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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令若蝉大感意外的,事情没有她想像的那么麻烦和困难。

 结果她不需要请假,伯爵…龙侠要在家研究黑框框,而且…他再三抱怨…他没有外出服。他要她给他找些一九九七年男人的衣著。他答应她回家之前,他哪也不去。

 “我没有坐骑,能去哪?”他说。

 难道他这伯爵从来不必走路的吗?他有一双脚呀。不过若蝉决定她最好不要提醒他。他肯待在家,没有她陪伴足不出户,是再好不过了。

 她还是不大放心,下课时间,她打电话回去,铃声响了好久,他终于拿起了话筒,她说:“喂?龙侠?”他居然答也不答,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

 于是午餐时,她叫了计程车赶回去,顺便带吃的给他。同时她绕到秋蝉的店,拿几套衣服。

 “给谁呀?什么尺寸?”秋蝉当然要问。

 尺寸?她哪知道。

 “唔,跟龙侠同样的尺寸。”她含糊地说。

 “哎,就说给龙侠的就好了嘛。”秋蝉瞅著她。“他自己怎么不来?为什么你来给他买衣服?”

 “他…没空,出不来。我也在赶时间。”若蝉草率的应道,匆匆拎了大纸袋,几乎是逃出店门。

 她一走,秋蝉马上打电话去她家。和她一样,秋蝉喂了两声,对方不吭声地挂断。秋蝉马上打电话给秦佩。

 而若蝉一回到家,龙侠就对她说:“你有个奇怪的东西会发出铃响,我拿起来的时候,有人说话。”

 “那是电话。”若蝉向他说明电话的功用。“是我打给你,想看看你在家好不好。”

 他看起来好得很。他掉了他嫌臭的衣服,身上只围著一条巾,全身杳的。

 “你怎么这么香?”

 一个魁梧刚的男人香气袭人,应该很怪异,这一个却不知何故,显得十分感,令若蝉不明所以地不敢直视他,可是视线似平不听使唤的无法移开。

 “我把你房间的沐浴香倒了几滴在浴盆里,就香成这样。”他倾向她。“是不是很令人神魂颠倒?”

 她赶忙后退。她哪来的沐浴香

 “闻起来好像你倒了一瓶香水在身上。”她说。然后她认出那香味了。

 是她梳妆台上的CHANEL九号,秋蝉送她的。

 “哎,下次不要倒啦,那是香水,而且是女人用的香水。拿去穿穿看。”她把带回来的衣服递给他。

 他穿上的是白色的POLO衫,白色休闲,正好合身。

 若蝉看得目瞪口呆。若没有那把胡子,她会以为他就是龙侠,而不止是借了龙侠的名字。哦,还有,他的眼珠是绿色的。

 “为什么你的头发和胡子不是金色或棕色?”她问他。

 他摸摸仍然微的黑发和胡子。“它们是金色或棕色才好看吗?”

 “你这样够好看了。”

 “那为什么…”

 “我只是问问而已。你喜欢吗?”她指指他的新衣

 “如果这是一九九七男人的穿著,我想我不要回去了。这样多舒适、轻便。你喜欢白色?”

 “龙侠喜欢白色。”她口而出。

 他凝视她。“我是龙侠。”

 “不,你不是。”忽然,若蝉感到喉咙哽咽起来。

 “若蝉,”他伸手轻轻碰碰她。“你很想念他?”

 “我不知道。”她一口气。“本来好好的,因为我一时失言,而他当了真,把情况弄得不可收拾。我希望我知道如何把他找回来。但我想他不会回来了,而且花瓶也破了…花瓶!”她忽地想一件事,大叫。

 “花瓶破了就算了…”

 “不不不,说不定还有办法。这个饭盒是给你的。”

 若蝉打开大门要跑出去,几乎把举手要按门铃的秦佩和丁倩一起撞翻。

 “丁倩!”她抓住好友。“我正要去找你。”

 她也没想到她这两个朋友怎会这个时候一起出现在她门外。

 秦佩往屋里伸著脖子。“我们进去再说吧。”一面已经迳自走了进去。

 而若蝉还抓著也急著想进屋一探究竟的丁倩。

 “丁倩,你不是说你在一间店里见过和我在地摊买的一模一样的花瓶吗?”

