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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话 三个结局之1
第九十话 三个结局之1 NP式(HE)

 “阿白——”

 不知是谁,目眦尽裂地嘶吼一声,男人们终于反应过来。

 殷罗当先冲过去,抓着栏杆,头脑一热,直接手掌一翻一扣,从栏杆上直接翻下去了!殷夺大喝一声,硬是没赶上拦住!

 “阿罗——”

 上面是哥哥声嘶力竭的吼叫,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殷罗不后悔。他张大了眼,看着飞速降落之下,那个少女眼中明明蕴着丰沛的挣扎的水汽,可还要强硬地压抑着出微笑。

 那一瞬,他什么都想明白了——

 这一次,她不再试探,她也不再仇恨和挣扎痛苦。她只不过…想以自己,完成最后一次对他们所有人的报复。

 他也终于想通。

 喃喃对她说:“我想要的,不是一个能够接受的身体!只有…你!”而这次…他终于有了再次未听从哥哥教导的记录,跟随她,哪怕结局…惟有一死。可是能够陪着她,他忽然感到非常足,从没有过的轻松。

 他向她遥遥伸出手,她的眼睛里出温润的柔光,清亮的,终于,那泪无法抑制的滑落,同时伴随扑通一声,她的身子已然重重摔入水中。

 殷罗大惊失,然而空中忽地有什么东西将他猛地一撞!殷罗在空中一个翻滚,随后跟那个莫名的东西下饺子似的一起掉进水里,玩了个彻底没顶!

 殷罗在水中上下沉浮,昏沉中,眼角似乎透过模糊的水波瞧见四周一些诡异的巨大黑影。他在心中默默感念,难怪她要将宴会地点选在殷宅…不过,幸好他们不是跳崖落水,要不然摔进水里还不就毁容摧残坏了,甭指望活着…******“她到底什么时候醒?给个准信!”

 “宝贝,醒醒吧,求你了!”

 “醒来吧…我们都在等你…”“不论最后你在想什么,又在担心什么,难道我们的保证,誓言,行动…都不能感动你么?”…这是谁在说话?好长的一句哦!

 她没有力气,也不敢睁开眼。他们说话的声音近在耳边,切切的,细密温热的呼吸随之,低低的轻轻的唤,那么温热而炽烈。

 我还活着吗…

 就算活着,还能够再相信什么吗…

 她只是不想去相信,也无法相信,自己真的能够是那个唯一…代价太大,她不想再去挣扎妖孽一次,层皮,去验证什么。

 自蔚年遇死去,她便已经了无生意。那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死在她手上的人,她疼,所以心也死了,不希望再放开让谁进驻,然后又害死了谁,背负罪孽的十字架,即便是自己身死,以后到了地下都怕难以面对蔚年遇。

 感觉有谁在轻轻摇晃她的肩膀,在上躺了不知多久的她只觉不舒服,不,可是嘴巴死死闭着,就是吼不出声来喝止对方的动作。忽然,有什么温热滴滴滑落在她脸上,一路曲折下,快要滑入她紧闭的嘴巴上,又被谁手忙脚地擦去。

 “滚开!”不知谁一声爆吼,而后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像是被谁教训了。

 “吵什么!想让宝贝不得安宁吗?”

 …好熟悉的声音,冷冷的,明明应该是很和煦温柔的音调…可是,他从来不会叫她“宝贝”这么恶心的称呼啊!

 “哭什么!”那个声音继续斥责“她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你哭什么哭!”一个男音有点怯懦的,有点气不匀地说道:“我只是…只是很担心…”脚步声响起,走近,然后说:“阿罗也是刚伤愈,担心阿白就来了。”“现在也就你完好无缺了哈!殷夺。”

 笃笃笃,谁拄着拐杖过来了…话说,这到底是怎么伤的谁都没明白,可人家就是拐了一只脚,天天笃笃笃来笃笃笃去的,还冷嘲热讽的,真招人烦!

 然后,这个拄拐的继续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啊殷夺,要不是你,当时我们几个可都葬身湖底了!”这调子,真可谓不,简直令人…想一板砖掀飞他!

 单白心里一跳。

 什…什么意思?难道他们…都随她跳下来了?

