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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轻轻地提着裙子,我很淑女地挽着徐世辉的手走进会场,乍见一群哈巴狗,差点没把胃翻出来。

 当然,还有黄鼠狼。不介意的话,我愿意称这个舞会做“动物园俱乐部”

 我瞪着大眼睛在他们身上兜来兜去,嘴巴始终很固执地紧紧抿着,依据徐世辉后来的说法,就像是被倒了几千万的会钱那么难看。

 “喂!”他察觉到我任的基因又在造反了,赶紧轻摇了一下我的手。“笑一笑吧!”

 “你自己为什么不笑?”我抗议道:“我又不是际花。”

 “我也不是牛。”他也坚持的说:“我是杀手。”

 “我也是杀手,”我抬头骄傲地看一眼不可一世的他,好强地说:“等老爸回来,我就跟他要执照!”

 “什么执照?”他边不太了解地问道,边还很绅士地对一只黄鼠狼点头致意。实在是个不怎么酷的杀手。

 “杀手的执照啊!”我说。才说了,一只哈巴狗就摇摇尾巴走过来了,头顶着光光的地中海,笑得满脸猥亵,我吓了一跳,不觉把徐世辉掐得紧紧的。

 “心宇啊!”他伸出肥肥的右手来“扫”我那一头好不容易梳整好的长发,没注意到我不满地皱了一下眉。“真是女大十八变,愈来愈漂亮罗!”

 好吧!为了这句话,我原谅他这个举动了。并勉强凑出一个还可以的笑脸,客气地答道:“真的吗?谢谢您的赞美。”

 什么“谢谢您的赞美”?憋扭得我全身皮疙瘩都掉光光了。

 “希望您今天可以尽兴,那便是我们的荣幸了”虚伪得真有默契。

 等他擦肩走过去之后,徐世辉才觉得很有趣地嘲笑起我来…说是笑,其实也只是歪了一下嘴巴而已。

 “你连把一只蟑螂致于死地都有问题了。”

 “那…那才不一样,人又没有长得像蟑螂一样恶心,我才不会怕哩!”

 “好吧!那你下次见面可别叫。”他大概是想起…有天晚上他出师不利,负伤回来。“就怕我死得不够快,不够惨!”

 其实,那天我真的被他吓坏了。因为从小到大,他在我的心里就是那种“东方不败”的英雄样子。虽然我从来不知道他的任务是什么,他是如何完成,可是电影看多了,我也大概知道杀手是什么样子。老爸说,他是极顶优秀的,我想,应该是的,至少没见过他受伤。

 可是,那天晚上,我捧着一本英文小说去找米瑟夫念给我听,莽莽撞撞地闯进去时,竟然撞见徐世辉,看见他的右肩血如注。

 当下我手一松,书本就跌落了,按捺不住的惊吓,使我失声尖叫了起来。米瑟夫当机立断,连忙过来捂住我的嘴,顺势锁上门。

 那一刻,我一定是疯了,在米瑟夫的掌中,我还是忍不住地大喊,睁大的眼中滚动着阻止不了的泪。

 虽然他的表情并没有特别的痛楚,虽然他还是泰然自若地自己抓着一条巾止血,可是我知道,那一定是很痛很痛的,他应该好好的大喊大叫,把痛发出来啊!

 平时温柔似水的米瑟夫此时对我严厉了起来,连声地警告我:“不准再大喊大叫,不可以激动,保持镇定,如果你还想他活着,一个字也别说出去,嗯?”

 我拼命点头,直到他确定我再也没有尖叫的冲动才放手。

 这一放手,我又紧张得一叠声问:“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我去跟老爸说,送他去医院!”说着,转身急着要跟老爸说去。

 米瑟夫立时挡在门前阻止我“不可以说!”

 “为什么?他会死掉!那么多血,他会死掉啊!”我急得哭了,我不要他死掉!

 “他这次的行动失败了,恐怕还给人认了出来,不能说。”

 “失败了又怎么样?哪有每次都成功的?我跟老爸说,叫老爸原谅他!”我说。

 “原谅?别傻了!”米瑟夫冷冷地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这世上不容许失败的杀手存在吗?”