 “什么花瓶?”

 这时秦佩出来了,神色十分担忧地对丁倩点点头,下巴朝屋里孥一孥,表示“人在里面”

 “哎,就是你上次骂我管闲事买的那只花瓶呀,你后来告诉我你看到另外一只不是吗?你带我去买好不好?咦,我的皮包呢?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秦佩和丁倩注视她急惊风般折回屋内。

 “你几曾见过若蝉这样慌慌张张的?”丁倩喃喃。

 秦佩摇头。“你在医院一命呜呼的时候,她都还冷静得不得了呢?”

 “你看到龙侠了?”

 秦佩点头。“他在吃饭,我没让他看见我,就赶紧溜出来了。”

 “怎么办?若蝉…想不到她…”

 若蝉拿了皮包出来了。

 “秦佩,你也来了。”她现在才看到她。

 秦佩和丁倩换忧心的一瞥。

 “若蝉,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丁倩说。

 “我没有时间,我要你带我去那间店。”

 秦佩拉了她就走。“我们有话跟你说。”

 “你们干嘛呀!”若蝉喊,她们一人一边,几乎是挟持著她。

 开了后座车门,秦佩叫丁倩先上车,她把若蝉连带推进去,然后她也上车,关上门。

 若蝉看看她们,看看空空的前座。“谁开车?”

 “没人。”秦佩说,半转身,好对著她。“若蝉,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若蝉奇怪地看她,转向丁倩,问:“她怎么这样问?”

 不料,丁倩也问:“若蝉,我们可以算生死之吧?”

 这下若蝉感觉出事态严重了。“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

 “应该说,你是怎么回事!”秦佩说。“你这样做,会吃官司的呀,你知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了?”若蝉如堕五里雾中。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说啊?”丁倩抓著她的胳臂摇了摇。

 “说什么呀?”

 “秦佩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

 “龙侠。”

 “真的?”若蝉欣喜地拉著秦佩。“他在哪?他在哪?”

 秦佩和丁倩惶恐地对望。她疯了,她们同时骇然地想。

 “若蝉,”秦佩温柔地握住她一只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你这样,教我好难过哦。”

 “是啊,有问题说出来,大家帮著你解决,”丁倩握她另一只手。“才多久没见,你变成这样。你教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如何自处?”

 “你们都知道了?”若蝉诧异地张大眼睛。

 她们点点头。

 “哎,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我不知道如何说起嘛,这种事,没有人会相信我的。”

 “这的确不像你会做的事,不过人都难免有一时感情用事而失去理智的时候的啊。”丁情说。

 “而你闷著不说,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秦佩说。

 “我也没想到会演变成不可收拾的情况。”若蝉沮丧地叹一口气。“我只是想,他既然急著要走,而且非走不可,我就…哎,这并非真的是我所愿。总之,祸从口出啊。”

 秦佩和丁倩又互望一眼。

 “他要离开你,而且是一去不会回头的离开,你情急之下就…”秦佩说不出绑架这两个字,它的后果大可怕了。

 若蝉则点了点头。

 “我们都见过龙侠,他看起来对你是有情有意的,只要有过情意,他应该不会太绝、太狠心,应该可以商量。”丁倩说。

 “我同意。”秦佩说。“我刚才看到他吃饭盒的样子,不像生气或不高兴,事实上,我觉得他蛮怡然自得的,一副在自己家里的模样。”

 “和他谈谈,若蝉。”丁倩建议。“必要的话,我们陪你一道。他要走、要离开,让他去。你吃了亏,当是个教训。”

 “就是嘛,夭底下好男人多的是,这辈子碰不到,还有下辈子呢。像这样关住他,你关得了他的人,关得住他的心吗?他告你一状,你这一生都毁了。”

 “要是你已经…怀孕了,若蝉,不要怕,我们全部支持你,帮你一起养这个孩子。”

 “这年头单亲妈妈又不止你一个。有的女人还故意选择做单亲妈妈呢。”

 她们说来说去时,若蝉转来转去看她们,转得头都昏了。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她晃一下脑袋。“你们说的是谁?谁要告我?”