 要知道,她不是在玩,也不是试探什么!她是真的不会游泳,而据她测算,等他们从天台上跑到湖边,而她在湖中毫不挣扎,估计死是绝对的了…可是为什么,她真的没有死吗?

 是梦…一定是梦…

 人死了以后,会有轮回吗?在走奈何桥喝孟婆汤之前,鬼差会让她看看自己前生挂念的人,再批驳一下她的罪孽吗?

 她很想知道,却又很害怕。想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到这辈子要如此来还;害怕见到那个人,怕看到他的委屈和苦痛,怕他是真的怨恨自己,其实还是想好好的安稳的活着…殷夺沉稳地说:“时间到了,闲杂人等都清清场,让医生进来给阿白检查。”此话一出,无人行动。

 坐边的坐边,伤轻一些的倚着墙,身上穿的淡绿色病号服好像一只壁虎。拄拐的腿脚包扎好不灵便的,也坚强倔强地杵在那儿,死活不动地方。

 殷夺按照突突跳的额角,转向最听自己话的弟弟:“阿罗,跟我回去。你的伤也该复查一下了。”谁知殷罗梗着脖子,贼认真地反抗:“不,哥,我要留在这,一直到小东西醒过来!”好!好好好!

 殷夺瞠目结舌。一个两个的,都是脾气大心高的主儿!他惹不起,就都伤着残着去吧!他格老子的,他不管了!

 …只是明明这样想着,他这腿脚就挪不动步子呢?

 旁人看着殷夺直愣愣地站那没动,想着他自己撵人叫的倒畅,换了他自己不也是死守不离开?!于是讥嘲地笑问:“阿夺,你不带着阿罗去瞧瞧?”殷夺转眼睛瞥了一眼梗着脖子的弟弟,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弟弟大了,不好管啊!我也没办法!所以…”摊摊手,很是无奈地说“我只能留在这,照看好他了!”…装!装吧你就!

 他们从世界各地急邀来的什么脑科专家什么心脏专家什么皮肤美容专家…一行人鱼贯而入,登时连同那些个男人们,把原本宽宽敞敞的病房得满满登登的。

 一番混乱过后,专家们满脸不解外加为难地向众男报告:这妞其实真没啥问题,我们以各种各样高端医疗仪器检查过了,啥问题都没有,乃们还想让我们咋地?我们又不是神,就不要催不要催了嘛!…当然,他们是不敢直接说这种心底话的,但是单白在上躺了这么久,好医好药的伺候着,营养也完全跟得上,再加上她的愈合能力超强,早就看不出又任何伤势和问题了,到底她为什么不醒——他们真的没那么强,能直接透视进她的大脑啊!

 脑科一专家颤悠悠怯生生地开腔了:“会不会…是单小姐心里着什么,所以导致…她不愿醒来?”这位专家是个老头,人着呢,向来都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做身体检查,从未单独发表任何言论。如今是眼瞅着几大家族未来的掌舵人脸色越来越诡异,虽然不知道这上躺着的苍白少女怎么会跟这好几个少年纠葛着,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如今他只担心自己被PIA,所以才以几个男人都能够听明白的话,表达自己的一点意见。

 乐正殷夺他们邀来的诸多专家,还真就没有负责心理那一块的。殷罗虽然明白她只是不想活了,拿自己最后做一次攻击他们的武器,可是这心思一说,估计他们对阿白也就不客气了,他可不想这样!殷罗也是心,哪里知道这种事情是跟心理健康挂钩的!

 乐正骁沉片刻“那就再找心理医生来!”

 他的声音含着一丝沉痛,压抑的,隐匿的。单白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听力却是灵便的,心思也是感的,分明听出他的意思来。

 他懂她。所以他的沉重他的隐痛,只是因为发现他自己并未从根本上扭转她已然走偏走远的心思,才导致最后她的最后一击。

 她伤了他,他却比她自己还要为她痛。

 他知道他们是同类,可是未曾料到,她倔强如此,而蔚年遇在她心里的地位如此…他坐在她边的椅子上,那些专家嗫嚅着退走,而他则毫无阻碍地握紧了她的手,紧贴脸颊,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醒来吧…你可以当做一切的行为和誓言都是短暂。既然恨我们,那就醒来,留下来,继续折磨我们,让我们如此痛苦…只要别再用这种烈的方式,可以吗?我求你…”…他求她?

