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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消息147、守信
 146、消息

 楚亦凡也有过犹豫,她自然是想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可离开了去哪儿,这是个大问题。

 若是没有夺储的动,若是她寻寻常常的在京城还有个安身立命的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如离群孤雁,漂泊无依,就算是任了去各处转转,总有回家的那一天,心里也不凄惶,不论在哪儿,总会有所留恋,有所安慰。

 可如今,京城成了是非之地,所谓的家也早就支离破碎,亲人不亲,骨之是薄如冰炭,她竟似丧家之犬,要遮遮掩掩的逃离京城都,她更萌生了离开就不再回来的念头。

 因此湖青驾车,问她要去哪儿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瞬间的犹豫。

 她自认不是什么英雄了得的巾帼,就算明知道沈青澜的消失大有文章,于情于理,她都该去怀柔察探一番才是,可她又隐隐觉得,自己去了说不定只会添乱,反倒怀了他和安王之间的大事。

 最重要的,她心里渐生去意。

 不只对京城毫无留恋,就是对安王府,对沈家,对沈青澜,也没有了一丝眷恋。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对她来说是个更好的机会。

 想着活了两辈子都只在北方打转,她无意识的便说了一句:“往南吧。”

 楚亦凡虽不算太过孱弱,但她天畏寒怕冷,除了盛夏,几乎一年三季手脚都是凉的。如今北方正是隆冬,冰天雪地,寒意袭人,楚亦凡十分不耐,不如往南,好歹还暖和些。

 湖青自是无所谓,从小就是天南地北跑惯了的,因着机缘巧合才到了楚亦凡的身边,就因为她略有些拳脚功夫,楚亦凡才偷天换,让泓蓝把她从沈府带了出来。

 她只当楚亦凡不过是散心玩耍,因此一待楚亦凡定了方向,便扬鞭驱车出了京城,只管一路往南。

 海阔天空,心情也就不那闷了,连楚亦凡都不自觉的出了一点笑脸。湖青把沈府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因着大爷的事,沈夫人悲痛绝,身体每况愈下,请了太医,开了药,她也吃不下,还是泓蓝姐姐苦劝,说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没准三爷就回来了,夫人总不好让三爷接二连三的遭受打击…夫人这才勉强打点起精神喝药,但晚上总也睡不好…”

 提到沈青瑄,楚亦凡便问:“沈夫人可有着人打听他的消息?”

 “问了,但都说不知道,这三爷也是的,这么大个人,遇事就往外跑,也不知道家里人多担心,还连个消息都不往家送…”

 楚亦凡没吭声,只是两人在客栈住店的时候,吩咐湖青去街上买了许多纸和颜料来。

 湖青问:“姑娘买这么多纸做什么?一路上行匆匆,您要是闷了不如奴婢去给您淘涣几本书来看…”

 楚亦凡摇头:“书倒罢了,你且去打听打听陇中的匪如今怎么样了…”湖青自换了男装出去。她本就生的眉大眼,略加收拾,就是一个面貌清俊的小厮。

 楚亦凡则在桌前,调好了色彩,铺纸准备作画。可一时却不知道画些什么,凝神半晌,也只是苦笑了笑,复又搁下笔来。

 湖青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带进来一阵寒气,跺着脚,呵着手,一张嘴则全是白气。因着屋里暖和,她睫上的寒气就凝成了水珠,一时有些模糊着睁不开眼。

 楚亦凡递了帕子过去,道:“擦擦眼睛吧。”

 湖青也就没客气,等到眼睛舒服了,这才道:“好冷的天啊!”

 楚亦凡则又递过去一碗热茶。湖青接过来才后知后觉的羞惭着道:“婢子无状,怎么敢劳姑娘服侍。”

 楚亦凡啐她:“接都接了,服也服侍了,还不快喝口茶暖暖身子。”

 湖青暖和过来了,这才坐下来道:“奴婢都打听清楚了,陇中的匪初时还只是打着反对圈地的名头,到最后便越演越烈,烧杀抢掠,攻击府镇,抢了粮仓,号称劫富济贫,要另立朝廷。陕西总督陈立善初时还能对抗一二,谁知这些土匪倒有些本事,常出奇兵,还烧了总督府。到最后陈立善束手无策,向甘肃总兵刘钦左借了参将陈骁英,率领三万人,这才平息了匪…”

