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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近七月天,毒辣的太阳不客气地释放着炽热的能量。

 处于盆地的城市,更是热到最高点,走在滚烫的柏油路上似乎还会瞄见热气从地面袅袅升起。

 炎炎夏日,最好是整天窝在冷气大放送的办公室内消暑解凉,抵死都不要踏出去,以免被晒到头昏眼花、虚火上升。

 然而,燠热的天气,却也考验着人的脾气与修养。

 所谓心静自然凉,反之,心烦则火气大。

 一阵阵嘶吼的重金属摇滚乐从一辆车中传出,显示车主恶劣的心境。

 “狗屎!雪特!该死的…”一张恶毒的嘴巴努力地为该死的烂交通作长篇注解。

 来人一手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一手放在排档处,火红的车子不时地穿梭在车阵中,以恶霸的凶猛姿态,在有限的空间里卡位,像极了一条滑溜的小蛇般窜来窜去。

 加速、切入、煞车,三个动作不断重复着。

 叽叽叽——

 尖锐的煞车声,已然成为喧嚣乐曲中的另一个配音。

 良久,车子火速冲入地下停车场,方向盘用力一回,正确无误地杀入停车位内,然后猛地打住,轮胎发出尖锐的煞车声音抗议她不仁道的暴举动,最后归于平静。

 驾驶者低头看了下时间,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搞什么!竟然已经下午两点了!

 真不敢相信,从城市的西边到东边的短短路程,竟浪费掉整整两个钟头!这些时间几乎可以从北部开到中部,再顺道吃个太阳过了,而他们却饿着肚子,困在那该死的车上接受太阳毒辣的烤晒。

 在金属铁块拼成的车里,把冷气开到最强仍不足以消除高升的火气,所以到达目的地时,一肚子火气仍烧得来人头上冒烟,面色凶恶。

 熄火、甩门,动作一气呵成,老大不地走人,完全遗忘车上还有另一个被吓傻的人。

 坐在驾驶座旁的男人面色惨白、身子微微发抖,虽然车子早已停止不动,但他仍然难过得想吐。

 一回想起刚才某人超可怕的飙车方式,他就心有余悸。

 好…好可怕哟!他困难地咽着口水。

 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对他而言却有如两年那么长,简直是噩梦一场!

 早听说过某人开车很猛,但真正坐上来时,才知道那种滋味是——一种从地狱捡回一条小命的恐怖经历。

 下回…不不不,绝对没有下一回,他发誓这一生再也不坐某人开的车了,因为想坐这辆车必须有一颗超强的心脏,以及千万的意外保险,否则恐怕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找阎王报到。

 他承认他贪生怕死,不想太早去见阎王爷,以后他宁可自掏包坐计程车,也不愿再经历一次这种可怕的梦魇。

 看着发抖的双手双脚,他想,他还需要十分钟来平抚受惊的情绪…

 一双黑色皮鞋大剌剌地踩在地面上,只见来人脸色阴沉地踱入电梯,按下按钮,手指不耐烦地敲着,等电梯抵达预定的楼层,门一开,便迅速踏出。

 好饿!全身饿到快没力气,还憋了一肚子气。

 “回来了?”秘书甲正好经过,不经意地微笑问道。

 “哼!”来人以无情的单音回复。

 哟!脾气不太好!秘书甲细心地看出某人的心情极差,连忙闪得远远的,不想自找麻烦。

 另一个男人从转角踏出,忘了学别人先察言观,一见到对方就开口:“可终于回来了!刚才经理才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呢!看来有人要被海削一顿了…”

 布满寒霜的黑眸眯了起来,不顾此刻正在公司的大门,恶劣的坏子不留情地轰隆隆开炮:“他不吗?那要他开除我呀!”

 “呃?”此时男人才发现眼前的人脸色寒得吓人,顿时惊觉自己太粗心大意了,竟忘了某人的脾气不太好。开玩笑要选在某人心情好的时候,不然下场会很惨。

 男子干笑着:“嘿嘿,当我没说话。”立即捂住嘴巴倒退三步,还顺手把手上的公文夹挡在身前充当盾牌。就连老板都要卖几分颜面给眼前的人,他算哪葱?哪来的胆子去得罪呢!

 而且这人很凶恶的呢!生起气来六亲不认,他惹不起。

 “去!”冷眸不屑地睨了他一记,平或许用一拳招呼他,但今天不,因为自己早饿到连打人的力气都没了,他这动作无疑是多此一举。猛然回身,原本略微嘈杂的办公室内蓦地有了最高的品质——静悄悄。

 冷峻的眸子扫过室内,所有人全僵直了身子,连忙找事做,再也没有人敢不要命地上前询问半句。

 她,终于可以畅通无阻地踏入自己专属的办公室。

 她?!