 他求她!

 那么高傲高贵的男子,初见面时恍若神祇一般的存在…竟然求她!求她醒来,求她折磨,求她给他痛苦!

 可以相信吗…可以吗可以吗?!

 少女紧紧闭合的眼角,忽地滑落一抹晶莹。一直紧紧盯视少女和乐正的其他人还来不及惊讶,却见一向沉稳不似凡人的乐正骁,捧着她的手,忽地高声惊叫,满面慌乱!

 “她动了…她的手,动了!动了!”

 其他人当即也动了起来!

 “快叫医生——”

 “医生!医生!”

 “都他妈给我进来!快点!”

 于是…又是一番兵荒马

 ******

 所以…时间跨越一年后。

 单白落水后就医,那时便已查出有身孕。只是这个身孕来的时间实在巧得令人心惊,最起码,宗执和陶煜千是受害不小,一直认为她肚子里那个是上次的强X轮X事件的遗留后续。

 想要打掉吧,可看她兴致跟乐正讨论孩子出世后会是怎样怎样的情形(还没明白吗…),他们就不忍心啊;可要是留着,估计这后一寻思,怎么寻思怎么像了苍蝇似的,简直让人想SHI到了极点!

 所以,为了这件事,宗执难得跟一直瞧不上眼的二货陶煜千,联手了。

 此事划入私密事件簿,定名为“不苍蝇”行动,暗号为“今天,我没苍蝇!”

 最可惜的是,那受卵被查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四个月,如何能够将对单白母体伤害度降低到最小最小,成了宗执和陶煜千整天腻在一起低调探讨的问题。

 最终结论是…他们都不是妇科大夫,谁都不懂!

 于是,很不得已的,他们又拉上殷家兄弟讨论这一痛苦问题。再于是,既然拉来殷家兄弟俩,这事件的起源不能不说。

 想当然耳,陶煜千被痊愈后生龙活虎的殷罗,还有憋着一脸SHI的殷夺痛下杀手,以老拳暴揍了一顿。其间,宗执出于个人私怨,外加奇奇妙妙的男人心理,也暗地里偷偷踹了几记黑脚。

 殷夺是个会办事的,咨询众多妇产科医生后,决定先用温和的药,然后在药效尽显之时立即送医,一连串行动下必保单白母体的一切安全!

 只是…计划很好,他们忘了最重要的人物心里是咋想的。再加上本就互看不的几人接连秘密接头,这现象实在太引人注意了,难保他们的计划不被某人知晓。

 于是,在实施这计划时,眼看单白就要乖乖喝下那药了,他们都眼巴巴等着那孽种落胎呢,谁知单白忽地脸上一冷,反手就将药碗掼地上了!

 噼里啪啦,药碗摔碎了,动静无比清脆。

 应无俦倚门笑道:“阴谋诡计,阴谋诡计啊!——只是不知道,几位是出于妒忌,还是出于妒忌呢?”话里话外都在说:乃们就是妒忌!

 单白的态度太明显了啊,天天只跟乐正骁头对头亲密无比地谈论孩子未来,也不怎么理会他们,自然也没有跟他们谈孩子的事,应无俦自然而然将孩子的另一半提供者安在乐正骁头上。

 应无俦是无意间真相了,但也是因为不晓得中间那些弯弯绕绕的。而那些知晓的,脑袋里的想法多了去了,所以才…现在落入单白眼里是龌龊无比。

 一见应无俦这架势,那几个男人当即吼了出来:“你个小人!听壁角,还告密!——鄙视死乃!”应无俦很无所谓地向他们笑眯眯地说:“那也比你们好啊!不顾阿白的意愿,硬要让她落胎,不是想活活见她死在你们面前么!”这话说得他们都没脾气了。

 陶煜千刚梗着脖子叫嚷:“说什么死不死的——”当即又被众男呵斥,死死着脑袋不让他头。

 这事做的,确实是他们欠妥。他们半点都没问过单白的意见,还明知道落胎对她的身子有多大打击,又是多残酷的一件事,却还是——唉!

 单白冷笑“你们几个长能耐了是吧!”