 楚亦凡知道陈骁英与沈青澜兄弟好,在京城也不过就是个寻常的世家子弟,因着长辈们宠爱呵护,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倒不想还有这等本事。

 想着虽然号称匪,可却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平民百姓,因为土地被占,流离失所,不得已才揭竿而起,如今却做了无妄的冤死鬼,不免神色黯然。

 湖青倒没看出她情绪上的震来,又道:“婢子还打听出来了一个好消息,姑娘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楚亦凡抬眼,看她满脸笑意,想来的确是好事,便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是三爷有消息了?”

 湖青啊了一声睁大眼:“姑娘怎么猜出来的?”

 楚亦凡笑笑,道:“懵的。他现下在哪儿?”

 “要说三爷也是胆下,竟私下带着柏青一路西行,从大同取道,去了甘肃投到了甘肃总督齐钦左的门下,这回陈将军去陕西平定匪,他也跟着去了,听说因为立了战功,还封了游击将军,仅次于参将,好歹也是从三品…”

 当初沈青瑄离家出走,避祸是真的,赌气也是真的,沈家子孙没有科考武举的先例,他若不想安生的享受先人所遗留下来的富贵荣华,也就只剩下了投军这一条路。

 虽则年轻气盛,但好在他常年跟着安王在卫营中摔打,又肯吃苦,投军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如今小立战功,不愁将来没有出头之。再者他跟着陈骁英,也能让人放心些。

 楚亦凡对陈骁英了解不多,但他在京中并无恶名,况且家风甚是严谨,又与沈家素来好,想来定会帮衬沈青瑄一二。

 楚亦凡倒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不管沈青澜到底如何,还有沈青瑄,沈家也就不至于彻底没落。沈青瑄有出息了,沈夫人也能心下稍慰。

 湖青还在一旁建议:“姑娘,既然得了三爷的下落,不若给沈夫人送个消息吧…”

 楚亦凡没吭声,平静的脸色看不出喜怒。

 湖青悄悄打量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楚亦凡却轻笑一声,道:“三爷不是小孩子了,一旦稳定下来,我想他会跟沈夫人联系的。再说,到底三爷的情况如何,我们也不清楚,到时候语焉不详,反是白白的让沈夫人挂心。”

 湖青自是考虑的不多,想了想,哦一声,道:“也是,倒是婢子急,一想到沈夫人定然思子心切,早一得了三爷的消息最好,却想的不够周全,若是话只说半截,还真不如不说,到底是姑娘想的稳妥周全。”她忽然仰起脸道:“姑娘,要不咱们去找三爷吧…”

 楚亦凡托着茶杯的手就是一抖,惊讶的问湖青:“你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湖青眨巴着大眼睛,眼里没有一点杂质,清澈纯粹的像是轻浅的小溪,一眼就能看到河底,她道:“横竖姑娘也不知道去哪,京城又糟糟的,沈家又是这般,我们去找三爷,还可以说是劝三爷回家看看,他不听旁人的,总归要听姑娘的,顺便姑娘也散散心…”

 她想的很是简单,全然不想楚亦凡有什么立场劝他回来,也不想沈青瑄一旦有了职务在身,便不能随时随地说回京就回京了,她更不知道楚亦凡就没想再和沈家有什么关联。

 可越是面对这样简单纯真的人,楚亦凡越是无计可施,她微蹙眉头,道:“由这到甘肃,天遥地远不说,这一路又只有你我二人,况且名不正言不顺,也断没有我只身跑去找三爷的道理…容我想想再说。”

 湖青还要再劝:“姑娘和我一样换了男装,只说去投亲,找到了三爷再细说端详不就成了?就算是将来沈夫人知道了,姑娘也是事急从权,又是为了三爷好,想来夫人也不会说什么…”

 楚亦凡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湖青的耳垂,道:“你以为用脂粉把耳糊了,把声音弄的哑了你就真是男人了?外人一打眼,就知道你是女子,更何况是我?”

