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独坐松下文集 下章
这个燃烧的秋天(一)
  与你的相识,缘于三年前那次在Z市一隅的你遭“飞车贼”抢劫经过之后;与你的分手,是因为那次我不够冷静的争吵:与你的离别,是听到你的生命被淋巴癌细跑噬役尽的噩耗。

 而这一切,仿佛是一个秋天的开始到一个秋天的结束,整整三年啊,像昨夜的一个短短的梦。此时,当电话的那头传来你猝然去世的消息,梦醒后的我的泪水一如今晨飘逸的秋雨,被风吹打的斜雨不停地敲打着我的心窗,拉长我的思绪,把我带到2002年10月14的一个秋天的傍晚…

 那天,因为心情不佳的我自个喝了点闷酒,然后漫无目的地驾驶摩托车闲逛在Z市一隅,突然,我的知觉被一声变了腔的女高音的“抓抢劫啊”倏然抖擞精神,顺着声音的方向,我看到人群里细高挑的你显得那么醒目,特别是你的脸面,因愤怒而像秋天的高粱,像一把火炬把这个秋天点燃(这是三年后引发我写作冲动的灵感的原因之一)。我清楚地看到,你前面不远的人群中,有一辆“重庆80”的摩托车似一个醉汉,正歪歪斜斜地在人闯,特别是后座的头上染了红不红黄不黄的杂的那小个,一手提着明晃晃的短匕首一手紧攥女式坤包――妈的,不用说,这两个狗杂种肯定是抢你包的“飞车贼”,我顾不得多想,丢下摩托车,从车上出锁车的长锁链,紧追约100米便到“杂”的车尾,“杂”见势,将匕首在我面前划,嘴里还不停地大叫:你找、找、找死啊,有、有、有你事!哼,看你个球熊样,你大概慌了吧――我心里想。我侧身一闪顺势就把锁链横扫过去,只听“啊啊”像他个的猫叫声,原来那小子的匕首已被横扫一边,此时“杂”脑子还算清醒,他冲着前面开车的大个喊了声“快加油门!”,摩托车便倏地窜出10来米,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像粘皮膏一样紧追在“飞贼车”的车尾,手中的链锁也没闲着,一个劲朝他们示威,大概又追了100米,“杂”手中的坤包慌乱落地。

 当我紧跑到坤包前,“杂”他们已逃之夭夭。我把坤包到你手中。

 是抢的这个吧?看看少了没有?

 你接过后也不看,只是说是的,谢谢,谢谢!

 我要走。你说,别,别走啊,兄弟,忘了问你贵姓,我怎么感谢你呀?

 应、应、应该的,不用谢。看着周围越来越多聚集的人群,本来性格偏内向的我脸更红了,此时的我回答你时有点结巴。

 隐约听到人群中“这小伙子真勇敢,恩,确实不错”的老太太声音。

 我把躺在地上的摩托车给你推过来了,刚才你追抢劫救人的场景我看到了,这车肯定是你的没错。是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对我说。

 我点点头,便把车发动起来。

 兄弟,别走啊,我还忘了问你的手机号呢?

 我朝你招招手说了声“再见”便加油门离去。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礼拜,日子还是那样的日子:上班、下班,找朋友喝酒、聊天,偶尔来了情绪或着说是情就敲击键盘爬爬文字格,这样平淡又无聊的日子我还是很适应的,因为我是个耐得住寂寞、不事张扬的人。

 我在下楼步行去学校接儿子的路上又与你相遇。

 那天下午,我低头走路(这是我多年走路的习惯,不大爱抬头看前面,走路的样子不怎么雅观),正在按我的姿势疾行时,差点和对面的人撞个满怀。

 我刚说对不,“起”字未说出口时,你说,是你呀;你的声音不大,听腔调好像你的情绪不大好。

 我仔细一看,正是你。我顺口说了句,这么巧,是你!抬头的刹那,发现正是身材高挑丰与精致结合得恰到好处的你,只是你的脸色有点青肿,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与两个礼拜前目睹的那个燃烧的“红高粱”还是有一些不同。

 看你急匆匆的样子,要干嘛去?

 今天下班早,我接孩子去。

 那么,你离家不远?

 恩。住XY小区。

 是吗?我也是住XY小区。

 在你我之间一问一答的对话中,你的声音也有了些抑扬顿挫的语调,情绪也好像开始慢慢好转。你接着说:对了,那天我忘了问你贵姓?我说我免贵姓刘。

 那天你表现得很勇敢,多谢你了!

 我说你还提那件事干嘛。我又说,其实平时我的胆子并不大,那天我喝酒啦,加上对抢劫女人的事很反感气愤,所以借着酒劲就不感觉怕啦,呵呵。

 其实,那两个小子是抢劫的新手。我不知咋的,话题突然多了起来。

 何以见得他们是新手?对此话题你也有了一些兴趣。

 你看,他们抢劫选择的这个超市区离十字路口很远,人多拥挤,骑摩托车不便逃窜。仅凭这一点便可以断定他们是抢劫的新手。

 嗬,还行,像个侦探。你有些调侃的说着说着便笑了。我感觉你的情绪此时已好转许多。

 侦甚么探,我也是地地道道的煤矿工人。说话间,我低头看了一小表,坏了,差10分钟儿子就要放学了。于是我说,快到点接放学的孩子啦,我要走了。

 好的,就不耽误你的时间啦,你随口说。

 在我刚要走时,你说,忘了问你的手机号,以后咱们怎么联系怎么感谢你?我说甚么感谢不感谢的。我不太习惯带手机,手机老婆拿着。说话间,我向前走了几步。

 你突然赶到我面前,把你手里的卡片到我手中,说是你的名片希望和我联系。

 我也没顾得看,便进口袋。急匆匆接放学的儿子去了。

 晚饭后,我按往常习惯,打开电脑,游览新闻什么的, QQ的好友群里竟没有一个上线的,我在《红袖添香》中文原创网站“我的记本”一栏照常按我的习惯一两天写一篇记,写了几行,感觉没什么可写的。我站起身,点着一支香烟,在云吐雾间,不知咋的,你白天的影子老是在我面前晃动:“燃烧的红高粱”――“青肿”,“丰精致”――“健谈”,就这么反复地浮现像过电影一般,便不由自主从口袋中出你的名片:

 Z市富华百货公司经理:吴秋燕。

 手机:131########

 我拨通了你的手机。

 给老婆撒了个“晚上加班”的谎便出去了。  m.IgeXs.COM
上章 独坐松下文集 下章