 说着这话的时候,徐世辉刻意把头别过去。

 我不肯相信,慌乱地摇头。

 米瑟夫这才知道他已经把一个十五岁的小女生吓坏了,赶紧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哄着说:“其实…也不一定是这样的。你知道,世辉是无敌的杀手对不对?所以失败很丢脸是不是?我们就帮他保密,好不好?”

 我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想也没想,只是似懂非懂地努力点头。

 “他…会不会…好?会…不…会死?”我噎噎地问米瑟夫。小说制作室*惜惜扫校

 他则捏捏我的脸蛋,对我笑说:“米瑟夫可是无所不能的喔!”

 我这才破涕为笑。

 我想起这段往事,心里突然跟着涌上一股无名的感觉。那是一点点心痛,一点点莫名的苦闷沉浸在心头。

 “发什么呆?”徐世辉敲敲我的脸袋,问。

 “我在想,”我没来由地严肃起来“世界上真的不容许失败的杀手存在吗?”言语中难掩一丝哀伤。

 “不要去担心这种无聊的事。”他严肃地回答我。

 “可是…可是…”还没“可是”完,音乐已经响起了。

 他趁机痹篇这个话题,我知道,他在逃避这个话题。

 “小姐,有没有荣幸跟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只好吊了吊眼“没鱼虾也好”似地回答:“我勉强答应了,先生!”

 他很神秘的一笑以答。

 我牵住他的手,滑入舞池中。

 他是谁?我时常这样问自己。大哥?茱蒂的长腿叔叔?白雪公主的王子?还是我的超级大保母?

 我一定得知道,为什么却从没能弄得清楚?

 所以,有时,我厌烦于他滴滴咕咕的存在,讨厌他一板一眼的无情;有时,我却是那么等不及地想把生活里所有的琐事,阿猫阿狗吃饭睡觉的事都对他和盘托出,只是为了要看见他那了然于心的一笑;有时,我只是兀自地心痛、神伤着,然后担心着他每一回的生生死死。

 我不会像很多电影那样,扯着他的衣襟,哀求着他回到平凡的世界来,哭着说没有和子弹也能够存活下去的道理。杀手也有杀手的宿命,我了然于心。

 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对于老爸心目中的这个“钦定女婿”我知道自己坚决的排斥是从何而来。

 对我来说,他是在严冬的雪花中,被我老爸堆砌起来的雪人。雪人是冰凉的,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春天一来,便融化了。

 轻晃着身体,前后左右摆动着,悠扬的乐曲轻在空气里,我专注而认真的聆听,忘了这是音乐白痴的大忌。

 听着听着,我竟困了,冷不防地就把头敲到徐世辉的膛上,一下惊醒。

 他不可置信地低了声音问:“你睡着了?”他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忍不住惊喊:“小姐,你真的一点惊觉心也没有也!”

 “我…我…我…”我的脸现在一定比猴子的股还红了。

 终于摆出一个勉为其难的理由“我上了一天课,很累很累,你知不知道?”

 事实上,在补习班里,我几乎每节都是处于昏睡状态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那么有睡觉的本事。

 我期待他下特赦令…给我溜开。

 屏气凝神,见他已经有考虑的表情出来,我心里就明白差不多会成功了。如果不成功,我一定要再补充一句…读书很辛苦的,不然你自己去读读看!

 我的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儿要上哪溜达了。

 嗯!先去找淑凡,然后…

 “那么,你先回去去睡觉吧!反正在这种场合打瞌睡,也实在丢你老爸的脸的!”他沉思了之后这样告诉我。

 真是无情到家了!什么话嘛!怕丢我老爸的脸?就不怕我睡眠不足,神经衰弱。

 不过,不管如何,这个决定还是值得我欢呼的,YA!我二话不说,马上边道ByeBye,边掉头要走人了。

 “慢着!”天知道他又喊住了我。“我叫樊昕送你。”

 我清亮的天空霎时又黑了一半,所以马上反击。“不要!”