 湖青打量楚亦凡,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是,奴婢个子还高些,可在男人堆里就算矮的了,姑娘可就更娇小玲珑了些,还有…”

 她的视线落在楚亦凡玲珑的身子上,不由的红了脸,微微有些语吃:“还有…”

 楚亦凡接话道:“还有行动做派,也不是装能装出来的。再有你这一身的脂粉香,自己不觉得,别人难道就都是傻子?”

 湖青抬起袖子闻了闻,道:“果然是有一点儿。那怎么办?”她垮了脸,说不出来的失望,就像个三岁小孩儿,因为自己的目的没达到,便灰心丧气起来。

 楚亦凡安慰道:“别急,既然三爷有了下落,就好过我们同没头苍蝇一样的撞,总会有办法的。”

 …………

 147、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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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湖青全无心机,说过就算,吃罢晚饭,便自去歇息。

 楚亦凡却几乎是****没睡,在桌前涂涂画画,自得其乐。

 夜里湖青夜急,披衣起来,见楚亦凡还在桌前,便打了个呵欠,披着夹袄,挑了挑灯,朝着楚亦凡道:“姑娘,别写了,这都快三更了,您还是早点歇了吧。”

 楚亦凡头都不抬,只道:“我不累,你不用管我。”

 湖青眼睛,探过头去看了一眼,道:“哟,您这画的是谁啊?怎么就是个侧影?”她又翻了翻旁边画好的一撂画,道:“奴婢就不明白了,您来来回只画这么一个女子的侧影和一块玉珮做什么?难道是您丢了玉珮,想叫人拾了给您送回来?”

 楚亦凡忍不住笑,抬起头来,看着湖青点头道:“你看的果然不错,不过却不是要人替我寻了送来,而是要他自己走回来。”

 湖青才听楚亦凡夸奖她猜对了,正满心高兴,可一听楚亦凡这话,下一刻就又惑起来:“玉珮又不是人,也没有生着两条腿,它怎么自己走回来?奴婢遇钝,只听说过人走丢了找路回来的,还从没听说过谁家丢了东西能自己回来的。”

 楚亦凡越发忍不住,肆意的笑起来,指着她的脑门叹道:“你这傻丫头,直来直去,就不会拐个弯吗?我是打个比喻。”

 湖青伸了伸舌头,缩着脑袋道:“什么比喻不比喻的,奴婢不明白,总之奴婢明白姑娘不会做无用功就是了。”

 谁都愿意听好话,像湖青这种不会刻意奉承的人说出来的好话就更入耳。楚亦凡不微微笑了下,伸了伸懒,放下笔,道:“明天咱们便走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狼在后头追着咱们呢。”

 这回湖青扑嗤一声乐了,道:“这回姑娘的比喻奴婢明白了,咱们是得快走,不然被饿狼逮着,只怕就要被咬掉周身的去。”说罢又有点失神,道:“也不知道泓蓝她们都怎么样了,还有绿萝姐姐…要是带着她们一块出来就好了。”

 楚亦凡本来就心神不宁,见她听起留在京城的这些人,倒是笑了,道:“别人倒也罢了,没她们替咱们打掩护,咱们也不可能走的这么顺利,你绿萝姐姐如今拖家带口,哪里能轻易的就跟咱们一跳逃亡。”

 湖青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那倒也是,等咱们再回京城,说不定她都该生了…”

 绿萝从怀孕到现在也才不足三个月的时间。

 楚亦凡忍俊不的道:“你也太夸张了,怀胎十月,等到她生,总还要多半年的时间,哪里就那么快?”

 湖青认真的道:“奴婢也就是打个比喻嘛。”

 楚亦凡有些无耐的笑笑。

 湖青不免有些得意,看楚亦凡从京城出来就总是眉间锁着轻愁,有些郁郁之意,还只当她是在担心追兵,便安慰道:“绣花画画奴婢不成,打几头恶狼恶狗婢子还是敢应承的,姑娘只管放心就是了。再说,打不过咱就跑呗。咱这不也轻轻松松的跑出几百里地了?”

 楚亦凡扬眉看她一眼,见她自信满满,打击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只哭笑不得的道:“你还真是嫌日子太好过了,轻轻松松的跑出几百里不好吗?非得把你押回去严刑拷打你就舒服了?”

