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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寝,不得。
出长安这一夜好不漫长,看着躺对面好似睡了向琚,采蘩怎么也睡不下去。不是君子人能化虎就能化狼,将自己吃干抹净,她就算愤怒也力量微弱。

 蜡烛烧完了,找不到第二,她靠坐着车壁,睁眼望跳动火苗渐黯淡,直到车里再无一丝光亮。

 “采蘩,我身上盖着车里唯一锦被,很大很暖,可分与你一半。”果然是假睡向琚发出了“不怀好意”邀请。

 至少采蘩听起来如此。

 “我不困,五公子自己好好裹着吧。”同车同被,坐实了暧昧,即便什么都没发生,别人看来她就是向琚人了。

 “采蘩,你打算回南陈一路都这么倔么?”向琚说话语气无情绪。

 采蘩不答,只道,“五公子,你为何帮人造反”聊天免困,且人要睡不睡时候容易吐真言。

 向琚转过身来,采蘩能看到他眸中星星点点光,然后听到他轻笑,“我为什么要帮人造反采蘩姑娘眼里,我是听命于他人人吗”

 采蘩不知不觉蜷缩起身体,但想不对,“不可能是你。”

 “哦?从何得出这样结论?”向琚问。

 “岁数不对。”采蘩早想过了,“劫银案发生四年前,五公子那时约摸二十岁上下,主谋之论说得通。但飞雪楼出现于十多年以前,这任天衣教主也是相近时候谋权,五公子还是孩童呢。所以,不是你。”

 “说不定我智力早开,孩童时就心怀天下。事实上,我确实比同龄人懂得多。”喜欢跟这姑娘说话,既非同谋士们那般正经, 也非同普通女子那般乏味,斗嘴都有意思得很。

 “也就是说。独孤棠还受继母待,争当一个天地不怕爹娘无用捣蛋鬼时,五公子已经筹谋大业了?”选错了男人,她?

 “采蘩,我虽能理解你,因你毕竟与独孤棠做了几,但总提到他话,我会吃醋。想要你心渴得很。若我太甚,先房再成亲我乐意之极。”原以为车很大,躺两个人也未必能感觉到彼此存,可他想错了。她是他喜欢女人,这么近距离,独属她香气每次呼吸间进出,令他血气翻涌,根本睡不着。

 “五公子怎么把话题扯开了?”采蘩固有冷淡音,“是谁呢?能让你心甘情愿跟随。”

 “没有谁。”因那份冷淡,向琚也冷淡。“你该到此为止了。难道真以为自己有这么大本事,将我们这局稳赢棋搅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采蘩。站到我这边来,不久就会过上天下女人都会羡慕日子。”

 “天下女人会羡慕?你说当皇后吗?”采蘩双肩黑暗中抖动,笑出了声,“五公子,我觉得天下可怜女人就是皇后,不但要看夫君宠爱别人,甚至还要安排夫君宠爱别人。看似一国之母。其实是管理一群小妾主母。你读书读得肯定比我多,告诉我,自古受人称颂或被人谴责皇后们除了贤明。还留下什么?”

 向琚让采蘩问题引发好奇,“你以为还要留下什么呢?身为国后,成为国君贤内助,让他专心治理国家,不是足够了吗?”

 “除了皇后这个光芒万丈头衔之外,她也是一个人,可能会和男子一样有自己想要成就事。诗人,文人,画家,书法家,商人,女侠,大匠,为何非要丈夫影子里活着?”孟津对女儿精心教养已经完全让采蘩收,他用一辈子教她一件重要东西。

 为自己活着。

 向琚好奇却止步不前,“男主外女主内,是各自本份。照你说法,女子也可能有成为一国之君理想,然而即便说出来,谁会赞扬她?”

 “所以那是不本份?”采蘩仍笑,却摇头,“五公子还不明白吗?我就是那个给后位但看皇位女子。真,就算是我夫君,我也不会委屈自己跟他身后。他是他,我是我。他成就我很乐意分享,反之希望他亦然。”

 她爱独孤棠,可绝对不会为他卑微。独孤棠如果有梦,每往前一步,会激励她朝自己方向跨一步。一棵树,她和他各一半,茂盛是各自努力。一片天,她和他各一边,湛蓝要靠己功。

 向琚道,“你想法奇异鲜,好玩也就罢了,当真却未免过于美好。一个家总有内外职责之分,女子若不肯居内,难道要男子留家中?”