 “到处鬼混是很危险的,范心宇小姐!”他地对我笑,得意自己天纵英明,猜中我的想法。

 “我才没有,我只是想自己回家。”

 “回家!你会搭公车?”他提高了音调问,好像我会搭公车是一件好了不得的事。

 要死了,干嘛吓嚷得那么大声?让大家都知道我是二十世纪末绝无仅有的路痴吗?

 我生气的说:“我招计程车自粕以吧!”说完,跟着跨出了一大步。

 奈何我前脚还没着地,又被他拉了回去,差点栽了个跟斗。

 “这可行不通。”他说。

 不巧樊昕这时刚好经过,大概正好撞见我出丑,觉得很有趣似地停下来,双手叉抱在前,一副好整以暇地盯着我,出难以捉摸的笑。

 尽管我自己的身子都还没站直,已经迫不及待对他扮了一个鬼脸。

 樊昕…那种标准的、俊得会发光的大帅哥。他最人的地方就是那对大眼睛了,美丽的凤眼,很少人第一眼不是先看他的眼睛,米瑟夫还笑说他的眼睛是稀世之宝,如果那对眼睛给他的话,那他追女孩子一定就更得心应手了。

 不过,他和我老爸是不同国的。他和徐世辉是同行,只是各有其主。我知道徐世辉很看重他,也很信任他。徐世辉的朋友不多,我按指数一数,大概除了米瑟夫之外,就是樊昕了。米瑟夫是蓝眼珠子,有时难免没法了解中国人细密又微妙的心理,所以,樊昕可以升格为一等一的知已。

 我也顶喜欢樊昕的,因为他幽默风趣,永远不会臭着脸对人,心宽阔得可以在里面游泳。

 真是个和蔼可亲的杀手。

 他满脸笑意的对着徐世辉说:“这小孩又不听话啦?”

 徐世辉竟还附和着出一脸无奈。

 我不满的说:“我快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樊昕,送她回家睡觉吧!”他勾着我的脖子,怕我溜走似的。“看看她,像泥鳅一样抓不住。”

 樊昕则深深地鞠了个躬,应允着。“荣幸之至。”

 “算了算了!”我嚷着“我认输了,我不回家,不回家总行了吧?”

 说完,就要“拂袖而去”

 结果,两位“老人家”睁大着眼同时问出口:“你去哪里?”

 我回头瞧了瞧他们两眼,左看看,右看看,随后,只听见我以一种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超音量大喊。

 “上厕所!

 霎时,所有人的脸同时转向那两位红着脸不知所措对看着的“老人家”

 他们像被什么电击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好玩!我对他们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一溜烟地跑了。

 ***********

 才晚上九点多而已,大街上依然旋动着七彩缤纷的霓虹灯,玻璃橱窗里的摸del娃娃并没有展现疲倦的姿态,有些路口可能还正在车…城市里总是像Seveneleven,全年无休。我从饭店的后门溜出来,深深了一口气。冬天的空气里,有清澈的气息,温和的沁凉,自由的拥抱…我依稀可以感觉到,一个温柔的爱恋正在萌芽。但,那是为谁呢?

 我坐在阶梯上,看着熙来攘往的人,形单影支的人,成双成对的人,老人、年轻人、追逐的小孩,好有趣。对我来说,人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了,因为他们是不确定、没有公式可循的、变化莫测的,不管是生命、心情、还是想法,总是经年累月的转变。正因为如此,我一直觉得,一份恒久不变的爱恋是多么难得!真的可以爱或被爱…直到永远吗?

 喔!不管了。我这死脑筋,一想下去又开始没完没了。我抬头看那一轮被乌云遮去了四分之一的明月,好美。其实,我真的有点困了,狠狠的打了一个呵欠。

 来许个愿好了,对着嫦娥许愿。现代人都是看流星、看飞机许愿的,可是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怎能知解人事呢?

 所以跟嫦娥娘娘说,该是最有效的了…虽然有点土法炼钢就是,好像是古代那些天天关在房里没事做的闺女才会干的事。

 避他的!我想,乖乖闭起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让我看看今生的爱人吧!我心想。最好是…嗯…眼睛像徐世辉,鼻子像徐世辉,嘴巴像徐世辉…最好,跟徐世辉一样是个杀手…

 不!不!不!不要杀手,不要那种没有明天的杀手,杀猪的杀牛的都好,千万别是杀手。嫦娥娘娘可听见没?

