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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范洛将行李袋搁在客厅的威尼斯米黄地板上,这间公寓的陈设令他对韦凌珊又多了几分好奇之心。

 挑高七米的客厅显现屋主不受拘束、爱好自由的个性,三盏别致的水晶吊灯则让人感受到屋主有颗浪漫的心,屋里有大片的落地窗,窗前摆着两张造型别致的橘单人椅,可以远眺远山风光,也可以近俯繁华都会的车水马龙。

 客厅另一组浅色沙发后面是餐厅,有张黑檀木的长餐桌和六张橘红色的餐椅,餐桌上方有盏水滴状的水晶吊灯,餐桌后方是一道黑云石拱门,门后是厨房,整体的装潢有着悠然的人文气息。

 范洛本能的嗅闻着空气,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空间,他总会先闻闻有没有酒或葯品的气味。

 很快的,他断定自己没有找到任何不良的气味,唯一闻到的是花香味。这间楼中楼式的公寓想必价值不菲,搞不好比他父母那栋花园洋房还昂贵,再加上室内品味卓然的家具与摆设,他忍不住要猜一猜她的职业与身份。

 “要喝点什么?”韦凌珊顺手把皮包搁下,窈窕的倩影走进厨房。

 终于离炙烈的了,近来秋老虎发威,她总觉得出门一趟,身上的水份彷佛也同时被蒸发光了,所以她通常避免在晚上七点以前出门,以防在入冬前继续遭受强烈紫外线的摧残。

 不过她却很朋友自动上门来找她,她通常会准备一壶咖啡和自己烤的小点心,倾听朋友们说话,朋友们的疑难杂症通常都会变成她写作的题材。

 “什么都可以。”他看着她纤丽的背影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便用托盘端了两杯橙的果汁出来。

 客厅的电话响了,她朝他笑了笑。“我接个电话。”

 范洛一边喝果汁一边盯着手执无线电话,巧笑倩兮的韦凌珊。

 他判定电话彼端一定是个令她感到愉快的家伙,因为她的笑容没有停过,浅笑盈盈中不时出编贝似的洁白皓齿。

 他居然开始猜想她在跟什么人讲电话,直到几分钟之后她精神奕奕的放下了电话。

 “你一定累了,房间在楼上,我带你上去。”

 等到将范洛安置好,她也可以放心睡个好觉了。刚刚是美丽报的编辑打来的,有个海外读者写了封给她的求爱情书传真到报社,内容叫她绝倒。

 “好。”他不置可否的提起行李跟她上楼,两人在拾级而上时免不了靠得很近,他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素馨香。

 他又感到摸不透她了。

 不是邀请他住到她家里来了吗?为什么不跟他在客厅多聊聊,反而急于将他打发掉?

 又是出于警探经验,他看得出来她想去做另一件事,而那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她必须先安置好他才能去做自己的事。

 “如果需要什么,你可以来敲我的门,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两人循着有如艺术品的楼梯而上,她打开其中一间房门对他说。

 她的朋友很多,有时她和朋友把酒谈心,要是对方薄有酒意,不管男女,基于安全的理由,她都会要对方留宿,也因此她的客房里应有尽有,还附设了一套独立的卫浴设备,让留宿的客人备感贴心。

 “很舒适的房间。”他仔细的打量房里的陈设、找寻异常的气味。

 房间摆设品味跟楼下一样好,几乎没什么好挑剔的,唯一让他不自在的是,从没关的浴室门望进去,马桶盖是掀起的。

 他锐眼瞇了瞇,眸光看着那个掀盖马桶,这表示上一个使用这个房间的人是个男的。

 “你确定我在这里不会打搅到任何人?”他眸光闪烁的盯着她,自觉高明的套着话。

 韦凌珊笑了笑。“不会。”

 几乎快在他面前打呵欠了,她真的好累,大脑极度缺乏休息,她必须躺下来睡一会儿了。

 “这不错的。”

 他坐上,原本只是想找话题和她聊,没想到脚却应声而断,他反应极快的马上站起来。

 她的表情告诉他,她有多惊讶,而他相信自己的表情也明白表示了,他想也没想过会把给坐塌。

 她回想着上一次留宿的人是谁?