 “为何不可?女主外男主内,说起来也很顺口。”采蘩迄今有不少惊世骇俗之言,以此为。说出这样话来,一方面是她父亲对她从小教导,女子也能有自己天空,而另一方面是为了让满心花思向琚能及时发现她其实一点都不适合他。娶她,会成为他灾难。

 向琚沉默了半晌,再开口语气不佳,“这是你真正想法?”

 采蘩毫不犹豫道是,突然觉得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顺车壁躺下闭上了眼。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虽佩服你勇气,然而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世上大多数事不能照自己心意来。”向琚竟长长叹息,“采蘩,别把我当恶人。一直活别人期望中,只有你是我听了自己心意想要珍惜。”

 “珍惜吗?”闭目,握紧了拳,采蘩无法感动,“五公子若真明白珍惜意义,就不会做出强行婚举动来了。”

 向琚没再试图辩解,背过身去。

 第二一早,采蘩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那条“唯一”锦被,向琚却不车里。于是,轮到她长长叹了口气。如此体贴,但并非来自她动心那个人,实负担沉重。宁可对方不假辞,她才能恶形恶状骂一番,还不会有半分愧。

 将被子扔到一旁,起身踢门。叹完气再大口吐气,她振作精神,要跟向琚对抗到底。因为她迟了一会儿,却也不是那么迟,想起来向琚是个很聪明家伙。如果被他这些“体贴”软了心肠,她将凄惨过完这辈子。也许没几天,也许几十年,就是这一时大意。

 “童姑娘,一大清早这么大火气,敢情是公子不你身边,被窝凉了?”

 好像是老天爷给她打气,将可恶白老头送到面前,提醒她,她是让人捉来,不是请来。

 采蘩神清气,迅速冻起冰颜,“白老一把年纪,该算得上长辈,说这样话是为老不尊。我和五公子同车就一起睡觉了么?”

 白老头脸涨得通红,手指着采蘩,“你…你一个大姑娘,怎不知羞?”活得久真是什么都能遇到,他这辈子没见过一个女子能直言跟人睡觉事。

 “您先挑起来,您先不知羞。我跟着前人走路,坦坦。”面前还是两把长刀,但这回采蘩照跳车不误,“出来透口气,想砍死我就砍吧。”对着这些高手怪人,乖顺姑娘会吃亏,就得逆着他们鳞片刮,倒翻

 白老头哑口无言,恶狠狠瞪她一眼就走了。而长刀当然不会砍下来。守卫眼里,采蘩已是公子女人。

 看到向琚和好几个谋士东边树林说话吃早饭,采蘩往反方向去。两个守卫亦步亦趋,她头也不回。

 西边有河,乌睿卷里抄纸帘,一次又一次,满额头汗。

 “天才认真是让勤奋者害怕。”采蘩站岸边。经过和向琚独处一夜,看到乌睿竟然生出亲切感,这么下去,很她天地倒转是非失衡。

 乌睿看到采蘩就不练了,上岸擦脚穿鞋,淡然道,“问到你想知道事了吗?”

 采蘩摇头,“五公子说他是主谋,我却不信。不过他有一点说得不错,他不是为人效命人。所以我猜,他可能和那个人不是主从关系,而是合伙,后来加入,权力不小。包括你乌大匠,也得听他。”

 乌睿甩掉竹帘上水,拆开后卷了竹片,“我不听他,只是跟他同路而已。”

 采蘩碰到人就闲聊,其实并非真闲。只要说得上话,字里行间就会让她抓住些东西。这不,再次证明她猜想——向琚不是那个人。

 “笑面说,我之所以让那个人留着命,是因为有人替我求情。是向琚么?”不由自主,向乌睿讨主意。

 “是,争取你皆因这个缘由。”乌睿给采蘩实话,“恭喜你,先是北周贵胄少帅夫人,再是南陈美玉公子室,师父收你,果然有你过人之处。”

 采蘩骇笑,“独孤少夫人我敢当,美玉公子之我不敢当。乌大匠若能那个人面前说上话,烦请替我转达这个意思。”

 乌睿白多黑少眼珠子盯了她一会儿,“倒是有自知之明。”

 采蘩又听出些道道来,那个人未必想向琚娶她,“我答应帮你造传世帝王书,要是此时嫁人,怎么专心?何为重,何为轻,你很清楚吧。”

 那个人阵营很大,她不挑拨离间,但可以遵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理,制造出各方力量小心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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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网本要修三四个星期,白天完全不能码字,所以写得晚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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