 “龙侠呀。”秦佩耐心地、温和地说:“你看你,都要把自己迫疯了。”

 “为了个风的男人,不值得的,若蝉。”丁倩些许激动地喊。“我都清醒过来了,为什么你这么理智、冷静的人却往里眺呢?”

 若蝉眨著眼睛。“我是越听越糊涂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把龙侠放了,若蝉。”秦佩说。

 “放龙侠?我不知道他在哪呀。我还希望能找到他呢。”

 “若蝉,不要装了,我看见他了,他就在你屋里,饭盒是你买给他吃的,对不对?”

 “对呀,我…”若蝉怔住了。“你说的是在我屋里的龙侠?”

 秦佩和丁倩也怔了怔。

 “什么意思?”丁倩问。

 “有几个龙侠?”秦佩问。

 “若蝉,”丁倩盯著她。“你脑子还清楚吧?”

 若蝉把她们从头到现在说的话想了一遍,恍然大悟。不清楚的是她们,而事到如今,她不能不说了。“秦佩,你在我屋里看到的龙侠,不是你之前见过的龙侠。”

 秦佩狐疑地瞅著她。“你是说有两个龙侠?”

 “怎么说呢?之前叫龙侠的是龙侠,这一个叫龙侠,但他不是龙侠。”

 “现在我糊涂了。”丁倩说。

 若蝉叹口气,从头说起。

 教书和写作同样是若蝉最快乐的事,但今天下午的几个小时,对她有如几个世纪般漫长。同时,她今天才明了,她自和学生相处,自写作中,得到许多收获、成就和乐趣,她也一直把自己藏在这两件事后面。

 将爱心付予学生,将感情用在文字中,她是安全的。这两种付出不会伤害到她的感情世界。学生毕业了,会离开,她会难过、不舍一阵子,新的学生又会需要她的。而文字不会背叛,不会离开她。

 她几时遗失了爱与被爱的勇气的?她竟不曾察觉。

 坐在家里等有缘人来敲门,龙侠的嘲笑多么切合。

 她想起最后一个前任男友,当她最初犹犹豫豫不敢和他交往,不敢接受他的追求时,他曾说:“当有真爱出现,不要因为怕受伤害而害怕打开心门,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错失了什么,只因你一时胆怯。”

 和他分手时,这句鼓励的话变成一尖锐的针,时时刺著她,直到她伤愈,平静下来,她明白了。爱是没有绝对保证的。有些仍然相爱的人,对彼此的伤害往往比分手的更深呢。

 痛的当时,受伤的人都自认永远不会再去碰感情了,从此做一只鸵鸟。然而永远这两个字也是个想法或说法而已。

 无所谓下一个是不是更好,重点在于,自己是不是有勇气打开因受伤而关闭起来的心门,用更成,更柔软、圆融的态度,再去爱和被爱,而不计较能得到多少。

 她想藉她的小说告诉想恋爱,或正在恋爱的男女的,不正是这些吗?假如她自己都退缩、畏缩,她写得再好,也是空谈,不是吗?

 她想,龙侠试过让她明了这一点,明了她如何的躲在自己的壳中。

 现在的问题是,她敢走出来吗?她敢再“以身试情”吗?因为摆在她面前的,是明明白白不会有结局的一段情。

 但,她也明白,这次的没有结局,和背弃或背叛无关。

 龙侠给她的不仅止是她许的一个荒唐的愿而已。他给她一个试炼她的勇气的机会。

 “我要去浪漫的餐厅吃烛光晚餐,看一场浪漫的电影,然后踏著月光和星光散步。”

 若蝉张口结舌。她一回家,伯爵便一一念著他想做的事。而且他穿好了她为他买的一套外出服。

 “你从哪看到这些事情的?”