 好像是她表姐和表姐夫,表姐呕气的跑来她这里,表姐夫三更半夜找来了,两夫合好,一起睡到天亮才离开。

 他们两个有那么重吗?表姐是个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却不满四十五公斤的骨戚美人,而表姐夫更是个吃不胖的书生型,怎么想他们两个都不至于把睡坏了才对。

 “这是意外。”她很快的说,却越想越好笑,怎么也止不住边倾的笑意。

 他有些气馁的望着她。“你大可笑出来没关系。”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总无法将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总是乌龙百出?上帝好像故意在整他似的。

 “不,我一点也不想笑。”她明明在笑却说着违心之论。“我不打搅你了,你休息吧。”

 她嫣然巧笑,退出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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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凌珊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睡前她打了好几通电话找范汝,可是范大小姐却永远处于关机状态,就连她的亲密爱人叶捷都跟她一个样,以关机来逃避所有问题。

 面对这两个不负责任的人,她也只有认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范洛不起疑心,也不想回家去看看。

 她走出房门,正好遇上已经换过衣服的范洛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他手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神情跟她一样,看起来都像睡了场好觉。

 一见到她,他便率先开口“帮我个忙,陪我去买西装,这趟回来要顺便参加朋友的婚礼,却忘了带套象样的衣服。”

 “没问题。”她澄澈双眸闪现温柔笑意。“我们先去吃饭,再去买西装。”她看了他拆掉纱布的手肘一眼,仅仅只是随意的一眼,心中顿时响起了警讯,然而她镇定的抬眸看着他,淡淡地问:“你手上的伤要不要再去医院一趟?”

 “没有大碍了。”他根本不以为意,如果不是上级执意要他放假,他同穿一条子长大的好友又刚好选在这时候完成终身大事,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放假的。

 他知道很多同事都巴不得有假可放,尤其是像他这种因公受伤的,多数人更是抱着不放白不放的想法。

 然而他却不一样,皮之痛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喜欢执行任务,更喜欢打击犯罪,一想到他休假会让更多坏人逍遥法外,而让更多好人遇难,他就提不起放假的劲。

 幸好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原本一个月的长假缩短为一个星期,也就是说,他只会在台湾停留一个星期,然后回到他的工作岗位,继续挑战他的下一个任务。

 “不过为了避免感染,还是包扎起来比较好。”她对他笑了笑,很明白男人总爱逞英雄。“台湾的空气没有纽西兰干净,如果伤口暴在空气中,依现在闷热的气候,搞不好会引来苍蝇。”

 他瞇眼盯视着她清丽的秀容。“你在吓唬我?”

 他想象着表征他英雄形象的伤口引来苍蝇打转…倒胃口,绝对的倒胃口。

 “当然不是。”她轻快的齿微笑,翩然转身下楼。“来吧,我替你简单的包扎一下伤口,可是你要答应我,如果发炎的话,明天你必须去医院一趟。”

 被个美女这样关心的感觉还真不错,他实在不介意让她替他包扎。

 让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韦凌珊打开最亮的一盏灯,纤手从柜子里轻盈的提出了医葯箱。

 她小心翼翼的用棉花沾碘酒擦拭他的伤口。“怎么受伤的?”她想了想,既然他是范汝的哥哥,她决定不转弯抹角。“这伤口看起来并不寻常。”

 范汝有意躲她,她势必得再与他乡相处几天,她认为自己有必要进一步了解他的背景,这是单身女子保护自己的原则。

 范洛看着低垂着长睫,随兴半跪在地板上替他擦葯的她,由他的视线看去,眉目更加清丽如画。

 凝视了她好半晌,他才回答“这是公伤。”

 “公伤?”她有些疑惑,没说出口的是,那伤口分明是连续伤造成的结果。

 她对任何事物都有兴趣,也游广阔,甚至有个法医朋友,也有个外科急诊室的医生朋友,因此她见识过多种伤口,包括外人不易窥见的伤。

 如果范洛是因公受伤的,那么他的工作就很耐人寻味了。

 “知道上个星期纽西兰发生一件重大伤害案吗?”他问。

 她知道那个案件,她向来有留意国际要闻的习惯。“你说的是,前惠灵顿市长受袭倒卧在血泊中的案件?”