 湖青嘿嘿一笑,道:“严刑拷打奴婢也不怕。”

 楚亦凡不愿意想这些事,她们是逃开了,可是三圣痷里的那些无辜的尼姑,还有泓蓝和天碧、海蔚以及绿萝呢?未必有她们两个这样幸运,说不定,严刑拷打都是轻的。

 她便撵湖青:“你要累了就去睡,别管我。”

 湖青再度打了个呵欠,道:“那奴婢去歇了,您有事只管叫我。”

 两人要的是一间房,为的是晚上楚亦凡身边有个人照顾,再者也是为了安全考虑。两人虽是轻装素衣,做男装打扮,但若是细看,便知是两名少女,孤身在外,总是多有不便。

 湖青自去睡下不提,楚亦凡则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又静下心去作画。

 如湖青所说,她画了有一撂了,都是同一幅画,是个妙龄女子的侧影,只是间玉珮落地,就在身后不远的位置,画侧题了几行字:美兮玉兮,别兮离兮,亲兮友兮,痛兮疼兮,南兮寻兮,不遇不归。

 天亮了,晨光照得屋内一片明亮。楼梯间一有响动,湖青便飞快的翻身坐起来。榻里面,楚亦凡正睡的沉,只是梦里依然秀眉紧蹙,带着一抹淡淡的轻愁。

 湖青只掠了一眼,便迅速着好衣衫,这时听见门板被轻轻叩响,是小二的声音:“两位小哥,热水和早饭都好了。”

 湖青咳了一声,声音道:“多谢,放到门边吧。”

 小二应了一声,不一会脚步声远,又去了别处。

 湖青开了门,左右四顾无人,这才端了热水和早饭进屋。一抬头,楚亦凡已经坐起身,问:“什么时辰了?”

 湖青麻利而又轻松的放下热水和早饭,同时又利落的往铜盆时倒好热水,这才道:“时辰还早呢,公子再歇歇吧,小的先把早饭热上。”

 在白天、人前,湖青一向是称楚亦凡为公子的。

 楚亦凡也就掠了掠鬓发,道:“不了,今天早点把这些画都贴出去,我们吃罢午饭就上路。”

 湖青点头应了,又道:“咱们还是一路往南吗?”

 楚亦凡却是怔了会,才道:“嗯,往南。”

 两人吃罢早饭,楚亦凡留在客栈里收拾,湖青收拾一番,自带了这些画悄悄出门。

 为了谨慎起见,她并不亲自去贴,只找附近的小乞儿们,以热馒头、饼为换,由得他们将这些画贴遍大街小巷。

 如今虽是隆冬,街上少有行人,却依然不乏有乞丐,穿着破旧的单衣,坐在背风的地方,手里端着个破碗,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望着远处灰濛濛的天色发呆。

 湖青在街上转了两圈,才找了一个年纪在十岁左右的小乞丐跟前,道:“喂,小叫花子,跟你做场易如何?”

 虽然湖青叫的十分不客气,那小叫花子少年却并不生气,懒洋洋的抬头看了湖青一眼,问:“什么易?”

 湖青一举手里的包袱,道:“我这有十斤饼…”

 一听说有吃的,这小叫花子的眼睛都绿了,情不自咽了一下唾,似乎在回味上回吃饼是什么时候。他,道:“偷摸狗、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

 湖青嗤笑一声,道:“你倒想,我还没那么多银子买你的命。你只管把我的这些纸都贴到显眼处…”

 那小叫花子掠了一眼湖青夹着的一撂纸,道:“这么多!我一个人可贴不过来。”

 湖青便道:“总之你都贴到了、贴好了,这十斤饼才是你的,至于你是一个人贴还是请人帮忙,我不管。”

 这小叫花子在心底飞速的算了算,重重的一点头,道:“好,不过我要先看看这纸上是什么…”

 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湖青也就瞒他,出一张往他面前一展,那小叫花子扫了一眼,道:“真弄不明白你弄的这风花雪月的到底是要做什么,行了,都给我吧。”

 湖青把纸张都交给他,道:“两个时辰以后你来跟我取饼。”

 “不行,先一半。”这小叫花子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直视着湖青,寸步不让:“你想让人干活,总得让人把肚子填。”