 “书啊,我识字的。”他摇摇他手上的一本书。

 是她的其中一本小说。若蝉失笑。“你学得快的嘛。”

 “我说不定回不去了,既然要待在你这个一九九七,不妨马上学著如何做个地地道道的一九九七男人。”

 “好像有道理。”

 “什么好像?适者生存,是真理。”

 “好吧,你要和谁去享受烛光晚餐、看电影和散步?”

 “不是只是看电影。要去MTV。”

 她呛了一声。“MTV你也知道?”

 “电视和书上都有嘛。去MTV才能挑自己喜欢的电影。”

 “也对。”

 “当然对。还有,你的问题很笨。我当然是和你去。”

 “当然,你又还没有机会认识其他女人。”

 “除非一九九七的其他女人都像你这样,否则认识你一个就够了。我是个从一而终的男人。而且我一次只一个女朋友。”

 若蝉双颊升上红晕。“胡说什么?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做我的女朋友是你的荣幸哪。”

 “是是是,爵爷,小女子我荣耀得头顶生出光环了。”

 “叫龙侠,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们走吧?我饿得两眼冒金星了。”

 “我换件衣服。”

 “不必了,女人一打扮就没完没了。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你有点专制吔。”

 “这才开始而已。你把我弄来的,你忍耐点吧。”

 若蝉通常出门,不是走路便是坐公车,为了他,她打电话叫计程车。

 她以为他会问上一大堆奇怪的问题,但他意外的沉默。在车上,他温柔地将她的手握在他掌中,双眼闭著。

 若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想什么并不重要。他手掌的温度,将一股热送进她心田,那感觉是安定和安全,彷佛他以此无声的告诉她:“不要担心。”

 她担心吗?她不知道,有许多她应该担心的理由,但是她自己的心跳和她似乎听得见的他的心跳,使她和她的情感战著。

 这样做对不对?她又犹豫起来。

 到了餐厅门口,若蝉打开皮包,他已经由子口袋掏出钱递向司机。

 她正纳闷他哪来的钱,一眼看见他手上的古时金币,她大吃一惊,连忙在司机接过去之前,一把抢过来,用她的钱付了车资。

 伯爵老大不高兴。“你这是侮辱我。我像个吃软饭的男人吗?”

 “爵爷,龙侠,你的金币在这不能使用。”

 他高高挑起眉。“我的金币是百分之百纯金铸造。”

 “我毫不怀疑它的价值,事实上,它在这个年代是个价值连城的古董,但它不能用来付账。就像我使用的货币,若在你来的地方也不能使用一样。”

 “哦,原来如此。”他的微笑虽然给胡子遮住了,却倍增他的魅力。“那么,这个价值连城的古董,送给你做纪念好了。”

 她无法自地因纪念两个字升起了感伤。

 “我说错了什么吗,若蝉?”他柔声问。

 “没有啊。谢谢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纪念品。”她勉强笑笑。

 “那么你眼里的亮光,是喜悦和感到无上荣幸了?”

 他挤眼的表情和他的口气,逗得她真的笑出来。

 “是的,我感到无上荣幸。”

 这是一家格调、服务皆属一的法国餐厅,餐点品质自然不在话下。他点餐时用的标准法文,以及他自然、威而不峻的态度,几乎像是他很习惯在这种现代化的餐厅用餐。

 “我想,龙侠,你会在一九九七年生存得很好。”若蝉对他说。

 “这是说,我表现得够现代,很得体罗?”

 何止?从他们进来到被领到座位坐下,若蝉不由自主的的注意到,他成了全餐厅所有女的目光焦点,连男人都对他多看了几眼。

 “要是你成功的成为现代人…而我看你是成功一大半了…你会成为女人的宠儿。”她不想显得小心眼,只是不经意了出来。

 伯爵朗笑。“我想这些人盯著我看,是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疑问。他们在想:哪来的海盗?”

