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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蓝田长水、理所当然
“昔日,陈平、周先收北军,而后方诛诸吕;门,诸窦之权方空。而今,大将军之权不在其名,而在其持半副虎符。”

 “皇姊,朕给你益封食邑吧!”

 前后两段话的差别太大,鄂邑长公主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弟弟的想法,只能诧异地重复这个提议。

 “益封食邑?”

 益封她的食邑能有什么意义?

 再益封也总不能让她效鲁元太后吧?

 更何况,益封她的食邑对天子的权势有益吗?

 鄂邑长公主直觉地摇头,不赞同这个离奇的想法。

 刘弗陵显然不是刚刚想到这件事,他微笑着说了一个地名:“蓝田。”

 鄂邑长公主目瞪口呆,半晌才盯着天子的眼睛,喃喃道:“霍子孟能同意吗?”

 蓝田。县名。《周礼》:“玉之美曰球。其次曰蓝。”蓝田境内有山出玉英。故而名之。秦献公六年初置。汉因之。属京兆尹。在长安东南地白鹿原上。

 当然。县也罢。山也罢。玉也罢。都不是关键。关键院地是水。

 在蓝田西北有一条很不起地河…或说是溪水道。源起白鹿原。向北入灞河。名为长水。

 所谓长门。即是因长水为而得名地。

 当然。长水还是短水并不是最重要地。重要地是。长水岸边地}地是归降胡人地屯居地。更重要。也是最重要地一点是。北军八校尉中有一个便是长水校尉。

 长水校尉。掌长水、宣曲胡骑。

 宣曲在昆明池西,屯于此地的胡骑乃是上林苑中唯一的军事力量,也是离建章宫最近的一支强军。

 征和二年,皇太子若是能将长水、宣曲的两部胡骑征召入长安,未必就是后来那般结果…

 霍光会不明白天子的计较?

 鄂邑长公主不认为霍光会让他们有机会染指军权。

 毕竟出身于大汉曾经显赫地将门之第,他会不清楚军权的轻重?

 鄂邑长公主觉得自己的弟弟还是天真了一些。

 刘弗陵对皇姐地疑问只是微微挑眉:“自然是要让他不得不同意。”

 鄂邑长公主不由皱眉:“时至今,谁还能让霍子孟‘不得不同意’?”

 若是以往,上官家父子的建言,霍光多少念着亡、爱女的情份,难免心软三分,不是太过关系原则的,多也就应了,如今,两家情份也绝,霍光唯一还会眷顾的,恐怕也就是皇后一人而已。

 皇后姓上官不假,但是,归到底,也是霍光的至亲骨

 卫、霍两家对“自己的”家人素来是极维护地。

 这一点上,鄂邑长公主有十分清醒的认识。

 少年天子抚着铜魁的执柄,笑得更加开心:“自然是上官家。”

 鄂邑长公主差一点就想给自己的弟弟一个白眼,尽管终究是忍耐住了这个不雅的举动,但是,她还是以十分不善的语气反问:“霍光怎么还可能对上官家那对父子言听计从?”

 刘弗陵忽然攥紧手中中的魁柄,那冰冷的感觉比方才地寒风更加刺痛他的心。

 “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将外孙女从上官家开出来!”十四岁的天子语气淡漠,与自己的年纪毫不相符,与平素的表现更是大相径庭。

 毕竟一直关注着自己地弟弟,鄂邑长公主立刻便现了少年天子的异常。

 “陛下…与中宫…”

 少年天子将“上官”与“外孙女”两词咬得极重,鄂邑长公主略一思忖,便多少有了答案。

 砰!鄂邑长公主大惊失,伸手将她与刘弗陵之间地漆案向旁边扫开,随即慌张地起身,仔细察看弟弟的情况素来沉静从容地少年天子居然在她提及中宫的同时蓦然变,失手打翻了那只相当有份量地鎏金铜魁…

 幸好魁中的羹汤已经不再滚热,虽然仍旧有些热羹洒到了天子的身上,但是,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主上…长主…”

 如此大的动静,外面侍候宫人与天子近臣都被吓了一跳,但是,碍于规矩,没有人敢进门,只能在外询问。

 金赏与金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着相同的担忧莫不是这对姐弟也要反目?

 “没事!都噤声!”

 少年天子不耐烦的声音从青琐门内传出,众人不安地退后,再不敢出声。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金赏与金建却是更加紧张。

 年少的天子似乎越来越急躁了…

 深冬暖的光辉洒入殿中,方砖繁复的构图映出炫目的光影,自梁椽垂下的帷幕或卷或垂,与翠羽珠玉相映,徐徐牵动着满室暗香。

 “皇姊为什么想到中宫?”年少的天子在长久的沉默后不甘地反问。

 鄂邑长公主也平静下来,一派尊雅地坐在曲足四方漆秤上,看着天子沉静的黑眸,以更加清冷的语气回答:“陛下对大将军维护中宫的决心十分满。”

 不满?

 几乎是忿恨了。

 刘弗陵懊恼地按住额角:“朕没有!”

 鄂邑长公主没有与她争辩,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少年天子的脸上满是霾,黑色的瞳孔深处几乎可以看见愤的滔天恶

 刘弗陵挫败地捂住脸:“皇姊,她为什么能说那样的话?”

 “中宫?”

 天子激动的情绪让鄂邑长公主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出声,生怕一言不慎便将折碎少年心中已经脆弱不堪的平衡。

 刘弗陵呻着点头。

 “中宫说了什么?”

 鄂邑长公主知道,冬至当天,天子幸诣宫,帝后二人说了什么并没有人禀报,但是,既然没有任何异样的讯息,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那一天,这对至尊伉俪谈得并非那么愉快…

 少年天子良久没有出声,鄂邑长公主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等着,良久,才听到年少的天子回答:“她说,如果皇后之位是因为大将军才得来的,那么,大将军不想再保护她时,失去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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