 讨厌!为什么是杀手!我觉得好气愤,气愤得想掉泪。就因为是杀手,所以我总是讨厌和他在一起,怕渐增加的情感淹没了自己,怕稍纵即逝的幸福感折磨着自己,我总是以为,这样鸵鸟式的逃避就可以免去那种煎熬,可是怎么都不行?

 “小家伙!”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时,我还以为是梦。

 睁开眼一看…真的是…大号特写的…

 “谁惹你生气了?”他问,拍拍我的肩,然后掏出一烟,坐了下来。

 和大多数的女孩不同,我喜欢烟草味道,虽然我自己并不会抽烟,却喜欢看男孩燃烟,专注着的神情。

 可能是因为从小看着徐世辉抽烟的画面,觉得神秘,觉得深沉,以后,我竟然很容易爱上抽烟的男孩。

 或者,我只爱抽烟的男孩。

 可是,没有人可以像徐世辉那样,出一身忧郁和不被了解的气质。

 “真是不了解你们,这些十八岁的小呆瓜到底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忽悲忽喜,又哭又笑,实在教人容易神经哀弱。”他促狭中却有一丝感叹。

 我听出来了,感叹什么呢?

 我仰头一喊:“想男人啊!”满不在乎地冲口而出。

 “你呀!”他先是愣着盯了我一眼,才说:“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只是说了别人不敢说出来的实话。”我很理直气壮。

 我希望他问我想的是谁,因为我已经鼓足了勇气.准备告诉他答案了。

 “女孩子家,还是含蓄一点的好。”他训我。

 他居然训我?天啊!我心碎了。

 “你希望我也变成黄鼠狼!”我生气得别过头去。“让我变成自己最唾弃的那种人,对不对?”

 他赶紧拿下口中的烟,忙解释“不是!谤本不是,我只是说…唉…怎么讲?”

 “你就是!”我故意耍赖,看他难得了阵脚的样子。我觉得,这大概是我的专利权了…对徐世辉的专利权。

 “不是,我…唉!算了。”说着,又把烟进嘴里,没再解释。

 “怎么可以算了?”人家不跟我争,我却又没来由地对他赌气了起来。“你别这样消极好不好?”

 忽然,他坐直了,徒手做了一个手的姿势。我看见他在黑夜里亮的发光,不带一点感情的双眼,霎时感到一股寒意。

 他的心情大概不好,我不能跟他闹了。

 屏气凝神,我努力想看清楚他的心,繁如密丝的心只是从来不懂。

 很想看他杀人的姿势和表情,也许这样我才能懂,在举的那一刹那,他是如何把人抛到九霄云外,空了思考地矛盾着。

 “爱不爱我?”他问。

 我呆了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哥?茱蒂的长腿叔叔?白雪公主的王子?它们像一个轮盘拼命快速转动着,我的脑子乍然作响,不能辨明。

 问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面对我,反而仍专注在自己那徒手比成的上,抉择什么似地盯着它。

 我直觉有什么不对了,在这个变化莫测的圈子里,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为什么…”

 “爱不爱我?”不等我把话说完,他便截断了我的疑问。

 耳际隐隐传来若有似无的汽车呼啸声。一切来得太突然,我简直方寸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大喊,害怕得哭了起来。“你说呀!”

 他看见我哭了,不忍心的一手便把我拉进他的怀里哄着“不怕,别哭…”

 我知道事情并不寻常,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慌乱。一向支撑着我的天空的柱子就要垮了,教我怎么不会害怕?

 这世界上没有失败的杀手…米瑟夫昔日的话如钟响般在我耳际回了起来,我却甩了头,想甩掉这句话。

 一定不是这样的。我一定是急疯了,才会居然怀疑老爸“可能”有杀徐世辉的念头,他可是老爸一天到晚挂在嘴边的钦定女婿呢!