 没错!刚才那个凶恶如土匪恶霸的人,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她是广告界极富盛名的“映象广告公司”总监夏

 夏不是艺人,但她的名字在广告界中却是十分响亮的。

 她不但是广告界里的才女,同时也是个出色又抢眼的高挑美人。

 美丽的五官,立体的轮廓,白皙无瑕的晶莹肌肤,不化妆就登得上台面,再配上一七四公分的身高,随便一站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只是佳人的脾气不太好,说不太好还是客气了,事实上这个人的火爆脾气向来跟“好”字是划不上等号的。

 这脾气差也就算了,若再说到她对工作的态度,不免又令众人咬牙切齿了。

 别人是有钱赚就连忙把钱收下,她呢是爱接不接,并定下三不原则:没有挑战不做;没有兴趣不接;没有心情也不收。

 总之,接不接全看她高兴,反正她有千奇百怪的理由不做,也拒绝接受任何游说、任何威胁。

 找上她的人,十个有九个会被她轰出去。虽然她恶名远播,但是排队等着佳人接的Case仍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不过,一般都被她丢给下属去打理,自己在一旁凉快去。

 光是听到这里大概就知道这个人似乎很难讨好,但是偏偏众人又不得不卖几分颜面给她。

 人要耍大牌,也得要有本事才行。

 一要后台硬,二要有实力。

 夏的老爸不巧是夏氏集团总裁夏狂宇,资产多到就算再来几个地震也震不垮,所以她的后台硬得很。

 而夏本身就是广告界的才女,得奖的常胜将军,所以她也的确很有实力。

 她的价码可说是数一数二的贵,却仍有很多公司捧着大笔的金钱,等佳人点头。

 只因经由她钦点的广告,总能让原本就赚钱的公司再创高峰、默默无名的公司一举成名,所以夏的名字在商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夏,拥有“广告才女”的封号、映象广告公司总监的头衔,加上夏氏集团总裁爱女的身份,就算她脾气恶劣,得罪了不少人,也没人敢动她一,毕竟没人想跟作风强硬的夏氏集团为敌。

 撤去才华和脾气,貌美绝伦的她,追求者当然也不少。

 众家名门公子常在她四周打转,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但众人仍有所顾忌,因为她真的很凶。

 夏,就如同娇滴的红蔷薇般人,但想采撷的人总难免被尖利的刺给扎伤。

 或许男人们想足自己征服的望,因此,明知道美人个性不佳、耐不足,电话鲜花仍不断,直想追到这位火辣美女,只是碰壁的比比皆是,有幸得到佳人点头赴约的寥寥无几。

 没办法,谁教佳人对男人没啥兴趣,否则成打的帅哥俊男在一旁,不动心也难。

 而她也不缺钱,所以镶金的金婿在她眼前晃了半天,她也只当是蚊子飞过,不会多看一眼。

 对一个不缺钱,又不喜好俊男的女人,能奉上什么?

 真心——她看不到,眼睛没有透视能力,抱歉,再联络。

 诚意——她也看不出,甜言语,不足采信。

 真要挖心剖肺,恐怕还没感动她,自己就已先找阎王爷报到去了。

 努力大肆采购坊间各大书店贩卖的追求秘笈、泡妞手册,回家恶补一番后,却仍是大踢铁板,令众多帅哥直想跳海当海龙王的女婿比较快。

 中国人爱赌成,到最后,不知是哪个输不起的男人起头当庄家,而众家旷世怨男也火大地卯起来加注——追到者,赏金从百万一跃近千万。

 赌桌上热闹滚滚,只为挣一个面子。

 男人的面子值多少钱?