 他们的小心翼翼和担心,甚至连半个死字都不敢提——对她的这种态度和心绪,她心知肚明。但还就是应无俦这样大大方方的,毫不避讳的态度令她舒服一些。也许是孕妇的情绪比较差吧,她一天天不吼吼他们几个,反而觉着嗓子眼

 为了自己的娃儿能够安生落地,乐正骁不得已,硬着头皮,在单白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将所有衰事都扛到自己身上——是这么说的:当初这种强X啊轮X啊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完成滴,目的捏,就是要让阿白心里产生恐惧,然后他趁虚而入,跟落井下石无异。

 当然,最后乐正骁总结:虽然自个罪过很大,还令单白担惊受怕,受心理问题的挣扎折磨,但是这都是必经过程不是咩!所以现在,谁要是再敢动他家娃,就不要怪他下黑手!——谁让单白咳嗽一下,他就要人家的整个肺,连咳嗽都咳嗽不出来!

 几个月后,渐近单白的临产期。

 那一夜,她躺在上,睡得很安稳。

 恍惚中,她看见那个瘦削苍白的少年,嘴角含着笑,在一片纯净的光下,慢慢走近,坐在她边,静静望着她。

 他手里拿着两本书,笑着问她:“要看看吗?”时光,仿佛回到一切初见时。

 两人对坐,她在上,他坐边,脑袋慢慢凑近到一起,轻声换彼此对语言和优美句子的意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对她温声说道:“对不起,我要走了。”她急了,伸手去拉他“为什么?——别走,我不想你走!”他的手冰凉,苍白的,细弱的。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温柔,比阳光还要和煦柔软的感觉,令她怎么能放手!

 低不可闻叹了口气,他说:“阿白,你的执念锢住我了。”“锢——”她呆呆的,敛下眸子,有些悲伤地问“真的么…我,挡住你的脚步了…”“阿白。”

 冰冷的手指轻抚她的面颊,将她已然滑落水迹的小脸抬起来。轻轻擦去她的泪,他望着她,眼神平静,心绪也是无比平和的“阿白,你知道的,我只想看你幸福。”她执着地问:“不能不走吗?”

 “阿白,世上有很多种感情,带给人的,占有的,无私的,痛苦的,也有欢乐的。我会留下,只是不是现在。而等到我再出现,我相信,你依然会爱我,在乎我,珍视我,只是不一定是现在这种情况。”“…什么意思?”

 “我总是将自己的心意存的太好,生怕自己一颗残缺的心脏不能给你永久的幸福。”少年浅浅微笑,那么幸福的样子“是梦,我想同你说——我爱你,我的女神。”她的泪再度不可自抑地滑落下来,怎么擦怎么止都停不住。

 “我也——”

 少年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瓣上“不,别说。阿白,你我只要明白,存在心里,便永远不会再有遗憾。你只要记得…无论何时,我都是爱你,最爱你——好吗?”她用力点头,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只有,也只能用力点着头,瞪大了泪眼,直直望着他,要将自己一切从未说出口的话传给他知晓。

 “阿白,再见…”

 会再见的…一定…

 单白是在一阵剧痛中清醒的。

 身边已然围绕着众多妇产科专家医师,给她检查的检查,为她顺气按摩的也尽心尽力。

 最先发现她不对的,是身旁距离最近的乐正骁。他听到她睡梦中的哭泣和呼痛声,醒后,惊见她的羊水已经破了,连忙推醒所有的男人们,送她就医。

 经过一夜的忙,天将大白之时,她终于尚算顺利地产下一子。

 乐正骁为首的一帮男人们抱来他们第一个儿子一见,登时差点将孩子丢出去。

 因为…实在是…太像某个人了!

 太惊悚!

 等到孩子的妈醒来,她定定望着初生的婴孩,许久没有说话。起名字的时候,她说:“叫持遇吧。”那个人的名字也很怪,孩子的名字也怪,可是没有一个男人敢反驳。

 持遇持遇,幸运的是,我们仍在同一世相遇。

 这样一场本是充满兽的故事,女人从未说过一个爱字,也以为从来都没有人爱过自己。

 她也曾渴望一场盛大而华美的爱情,内里拥有所有温暖人心的实质。后来她只是想好好活着,哪怕最后平凡灰白一生,也不怕一世平淡,只怨世事变迁太多,颠沛动

 没想到,最后得到的爱那么深远,尚算兽与残暴的故事里,唯一的一丝亮

 爱么。

 别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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