 但,除此之外呢!也许他的仇家一锣筐,可是,若是一个仇家的复仇就能使他如此惊慌莫名,那也未免太夸张了。

 他的仇家数也数不清,要是真要复仇,他可能活到今天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偎在他的怀抱里问:“你看起来像大难临头,像要逃离远走,你还说没事?你没骗过我,而这是你生平第一次骗我!”

 他听着,抿了嘴,猛摇头。

 “我必须离开你一阵子,听着,不要问我为什么,可是答应我,以后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念书,没人接送你,要格外小心,你也知道你爸爸干的是哪一行,老是得罪人,你…”“讨厌!”我哑着声阻止他说下去“你那么呱噪干什么?你从来就不爱多说话,今天却比我老爸还婆婆妈妈。明明出事了还说没事,你是白痴,还是笨蛋?我有我老爸撑,可是你…你什么都没有!”

 汽车的呼啸声愈来愈明显,震耳聋,我只见他脸上的肌愈来愈僵硬,紧张莫名。

 “不要说了!”他大声地问:“只要回答我,你爱不爱我?”

 “不爱不爱!”也不知怎的,我竟赌着气冲口而出,不假思索地。“世辉最讨厌了,只想到自己!只想要逃命,没想过…没想过我会难过,会伤心。”

 “不!”他沉痛地喊。

 “我跟你走。”我坚持。“我爸爸至少不会动我!”

 “不…不是你爸爸,别瞎猜。”

 “我要跟你在一起啊!”“你别任啊!

 “我一向如此,一辈子都会如此,如果你怕,你讨厌,最好赶坑讵下我!”

 沉默了两秒,我们如此沉默,安安静静地对看着。我相信,如此时老爸在这里,他一定…一定会改变心意的。

 我不在乎老爸的保护,不在乎是否上大学,在我纵情的年轻生命里,它们能给我什么呢?读书何曾令我快乐过?老爸何曾使我的心境安全过?

 “好。”想了之后,他做出重大决定。“今天,你乖乖回家。明天晚上,我在这里,我带你走。”

 “真的?”我惊喜得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想再确定。

 他微笑,点头。

 我不信,伸出小指头。“打勾勾,没出现的人是小乌。”

 他犹疑了一会儿,才伸出小指头来勾住我的手,笑得更灿烂了。

 然后,他慢慢地站起来,依依不舍似的,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开…

 “再见。”他挥手,对我说。

 我则堆满了一脸笑容,大声提醒他。“不见不散。”

 退了两步,他又说一次:“再见。”

 “不要忘记。”我又大声说。

 是瞬间,他奋力转身,向前跑了几步,最后一次转身告诉我那最重要的两个字。“再见!”

 “我们打了勾勾。”我大喊,不详的预感直爬上心头,有个冲动想上前去追他。

 却在此时,听见米瑟夫的声音。

 “心宇,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猛然转头,看见米瑟夫,金发碧眼的米瑟夫在一脸惊讶地打量着我。

 “米瑟夫!”我看见救星似的,想都没想,就奔进他的怀里。“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他问。

 “徐世辉走了,他为什么走了?”我问。小说制作室*惜惜扫校

 “他…走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有几分疑惑,又像是有点了然于心。

 “米瑟夫,你一定知道原因。告诉我,是不是爸爸…”

 “不是!”话还没问完,便已被否定了,这个否定,是如此紧张。

 “那是为什么?”我紧追不舍“如果是爸爸,你告诉我,我去求他。”

 “跟你说了不是。”一向温儒的米瑟夫厉声对我说。

 “是!”我忿忿地推开他“一定是,你不是陪我老爸去拉斯维加斯吗?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爸爸回来了,是不是?喔!不,他根本没去,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可是,米瑟夫,你是世辉最好的朋友…”

 “心宇!”他大声喝止。

 “我回家去找爸爸。”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如果你胆敢追杀他,我发誓,我…不放过你,就算你是米瑟夫…我最喜欢的米瑟夫…”

 “心宇。”他的声音带着哀求。

 而我已管不着那么多了,只是一路向长夜奔去。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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