 这位前市长目前是国家惠灵顿市的候选人,据报导,他被发现时眼睛红肿瘀青,脸部还有割伤,牙齿也被打断了,还丧失了四个小时的记忆,伤势不轻,这个案件备受重视。

 “我找到了凶嫌,在跟凶嫌搏斗间,他朝我开了四,不过最后我还是把他送进了牢房。”

 她用纱布覆盖住他的伤口,抬眸瞥向他。“你是警察?”依他的描述,她猜测。

 “警探。”他微微一笑,充满自信的表情跃然于刚毅的脸上,

 韦凌珊也笑了,不过她那悉世事的笑和范洛顾盼飞扬的笑是截然不同的,

 男人有时候会很执着,尤其是在一字之差,差之千里的时候。她没说什么,继续替他将纱布固定。

 她可以想象他的生活有多正面,他以工作为荣、为乐,他的表现良好,深受长官赞许,他的房间一定充满了勋章,是个风云人物,更或者,他是来自东方的警界传奇人物,他从来没有挫折,未来一片光明、前途似锦…

 不过,这些都和她毫无关系。

 她知道他是个没有危险的男人就够了,她要知道的也只有这一点,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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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凌珊带范洛到一间雅致的小陛子品尝简单味美的义大利面,不管久居纽西兰的他可能会想吃点家乡味,如果他没主动提的话,她也不打算自作聪明和迁就。

 餐后他们喝着浓着十足的义式浓缩咖啡,两片苦味巧克力是店家的招牌甜点,她就喜欢这份不协调中的协调,且百吃不厌,她常一个人来这里用餐,享受一顿饭的悠闲。

 “这间店的气氛不错的。”他环顾四周,观察到用餐的多半是女,她们叽叽喳喳的低声交谈,不时笑出声来,但不会给人吵杂的感觉。

 他想象着她平常的生活,一个人住在机能齐全的美丽公寓里,有部漂亮的车,还可以在非假的中午去机场接他这个朋友的哥哥,可见她的工作时间很弹

 是什么工作这么弹呢?

 他打量着她。

 她的表情总是那么自在,他肯定自己的存在绝对没有令她心跳加速的元素。

 距离他遥远的初恋至今,好不容易又遇到一个令他动心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却只把他当成一个义务在照顾。

 基于人的理论,他对她越来越有一探采究竟的想法。

 “在看什么?”韦凌珊知道范洛在研究她,但她不在意,就像她也喜欢观察别人一样。

 他也学她把咖啡喝完,左手拿着杯耳把玩,不置可否地盯着她,撇了个看不出意味的浅笑。“你的鼻梁好看的,整过吗?”

 他不打算用任何挑逗的言语让她感觉他是登徒子或花痴男,他也不确定自己想怎么样,毕竟一个星期之后,他就会回纽西兰去,一切都是未知数。

 韦凌珊嫣然而笑,没有因他这不礼貌的挑衅而愠怒。“没有整过。”换她出招,澄眸盈盈然的睇着他。“你的双眼皮也很真,整过吗?”

 “也没有。”他咧开嘴,眼里带笑。

 他知道自己很失礼,而且他是故意那么问的,因为自恃美貌的女人听到这种话,通常都会马上板起面孔,接下来就一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模样。

 可是百分之百是美女的她却没有这种反应,这很糟糕的又让他对她的好感多了好几分。

 不,是多了好几十分,而且他得承认,他对她的好感从初见面那一眼起就以异这个理由存在了,根本不容他驳斥。

 “走吧,旁边就有间开幕不久的购物商城,我想里面应该可以找到适合你的西装。”

 她笑了笑拿起帐单,而他没有跟她抢,只是恰到好处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以娟雅的字体落款在信用卡签单上。

 她的字好美,像行云、像水。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他又发现了她一个优点--不爱占男人的便宜。

 多数女人都会等待男人买单,而她起身拿起帐单时,连丝毫的犹豫与试探都没有,她是真的认为自己应该付帐,而不是在惺惺作态。

 他老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脱俗的朋友?

 这真的是太神奇了,他真的想不透这两个云泥之别的人是怎么变成朋友的,范汝线成,韦凌珊受得了她?