 若蝉眨眨眼睛。“你不说我不觉得。还真有点像呢。”

 “是吧?只有你的眼中,我是个可爱、英俊、人的男人。”

 烛光映著她颊上的酡红。“你太谦虚了。”

 他又一阵大笑。当笑声止住,他深深注视她。

 “若蝉,不论如何,我知道我是不虚此行的。”他温柔地低语。

 她轻轻点头。“是的,我明白,龙侠。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须尽。”他说。“莫道别离。”

 她盯著他,心头一震。“你怎么…好像过了今夜,你就要…走了?”

 “走?我还不知走去哪呢。我不过今天在一本叫《唐诗宋词》的书中看到这样的句子。虽然伤感,但很美,不是吗?”

 “是很美,诗词总是美得教人柔肠百转。”她轻轻吐一口气。“所以今天下午我不在时,你都在看书?”

 他微笑。“和想你。”

 她脸又红了。“想我什么?”

 “想你是个多么奇特的女子。”他一手横过桌面覆住她的。“你呢?”

 “我不觉得我奇特。”她看着他的手。“我一向自知平凡,也甘于平凡,但是…”今天,她忽然希望她能再许一个愿,愿她不是凡人。

 “但是什么?”

 “没什么。”她抬首,也对他微笑。“你才是不平凡的。”

 “搞不清楚自己是谁?这的确不太寻常”他的声音夹著些许涩然。“不过我是问你有没有想我,或想到我也可以。”

 “唔…有。”犹豫之后,若蝉承认。“我知道你不会也不能待太久,龙侠,可是我永远会记得你。”

 他覆在她手上的手抓住了她半晌,那紧紧一握透了他情感的波动。

 一刹那之后,他控制住了,把手挪回去,对她掀掀眉。“现在你的口气像是今夜以后,你就要消失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了。”

 “我只是趁有机会时,说出我心里的话,龙侠。”若蝉将他握过的手移到桌子底下,用另一手包住它,彷佛如此便能保留住他留在那的感觉,将刹那化为永恒。

 低首片刻,她藏住靶伤,抬起微笑的脸。“何况,我不像你,我会到哪去呢?这里有我的家,我的…一切都在这。”

 他皱皱眉。“我都不知道我的家在何方呢,我又能去哪?”他朝她歪一下头。“你的口气为什么像是我们别离在即?你要把我赶出你家吗?”

 “你可以待到你觉得你必须离开的时候,龙侠。”她举杯。“来,我敬你。”

 他脸上闪过一抹奇异的表情。“敬我?为什么?”

 “为了你是位稀奇的贵客;为了你的大驾光临寒舍,令我蓬荜生辉;为了你实现了我的梦想。”

 “我实现了你的梦想?”他惑地问。

 “十七、八岁时,我曾梦想和一位风采翩翩的伯爵相爱。”

 “是吗?你为何会有此梦想?”

 “那时看了好多古典小说嘛,很为书里的伯爵著了一阵子。有一段时间,把认识的男生都拿来和我梦想中的伯爵白马王子比较,一比之下,他们当然都显得无比幼稚。”

 “现在你有个真正的伯爵了。”他微笑。

 若蝉注视他半晌,也对他微笑。“是的。敬真正的伯爵。”

 “好,敬…”他举杯的手顿住。“我不能喝酒。”

 “可是是你点的酒。”

 “是吗?”他咧一下嘴。“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一定是昏了头了。”

 “白葡萄酒很淡的,喝一小口没关系。”

 他瞪著杯子里淡金色的酒半晌。“你确定?”

 “难道喝一口酒,你就会现原形?这又不是雄黄酒,你也不是白蛇或青蛇。”

 “好吧,我想一小口应该是不要紧。”

 他们碰杯,他啜小小一口,举著杯子等著,那表情,仿佛他真的担心会变成一条巨蟒。

 “唔,味道蛮不错,甜的嘛。”既然没事,他放心的又啜了一口,这一口他是实实在在的喝,然后放下杯子。“若蝉,我想…”

 忽然,他的两颗眼珠跑到额头中间,对她傻傻咧一下嘴,咚的一声,他整张脸趴到了桌上。他没变成蛇,他醉倒了。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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