事,诸葛小雨也总是非得上几脚,才能甘心。

 即便不提上述诸事,诸葛小雨嘴甜,谁送东西给吃,便笑得想向人掏心挖肺。岛上几个大婶皆已纷纷提起勇气向楚狂人探听,诸葛小雨之人品身家,说是要把女儿嫁给他。

 诸葛小雨搞不清状况,只要有姑娘送食物,便笑嘻嘻地接受。每位大婶自然全当自家女儿有希望,不时排挤他人,闹得整座岛上纷扰不已。

 这傍晚时分,夕阳将楚狂人的脸色映照得更加晴不定。

 楚狂人正站在“孤骛轩”怒不可抑地听着里头互相指责之尖锐声

 他脸色一沉,一脚重重踹开大门。

 “滚出去。”楚狂人瞪着庭院槐树边,那两个吵得脸河邡赤的大婶。

 “将军,是她女儿不识相…”牛大婶先告上一状。

 “将军啊!您得为我女儿做主啊!”朱大婶则不甘示弱地大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哭,我才冤枉!明明就是你女儿…”牛大婶干咽两声后,又开始续续抱怨。

 “滚!”

 楚狂人一脚踹飞一张石椅,石椅砰地一声撞上“孤骛轩”的石垣。石垣缺了一隅,石椅则碎成几大片。

 诸葛小雨蓦抬头,吓得忘了咀嚼食物。

 她鼓着腮帮子,目光从断壁残垣一处看向楚狂人,发生啥事了?

 楚狂人瞪着诸葛小雨手里紧孥着筷子之无辜模样,一双黑眸被怒火烧得更加灼亮。

 两位识相大婶逃难似地飞奔而去,吓到腿软的两人,早已忘却方才恩怨,甚且还互相扶持着往外走。

 “谁惹将军生气了?”诸葛小雨一面咽下食物,一面含糊不清地问道。

 楚狂人一时怒气按捺不住,抢过诸葛小雨手里筷子,重重往地上一摔。

 “你干么抢我的筷子?我也帮你准备了一双啊。”诸葛小雨含着两泡眼泪,觉得委屈。

 楚狂人瞪着这个不知死活家伙,干脆揪起他的衣领,让他脚不着地。

 “你敢掉一滴泪试试看!你信不信我可以一拳把你揍到门外?”他一副磨刀霍霍要宰牛羊的凶恶姿态。

 “信啊。”诸葛小雨忙不迭地点头,回答得顶认真。“因为我也可以拎起你,把你摔到门外。”诸葛小雨摩拳擦掌,一脸跃跃试地神色。

 “你有胆就试试看。”楚狂人威胁地低语着。

 “好!领教了!”诸葛小雨误将玩笑当成挑战,娇小身子马步一蹲,拽住他的手臂,就要抬人。

 楚狂人瞪着诸葛小雨的头顶,脸色由青转黑,又由黑转红。

 这个诸葛小雨是存心要气死他吗?

 楚狂人浓眉一拧,定神提气稳住下盘,使出“千斤鼎”功力。

 她竟然搬不动他¨诸葛小雨不能置信地皱眉,龇牙咧嘴,费尽吃功夫,一试、再试、又试。

 楚狂人健硕身躯像吃了定风丹似地,竟连挪动半寸都不曾。

 诸葛小雨使力使得全身发热,额冒轻汗。她不服气,更用力地捏紧他的手臂。

 不对劲!诸葛小雨隐约感觉到掌下有股气流在窜动。

 她抬头一看,但见楚狂入神色自若,然呼息异样缓慢,显然是在调匀运气。

 “楚狂人!你怎么可以使出我爹教你的千斤鼎功夫,这样我哪搬得动你!”

 如同她每回对着阿爹耍赖一样,诸葛小雨抡起拳,对着楚狂人就是咚咚咚地一阵拳挥打。

 楚狂人几时见过这种无赖,他不能置信地睁大眼,瞪着使出全力对付他的诸葛小雨。

 诸葛小雨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仍旧鼓着腮帮子,尝试着想在他身上刚硬肌刨出几个来。

 楚狂人原想骂人,但瞧着诸葛小雨红扑扑脸蛋及一张嘟得圆圆的小嘴,他只觉诸葛小雨此时闹别扭模样和小娃儿根本没什么两样,口怒气于是先消了一半。

 诸葛小雨不服气地抬头看他,一见他嘴角上扬,心情显然甚好,她更是气得不想轻易放过他了。

 她向来以力大无穷而自豪不已,现下居然被笑,这还得了。

 “你还笑我!”她抡起拳头,挥舞到他面前。

 他在笑?楚狂人一经诸葛小雨提醒,马上扯下嘴角,眉眼横了起来。

 “住手!”大掌一握,轻易地拢住了诸葛小雨双腕。

 “气死我。”诸葛小雨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服。

 “该被气死的人是我!我这‘孤骛轩’向来清静,打从你来了之后,三天两头便招来了大婶、姑娘们在这里吵闹,你当我这是啥地方!”

 “吵架的人是她们,你干么把怒气发在我身上?”她呐呐地说着,还拨冗瞄了一眼那碗还没吃完的人参汤。

 “若不是你对每位大婶及姑娘都纷纷示好,害得她们全都想将你招为女婿

 “她们想要我当女婿啊,呵呵…呵呵呵…”诸葛小雨掩嘴吃吃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生平还没遇过这么有趣的事…呵呵…”楚狂人啪地一掌,打上诸葛小雨脑门。

 “你打我?”诸葛小雨一时惊愕,竟忘了要喊痛。

 “对,我要把你打清醒,让你知道你错在哪里。”

 “吃了东西就要对她们负责,那我如今在‘狂岛’上,吃你的、住你的,岂不是要对你以身相许。”诸葛小雨不快,双手抆便回嘴道。

 “你是男子,我无断袖之癖!”楚狂人怒发冲冠,壮身躯气得连肩背都颤动了起来。

 “那…倘若我是女子,你对我便有兴趣了?”诸葛小雨好奇地问,小脸直凑到楚狂人面前!哎呀,她发现楚狂人那双眼珠子此时像透了黑色琉璃,光璀明亮得惊人。

 楚狂人瞪着诸葛小雨那张过分靠近之小脸,鼻尖竟隐隐闻到一股淡淡清香,让他的指尖无端地忆起诸葛小雨皮肤那股柔触感。

 楚狂人急忙后跳一步,大怒地说道;“总之,你如果对那些姑娘没兴趣,便不许再吃她们送来的食物了。倘若再被我捉到你偷吃的话,你就给我滚出‘狂岛’!”

 “不…”

 诸葛小雨捶顿足,发出惨烈叫声。

 那叫声响遍整座“孤骛轩”搞得这处沉静园子轰闹了起来,连甫踏上“孤骛轩”后那处隐密船坞之贵客,都听见了这道惊逃诏地之嘶吼。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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