 嗯,光看这盘赌局就知道——很值钱。

 喧嚣的音乐、眩的灯光,开启繁华的夜生活序曲。

 两个女人相偕步入PUB里,立即被喧吵的热门音乐给包围。

 她们走入二楼的私人包厢区。这里的每个包厢都像个小房间,虽然没有门扉,但落地的长布帘足以阻隔外界,形成一个隐秘的私人空间。不过大部分的客人为了方便观看楼下五光十的动感舞池,通常都会将帘子掀起。

 在特殊的节日时,这个舞池会摇身变成小型演唱会场地,那时,拥有包厢的人就可以一边大啖美食,一边尽情欣赏表演,不用跟众人挤在一块。

 而今天并不是节日,也没有特别的表演,所以舞池便任由各方帅哥辣妹霸占,尽情地随着热门音乐飙舞。

 夏随意瞥了眼下方拥挤热闹的舞池,淡淡道:“好久没来,这里还是这么多人。”下了班的她,在友人的面前,心情明显舒缓许多,不再那么火爆强悍,多了分轻松和自在。

 她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时时都处于火山爆发的边缘。在她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谈,但若不幸挑在她心情欠佳时来烦她,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谁,下场都只有一个字——死。

 “人多才热闹,吵闹的音乐开到最大声,就算不下去舞池,光看他们卖力的展现舞技感觉也不赖。”另一名女子的红噙着一抹笑容,晶莹的美眸一副自在的悠闲姿态。

 “‘古筝’这个既古典又有气质的名字套用在你身上,真是一点也不搭调,真不知道伯父当年在想什么。”夏脸上漾着愉快的笑容,毫不留情地挖苦好友的可笑名字,天知道古筝浑身上下根本找不出一丝典雅的气质。

 名唤古筝的小女人,一脸无奈地耸耸肩:“我老爸期望我当个大家闺秀,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她漂亮、聪明、出色,但绝对和“古典”两字搭不上边。

 要她当大家闺秀,还不如先杀了她,偶尔装一下淑女没问题,但超过一个小时就绝对破功。

 而她这个与本人毫不相称的名字,老是被一票好友三不五时拿来嘲讽一下,她早习以为常,甚至可以一笑置之,因为连她自己也感到很可笑。

 古筝羡慕地睨着好友:“还是你的名字好听。‘’字搭配你很合适。”不光是外表,连子都像。

 她很少看过像夏这样不上妆还那么漂亮的女人,夏若是肯上妆,一定更加令人惊,不过她至今还无缘见到,只因夏拒绝将那些她认为浪费钱又不实用的东西涂在脸上。

 夏不只个性强悍,对于不喜欢的事也到极点。

 “古筝其实也不错,只要把涵义反过来想就可以了。”夏向来不掩饰自己的伶牙俐齿,恶地咧嘴大笑。

 “取笑我!”古筝一手不客气地挥了过去。

 夏利落地接下,仍是笑意连连:“伯父到现在一定对你很头疼,我可真同情他。”

 古筝回手,啜着酒斜睨着她:“哈!这句话若从旁人口中说出,我还可以接受,但是由你那张嘴说出,简直是笑话一桩。”

 “会吗?”

 “小希特勒,我想夏伯父肯定比我老爸头疼。你呀!可比我还叛逆、固执、脾气坏呢!”古筝数落着好友的缺点。她自认脾气尚可,反正绝对比不上夏爱恨分明的刚烈子,所以她们才给她取这个绰号。

 夏伸手掐了古筝最会骗人的水脸蛋:“小魔女,你少来了,身为你多年的好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鬼脑袋里装着些什么。事实上,你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跟我一样固执叛逆,只是你够虚伪。”

 “什么虚伪?讲得真难听,那叫圆滑好不好。”古筝抵死不接受那两个难听的字眼冠在她身上。

 好吧!她承认自己的脾气也不怎么好,但她和夏最大的不同在于——表达方式不一样。夏的个性直来直往,一有不满全表现在脸上;但她会稍微转个弯,绝对没有夏那么火爆,所以她的名声自然也没有像夏那般远播。

 “假仙就假仙!”几个白眼免费奉送。

 “哼!那两个字送给我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这用在小恶魔身上还差不多吧!”她连忙把假仙两字免费转赠另一人。

 “白雪。”夏脑海清楚地浮现出这个名字。

 小恶魔是她们两人送给大学死——白雪的称号。

 “她才是顶着天使面孔和纯洁名字,骗死人不偿命、吃人不吐骨头的小恶魔。”白雪在旁人眼中是个品学兼优的模范宝宝,但在她们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只怕讲出去没人会相信。

 “这倒是。”夏立即同意地点头,随后问道“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她躲到哪儿去了?”

 “谁知道!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我倒一点都不担心她,她呀,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我倒比较同情跟她在一起的人。”古筝对好友的“本事”很有信心,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不了解才怪。

 “哈,这倒是。”夏想起了小恶魔的整人功力,朗地大笑起来。

 “我开始为那个被她整的人哀悼。”她举起酒杯。

 “我也是。”夏拿起杯子和她轻碰一下,微笑地干杯。  M.iG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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