 湖青只一笑,把包袱往他怀里一扔,道:“你倒精明,这样吧,这十斤饼都给你,等你贴完了,去仙客来客栈找我,我再给你十斤。不过有一点,若是以后有人问起来是谁给的你这些纸叫你贴的…”

 那小叫花子便不耐烦的道:“我哪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小叫花子倒是说到做到,两个时辰以后跑到了仙客来客栈。

 他倒乖觉,并不叫,也不硬往里闯,只在门口不远处找个背风地,放了空碗,袖着手,有气无力的喊一嗓子:“大爷,给口吃的吧——”

 他才喊了两声,就有客栈里的伙计厌烦的往空碗里丢了两个铜子,道:“滚滚滚,别在我们门前要饭。”

 小叫花子也不恼,说了声“谢谢大爷”,便挪了挪地方,眼睛却死死盯着客栈门口。

 楚亦凡从楼上望下来,笑道:“他倒是个守信的人,只是你可别害了他的性命。”

 湖青抓起包袱,道:“不会,横竖他不过是个要饭花子,在哪儿不是要口饭吃?大不了让他离开这,去别的地儿不就成了?”

 楚亦凡点头,道:“那你跟他说个明白,要是他实在不愿意离开这,就让他出去躲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

 小叫花子接了湖青的饼,听了她的劝诫,呲牙一乐,出一口雪白的牙,道:“想不到你倒是个守信用的女人,左右我也没地躲没地藏的,为了让你放心,不如你们去哪儿,带着我算了。”

 湖青见被他识破身份,不免有些着恼,又见他年纪不大,语气中倒颇有不屑,仿佛很瞧不起女人似的,气便不打一处来,道:“去去去,你可别得寸进尺,不过就是一锤子的买卖,你还想赖上我不成?”

 小叫花子撇撇嘴,上下打量着湖青道:“一看你就是个没怎么出过远门、没什么见识的女人,自以为装扮的滴水不漏,还不是被我一打眼就瞧出破绽来了?女人家出门本来就不方便,我是好心,想帮帮你,你倒好,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湖青气的直磨牙:“你这臭小子,年纪不大,说话怎么这么恶毒?我招你惹你了,你开口闭口女人长女人短的,再敢胡说,我打你个满脸开花。”

 湖青并不傻,虽然子是直了些,但她知道小叫花子说的没错。她自己还好说,但不是还有楚亦凡吗?她可是多年在王府娇生惯养,从来没吃过苦。

 真要是遇上歹人,自己双拳难敌四手,根本顾不过来。要是有小叫花子跟着,起码跑个腿,送个信,还是比自己方便,也省得把姑娘自己留下不放心。

 这小叫花子心明眼亮,是个伶俐的,只是这张嘴实在太臭了,她不能让他这么快就如了意。

 小叫花子见湖青发狠,便退后两步,紧紧抓着盛着饼的包袱,四下望望,找好了退路,这才哼哼了两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愿意听就算了,干吗动手打人?”

 湖青挥着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我问你,你是怎么做的要饭花子?”

 小叫花子瞪了湖青一眼,道:“家里人都饿死了,我是逃难逃到这的,没处可去,做工的又嫌我年纪太小,索要口饭吃。”

 湖青想了想,道:“你都会些什么?”

 小叫花子倒有些赧然,道:“什么都会点儿…”

 湖青嗤一声,道:“那就是什么都不会了?什么都不会,我干吗要你?”

 小叫花子脸涨的通红,道:“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我虽然又瘦又小,可是我有力气,跑的也最快,什么我都能干好。”

 湖青似笑非笑,看这小叫花子都要气哭了,才道:“让你跟着我们也行,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先去把这饼分了,再换身衣服,回头再叫你见过我家姑——公子。”

 小叫花子这才脸色平顺了些,下意识的蜷了蜷脚趾头,道:“你家公子——是做什么的?”

 湖青啐道:“你找打,这也是你能问的?”

 小叫花子哼一声道:“我就不能问问?好歹先摸清她是什么脾气禀,能不能收下我。”

 湖青嗤笑一声,道:“能不能留下你,那要看你的福份了,你现在这样肯定不行,只怕连客栈的门都进不去。”

 小叫花子瞥一眼客栈的门,嘟囔了一句:“狗眼看人低。”到底也没再啰嗦,撒腿跑了。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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