 两人并肩步出餐馆,华灯初上,数不清的霓虹在街头闪耀,她很快带着范洛走进人来人往的购物商城。

 他们在男装部门挑选,他不是个的人,看了两个专柜就选定一套浅色系的简单西装。

 韦凌珊看着他,笑容柔和。

 这个男人除了外型抢眼之外,性格也很干脆。

 她个人向来认为拖泥带水,举棋不定的男人最好少沾染为妙,因为那种男人绝对会变成女人的负累。

 “抱歉,先生,您这张卡已经没有额度了,您有别张卡吗?”专柜小姐去而复返,虽然语气仍然客气,但脸上可亲的笑容已经很现实的消失了。

 范洛着实愣了一下,眼中浮起警觉。“不可能。”他的语气很坚定。

 他的白金卡额度很高,而他的信用卡消费会直接从他的存款帐户里扣款,他根本就不可能将额度用完,一定是搞错了,

 专柜小姐撇了撇。“可是真的刷不出来…”

 “没关系,我先替你付好了。”韦凌珊温和的取出自己的信用卡,微笑交给专柜小姐。“麻烦你了。”

 范洛的眉宇紧紧蹙着。

 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他的信用卡被盗刷了,这是唯一的可能,而职业本能使他不会坐以待毙,他要马上查个清楚!

 他深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于是迅速拿出手机准备拨号,此时专柜小姐又走了回来,把信用卡递还给韦凌珊,脸色更加难看。

 “抱歉,小姐,您的卡也没有额度了。”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看着对方,皆不相信会有这种巧合。

 范洛当机立断的转向专柜小姐。“我想你们的刷卡机出了问题,你最好马上通知你的主管查清楚。”

 专柜小姐慢条斯理的撇了撇角,用一种让人听了很不的语气说道:“这位先生,可是别人的卡都刷得出来,我想我们的刷卡机一点问题都没有,倒是两位的卡片来源十分可疑。”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瞇起眼,低头凑向她。

 专柜小姐被吓唬的退了一步,嗫嚅地问:“你、你想怎么样?”

 “我们付现。”韦凌珊好笑的阻止了他幼稚的行为,从皮夹里出一迭仟元大钞递给脸色发白的专柜小姐。“麻烦你再帮我们结帐一次。”

 真怀疑他是怎么成为警探的?

 警务人员不是都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吗?可是他却连好好将话问完的耐都没有,他一定是史上最没耐心的警务人员…

 “恭喜这位小姐!这支最新颖的3Q手机是您的了!”

 莫名其妙的,有支麦克风凑到了韦凌珊面前,随即她看到了摄影机,也看到专柜小姐忽然笑咪咪的,她想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和镜头打个招呼好吗?我们是欢笑八点档节目,我是外景主持人言凯,小姐贵姓?”男主持人开始访问她。

 她也安适的微笑。“我姓韦。”

 言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清雅的容貌,真心真意的恭维“韦小姐长得好漂亮,你的修养一向都这么好吗?”

 “只是小事一件,说修养太过奖了。”她客气地说,红微弯,保持微笑。

 “说的好。”言凯显然对她的气质与谈吐都大为倾倒。“不知道韦小姐对演艺圈有没有兴趣?我觉得以你的外型,当偶像剧的女主角绰绰有余…”

 “她没有兴趣。”范洛一把拉住她的手,另一手回专柜小姐拿在手中的现钞,头也不回的拉着她离开。

 “怎么了?西装还没买到。”她真是惊讶他会这样突兀的拉着她定,还有镜头在摄影不是吗?

 “到别的地方买,”范洛把现钞进她手里,嘴角撇了撇。

 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对那个叫言凯的男人印象很差,油腔滑调,一双贼眼从头到尾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打转,好像把她当成无知少女一样,看了就倒胃口,他不相信她会对进入见鬼的演艺圈有兴趣。

 不过,那个姓言的家伙说对了一件事,清灵脱俗的她,确实很适合当偶像剧的女主角,在他看来,她比任何女明星都还要出色万分。

 “那现在呢?”她似笑非笑地把钞票收好。

 今天他们主要的任务是买他的西装,现在则泡汤了,真是可惜,那套西装真的很适合他。

 “现在--”像在问她,也像在问自己。

 不知不觉他们搭着手扶梯来到购物商城的二楼,他忽然想到那张理论上是被他坐坏了的

 玻璃橱窗里展示着各式各样的架,每一张看起来都舒适极了。

 他拉起她的手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嘴角率的一扬。“进去买。”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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